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夢醒夢碎,傷痛成長
夏日炎炎,好不容易刮起了一陣涼風,吹起東方透額前的黑發,那雙單鳳眼此刻已是增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若是再往下看,那雙眼珠子指不定就要瞪了出來。
“瑾,瑾瑜……你怎麽會到了梁城?”
眼前俏麗的少女麵中含煞,東方透升起的熱情像驟然被人潑了冷水,全身上下透骨地冰涼,這個鄰居家的小妹妹最難纏,如今還是他指名道姓的未婚妻,他都到了梁城,沒想到卻還是躲不過!
“還不是為了來找你!”
葉瑾瑜狠狠地一咬牙,看向東方透的神情複雜難明,她該恨他的,可真正地見到了他,卻又恨不起來,這樣矛盾而又煎熬的心情讓她猶如置身在冰火之上。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由你那方退親,以後男婚女嫁互不相幹,你怎麽就是想不通呢?!”
東方透看了季重蓮一眼,心中暗自猜測著倆人的關係,目光還是帶著幾分悸悸望向了葉瑾瑜,葉家與東方家的關係向來便好,若是倆老知道他在這婚事上暗自使了壞,或是欺負辜負了葉瑾瑜,隻怕回到家就是一頓好打。
“我為什麽要退親?!”
葉瑾瑜氣紅了眼,“我究竟哪裏不好,你不想娶我?告訴我,我改!”
東方透無奈地攤了攤雙手,“那你究竟覺著我哪裏好,非要嫁給我不可?你告訴我,我也改!”
“東方透,你欺人太盛!”
葉瑾瑜死死地咬著唇,一雙拳頭在身側握得死緊,全身都在顫抖著,似乎一個忍不住她便要與東方透拳腳相向了。
“瑾瑜,人各有誌,我隻將你當作妹妹,咱們是不合適的。”
東方透緩緩搖了搖頭,這一次他的臉上已經收起了那種漫不經心,顯得尤其認真,他習慣了不受管束的生活,像遊**在天際的風箏,他根本不想有人在風箏的另一頭牽著線擺布他!
“東方透,我恨你!”
葉瑾瑜雙目赤紅,可那眼淚說什麽也不肯掉落,她重重地揮出一拳,東方透躲也未躲,直直地受了這一拳頭,臉頰倏地便腫了起來,唇角迸裂泛起了腥腥血絲。
打完這一拳,葉瑾瑜頭也不回地跑了開去,季重蓮立馬喚過林桃,“去,跟著她!”
林桃應了一聲,把手中的東西往安葉懷裏一擱,狠狠瞪了一眼東方透,這才追著葉瑾瑜而去。
“這丫頭,還是那般性子!”
東方透用衣袖抹掉了唇角的血絲,微微扯了扯唇,便覺著有些裂著痛。
“你就是東方透?”
季重蓮轉回了目光,審視地將東方透從上看到下。
有些人,在男人間他或許是個難得忠厚仗義的朋友,可對女人來說,卻未必是個良配,就譬如眼前的東方透。
“這位娘子認得瑾瑜,不知道是……”
東方透也提起了精神,葉瑾瑜和眼前的女子相識,他可再不敢生出其他的想法,更何況對方看他的目光已經透著一絲冷意,他是傻地才會再上趕著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板凳。
“我的夫君姓裴,相信東方公子也認識。”
季重蓮之所以沒有立刻離開,是想將後續的事情辦妥當了,若是東方透真地不值得托負終生,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東方透一怔,隨即震驚地看向季重蓮,連話語都帶了幾分結巴,“你是阿衍的媳婦?哎喲,嫂子,我是真不知道你來了,要不然,要不然也不會這樣……”
東方透已經在心裏悔翻了腸子,若是裴衍知道他對季重蓮曾有過這些輕佻的舉動,那指不定就會剝了他的皮。
他可知道裴衍對妻子是愛若珍寶的,今兒個怎麽事事不順,處處踢到鐵板?
東方透的臉上隻剩下苦笑,連連拱手道歉。
“嗯。”
季重蓮淡淡地點了點頭,“隻是你道歉的人不該是我,而是瑾瑜,你可知道她一路為了尋你吃了多少苦頭,這樣的女孩子你為什麽就不懂得珍惜呢?”
東方透尷尬地笑了笑,心底卻是歎了一聲,有些無奈道:“嫂子,瑾瑜比我小上六歲,我從小隻當她是妹妹,半點沒有男女之情,如今要讓我娶她,這我怎麽也做不出來。”
有些人注定了隻能是兄妹,成不了夫妻,不然這世間人為什麽有那麽多一廂情願呢!
