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蕭,出來吧!

靜知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熟悉臉孔,剛想說:“你來幹什麽?”

真是冤家路窄,然而,一記細細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縷喜悅飄來:“沈姨,沈姨,你來了。”

寶仔揮舞著小手臂,興高彩烈地向她們奔過來,原來寶仔口中的沈姨就是這個女人——沈雨蓉啊!

見到沈雨蓉的刹那音,靜知久久都找不到自己的思緒,這女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幾年前憑家消失,如今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還一直都呆在長得與江蕭神似的湯斯翰身邊,又在幕後教唆寶仔這樣子欺負她,再想起幾年前她陷害父親與弟弟的事兒,靜知心中的恨意怎麽都無法壓抑。

“又見了,林小姐。”

沈雨蓉用手撫摸了一下寶仔的頭,彎腰親昵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個‘乖’字,眸光掃向了靜知,嘴角彎成一個鄙夷的弧度,視線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吐出陌生寒喧的話來。

真是冤家路窄啊!“是,好久不見了,沈小姐近來安好?”要裝深沉,大家就一起裝吧!

綿裏藏針的笑是靜知從香雪欣以及眼前女人身上學來的。

“林小姐,你要糾正你的稱呼,現在,我是湯斯翰的未婚妻,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是正式的湯太太了,是寶仔的媽媽,所以,你應該叫我湯太太才對。”

原來沈雨蓉是湯斯翰的未婚妻啊!其實,一點兒都讓她驚訝,隻是,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麽這女人偏偏要找一個長得與江蕭一模一樣的男人呢?

“是不?喜歡沈姨做你的媽咪嗎?”她將孩子抱了起來,用著溫柔的語氣輕問。

“當然喜歡了,這輩子,我隻讓沈姨做我媽咪,別的女人休想啦!”小孩子的話是最純樸的,在他的心裏,靜知就是一個想要成為他媽咪的狐狸精,明明沈姨與爹地都那麽恩愛了,這個姓林的女人偏偏要來橫插一杆子,討厭。

“嗯,寶仔乖。”沈雨蓉悄然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寶仔,剛才很棒呢!沈姨感謝你,真的很棒,等會兒沈姨有獎哈!”她向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好,我要心靜巧克力。”寶仔明亮的眼珠子轉轉著,大聲歡呼了一句。

“好。”沈雨蓉爽快地答應了,捏了捏小家夥的鼻頭,算是給他剛才整林靜知的獎勵吧!

“寶仔,去找管家玩,沈姨與這位阿姨有話要說。”

“好的。”小寶仔非常聽沈姨的話,因為,她們已經朝夕相處了兩年多,這個女人就等於是他的媽咪,雖然她們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她們有著比親生母子還要深厚的感情。

小寶仔從她懷抱裏下地,向她揮了揮手,再衝著靜知做了一個鬼臉,調皮地伸了一個舌頭:“我爹地說,他不會放過你,狐狸精。”

“你?”靜知又被小寶仔這沒有教養的樣子氣倒了,隻是,寶仔不再理會她難看的臉色,屁顛屁顛跑沿著雨花石鋪成的小徑回客廳去了。

“林靜知,你還真是陰魂不散。”這女人她都回到香港來了,她還要找上門來找上湯斯翰,這輩子,林靜知這個女人總是她幸福路上的絆腳石。

“笑話,你憑什麽這樣說我,是我陰魂不散,還是你孤魂不散?”靜知無聲笑了,這女人真是做賊的喊抓賊啊!明明是她讓自己家破人亡,也許,她與香雪欣相鬥的一連串計謀都是她設計的,多高明的設計師,如果不是香雪欣跑來告訴她,也許她還一直被蒙在鼓裏,因為,在她的心裏,她始終認為人赤身祼體來到這個世界上,本性都是純善良好的,隻是因為後天一些成長的環境與因素將人的本性與善良隱藏或者改變。

對沈雨蓉這個女人,她談不上恨,一直都漠視這個女人的存在,最初,她與她在警察局裏首次交鋒,在宴會廳裏彎指勾斷她禮服細肩帶,讓她在上流社會人士麵前出盡了洋相,再後來,她懷上了江蕭的孩子,然後,她就從她們世界上中消失了,仔細算來,自從香雪欣歸來後,她就自動消失,其實,並沒有消失,隻是一直在暗中策劃這一切,即然,她帶著一副偽善的麵孔行騙凶狠,那麽,從今往後,她林靜知也絕不會忍耐。

