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追妻也瘋狂 33. 親家相見
江小魚覺得,男男女女不一定必須滾到**去才是**。
至少她現在心裏洶湧澎湃,如浪濤滾滾的情思,讓她心裏溢得滿滿的。比抵死的纏綿更令人動容。
如果時間一直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就這樣天長地久,該多好!
她喜歡這種意蘊朦朧的情境,這種被完全關注和嬌寵著的感覺,讓她想和他這樣地老天荒地相攜到老。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兩人的爭吵也不是壞事。一直的平靜,永遠讓兩人難以走進真正的內心。隻有適度地探測對方的心事,才會把兩顆心很近很近的綁在一起。
但喬雲濤還是放開了她,手移到了方向盤。看不出他的心思,臉上有些許涼意,默默地開車。
她默默地看著前方。但終是忍不住,不知不覺就又把目光瞄向了他的那張白白淨淨的臉。
好象總覺得,認識他不到三個月,他已經和當初第一次見麵的那個喬雲濤不一樣了。當初那個比現在陽光,心思要淺些。如今的他,看上去好象把心思都隱在了笑容後麵,因為這種漸漸形成的內斂,讓他看起來更男人。
責任會讓男生變男人,壓力會讓男人變得更男人,這句話就是用來形容喬雲濤。
真奇怪,同樣一個人,原來看見他的溫和覺得他陽光,如今卻覺得那是隱藏心思的門麵。
“你想讓我們出車禍麽?”喬雲濤淡淡地問。
“哦?”江小魚趕緊收回目光,正襟而坐,“別胡說。當然不想。怎麽會這樣想。”
“不想就別那樣盯著我。”喬雲濤好象繃緊了臉,可眼眸間爍爍的樣子又不像在生氣。
“哦,好。”她從善如流,馬上讓眼睛隻看腳趾尖。掠過他俊臉的目光有點猶疑——他的臉頰好像陡了些,好象瘦了些呢。他本來就不怎麽胖,可不能再變瘦了。要是變得像雲維庸和喬雲雪那樣瘦,她要不要天天跟在他身邊做飯給他吃,把他喂胖一點。
正想著,車停了下來。就到了麽?
是的,就到了她家下麵。江小魚趕緊要下車,手搭在車門邊拉車門,卻打不開。回頭隻見喬雲濤在盯著她的腳趾尖看。
“看什麽?”她脫口問。
“你剛剛在看什麽?你這裏比我的臉好看?”他狀似很無辜地問。
剛剛?江小魚哭笑不得,他剛剛不讓她看他,所以她隻有看腳趾尖了嘛。他不許她看他,讓他不能專心開車,所以她不看。誰知她不看他也有意見。真是,她要怎麽做才是對的?這男人天天下大決策,非要跟她爭下她看了什麽嗎?
“當然不。”江小魚非常認真的告訴他,“你的臉比女人的臉還好看。”
說這話氣死他。居然這種事也跟她計較。
“知道錯過我再找不到我這樣的好男人就好。”喬雲濤當作沒聽到她的諷刺,隻是唇角微微地翹起,然後幫她開了車門。
江小魚上樓沒停留多久,隻跟母親說去看濤濤。
要看外孫,田若蘭當然迫不及待,連衣服都不換就要下來。江小魚連忙把母親按著坐到在梳妝台前,替母親好好地梳得齊整,根根頭發都清清楚楚,整齊地綁了起來。然後從衣櫃裏找出一件最得體的衣裳,把母親好好地裝扮了一番。
要讓被幾十年的病魔折騰得麵相有點駭人的母親一下子變得平易近人,那根本上不可能,可是卻能讓母親變得清爽利落,就算不能大氣,看上去也不能太小家子氣。
打點完畢,江小魚把母親從上到下打量了翻,笑著:“媽,這兩天精神好些,人好看多了耶!”
