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後來,霍侯夫人什麽也沒再吃。偶爾看著明玫的眼神,好吧,她不想看到她。於是還沒有到上晚飯的時候,便被霍侯夫人撤換下去了。

晚上霍侯爺一回府,才踏入二門的甬道,就聽到府裏的幾個下人們正悄悄嘀咕著新婦不孝,“侍個疾把婆母氣得病更重了,從能吃能喝到食不下咽睡不安眠啊……”

霍侯爺挑挑眉,有這種事兒?那賀家小七到底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啊。當即叫跟著自己的得用小廝霍亮去打聽詳細原由。

霍亮自然有法子問得第一手資料,霍侯爺聽了,揮手讓霍亮退下,然後自己偷偷樂了。

然後霍侯爺隻當不知道,並沒有提起這事兒。於是霍侯夫人也沒有再告媳婦兒的狀。

其實明玫深深覺得裝病是挺不受用的事,尤其是需要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朝夕相對的時候。第二日,她仍早早地去請安,然後規規矩矩自告奮勇地要求留下來侍疾,堅決要把婆母大人的病侍好了再說。

結果,被告知霍侯夫人病好了,不用侍疾了。隻是需要安靜,大夥兒早些散吧。

呃?這件事兒又這麽輕輕地過了?

其實明玫也有此被自己惡心到,暗暗想著一定要先給自己院裏那小廚房重新開起來。結果回去問過霍辰燁,那貨連連表示讚同,趁著臉上有傷,直接上奏說自己頭痛腳痛屁股痛的,反正哪兒都不對勁,總想吃小灶。於是公中的份例自下月起撥到明玫這裏,現在他們就可以動手準備好。

連著幾日,霍辰燁頂著那一張被**過的臉,每天總是外出,偶爾回來的早也呆在書房,總之很忙的。

另外一個很忙的,是那個叫洛月的女子往侯府裏捎了一封信進來。

門房的管事兒轉到了二門,然後轉內院的婆子,然後這麽一路轉到怡心苑。

司茶拿著信交給明玫,一麵嘀咕道:“小姐別生氣,左不過是個外麵的東西,再怎麽折騰還不是進不來門兒?”

明玫看了眼那封信,不用打開,就聞得到一股淡淡的幽蘭香,想來用的是蘭香精箋。信封也很考究,不是現成的燙金富貴封貼之類的,是用淡藍的灑花韌紙自已裁製的。玩個性高雅呢。

封上的字還很娟秀,寫著霍世子夫人親啟。

你是誰呀,你讓我啟我就啟?明玫沒接,道:“把信原樣退回去。以後誰拿來都拒收,給大家交待一下。”

司茶勸道:“小姐還是看下那賤人說什麽了吧。知已知彼呀,這樣咱們也好想對策不是?”

明玫搖頭。

司茶見小姐主意已定,便道:“小姐要是心煩,幹脆交待門房不要接她的吧。這現在退回去,門房也不知道該退到哪裏呢。”

“咱管他退到哪兒去,你隻管哪來的交哪兒去好了。”

於是司茶拿去還給送過來的葛婆子。

如此這般連續幾次後,那洛月坐不住了。這天就堵上了霍家大門,在外麵悲悲切切的訴說她對霍辰燁的情誼,情真意切,聲聲如泣。總之求著要見明玫一麵。似乎不得見就會死的樣子。

明玫不見。愛死哪兒死哪兒去。

怡心苑眾人都很憤憤,素點道:“這女人這麽耍賤,小姐讓我去揍她一頓好了。”自從揍過霍辰靈而沒被罰,素點勇氣大增,對著這麽個外麵來的,一副磨刀霍霍模樣。

明玫道:“她跟咱們無關。趕緊收拾咱的小廚房去,那才是咱們自己的福利。”

大夥兒見明玫也沒見不高興,便多少有些安心,去為口福奔忙去。

明玫真沒有多少不高興。洛月此人,聽說得久了,觀感上已經疲了。並且霍辰燁那樣的,他如果想讓她進門,明玫覺得自己大概也擋不住。可象洛月這樣三番兩次尋死覓活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男人也不鳥她,她才敢這麽來跟她添堵,希望走通她這條路。

外院的曹管事兒為難了半天,最後終於也淡定了。霍侯夫人不管,讓報少奶奶。可少奶奶壓根不理會,偏少爺又不在。這位又明顯是少爺的心肝兒,自己也不能下重手打一頓,或者拖扔到遠處去,能怎麽辦?