“我勸你放聰明點,你害死了江蕭還不算,還想來害湯斯翰?你知道江家的下人背後都叫你什麽?掃帚星,你剛進入江家門,江家就垮了,甚至江蕭連屍骨都沒有找到,估計也成了碎片留存到了大海底喂了鯊魚。”

女人話音很狠,很絕,象一把銳利的尖刀捅到靜知心口好疼好疼。

“你還真是愛江蕭入骨,就連他死了,也要找一個長得與他一模一樣的男人來結婚。”靜知的語氣充滿了譏誚與奚落,癡心不改,隻是,這種女人對某一個男人的癡心與深愛,隻會給那男人帶來負擔,而不是幸福。

“這不關你的事。”沈雨蓉急忙調移開靜知稅利似乎是想要射穿她的眼光,腦子裏想起了什麽,急忙又補了一句:“對了,你不要把湯斯當成是江蕭,他不是。”

這話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如果她不補這麽一句,也許靜知不會懷穎,正是她的這句話,讓靜知心中疑雲頓升。“他就是江蕭是不是?他失憶了是不是?”

如果真是江蕭失憶了,她真是太好了,至少,忘記她,總比他屍沉大海還要好千百倍,至少,對於她來說,這是一個天大的驚喜與希望,隻要他還活著,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你還真是異想天開,當時遊艇都爆炸了,他身上還受了傷,你覺得可能嗎?”

回答這話時,沈雨蓉底氣十足。

她的麵情不見一絲的心虛,也靜知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猩火又被她出口的話撲滅。

“隻是,這世上不可能長得有這麽一模一樣的男人,沈雨蓉,你到底在謀些什麽?寶仔真的是湯斯翰前妻所生?或者說,這一切都是你一個人設的局。”

如果寶仔是她的兒子的話,看著她的親生兒子不能與她相認,還想著各種惡點子整她,那麽,她豈不是要樂歪了。

“笑話,我密謀什麽?我是香港堂堂上市公司主席的女兒,從小到大,我要什麽沒有,唯一江蕭,是你這個女人親自從我手裏奪過去的,可是,你父親勸告說,說姻緣不能強求,所以,我認了,江蕭死了,是被你這個毒女人害死的,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這到好,我們剛有一點進展,你就出來攪局,是我對不起你,還是你對不起我,林靜知,我不欠你什麽,可是,為什麽你總是成為我幸福路上的絆腳石呢?”

“我之所以這樣說,隻是怕你再來糾纏湯斯翰而已。”

靜知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久久才掀動紅唇吐了一句:“沈小姐,你就這麽沒有自心,你家富可故國,還怕我一個一無所有的林靜知麽?”

想起當年她拿著一張一百萬的支票去與老媽談條件,她就恨得牙癢癢的,這輩子,靜知最不喜歡別人瞧不起她,她的鍋灶沒有安在她家的碗上,她沒錢是事實,一無所有也是事實,隻是,人窮誌不短,別人看不起她,她會更看不起別人,別人傷害了她,她就會千百倍地討還回來,別人對她好,她會滴水之恩泉湧相報。

“你放心好了,湯斯翰在我心目中不過是流氓而已,他那種貨色送給我,我都嫌髒。”

是的,他長得雖然與江蕭一般二無,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可是,他終究不是江蕭,江蕭在她心目中比他幹淨一千倍,一萬倍,江蕭從來都不會亂搞男女關係,從來都不會隨便與一個陌生的女人上床。

死心吧!林靜知,他不可能是你的江蕭,心裏,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說服自己對湯斯翰死心,那個孩子古靈精怪,如果是她親生的兒子,不可能叫她女巫,狐狸精,她林靜知不會生出那樣沒有教養,人小鬼大的孩子,一向,她都覺得孩子就應該保持他原來的那份天真與純樸,而這個男孩,她有說不出來太多的感覺。