“也就這個樣子了,能好到哪裏去。”田若蘭被女兒國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江小魚連忙安慰母親。
林小霞一直疑惑地站在門口看江小魚幫母親收拾著,這會兒笑:“從來隻有婆婆來看媳婦兒才這麽緊張的,怎麽外婆看外孫倒像上花轎的樣子。”
“這丫頭這張嘴——”田若蘭直搖頭。林小霞就是話多,活潑過度呀。好象除了睡覺就是說話,人一生光就兩件事了。
“阿姨,我這張嘴很甜的。”林小霞把脖子縮了回去,語不驚人死不休,“像我這種人,就靠這張嘴活命。”
“那當然,所有的人都靠一張嘴活命。”江小魚白了她一眼,沒嘴怎麽吃飯,不吃飯也就別活了。
說得林小霞嗬嗬一笑,趕緊地閉了嘴,還回去做她的春秋大夢去。
江小魚這才笑著攙扶著母親的手臂,一起下樓去。
喬雲濤正倚著車門口等著,看見老人家下來,手腳利索地開了後麵的車門,讓老人家坐進去。他說的是:“媽,濤濤也挺想您老人家的。”
“啊?”田若蘭被嚇住了,喬雲濤居然叫她媽,問題是他敢叫,她平平淡淡一個老人家還不敢聽,更不敢應呢。
“你媽在北京。”江小魚搶白他,真怕他的過度熱忱把媽的病都給勾出來。她心裏浪濤洶湧,可表麵上還在挑他的字眼。這人不知道這個“媽”得改變多少事實才能喊得出來麽?
“對,還有一個媽在北京,那也是你的媽。我媽就是你媽。我爺爺奶奶也就是你爺爺奶奶,等下做得像個孫子媳婦的樣子。”喬雲濤說著,然後毫不意外地看到江小魚一雙手不知道放哪裏才好。
看來她真的怕母親。淡定如她,一樣的有醜媳婦怕見公婆之感。他喜歡看到她不淡定的樣子。要是他喜歡的人在他麵前淡定,那就是他的失敗。放縱她一次,讓她遠離他的懷抱,容忍她與別人走進結婚禮堂,讓他疼了幾天之後,深深切切明明白白知道:不管基於什麽理由,她不應該遠離他。不管用什麽手段,她都該是他的妻。
等母親上車,江小魚也坐了上去。喬雲濤見她緊緊挨著母親坐著,不再坐前排,無意間多瞧了江小魚幾眼——她這麽著急躲著他,以為有用麽,遲早得坐到他身邊來。
然後開車。
在拐上沿海公路前,喬雲濤把車停在了佳家門口。那裏喬雲雪正等著他們倆呢!這明豔的女子身著黑色的西裝,把一頭烏黑的卷發全盤了起來,非常的職業化。隻是喬雲雪旁邊居然有著林如海陪同。林如海唇角噙著淡淡的笑容,笑容雖然淡,可那含笑的眼眸竟把自身的憂鬱氣質驅散得一幹二淨,表明他豈止隻有一點高興。他完全是高興壞了。
林如海對喬雲雪的心思,誰都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江小魚不禁想,喬雲雪是害怕把他拉扯到生命裏來的。這林如海其實也算個人物,當真是她當初的宣言,就算是網絡作家,也要做得數一數二,林如海在網絡上受歡迎的程度,就如喬雲雪在宴會上歡迎的程度。
在某種角度看,這也是一對相配的碧人。
要說身家,林如海當然不能和喬雲雪相比,但在網絡文學的世界,他就是拔尖的人物,一年百萬左右的收入,也足足把他造成了鑽石王老五,以及無限的風光與景仰。而江小魚深深明白,這樣一個寫手的光芒是如何的璀璨。因為她從寫作多年,一天還不止一萬字,可一個月下來最多就是四五千,平時一兩千很正常的事。所以說她清貧如水不過分。
所以她在作者群裏常常給新作者說,你準備吃苦了嗎?如果你沒能夠準備好承受寂寞和清寒,並且沒準備好因情節而被指責,絕對不能專職寫作。
說歸說,她自己卻至今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這條路很艱難。至少比她做秘書難上百倍。
“姐!”江小魚連忙拉開車門。然後看見喬雲雪和林如海兩人手裏各提了一大袋子,看上去好象是剛從佳家買的吃貨。
“都好了?”喬雲濤問。
“好了。”喬雲雪笑著。然後瞄了車內一眼,甜甜地喊了聲:“阿姨好!”