東方透隻希望葉瑾瑜能夠早想通才是,若是葉家主動退了親事,那隻能說明他品性不端或是有其他什麽的陋習,斷不會損了葉瑾瑜的名聲。
東方透覺著他這一輩子就適合做個浪子,所以名聲什麽的對他來說倒是無關緊要的,倒是父親知道後怕會將他一頓好打。
季重蓮輕歎了一聲,目光瞥了過去,“你與阿衍是好朋友?”
“是,咱們是發小,從小一起玩到大,隻是後來……嫂子知道,阿衍他們家離開上京城了,這才沒有了聯係。”
東方透搓著手,因為知道自己有把柄握在季重蓮手上,不得不陪著小心。
“你走吧,我會勸瑾瑜想開些,退了與你的這門親事。”
怎麽樣對葉瑾瑜才是最好的,季重蓮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你喜歡的不一定就適合你,一雙鞋子穿在腳上,到頭來合適不合適隻有自己知道,她不想葉瑾瑜將來後悔,並且痛苦終生。
猶如驟然卸下了一頂沉重的包袱,東方透驚喜道:“那就有勞嫂子了!”
季重蓮搖了搖頭,看來東方透對葉瑾瑜真地沒有半點男女私情,真將他們拴在了一塊,將來說不定就成了怨偶。
“嫂子,你是不是要回府?我的宅子也在那邊,我送你們回去吧!”
季重蓮願意幫他解決這個難題,東方透自然亦發殷勤了。
季重蓮白了他一眼,“你就不擔心瑾瑜會出事?”
“那丫頭不會出事的,頂多哭鬧上一會,晚些自然就回了。”
東方透裂嘴一笑,從這一點來說他還是挺了解葉瑾瑜的,誰叫他們一起長大,太熟悉了的人也就注定成不了夫妻。
季重蓮可不像東方透這般放心,她轉頭吩咐了安葉一聲,“去找找瑾瑜和林桃,務必將她們給安全帶回府中!”
“可是……”
安葉有些猶豫,她的職責是貼身保護季重蓮,若是她離開了有什麽意外發生怎麽辦?
“相信東方公子的身手還是不錯的。”
季重蓮淡淡地瞥了東方透一眼,剛才葉瑾瑜那一拳頭力道也不輕,他如今就像個沒事人一般,平日裏功夫肯定沒少練,至少不會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麵書生。
“這位姑娘放心去吧,嫂子交給我準不會出事的。”
東方透對著安葉比劃了一下自己強有力的胳膊,遭到了安葉鄙視的一笑,他的笑容頓時有些訕訕的。
得,就是因為他剛才對葉瑾瑜那樣,所以季重蓮身邊的兩個丫環都對他有偏見,這他能夠理解,好在季重蓮是深明大義的,從這一點來看,他是極端佩服裴衍擇人的眼光,若是不然,又怎麽會能得了這麽個穩重聰慧且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去吧!”
季重蓮對安葉點了點頭,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領命而去。
見著安葉離去,季重蓮對東方透微微頷首,便轉身往回走了,東方透不過愣了一下,這便快步跟了上去。
原本燕王賞給裴衍宅子時也要一並賞給他的,但東方透想著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要個偌大的宅子住著反而覺著冷清,這便放棄了與裴衍隔了兩三戶的那個鄰裏位置,到最後到他想要找個地方歇腳了,卻隻剩下街道最盡頭的一個小四合院,他也隻能將就著用了。
季重蓮的步伐不急不慢,穩穩地走在前麵,東方透則稍顯拘謹,落後她兩三步遠的距離,不近不遠地綴著。
有擔竹轎的挑夫坐在街道旁的樹蔭下休息乘涼,東方透心中一動,幾步上前道:“嫂子,可走得累了?要不要坐轎子回去,你不知道咱們梁城的竹轎可是又清爽又便利!”
“我還不累,謝謝!”
季重蓮搖了搖頭,腳步未停地向前走去,東方透隻得做罷,歎了口氣又追了上去,他怎麽會不知道第一印象最重要,如今他在對方眼中已是落了下乘,想來將來在裴府他也討不到什麽好,但這人他可不能跟丟,至少在梁城的地界不能讓季重蓮出一點意外,不然裴衍回來後鐵定會找他拚命。
兩旁的街道每隔五步遠的距離便種植得有一顆綠樹,夏日裏枝葉繁盛綠樹成蔭,倒成了逛街時最好的遮陽傘,季重蓮心態平靜,倒也不覺得熱。
如此走了小半個時辰,倆人拐進了寬窄巷子,裴府的朱紅色大門已經是遙遙在望,東方透像是想起了些什麽,又上前兩步,低聲問道:“嫂子,不知道你來梁城有多久了?”
季重蓮腳步一頓,微微偏頭看向東方透,麵色中有一絲不解,但還是回答道:“七月底到的,快一個月了。”
東方透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女人可是最敏感的,更不用說如今裴府裏還住著個沈心悠,兩個女人撞見,就一點異樣也沒?