靜知轉過身邁步走向了弧形的雕花木門,寬大的紅漆門,她要離開這裏,要不是因為那個孩子加上一份不死的心,她不會與湯斯翰回來的。

“林靜知,你最好給我滾回大陸去,你做的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隻要我動一根手指頭,你在這兒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清風送來了沈雨蓉略帶警告的嗓音,靜知隻是無謂地笑了笑:“如果你有那個能力,請便。”

動一根手指頭,就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好,那她就拭目以待,也好,商業戰爭連帶著她父親與弟弟的死一並了結清算。

書房裏

高大筆挺俊美身形僵站在窗台邊,透過磨沙石玻璃,男人如大海般隱晦深沉的眸光瞬也不瞬地盯望著園子裏兩抹女人的身影,聽不到也們說什麽,隻能隱約看到她們臉上變化的表情,沈雨蓉是一個狠角色,他向來都知道,她雖然是他的未婚妻,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碰過那女人,而且,與外麵一群女人也一直都是逢場做戲,目的就是要沈雨蓉知難而退,每次他都某個女人示好,她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公司裏也是一樣,所以,自從他們定婚後,他的花邊負麵新聞就一直不斷,在這之前,他怕影響‘中寰’形象,所以,一直都很低調,自從遇到林靜知後,他就變得不一樣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總之,他就覺得那女人的麵孔對於他來說有很深刻的記憶,仿若他們前世遇到過,深愛過一般,有一種,他曆劫歸來,伊人卻在梅樹之下盈盈笑的滄桑感。

見女人那抹纖細的身姿從沈雨蓉身邊走開,筆直走向了大敞開的那道紅漆門弧形大圓門,隻看到她紫色的裙祖裾在空氣中偶爾翻飛,激動了千層波浪卷。

磕掉了指尖上的煙灰,剛想邁步走出書房就追那個離開的女人,然而,一波劇烈的眩暈襲向了他,眼前的世界一片天昏地暗,額角漸漸滲出了密密的細汗,頭痛欲裂,煙蒂從他指尖上滑落到地,黑色的煙灰在房裏的空氣裏紛飛,抬指死命地按住了太陽穴,可是,那劇烈的痛楚並沒有減退半分,反而,越來越凶猛,又犯頭痛了,這三年來,劇烈的頭痛一直都伴隨著度過無數難熬的深夜,他喘著粗氣,身體倚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唯有這樣才能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

努力地睜開渙散的雙眸,他顫抖著指節,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藥瓶,打開了瓶蓋,倒出幾粒白色的藥丸,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落到了手掌心裏,白色的藥丸變得有些微黃,仰頭,他將藥丸放進了嘴裏,慢慢咀嚼,苦澀微鹹的滋味在他口腔裏慢慢蔓延開來。

很苦,也很鹹,一直就是這味道,三年來從來都不曾改變過,這味道伴隨了他整整三年,待劇痛慢慢淡去,這才提起了步伐,蹣跚著,佝僂著身子走向了自己辦公桌邊,將高大的身體窩進了黑色真皮的沙發椅子裏,雙手呈塔狀擱置在辦公桌上,腦中縈繞著一些畫麵,白色的遊艇,在一記驚為天人的女人尖柔嗓音中,轟的一聲引爆成了白色的碎片,火勢衝天,一片汪洋大海浪花濺起了三尺浪花,遊艇上麵的人無一幸免……

這樣的畫麵纏繞著他已經快三年了,腦海裏一直就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猛地,他從椅子上驚跳起來,撲向了窗台邊,一雙利眸迅速向窗外收尋,然而,哪裏還有女人的身影?她已經走了。

腦子裏的影子慢慢地變得清晰,與他腦海裏某個影子重疊,莫非真的是她?他心中一直都有一個疑問,難道他就是她口中深呼的江蕭嗎?江蕭,江蕭,江蕭,他苦苦地咀嚼著這個名字。

他拿起自己的行動手機,給私人倪特助打了一個電話。“倪助理,幫我查一下內地的江蕭,與林靜知有關係,嗯,對。”