“喬小姐好!”田若蘭被喬雲雪這樣一喊,麵子上多有光啊,心情馬上愉快起來,容光煥發得很。江小魚看著母親的神情,又想笑又有些心酸。母親活得卑微,心都已經老了,莫怪心裏越來越恐慌。
“姐也去麽?”這隻是禮貌的問問,一看就知道是的。
“嗯。如海,你幫我把這些東西放進後排,然後坐前排去。”喬雲雪說著,和林如海把兩大袋子東西放進後排,然後才坐了進來。
江小魚幫著林如海接過來,脫口問:“都是什麽東西,這麽沉的?”
“就是七七八八的菜和水果。”喬雲雪說著把自己塞了進來,舒服地靠著椅背,居然很不淑女地伸了個懶腰,“雲濤說,小魚廚藝好,今晚會大顯身手,讓我們一開眼界,一飽肚腹。順便……”
哈哈一笑,喬雲雪反手捏她的鼻子:“順便把我這不會做飯的老女人教教,省得下次嫁人後,人家是因為嫌我喬雲雪不會做飯把我踹了。”
說得江小魚也笑了:“沒事,你可像某人一樣,天天蛋炒飯。”她說的自然的是喬雲濤。可馬上想到兩人正冷戰,好象不該提,可話已出口,收不回了。
可是喬雲濤這會兒專心開車了,好象沒啥反應。反而是林如海這會兒在旁笑了:“沒事,雲雪沒飯吃找我就行。雖然不會滿漢全席,可家常便飯不在話下。隻要雲雪不嫌棄,我倒願意做小男人,替雲雪做一輩子的飯。”
這話說得坦率又熱忱,自然是有心人才說得出來的話。林如海倒是不放棄一點機會啊!
江小魚偷偷地看了喬雲雪一眼,隻看到了她眉間的淡然。不由得心裏也有些傷感。
人隻有更合適的,沒有更相配的。誰是誰的菜,好象天生就規定好的,一點兒也強求不來。
所以漢字裏麵有個詞叫做“緣份”。這當真是世上最美妙的詞匯。
喬雲雪對林如海禮讓有加,但顯然沒男女之情。然而江小魚也看得出,喬雲雪其實在非常努力讓自己對林如海好一點。但仍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走沿海公路,十幾分鍾就到了。這時還隻有才過六點半一點兒,隻是秋天的夜逐漸變長,所以天色暗得早,現在也有些暮色朦朧。下得車來,林如海倒是被晚風中的海洋迷住了。
喬雲濤淡淡一笑:“等會吃過飯,我們一起過來聽海吧!好在快月半了,這月色挺好。姐,你等下也過來看看海。別天天累得像個機器人。”
“就是。”林如海身姿飄逸,甚是好看。江小魚忍不住想,如果有傾慕喬雲雪的男人,看到林如海在她身邊也會自慚形穢的。
“進去吧!”喬雲濤招呼著大家。這時隻見一輛加長林肯呼嘯經過。
尹飛揚?
