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霍侯夫人昨晚確實十分慌亂。一來誤傷寶哥兒,二來此事自是要追查元凶的。若是事成,便是追查她也有底氣些,可偏偏事敗,再查到自己身上,那就真正的一敗塗地了。

如今寶哥兒病情緩和了,她又略事休息,總算定下神來。她想得很明白,要趁著侯爺沒回府,先把那謀害寶哥兒的罪名壓實在賀氏頭上去。

她帶這麽多人來,既是壯勢,也是見證。如今府裏她是老大,她也不準備講理了,反正是怡心苑裏出的事兒不假,她就直接用強動刑。

今天隻要她吃逼不過鬆了口,那就是板上釘釘的毒害子嗣。若她動手反抗,就釘死她的以下犯上的不孝之罪。

到時候任她怎麽發落,霍侯爺也好霍辰燁也好,都沒有什麽可說的。何況她直接發落了就是,他們不在,想阻攔也來不及。

正堂坐下,霍侯夫人便立刻拍著桌子發怒,先是罵明玫不孝,竟然請不動她的大駕,還要她這長輩過來見她。然後直言明玫下毒,意在寶哥兒,一陣黑心毒婦的亂罵。

罵痛快了,見明玫一直不言不語沒有反駁,便說既然她也無話可說,就讓身邊婆子拿人,要先動一頓家法再說。

明玫任她叫囂了這好一會兒,聽來聽去都隻是罵她狠毒害人,也沒見說出個什麽證據來。

沒有實證,卻擺開了這麽大的陣仗想定她的罪?還以為她怎麽也編排幾樣真真假假的證據出來呢。

看著霍侯夫人那高昂著頭,一張一合咄咄逼人的嘴臉,明玫咬牙。害了人還這般囂張,真讓人想揪著她頭發舞幾圈,然後往牆上狠狠多摔幾下去啊。

看霍侯夫人似乎也說完了,開始支使婆子動手了,明玫這才冷聲道:“下毒之事,曾婆子已經認罪了,如何還往我身上賴?婆婆欲加之罪,可有證據?”

霍侯夫人聽了一愣,她聽到消息,說曾婆子已經指認了幕後主使。她過來胡攪一通,倒打一耙,原本以為明玫怒極中會說出“那曾婆子已經指認婆婆才是下毒元凶”之類的話來辯駁,然後她就可以要求曾婆子出來對質。

隻要曾婆子出來,這賀氏就輸了。

可是明玫卻說曾婆子自己認下了。這不是她們原來商定的結果啊?

霍侯夫人心下疑惑,隻拍桌怒道:“曾婆子一個奴才,何來這樣的膽子謀害主子?自己做下惡事,拿個奴才來頂罪不成?把曾婆子拉來,我要重審!”

明玫當然不會讓她重審,隻輕描淡寫道:“重審就不必了,那老婆子看起來挺硬氣,誰知不過打落她一口牙又掰斷幾根手指,她便什麽都招了,已然畫押落證。”

霍侯夫人冷笑:“噢,原來是屈打成招呀,所以才不敢讓我重新審問?可不是,抓人的行刑的都是你的人,你自然說什麽就是什麽。可這樣誰會信服?沒有當眾審過,我也不依!”

寶哥兒這次是重災區,秦氏是最大苦主,聞言也附和道:“自然要審問清楚,找出真凶才成。難道我寶哥兒就白受這場罪不成,我可憐的寶哥兒……。”說著拿帕子抹淚哭起來。

這就是支持自家婆婆的意思了。

霍侯夫人就叫人道:“來人,帶著府裏護衛,去把曾婆子提過來,我看看誰敢阻攔。”

兩個婆子應聲往外走。

一定不讓提人的話,那就是要打起來的節奏啊。

明玫看看霍侯夫人身邊站那麽一群,自己這邊倒也不缺人手,但硬幹仗到底難看,她身為小輩兒自然鑰鰨黨鋈ヒ桓霾恍⒕脫溝掛磺欣磧閃恕

明玫讓人攔下那兩個婆子,稍軟和了聲音對霍侯夫人道:“曾婆子供出來的東西可牽連甚大,想必婆婆也是明白的。我這兒正要撿要緊的事節說給婆婆聽呢。”

說著看一眼眾人,道:“你們都下去。”

已經這般擺明了陣仗了,霍侯夫人帶來的丫頭婆子又如何會這時候聽她的,大家都看著霍侯夫人不動。

明玫冷笑道:“媳婦兒要說的事兒幹係重大,婆婆決計不會想讓人知道的。這些個奴才們聽了去,回頭也就是個死,何苦來哉?”