他是堂堂‘中寰’集團的總裁,在香港商界,他能呼風喚雨,想要辦什麽事一點都不難,半個小時後,倪特助便將關於江蕭的一切資料呈到了他的手上。

一頁一頁地翻看著資料,眸光停駐在了那一欄上:“江蕭,E市優秀檢察官,曾經有一段荒唐的曆史,是為了逃避沈雨蓉的逼婚,在一次意外中,與林靜知簽下了一紙婚約,朝夕相處後,假戲真做,彼此相愛,林靜知為江蕭生過兩個孩子,但孩子不知去向,為了替家人討還公道,江蕭帶著人馬追趕毒梟之首黑道之王而被黑道之王屬下打了一槍,中計身中的白色遊艇被引爆,E市人們為他立了一座英雄紀念碑,在這一場邪與惡的殊死戰爭裏,跟隨著江蕭的二十幾個部下全部喪命,其中,包括了對他一向忠心耿耿的屬下宋碩。”

“宋碩。”男人低低地念著這個人名。“宋碩,江蕭,人民英雄世念碑,英雄塚,白色的遊艇。”

頭又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這一次來得更凶猛,他努力地回憶著,那些白色的碎片,宋碩的身影,靜知的身形,還那遊艇爆炸前那句撕心裂肺的叫喊,像是要撕裂他的心肝一般。

“啊!”“江蕭,你算什麽?連家人與女人都保不住的男人可還是男人?”“朋友做到這份兒上,還算是朋友麽?姚庭軒,你不仁,我不義。”“隨便,你以為自己還有翻身的日子,告訴你,即便是你不救香雪欣,你也絕對不會再有翻身之日,我姚庭軒從小到大,都是以你為天,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讓我向東我不敢西,可是,風水也還要輪流轉呢!人不可能一輩子風光。”

冷汗從他額角沿著眉心從他挺直的鼻梁滑落,氣喘如牛,某些難堪的畫麵從自己腦海裏劃過,蟄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排山倒海而來,磨牙,握拳,黃佩珊來求他悲慘的一幕在他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回旋,記得,他為靜知辦了一個一張綠卡,讓她迅速移往美國,逃脫中國警方對她傷害香雪欣身體的製裁,而他剛去追了那個黑道之王,他以為那是他們最後次的較量,沒想到,事情又再度隔了三年,三年了,他一直就在沉睡中,真是該死,他罪該萬死,太混蛋了,無論如何,他都不該忘記了她,林靜知,他孩子的媽,他深愛的女人,這一刻,他不能再等了,將手上的所有資料收進了抽屈裏,再小鎖鎖上,拿著牙套匆匆出了門。

剛出門,寶仔胖胖的身影就嚷著“爹地。”衝了過來。“爹地,看,沈姨給買的心形巧克力。”

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眼前的兒子,小小的臉蛋,紅紅的小嘴,大大的烏黑眼睛,與他同出一轍,其實,有些地方還是與靜知有些神似,這是他與靜知的孩子,是靜知為他生的孩子,一眨眼,都已經三歲了,這三年來,雖然,他一直都與他呆在一起,他也十分愛他,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好好地,仔細地瞧過這個兒子,在沒恢複記憶前,他一直都以為是這個孩子是曾唯唯為他生的,曾唯唯是背叛他的女人,也或者說,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曾唯唯這個人,恐怕全是樓下那個女人胡謅出來的,這三年,如同做了一個惡夢一般。

“爹地,你要去哪裏?”見父親不說話,豈神色匆匆,聰明的寶仔圈住了他的脖子,歪著頭,親昵地問著。

“兒子,爹地去把媽咪給你找回來。”

“媽咪?我媽咪不是早死了嗎?”寶仔想不明白了,這大人的世界真夠複雜的,大家都是都說他媽咪死了嗎?還是被爹地親自掐死的。

湯斯翰本來想告訴兒子實話,可是,恰在這時,聽聞到了一陣清晰高跟鞋接觸地板傳來的通透聲。

十分尖銳,似要割斷他的耳膜,他吞下了即將要脫口而出的話,雖然,他很想告訴兒子,很想拉著兒子去找媽咪,與靜知一起團圓,可是,直覺告訴他,還不是時候。

“翰,要出去?”沈雨蓉笑臉吟吟地向他們走了過來,語調溫柔地輕問。

“嗯,我出去有一點兒事,寶仔先交給你了。”他衝著她笑了笑,那笑陽光幹淨,俊美如斯,卻讓沈雨蓉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好,你去吧!我會照顧兒子的。”

她說得不是寶仔,喊的是兒子,可見,她是多麽地想做寶仔的媽咪呀!