他那輛車她見過。
“他的別墅就在這裏。這周邊是這人市的最大的別墅群。”喬雲濤隻短短提了一句話。
江小魚記起來了,好象才見麵不久尹飛揚有提過。原來他的別墅就在喬奶奶這裏不遠的地方。這海岸真小,這世界也不大呀。
看著孫子孫女一起回家,喬家二老特別高興。連忙招呼著大家一起坐下。別的不說,江小魚和二老打過招呼之後,隻在旁邊安靜的坐著。
“上班辛苦嗎?”喬奶奶很慈祥地問。
喬奶奶這句溫和的問候,幾乎嚇住了江小魚。幾天不見,這奶奶的態度好象變化得有點大。居然關心起她的上班情況來。
江小魚偷偷地看了看喬雲濤,心裏在想著他背地裏肯定又做了什麽動作,才會讓喬奶奶態度變了一百八十度。
“還好。”江小魚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爺爺奶奶身體還好吧?”
“都好都好。”喬爺爺高興地笑著,然後跟田若蘭打招呼,“看來咱們是準親家了。雲濤父母都忙,又遠在北京,要見麵有眯難度,不過見了我就是一樣的了,再說以後也一定會見到。親家,我也聽說了,杜家實在有點過分。不過那門婚事也不能做數,這事爺爺我說的算。杜家都是什麽東西,居然敢跟我們喬家搶媳婦兒。下次他們要人,直接讓杜清雄來找我。我看他怎麽把人要回去。好,現在親家既然來了,我們談談雲濤和小魚的婚期吧!”
“爺爺——”江小魚有些愕然,事情有發展得這麽快嗎?好象不對。
田若蘭的心思完全不在這兒,隻東張西望:“我的濤濤呢?我的濤濤在哪?”
喬奶奶一看笑了:“果然我們老人家的心都是一樣的。到了老了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希罕,就是舍不得眼前的人。舍不得見到的最後的那一代孩子。親家真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喜歡孩子,才讓小魚把孩子送到我們這兒帶上一兩個月。親家,你說,要是有兩個孩子多好,咱們就一人一個,也不用搶了。”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連田若蘭都笑得合不攏嘴。隻有江小魚心驚肉跳——她好象是有兩個了,還有一個在肚子裏呢!
這會兒喬爺爺自然也看到了林如海。林如海樣子不錯,何況是文人風采,喬爺爺自己就是,所以也不覺得這後生在喬雲雪麵前缺少了氣勢,隻是笑著打趣孫女:“這丫頭一個人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還記得這世上有男人這生物,總算帶上一個給我們二老瞧瞧了。”
想必林如海也沒想到喬爺爺是這麽豪放風趣之人,一下子倒是被老人家給震住,笑:“爺爺真是說笑,雲雪這麽好,怎麽可能沒優秀的人追,想必爺爺不知道。”
不等喬爺爺回家,喬雲雪打岔:“爺爺和你的親家談談吧。我們後輩的事自己看著辦。”
“這丫頭!”喬爺爺瞪了孫女一眼,卻又笑了,回頭看著林如海那麽溫柔的看著孫女,知趣地不再說話,隻是自顧自地說,“男主內女主外其實也不錯,關鍵是早點帶個孩子,省得到時太老了生不出來。”
“爺爺,你簡直——”喬雲雪聽了呲牙裂嘴,幾乎要把親愛的爺爺吼成腦震**,雙手扶著爺爺的肩亂晃,差點讓喬爺爺摔倒。她心裏憋屈啊,沒人管她的寂寞,二老的眼裏就隻有一件事:生子!
這會兒喬雲濤把兒子從樓上帶下來了。畢竟是個孩子,看到好久不見的媽媽和外婆,飛也似的奔了下來:“媽媽媽媽!外婆!”