曹管事兒最後讓眾人表理會,也表議論了。隻是若有指指點點的路人聚過來,就讓家丁們出來拿掃把攆散去。

於是洛月便那麽堵著門跪了半天,一個人孤孤零零的身影甚是可憐,後來大概跪麻了腿,就軟軟暈在府門口了。

曹管事兒急得直轉圈,他也好想暈過去啊,這叫什麽事兒啊這是。正準備弄碗水出去潑一潑,忽然看到一個丫頭打扮的姑娘從不遠處過來,把洛月扶上了旁邊的一輛平頭小轎裏,然後就這麽走了。

曹管事兒總算鬆了一口氣,忽然聽到一陣馬蹄響。原來大少爺回來了。曹管事兒心下疑惑,那洛月是知道少爺此時回來才走的?不是應該等著少爺回來看看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麽?

想著便親自迎上去接了馬韁,一邊悄聲把洛月來過的事兒報告了一遍,然後特意又提醒道:“洛姑娘這前腳剛走呢。”少爺現在要追,打馬一會兒的功夫。

霍辰燁聽了眉頭一皺,說了聲知道了,就往府裏走去。

曹管事兒就明白了,隻怕這少爺,不象外間傳的那樣那麽在意這位洛姑娘吧。

霍辰燁一路回了怡心苑,正屋裏沒見明玫身影,按丫頭指的進去偏廂小廚房一看,好家夥,幾個婆子丫頭正在修灶台,她也身上圍著大圍裙,胳膊上套著長袖筒,正學著人家糊泥巴玩呢。這麽冷的天兒,一向體寒手腳冰涼涼的人,竟然忙活得臉頰紅紅鼻尖兒冒汗呢。

不知道為什麽,霍辰燁就忽然生出一股悶氣來,他站在門口語氣不善地叫了聲:“還不給我出來!”

明玫一看,霍大少回來了。忙洗了手取了圍裙袖套出來了。

霍辰燁拉著她的手就回了屋。剛剛洗過的手,還是冰冰涼的。他不由就握著緊了緊。

到最後,明玫也沒問洛月的事兒,就象那個洛月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讓霍辰燁煩臊了大半個晚上。

他不由想起他遇到洛月來的點點滴滴來。

那天霍辰燁跟一幫哥兒們去聽戲,然後唱完後幾個人湧去後台看花旦,霍辰燁便在那時看到了洛月。

她一個人正在角落裏哭涕。少女的身姿窈窕,正哭得梨花帶雨哀哀淒楚。不知道為什麽,霍辰燁就沒有跟著兄弟們往花旦那邊圍過去,他停了下來,問她怎麽了。

洛月初時有一瞬的驚慌,然後轉身就想跑,大概以為遇到紈絝來搭訕調戲了。不知道為什麽,跑了幾步卻又停下了腳步,轉回頭來滿麵淚痕聲音沙啞地對他說:“我倒了嗓子,再唱不了戲了。”

然後他便聽了她的故事。

洛月很小的時候,因為長相嬌美被賣進了戲班學唱戲。可是班主說她聲線一般,不是可造之才,早建議她改行。但她不服氣,一直下苦功夫練習。誰知似是命中注定一般,練來練去也突破不了。雖然身段功夫都練出來了,但嗓子是個大問題。直到十五歲,還隻能演個小龍套。

那樣的年紀還唱不出彩,基本上唱出名堂是沒指望了。偏偏她仍不放棄,更加刻苦地練聲。結果,卻倒了嗓子。

倒嗓這種事兒,可能是一時的,也可能是永遠的。而於那時的洛月來說,一天登不了台,一天就沒有賞紅,隻能在戲班裏吃白飯。班主覺得賠錢,便思量著要將她賣進青樓去。

那天,她剛知道這一消息。

她看著他,那麽地無助,那麽地哀傷,象一隻無家可歸地小貓。

於是他說:“你放心,我買你。我給你脫籍。”於是一瞬間,就象有星星落入了她那水潤潤的大眼睛裏一樣,閃耀著快樂的滿足的崇拜的開心的光芒。

然後她緊張地抓著他的手,隻是笑中有淚淚中含笑地看著他,一刻也不肯放開。好象一鬆手,他就會不見了一樣。

後來,他當真把她贖了出來,在外間置了個小院,把洛月安頓了下來。

那時候,他也隻有十二歲,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就覺得這麽美好的一個女孩子,自己理所當然應該這麽做。

可是,霍辰燁煩燥地翻了個身背對著明玫,然後不久又翻了個身麵朝著她。明玫已經睡著了,均勻地打著小呼。大概他不停地翻身打擾到她,她皺著眉也翻了個身,給了他一個背。

霍辰燁莫名有些惱火,一口就咬到女孩兒那小巧的耳朵上,啃咬了一會兒,一路向下,又去咬女孩兒的鼻子,下巴。最後堵上嘴巴一陣吸吮,雙手胡亂把女孩身上的中衣往下扒,然後人也翻身壓了上去。

明玫是被壓醒的,她長喘著氣醒來,不爽地嘟著嘴,胡亂地想把身上的人往下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