說得眾人都心裏一寒。

然後她對侗媽媽道:“侗媽媽得臉些,知道些隱秘事也不要緊,你要留下來聽嗎?”說著也不待她回答,又看一眼秦氏她們,道:“你們也都下去。”

侗媽媽不敢答話,而秦氏,心裏很有些失望。

在霍辰燁要襲爵的敏感時期,怡心苑裏弄出這樣的事兒來,誰心裏不會往奪爵上麵想一想呢。秦氏心裏也猜測是自家婆婆下的手。

隻不過挺厲害的毒出場,結果除訟湃艘惶猓濟揮猩私疃牽媸前著餉創蟪∶媼耍刮墼懍艘患梁靡

如今她兒子還躺在病**,她一宿沒合眼到現在了好不好。婆婆這般大張旗鼓地叫上她們這些人,興師問罪的樣子往怡心苑來。讓秦氏滿心以為雖然下毒失手了,這是還有後招能拿住賀氏呢吧?

她甚至作好了關鍵時刻需要站隊自己一定力挺婆婆的決心。——她兒子受了難,討要公道心切,便是行動過激些道理偏頗些,事後也可以傷心過度推脫不是。

但看目前這情形,三言兩語間,眼看著又是賀氏掌握了主動。

等著瞧吧,她們出去一會兒後,定然就形勢大變了。

她也可以不出去,一定要現審曾婆子。可看婆婆那樣子,竟也疑疑惑惑的沒個篤定的樣子,讓她怎麽堅持?而賀氏既然把話說得這麽嚴重,萬一真說出什麽不妙的事節來呢?她在這裏聽到了,不是討人嫌麽。

目前形勢不明,她何必這時候參一腳呢。反正寶哥兒吃了大虧不假,這件事兒是一定得給她個說法的,她也不急在這一時。此刻她就回避一二吧,婆婆指望不上,白白得罪大房斷沒有她的好果子吃。

秦氏想著便站起身來往外走。

她這一走,兩位姑娘兩個姨娘緊跟著就出去了。

霍侯夫人尋思著明玫會是想跟她說什麽。莫非那老奴才當真說了什麽不成?不過就算她說了,她也可以不認,口頭交待的事兒,又沒落下個什麽憑據,她慌什麽?再說賀氏既是這般瞞著眾人行事,這意思就是不會大鬧到哪裏去的。

想著霍侯夫人就也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她就聽聽這賀氏有什麽好說的。

既然是不能聽的秘密,誰還願意在這兒多呆了,何況連主子奶奶都出去了。如今有了霍侯夫人吩咐,其他丫頭婆子忙忙魚貫而出,連侗媽媽都沒有多作停留。

明玫聽著丫頭們把秦氏等人讓到離得最遠的東廂房去喝茶,而丫頭婆子們直退到院門外去,屋裏隻剩下了她們婆媳兩個,這才起身走近霍侯夫人。

她慢慢傾身過去,薄唇輕啟,一副說悄悄話的樣子:“你下毒害人,已然證據確鑿,你竟然敢凶巴巴的前來,你到底仗著什麽?”

霍侯夫人聽了,心中微微一驚。她輕輕撂了撂袖子,借這功夫稍稍尋思了一下,覺得這話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麵上就顯出輕蔑的神色來,慢條斯理的道:“有證據拿出來給我看啊,空口白話地就想來詐我,你還太嫩了點兒!”

明玫是詐她不假,可一般人的反應是說對方汙賴她,而不是說詐她。

她這般說,等於承認是自己作的,不過篤定對方沒有證據奈何她不得罷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這事兒被她這般確認了,明玫還是止不住的怒意升騰。

她冷笑著道:“證據自然已經送出去交由侯爺過目。給你看做什麽,好讓你毀去麽?還是好讓你想對策否認對賴?”

霍侯夫人知道今兒一早就有人出城往影山送信兒,後來又派了護衛再去迎。可她以為那不過是這賀氏心慌,想要霍辰燁早點兒回來仗腰罷了,那麽快查出證據來,她哪裏會信。

霍侯夫人剛想張口嘲諷兩句,不防明玫卻忽然出手,照著她臉頰就是一頓抽。

霍侯夫人忽然被啪,一時腦子一片空白,茫茫然反應不過來。她萬沒想到明玫就敢這般粗暴動手,頰上火辣辣的痛,心裏惱羞暴棚,等終於反應過來,張口就想尖叫,直接就要撲過來撕打。

明玫讓自己身邊的人退下時,特意交待白夜去端點心來。這並不是白夜幹的活,她立刻明白這是讓她尋機再回來的意思,便端了點兒後一直在門口侯著。如今聽到屋裏動靜,飛身就閃了進來。

一邊躥一邊兩塊點心就甩飛到霍侯夫人的嘴裏,霍侯夫人的叫聲就陣亡在喉間。

然後白夜侵身過去,用手捂著霍侯夫人的嘴巴。霍侯夫人雙手舞招著想打人來著,但她那點子勁頭,對白夜來說根本不夠使。白夜也沒用去製止她亂揮的雙手,隻捂她嘴的手向下用力,把霍侯夫人摁在椅子上起不來身,然後另一隻胳膊左來左打右來右打的揮開霍侯夫人的雙手。

於是明玫好整以睱的又給了她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