卷一 雪花無力承受陽光 8.我拒絕了你的求婚
江小魚一愣。他們什麽時候見過?
將濤濤拉到身後,遮住喬雲濤的目光。江小魚勉強笑了:“寶貝,乖,你記錯人了。叔叔才第一次見到你。我要記下兩位先生的電話,等我媽好了再多謝兩位。”
沒有猶豫,兩人都留了電話。那個憨厚的陌生男子隻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喬雲濤瞧著她一笑,溫暖陽光:“江小姐一臉憔悴,去梳洗下更好好,免得阿姨等下醒來,看到心裏難受。”
江小魚心一顫,抿緊唇,手中的包毫無預警地掉落地上。她忙著蹲下身去揀包。
喬雲濤分明看到,這個昨天看上去悄然獨立的女子,伸出的手是顫抖著的。
起身,將眼淚收了回去。江小魚臉色蒼白,傻傻地看著喬雲濤。
這個人的心就和那外表一樣,溫暖和潤,居然連這也想到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陽光,而她天生就缺少陽光,於是不由自主地朝陽光靠攏,就象向日葵一樣。
沒有陽光,會夭折。
“謝謝!不送。”江小魚終於扭轉了頭。
她似乎不想看到他,而且急著趕跑他。喬雲濤疑惑地抬起頭,飛快掠過她紅腫的大眼,淩亂的發絲,和蒼白的小臉,以及那微微顫動的唇,神情間總覺得有絲掙紮。
和第一次看到的灑脫自如的江小魚完全不一樣。
越看,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夾在中間,暗香浮動,讓他覺得神秘。
她明明是個悄然獨立的女子,淡定聰慧,為何見到他總是驚惶失措?
看著江小魚拉著濤濤走向洗手間,喬雲濤這才走出了醫院。
兩天內見了四次麵,而且每一次風貌都不同,有些震動他的心。
如果她年輕些,如果她沒有兒子,多好!
兩人的差距就象火星與地球那麽遠。
喬雲濤搖搖頭,自我解嘲地笑笑,轉身離開。
田若蘭進醫院後二十分鍾才在藥物的強製作用下鎮定下來,然後住了三天院。這期間林小霞也趕過來了。
三天住滿,田若蘭再也不肯住下去,心知為了高昂的醫藥費又讓女兒白白挑燈夜戰了好久。
好在田若蘭額頭上的傷隻是外傷,無大礙。在母親的堅持下,終於辦了出院手續。
沒什麽東西要收拾,隻一個小包就全部收拾好。江小魚和林小霞一手挽著老人的胳膊,濤濤自己乖乖地跟在後麵,四人向醫院大門走去。
“海岩!”聲音輕得像煙,江小魚站住了。
醫院大門口,穿著海軍軍裝的英挺嚴肅的男子嘎然停住匆匆的腳步,灼灼的目光急切地鎖住了蒼白纖細的她。
江小魚抿緊唇,看著他不語。
濃密的黑發,炯炯有神的眼睛,方正有型的如大理石的臉,似刀刻出來般。他一身偉岸,能擋住一方狂風暴雨。
站在那兒,擋住了整個大門。
他正是剛剛放假的杜海岩,才升為海軍上尉不到一個月——餘雨慧的兒子。
“阿姨好!”杜海岩跟田若蘭打招呼。
再好的男人,也是那個餘雨慧的兒子。
田若蘭悄悄地別過了臉。
“對不起。”杜海岩神情有些牽強。
“那個……”林小霞打著哈哈,試圖緩和下氣氛,“小魚,人家千裏迢迢地趕來,你就陪人家吃個飯。我先送阿姨和濤濤回去。再見!”
林小霞說著,扛過江小魚手中的包袱,朝濤濤使眼色:“濤濤,我們帶姥姥回家。濤濤帶路,濤濤最聰明了,一定能把我們三帶回家的。”
“那當然。”濤濤揚起可愛的小臉,得意洋洋,很男子漢地走到前麵帶路。
朝江小魚使個眼色,林小霞帶著一老一少回去了。
“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個飯吧!”江小魚臉色淡淡。來得真是快,她並沒有告訴他,她搬來了這南邊沿海開發區啊!而且看來,他連他母親欺負她母親的事也知道了。
一起走在林蔭道上,落日的餘暉斜斜地映在兩人身上,讓兩人的容顏更加出色,隱隱透著光芒。
一個高大,一個嬌小,看上去很合適的一對。
其實不然,餘雨慧說得對,其實兩人真的不該在一起。
這想法,江小魚深深壓在了心底。她欠杜海岩的恩與情,多得讓她現在沒有說“不”的可能。
“小魚。”隨著低沉的話語,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圈上了她的腰。
江小魚不能再往前走,隻得停下,看那晚霞滿天,看那風卷紅雲,看那弱柳無力,眼睛有些濕潤。
這有力的擁抱能給孤寂的她力量,偶爾有得靠,感覺多好。
不是有句話,如果嫁不到我愛的人,那麽,就嫁愛我的人吧!起碼,會有另外一種幸福到來。
她渴盼幸福。渴盼了許多年。如果幸福再不上門,她可要主動出擊了。
杜海岩沒有再說話,隻是緊緊地抱了好一會,親吻著她的如水秀發,許久才鬆開手。
“什麽時候回家?”江小魚微微揚首。想起餘雨慧,她不得不提醒他的家在北京。
“小魚,六年前,我拒絕了你的求婚。”杜海岩的聲音低沉有力,重重地叩擊著江小魚的心房,“如果那時娶了你,多好!”
“是麽?”江小魚低低一笑,他沒辦法解開餘雨慧的心結,一切不會變,“那時我隻是開開玩笑。”
“是玩笑。可是我如果答應了,你也再不能反悔。”他說。
的確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