隻要是湯斯翰要求的,她都會盡心盡力去做,因為,嫁給他,是她孩童時候的夢想,為了他,她不惜讓自己雙手染上血腥,為了他,她不惜讓自己變成一個壞女人。

“好,寶仔,我去去就回來了,要聽沈姨的話。”湯斯翰不忘交待兒子,在兒子脆生生的應答聲,他這才拎著衣服匆匆離開。

“寶仔,你爹地去哪裏?”癡迷的眸光望著男人消失在盡頭的身影,女人開口詢問身邊的孩子。

“我爹地說去給我找媽咪呀!我已經給他說了,我不喜歡媽咪,我隻要沈姨做我的媽咪。”

‘咚’的一聲,沈雨蓉似乎聽到了自己崩緊心弦斷裂的聲音。

他莫不是想起了什麽,該不是想起了過往了吧!不,她已經讓他沉睡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控製了三年的局麵,花了這麽多的心血與精力,絕不可能最終迎來的是一場空。

江蕭說不出來自己心中太多的感覺,總之,這一刻,他就是想見到靜知,腦子裏就是有這樣一個瘋狂的念想,他胸口中槍,遊艇爆炸之前,他清楚地聽到了靜知那撕心裂肺的驚呼聲,還有那個讓他瞬間精神崩潰的信息:“你女兒沒有死,想不想見一見她,如果你還追下去,江蕭,我會卡住你女兒的脖子,讓她慢慢地喪失所有的功能,直至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不,姚庭軒,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有你這樣狠?他們之間是有許多恩恩怨怨,數也數不清楚,可是,與他的女兒與靜知有什麽關係,孩子是那麽無辜,他太狠了,也太毒了,為了得到所有,簡直成了一隻喪心病狂的瘋狗,想咬死他們江家所有的人,他江蕭前世就是挖了他祖墳,奸了他老婆,所以,他才會這樣子對待他。

一手操縱著筆向盤,白色蘭博基尼在寬敞的柏油馬路上狂飆,另一支手掏出了手機,按下了一串銘記在心的號碼。

輕輕柔柔的嗓音從手機裏傳來,讓他的心一陣緊縮:“我要見你,你住哪兒?”

“湯斯翰,我憑什麽要見你,你是我的誰?”這臭流氓,這糾纏還沒完沒了吧!靜知在另一頭暗自咒罵。

“不,靜知,聽我說,我有事要給你說,快把你地址告訴我。”

這話很親切,沒有了湯斯翰張狂的語氣,話語裏透露出濃鬱的溫柔,是她曾經熟悉到極致的窩心感覺。

“呃!”就在她遲疑著要不要把自己的地址告訴他時,隻聽到電話傳來了一陣‘哐當’巨大聲音,緊接著,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音夾雜著汽油聲響成一片,在她的耳朵裏回旋。

“湯斯翰。”似乎想到了某個情景,靜知心髒一陣**,她焦急地呼喚了一聲,然而,那令她心跳加束的聲音響了好幾道後,電話就呈現出忙音狀態,發出了清脆的嘟嘟嘟聲。

應該是發生車禍了,湯斯翰發生車禍了,其實,那男人發生車禍關她什麽事?但是,為什麽她的心卻總是撲撲地跳過不停,很焦急,很緊張,還有一種無助的懼怕感覺。

原來,在她心裏,不管他是不是江蕭,她都自然而然地把他當成了江蕭。

不,不管他是不是江蕭,她都得去看一看他,可是,她對他一無所知,除了他的那座白色的別墅外,她甚至連他的電話也不知道,要不是剛才他打電話過來的話,對,她到他家裏去看一看,即便是普通朋友生病了或者出事了,她也會去看探望人家的。

這樣想著,她已經拿起包包衝出了自己的公司。

她心急如焚地趕至了那座早上才離開的白色別墅。“管家,湯先生呢?”她進入客廳,便看到管家正在掃呼幾個下人打掃衛生,而管管看到她,也邁著信步向她迎了過來。

“林小姐,湯先生出車禍了,沈小姐已經趕去醫院了。”

管家的聲音有點低沉,畢竟,她們侍候的主人出車禍了,萬一有一個三長兩短,她們這份工作可就要失去了。

“撞得很厲害嗎?”