好在裴衍是心中坦****,對沈心悠沒有一點惡念,不過想著她父母雙亡著實可憐,這才帶了回來,為她尋門親事也算有了依靠。
這一次裴衍出軍務,還特意給他說起過這事,想來等到裴衍回轉時便能將務色到的那人帶上,讓沈心悠過過眼,合適就早點嫁過去,以免耽擱了人家姑娘。
可裴衍心中是這樣想,沈心悠卻是未必,東方透見過這女人一次,有主意,心也大,恐怕不是那麽容易擺脫的。
這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裴衍這小子樣樣都行,唯獨這情事上麵不靈光,一根腸子通到底,若是讓沈心悠遠影響到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那可就不好了。
東方透在心裏琢磨著,若是他幫著處理好了沈心悠這事,指不定季重蓮就對他另眼相看了,今後也不會在裴衍耳邊吹些枕頭風,疏遠他們兄弟間的關係,看來他的確有必要在季重蓮跟前討到這個好。
東方透放低了嗓音,悄聲道:“嫂子,那沈姑娘的事你別介意,阿衍這人就是心思太粗,隻見著別人可憐,遇到了就做了一回好事,如今他也打算在軍中尋個人將沈姑娘給托付了,嫂子來了,沈姑娘再住在府中也不像個事,還好嫂子寬大明理,定是不會與他計較的!”
“你倒是會幫著他說話。”
季重蓮輕聲一笑,眸中神色不明,卻又一語點透,“若沈姑娘不願意嫁人,那咱們還能不顧她的意願逼著她嫁嗎?”
更何況這街坊鄰裏沈心悠已經結交了不少,這段日子還總有什麽太太前來拜訪她,說項的意味很明顯,卻都被她不軟不硬地擋了回去,尤其是那位張太太,三天兩頭地來找沈心悠,倆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張太太的夫君掛了個五品守備官的職位,管著梁城的軍需糧草,不打仗時算是個閑職,一旦開打,那就是個十分重要的位置。
張太太與張大人是少年夫妻,一路走來也幾經磨難,張太太從前的身份也不過是一名商戶之女,對上名門世家出來的太太夫人們,自然心頭便有些異樣,這也可以解釋她為什麽願意與沈心悠交好。
張太太家世不好,對上比她更不好的沈心悠,那自在就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能夠處在同情弱者的位置上,想來張太太有一種滿足感吧。
“這……倒是不好的。”東方透訕訕地笑了笑,又道:“但沈姑娘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裴府也不是個事,總要讓她自己離開才好。”
“理雖是這樣,但也不是人人都懂的。”
季重蓮倒是有些詫異東方透怎麽關心起沈心悠了,想來也有幾分是為了她和裴衍考慮,這樣想想,她心中的意氣稍平。
“嫂子能這樣想自然是最好了,那要不要我……”
東方透笑著接話,露出一口白牙,英俊的麵容在陽光的折射下確實有些耀目。
“這事就不勞你操心了,等阿衍回來,我們夫妻自然會有決斷。”
季重蓮笑著打斷了東方透的話,對他點頭示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東方透還能說什麽,也隻有笑著,眼前的女人太有主見,可不是他能夠任意擺弄的。
到了裴府門口,護衛遠遠地便見到了季重蓮,忙下了台階,又見著東方透在一旁,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恭敬地喚了聲“東方大人”。
裴衍不常在府中,但隻要他在時,東方透必定是個常客,其他人也不見得和裴衍走得多近,主要是府中沒有一個正經的女主人,自持身份的太太和夫人們也不屑與沈心悠這樣身份不明的女子交道往來。
季重蓮與東方透道了別,這才踏進了裴府的大門。
葉瑾瑜是直到日落才被安葉與林桃扶回了裴府,這丫頭找了一家酒樓喝得酩酊大醉,林桃一直守著不敢離開,安葉也是一路問著才打探到了她的下落。
看到葉瑾瑜哭哭笑笑,又拉了林桃喝酒,暫時應該不會去別處,安葉這才回了一趟裴府把今日買的東西給擱下,將這事稟報給了季重蓮,這才又回到了酒樓。
葉瑾瑜喝得爛醉自然也不是什麽好事,倆人趁著暮色中人煙稀少,這才趕緊扶了她從夾道旁的角門回了府去,又叮囑了守門的婆子不許亂說,不然重懲不殆。
這一夜葉瑾瑜睡得很沉,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她心底疑惑的大石終於被人給一腳踹了開來,她有的反倒不是沉重,而是解脫。
夢裏,小時候的場景像片斷一般在腦海中閃過,有歡笑的、有落淚的、還有悲傷與喜悅的……可人為什麽要長大呢,若總是孩子,也就沒有這麽多煩憂和心傷了。
葉瑾瑜這一覺就睡到第二天晌午,她一有動靜,立馬便有丫環撩簾而入,口中念道:“葉姑娘總算醒了,太太特地讓人熬了解酒湯,婢子一直溫在爐子上,姑娘快趁熱喝了吧!”