那麽快,搖搖晃晃地跑著,好象隨時會絆倒似的。讓江小魚擔心他就從樓梯間滾了下來,隻奔過去接著人。
豈止她一個人害怕,喬雲濤也怕這小人兒摔著,早從後麵一手拽住胳膊把人提了起來。江小魚卻抱住了兒子細細的雙腿。
被兩個大人架空的濤濤卻特別興奮:“媽媽別放,這樣真好玩耶。”
這孩子!江小魚嗔怪地看了兒子一眼,然後從喬雲濤手中把整個人都接了過來:“外婆想死咱濤濤了,快去外婆那兒說說話,乖一點哦。”
“外婆。”濤濤果然聽話地從她懷中滑落在地,然後就跑了過去。
江小魚也要尾隨過去,卻被喬雲濤拉著上了樓。
人家都在樓下,他要拉著她上樓幹嘛?她掉頭要下去。
“又不會吃了你。”他有些生氣。
“真的?”她脫口問。結果紅了臉。她什麽意思嘛,有毛病才這樣回答。是希望他現在不碰她,可沒必要說得這麽白。
“當然是真的,都吃了那麽多次,又不新鮮了。”他麵無表情,說得一本正經。
江小魚就想著挖個地洞鑽下去。卻偏偏有把無名之火上升:“果然男人都一樣。”眼眶都紅了。
這會兒他把她拉著進了房間,二話不說把門鎖緊,然後拉著她就往床走。
江小魚掙紮,還說不吃不吃,這會兒是想幹什麽?男人!
她不行啦!堅決不再往前一步。可怎麽敵得過一個男人的力氣,更何況是一個學過中國武術的男人。他像提什麽似的,兩下就把她提到**了。
“喬雲濤,你再來我要喊了——”她低低地吼。樓下還有一大幫人在呢。
“我沒意見。”喬雲濤果然不聽,三五下把她的外套剝了,然後是棉質圓領的秋裝。
“喬雲濤——”要論武力,她哪兒是他的對手。也不能真把樓下那一堆人都引上來救她。隻得好漢不吃眼前虧,把聲音放得低低的,求他。
當秋裝輕飄飄地離了身,江小魚羞得直咬牙。這個男人!真的就這樣離不了她麽。是她的榮幸,她要不要這樣想?
“你要不要試著另外找個女人。”當他的手把她的身子掰過來,而他的手似乎無意識的掐緊了她的豐滿,她緊緊地趴在**一動也不動,隻能說出世上最糟糕的建議。
“不用。就你。”他言簡意賅地說著,一雙手沒停下來,在她背上輕撫。不一會兒,她覺得有一股清涼在肩背交際處彌漫開來。
原來他在給她上藥。她誤會了。這下她臉紅得真不能見人了,他一個字不說,就是壞心地想看她出洋相是不。
“怎麽這麽多天不擦藥?那天不是給了一瓶藥你。”他極為不悅。
“我擦不到背後。”她細細地說。而且也沒有想像的那麽嚴重,隻是一點擦傷,臉上的擦傷第二天就好了,背上的嚴重一點,所以這麽幾天還沒結疤。
“你不會讓阿姨幫你。”男人憤怒了,這麽多年她當家怎麽當的,居然還活著。
“我怕媽擔心。”她幾乎被他逼問得像蚊子嗡嗡。她連林小霞都不敢告訴,更何況是自己的媽。昨晚和喬雲雪一起洗澡時都寧願讓喬雲雪把一身看光光,也不敢背過去,讓喬雲雪發現不適的地方。
“那你不會打電話給我。”喬雲濤終於知道無力的感覺是怎樣。這女人的麵相當真會騙人,看上去那麽的悄然獨立,其實內心別扭得要命。
“不安全。”江小魚抿嘴兒,送給他擦藥等於羊入虎口。說完三個字馬上敲自己的腦袋,她遲早有一天會笨死在他麵前。
她不用先笨死,他先氣死了:“江小魚——”
“在!”她小小聲地應。把那樣一個氣定神閑的男人氣到是她的榮幸。
誰叫她應了,她隻要聽著,知道他對她有意見就行了。她還有那個膽子應。真厲害。喬雲濤眉毛眼睛輪著動,幾乎沒被她氣炸:“下去。”
下去好,她就是想把他氣得把她放了。果然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套好,然後落荒而逃。飛也似地出去了。
“做飯。”喬雲濤朝著那跑得像兔子般的女人喊。那女人真把她當狼了,生怕把她給吃了。話說他有那麽惡狼惡虎的形象麽?好象——他想了想,好象就是這樣,他的確沒有一次放過她。不過,一個巴掌拍不響嘛!