“說是撞傷了頭部,你趕快去看一看吧!”管家也是好心,她看得出來先生喜歡並不是沈小姐,而是這位慈眉善目的林小姐,而且,沈小姐心腸並不是很好,她教唆寶仔的方式,連她們這些沒有知識的下人看了都覺得心寒,那女人經常背著先生,把孩子從幼兒園接出來,帶著他去玩,小孩子都喜歡貪玩那耍,自然也擄獲了寶仔的心,可是,天長日久,孩子會養成許多不良的行為習慣,以後糾正可就太遲了,可是,她們隻是下人,許多的事隻能看在眼裏,不敢明說出來,寶仔不過才三歲,鬼靈精怪知道許多的事,完全就是摻入了大人的世界裏,小孩子不應該是一片白紙嗎?她雖然文化不高,學的知識不多,可是,她覺得小孩子就應該讓她保持他該有的天真與純樸,不能讓他過早地描繪出太多的顏色。

寶仔被沈小姐寵著,幾乎在家裏都是無法無天,昨天下午,他還讓寶菊當馬給他騎,當了一回威武的大將軍,前天,他又拿著小鞭子抽打紫伶,雖然是玩具鞭,可是,上麵也有齒輪,鞭子把人家紫伶的手臂都掛出幾道血痕,他們不敢告訴湯先生,怕小鬼受了懲罰又要惡整她們這些下人,寶仔簡直就成了混世小魔王了,而這個林小姐的到來,讓她們看到了拯救寶仔的一線希望。

“不用了。”即然他身邊有姓沈的女人,她就不去醫院瞎摻和了,她還是看一看孩子比較好。

“寶仔呢?沒有去醫院吧?”

“在樓上,小書房裏。”“我去看看他。”靜知語畢就徑自往樓上走去。

書房裏,一片寂靜,小男孩小手托腮,他小小的身子坐在粉紅色的小書椅子上,雙手擱置在小書桌上,一對圓圓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著窗名,麵情一片呆滯。

靜知悄然走到小子的身後,用手撫摸著他小腦袋。“沈姨。”寶仔以為是沈雨蓉回來了,轉過身,迅速就撲進了靜知的懷抱裏。

“沈姨。”抬起頭,這才看清楚身後的女人不是他喜歡的沈姨,雙手一推,將臉別開。

靜知踉蹌一步險些跌倒,她沒有怪他,因為,他擰結的眉毛讓她很是心疼。“寶仔,你很擔憂嗎?”

“當然,我爹地出車禍了,難道你老爹出事了,你不擔心嗎?”

“會擔心爹地的孩子是有孝心的孩子。”

“哼!沈姨說,你是一個壞女人,我不喜歡你,你給我走。”雙腿一蹦,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手叉腰,眼睛瞪著靜知,仿若給她天生有仇似的。

“寶仔,每個人都有優點與缺點,世上無完人,你沈姨的話也不是全對,你老師沒有教你,罵人是不對的嗎?還有,你為什麽那麽壞心眼居然去抓那麽多青蛙來嚇我啊?”

“不是我抓的。”提到這個事兒,寶仔叉在腰上的手兒滑垂到身體的兩側,低了頭,小聲道:“阿姨,我爹地出事了,他現在情況很不好,你不要告訴他好不好?”

小家夥還挺擔心老爹的身體狀況,難怪一個人在這兒安靜沉思呢?

見靜知不回答他,小子急了,他吞了一口口水又道:“你也懲罰過我了,我小屁屁現在都還很疼,爹地會打我的,好不好?”