葉瑾瑜點了點頭,接過丫環手中的解酒湯一飯而盡,還覺得腦袋有些沉重,人卻已是清醒了過來,她穿衣下榻,問道:“姐姐可有什麽交待?”
那丫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道:“太太請葉姑娘一同過去用膳。”
“好。”
葉瑾瑜深吸了一口氣,強自打起了精神,這一路走來,她再也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能夠自己解決的就不要讓別人操心,穿好了衣服後,她對著人高的穿衣鏡立了立妝容,在丫環的引領下帶著笑臉向季重蓮的正屋而去。
似乎早已經預料到葉瑾瑜會睡到幾時起,幾時來,桌上已經擺滿了可口的飯菜,季重蓮含笑對著她招了招手。
“可餓死我了,都是我喜歡的菜,姐姐真好!”
葉瑾瑜笑嘻嘻地落坐,接過采秋遞來包銀的象牙筷子,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季重蓮笑著點頭,也舉箸而食,還不時地給葉瑾瑜夾些菜放在她麵前的白瓷小碟裏,一頓飯雖然吃得寂靜無聲,卻也其樂融融。
飯後倆人坐在廳旁隔著的壁紗櫥裏,采秋沏了茶湯亮色的六安瓜片,用粉彩藍的定窯茶蠱盛著,遠遠看去,有一種雨過天晴後的澄澈與淡然。
葉瑾瑜舉杯在手中把玩了許久,才對著季重蓮咋舌道:“姐姐屋裏就是不缺好東西,趕明兒也送一套給我!”
“喜歡你就拿去,我那兒還有呢。”
季重蓮依然是笑咪咪的,半點沒提起昨日之事,這反倒讓葉瑾瑜有幾分不自在,過了半晌,她才小聲道,“姐姐不想問問我嗎?”
“那你願意說嗎?”
季重蓮微微牽了唇,笑容恬淡如春風。
有一個人這樣理解她,對她這樣寬容和寵溺,葉瑾瑜隻覺得心中浮上一絲溫潤的暖意,原本緊張的心情驟然便放鬆了下來。
葉瑾瑜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目光飄向了窗外,看著窗外那顆粗大連天的老槐樹,她的唇角漸漸染上了一絲笑意,連聲音也變得如雲霧一般輕柔飄忽了起來。
“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才六歲,那個時候我們家園子裏也種了一顆那麽大的老槐樹,要好幾個丫環才能合抱得住……我小時候性子就野,沒有姐姐這般文靜,最愛上躥下跳,半點不得閑……那一天,丫環們見著槐樹上有個鳥窩便來稟報了我,我仗著膽子大,幾下便爬了上去,可是上去容易,等著我掏到了鳥窩裏的蛋,再往下一看,那高得差點便讓我嚇暈了過去……丫環們怕急了,忙去找人來幫忙,就是這時……他來了!”
葉瑾瑜的話音到這裏一頓,唇邊的笑容卻是漸深,整個人沉浸在了回憶的光環裏,全身上下有一種耀目的美,“他站在樹下,仰頭看著我笑,問我是不是葉家那個調皮搗蛋的二妹妹,我氣著了也不理他,可他就在下麵說說笑笑,半點不覺得生分,最後被他這樣一說,我膽子也大了起來,慢慢地就順著樹枝爬了下來……可最後還有一丈來高時,我的腳滑了,我尖叫一聲掉了下去,我以為一定會摔得很慘,就像奶娘摔斷了腿的大兒子,一輩子都瘸瘸拐拐的,我害怕極了……但他卻穩穩地接住了我,在下麵當了我的肉墊子!”
“我撐起身子一看,臉一下就紅了!”
“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星星點點的好像金沙,他的眉毛很濃,一雙丹鳳眼尤其漂亮,那時我便覺得一顆心止不住地咚咚亂跳!”
“姐姐,”葉瑾瑜轉頭看向季重蓮,眼眶紅紅的,“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便喜歡他了,這麽多年來,我總算是想明白了……原來他隻是我的一個夢!”
“傻姑娘!”
季重蓮歎了一聲,握緊了葉瑾瑜的手。
“我明白喜歡他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在他心中,我隻是他的妹妹!”
葉瑾瑜咬了咬唇,嗓音漸漸變得哽咽,“我會寫信回家,讓父母去東方家退了這門親事。”
“想哭就哭吧!”
季重蓮靠近了些,雙手輕輕地圈住了葉瑾瑜的肩膀,對著她讚許地點了點頭。
有時候懂得放手,也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