喬雲濤一人拿著藥瓶半天,恨得咬牙。這女人生來就是磨他的。一定是上輩子有所糾纏,這輩子才會她欠他的眼淚,他欠她的情。
江小魚一下樓果然認命地朝廚房走。現在她臉紅得見不得人,喬奶奶一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喬雲雪呢,把她當親人般,所以說話也當自己人說得坦白。她頂不住那攻勢。
可是——廚房?把她當廚子用?
江小魚有些無可奈何,昨晚三個女人聊了半晚初戀,把各人雷人的情史全不害羞地聊了出來,當真各有千秋絕妙無限,然後哪裏那麽容易睡著。好晚才睡,今天又忙暈了,她也想休息呢。
“我好久沒吃一餐飽飯了。”喬雲濤速度也不慢,不知什麽時候就站在了廚房門口,看上去倒是氣定神閑,可江小魚看到的就是大灰狼扮可憐。
“爺爺奶奶這兒不是有廚子?”江小魚才不上當,明知這話假得半死,可忍不住有著隱隱的心疼。
“他們做的不好吃,真的。瞧,奶奶一聽說你會做飯,今天把廚子傭人全放假了。”他灼灼地看著她,“我想念你的味道。”
他打算電死人麽?又來這句話。
“更何況你本來就是這裏的主婦,應該效力。還是小魚覺得我太過肥胖,需要減肥了?或許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喬雲濤雲淡風清,說得清淡,清淡間卻咄咄逼人。
這裏的主婦?江小魚紅了臉,他的心一如當初啊!隻是她的心一直不敢承認。
而且他哪裏肥胖了?現在穿上衣裳倒是感覺有點瘦,脫了衣裳看剛剛好。隻要再瘦一點,就一定沒這麽好看了。
“你再瘦一點,我絕對不理你。”江小魚脫口而出。說完後就知道被人請君入甕。她咋這麽容易被他牽著鼻子走呢?不過好像很值得,因為喬雲濤臉上終於不再有黑線,恢複了平時謙謙君子的神情。還把頭探出去大喊:“奶奶,我們在做滿漢全席,有事先別找我們。”說完把廚房門給關緊了,然後手一帶,把人也摟緊了。
“做飯了。”江小魚嚐試著掙紮。
“隻是讓你感受下我到底有沒有胖。”有男人語氣涼涼地裝無辜,“我就是瘦了是不是?”
是好象有點瘦了……他最近都沒吃飯麽?這麽大男人都不會照顧自己,真讓人擔心
“你想吃什麽?”她悶聲悶氣地問。
“紅燒肉。”男人邊說邊做饞相給心軟的女人看,“爆炒雞丁。秋天吃這個好味道。”
還點菜呢!他以為真去了五星級大酒樓了。江小魚想生氣,又想笑,瞄他一眼:“不做。”
“為什麽?”好看的男人淡定間有些委屈,說不出的滑稽,說不出的讓人疼。那形象讓江小魚差點就暈倒給他看,他……他是常務副市長耶,市長不在他就最大,多少大事得由他拿主意,這會兒居然來這兒裝可憐。
而昨天他還生那麽大的氣給她看。還讓她擔心飆車不安全。
“你抓著我的手,我怎麽做?”她高高地揚起頭,瞄著他,二十八歲的女人樣子也可愛。可喬雲濤隻看見了她眼中寫著“笨蛋”二字。
好象這會兒他智商確實有點那個……可那還不是裝的,又不能服軟又不能讓她真的疏遠,那就隻好這麽著了。
等喬雲濤一放手,江小魚開始做飯。
不可否認,喬雲雪和林如海兩人買的菜還真夠齊的,至少雞鴨魚肉樣樣俱全,連配料一並買夠,就沒有漏下過一樣。甚至,光買肉就是好幾種,什麽肥肉瘦肉排骨五花肉看得江小魚差了反胃——好象太膩了。
咳,喬雲雪不會真的以為她們真有個絕世好廚子,今晚真準備滿漢全席吧?
江小魚拿著菜刀時,覺得壓力山大。
“姐是炒菜白癡。”喬雲濤在旁適時地解釋。
原來如此。
不會炒菜,買菜時也就不知道該買什麽好。而不知道買什麽為好的辦法是,把所有的東西都買了,一定不會錯——反正喬雲雪有的是錢,佳家商場就是自己的,不怕浪費。
江小魚先把幾樣青菜泡著,放到一邊不。然後用溫水把五花肉洗了,切成寸長寸寬的四方塊,放到蒸籠裏蒸了一小會,又倒入鍋中用白糖炒成金黃色。然後再放入蒸籠裏蒸。
不能光閑等著紅燒肉熟。這當兒江小魚把蝦米燙紅,放到一邊涼些等剝殼。一邊開始準備鯇魚——清蒸。
“原來燒紅燒肉這麽麻煩。”喬雲濤站在門口從頭看到尾,看著那忙碌的背影心裏有著不可名狀的脹滿。這就是家,這就是他要娶的妻,這就是他天天下班回家想看到的美景。
“現在市裏不忙嗎?”江小魚終於忍不住背後片刻不離的目光,回頭問。喬雲濤這陣子好象回得早的時間比較多。
“還好。”喬雲濤淡淡地笑著,溫和以答。這兩個字算是報喜不報憂了。他如今的麻煩事可多了。不是他能耐不夠,而是曆史遺留問題太多。市裏拉幫結派,規章製度很多還是沿用村委式管理,根本沒意識到X市的飛速發展和配備應該有的配套管理。更重要的是,其中有幾個人故意為難。要趕跑這些人不難,可要把牽涉到他們原來所管的財政問題理清卻難。
所以他不能輕舉妄動。
“這裏油煙重,你去和大家聊聊,幫我看看媽。”江小魚趕他走。她從不認為男人不能下廚房,可絕對認為男人不可以看著女人切菜,否則她等下心神不定時切錯手指頭怎麽辦?
喬雲濤不動,隻看著那麽淑女的她三下五除二把幾斤重的鯇魚開膛破肚,利索地用盤子裝了開始放進大鍋裏大火蒸。她一頭如絲水滑青絲全盤進了薄薄的帽子裏,身上套了個粉紅色的圍裙。這時候她蹲了下來,那雙常年累月在鍵盤上躍動的像蝴蝶般的纖纖十指開始剝蝦,那麽的家居,那麽的怡然。看上去像個嬌俏的小妻子,正在為她歸來的丈夫準備晚餐。
喬雲濤的心底震動了。
她站著時也不過他的腋窩處,這會兒蹲著尤其顯得纖細。這個看上去沒有多少熱度的小女人向來別扭而驕傲,獨立而善良,不見得特別可愛,可就是讓杜海岩那樣寡情的人死都不肯放手,連尹飛揚那樣的浪子都為之傾心。
這是個禁得起品嚐的女人,不夠明豔,卻非常耐看。神情間的一絲淡泊一絲嬌柔如名山古跡般引人入勝,如陳年老酒般令人回味。她看著你時像在笑,其實心裏可能正想哭,心思繁雜,讓人又想欺負又想珍惜……
他何等幸運,當年被她看中播種。又何等幸運,冥冥之中的愛神讓他們重逢。
“我幫你。”喬雲濤不知不覺蹲了下來。
“這東西不適合你碰。”她不許他弄髒手。做別的他幫幫她不拒絕,覺得男人確實也該做點事,免得被寵壞,不知道女人一天油米柴鹽其實也是件艱難的大事,煩人的瑣事。需要夫妻間互相分擔。但蝦頭這兒真不好弄,他又有潔癖,一個弄不好他等下別反胃吐給她看。
“小魚——”他喊。
“幫我看看媽,真的!”江小魚頭也不回地吩咐。母親對很多話題很敏感,容易引起情緒激動,引發病症。可這些情況客廳裏那些人都不清楚。
喬雲濤瞅著她忙碌的身影好一會兒,看著她認真得像在做國家大事般的神情,終於聽話地轉身去了客廳。挨著奶奶坐下,和大家淡笑風生,可終究心裏有事,不時看著廚房方向。不一會兒連喬奶奶都感覺到了他的異常反應。
連連看了孫子兩眼,喬奶奶搖搖頭。現在這些年輕人啊!一時半會都離不了,也不管合不合適,不管有沒有形象。
“雲濤,你怎麽了?你不是在幫小魚嗎?”都說笑了半天,喬雲雪才發現弟弟的異樣。
“她——”想說她不許,卻把話頭轉了回來,喬雲濤微微笑著,仍是一副氣定神閑之態,“姐,奶奶把傭人都放假了,不如你去幫小魚洗洗菜。”
“好呀!”喬雲雪果然起身就去,不過挺有自知之明,“話說在前頭,雲濤你可不能怪我幫你心上人的倒忙。進廚房我就隻有這本事。”
“這丫頭……”喬奶奶歎息。人有了這樣就缺那樣。喬雲雪什麽都會,就是不會做飯。也是一大遺憾。要不要做是一回事,但身為女人至少得會啊!
“姐,你也學學做個真正的女人。”喬雲濤說得半真半假。
“唉,我弟弟走火入魔了。”喬雲雪歎息著走去了廚房。她進去好一會兒,倒不見江小魚把笨手笨腳的喬雲雪趕出來,隻聽到不是碗落地的聲音就是鍋瓢大聲碰撞的聲音。然後聽到兩人哈哈大笑。
“雲雪居然跟小魚處得來?”這讓喬奶奶覺得十分驚奇。這兩人一個颯爽一個柔和,實在相差得太遠,想不到個性完全不同的人相處得這麽好。
“就是,一個像男孩子,一個看上去就是女人家,怎麽兩人有話聊。”喬爺爺差不多想跑去看個究竟了。
“是啊,不止這兩個,還有那個小霞,三人相處得都很好。昨晚三個人愣是擠進一個被窩,說說笑笑了半夜也沒一個肯睡。也不是小孩子了,個個都是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有那麽多好說的好笑的。”這會兒連田若蘭都有話要說。
“雲雪性格開朗,與人好相處。”林如海表揚意中人,但也是很客觀的事實。
“小魚大度不愛計較。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對她好,她必然對人家掏心掏肺。”喬雲濤顯然不想自己的女人比下去,就算對方是他的姐姐也不行。
喬爺爺和喬奶奶聽了相視一笑,心領神會。喬爺爺笑著說:“如海,咱爺倆對脾氣。可雲雪那火爆脾氣想必如海也看了出來,自她十八歲以來,我們做長輩的沒有一件事插得了手。所以如海呀,有事還是找雲雪直說吧。早說為好,免得誤會,耽誤年華。”
喬爺爺言下之意,仍然心知肚明這男人並沒有多少希望啊!
林如海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毫不否認自己對喬雲雪的愛慕,應承著。如他之靈透怎麽不知道這種狀況,他當然知道喬雲雪對他禮讓有加,可僅此而已,別無它意。他不問不說,隻是更怕一開口,兩人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了呀!
喬奶奶笑了笑,然後喝了口茶。她往日的嚴肅的神情好象又籠上了富有文化氣息的臉,拍拍身邊的喬雲濤的肩膀:“雲濤,等下吃了飯,你帶小魚到奶奶房裏來。奶奶要找你們兩個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