望著那對黑白分明的瞳仁,靜知嘴角牽出一朵淺淺的笑靨。

“隻要你以後不再什麽都聽沈姨的,我就不告訴他。”

“一定,咱們拉勾哈!”“嗯!”小男人的小指兒與女人的尾指勾到了一起。

醫院裏,安靜的走道上有些許晃動的人影。

高特病房裏,躺在**的男人幽幽轉醒,額頭襲來一陣痛楚,眼角滲了點點的白色視野,額角包了紗布,意識回籠,他記得出車禍前,他驅車去找靜知,然後,與她說話時,沒注意一輛小車從對麵開來,他的車頭就與人家的車頭相碰撞了,失去意識之前,感覺有好多的鮮血人額角湧出,連手機上都成了血紅一片。

“哎呀!快躺著,別亂動。”沈雨蓉進來,見他插著針管的手掌撐住了床鋪邊沿,紅色的**從白色透明的管子裏倒出來,倒出好長的一截,看著有點兒嚇人。

“翰,別亂動,醫生說怕有腦震**。”沈雨蓉奔至他身邊,將他的手掌握得了手心裏,緊緊地握著,怕他再有什麽過激的行為,這男人到底是想去幹什麽?像是要去拚命一般。

“不礙事的。”雖然,他腦子還有些暈眩,可是,他還是要去找靜知,找他的女人,心心念念,卻在出事後,把她忘記的一幹二淨的女人。

“我辦了三天的住院手續,你躺著不要動,想吃什麽?我打電話讓管家給你做。”

很溫柔,很體貼,臉上脂粉不是很厚,自從他告訴過她:“我一向都不太喜歡粉抹得太厚,裝化得太濃的女人。”

然後,她就一直都是淡妝了,不敢素麵示人,這樣已經是她最大的底限了,她一直在為這個男人改變著,甚至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方向,現在,滿心滿肺都是延伸著一種恐懼來。

湯斯翰望著這張近在咫尺的女人臉孔,記得出事前,他穿了防彈衣,那一槍不能要了他的命,所以,讓他躲過了一劫,而且,在遊艇爆炸之前,他是迅速跳進了大海,順著一個激流遠離了那一場災難,其實,這一係列的事情都是他早有預謀的,他也猜到了姚庭軒會使出這一招,因為人,他了解姚庭軒這個男人了。

所以,他早穿了防彈衣,三年前去京都監獄與父親的一次秘密談話,父親給了他一張紙條,他才知道,父親把哥哥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移到了香港,也許以他數十年來混身政界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隻有千年的政壇,沒有萬年的官吧!

當官的,哪個不是早為自己鋪後的後路,也許,父親曾想著將來退休後,能帶著一家老小到香港養老,沒想到,卻還在在職期間就被姚利宣扳倒了,所以,在香港所有的資產也就成了他最後的屏障,他要利用這份資產將姚家連根拔起,所以,他親自設計了那一場與惡人你死我活的鬥爭,外人看來,他是想為姚家報仇,急功近利,也或者說,他想為靜知出一口惡氣,但是,那件事他已經籌劃了好久,隻是,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千算萬算沒有想算到,姚庭軒會在遊艇下麵安裝了炸彈,還有,他會跳入江海後失憶,這三年來,自己一直不太記得起以前的事情,要不是裴姨一直呆在他身邊的話,尾椎骨上的胎記是沈雨蓉為他做掉吧!還有六塊腹肌上的那顆紅痣,那顆紅痣一直伴隨著他成長,算命先生說,要保他紅運三十年,這個女人做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嫁他為妻,成為寶仔的媽咪,隻是,他們有沒有緣份,在多年前就早已注定,這一刻,湯斯翰不想捅破。

換一個身份是他設計三年前那場戰爭最終的目的,換了身份,他就不再是E市檢察官了,換了身份,他就再也不是執法的警務人員,那個身份會防礙他做太多的事兒,許多事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去做,現在不一樣了,他不再是江蕭,而是香港商業钜子湯斯翰。

恢複記憶,想見靜知那份衝動也漸漸平靜下來,他想到了好多的人與事,想到了他與靜知的那個女兒,還想到了宋碩,他最忠心耿直的部下,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他,哪怕是一堆白灰,他也要將他撈上岸來。

“去辦出院手續吧!”囑咐完,他又躺回了柔軟而舒適的床。

“可是……”說實話,沈雨蓉不想讓他出院,可是,看著他抿得越發冷直薄唇,又不敢有什麽異議!

好吧!她前生是欠他的,才會這樣子被他欺負著。

天空下著雨,淋淋瀝瀝的,沈雨蓉開著車,雨刮器一直不停地在擋風玻璃前來回刷動著,剛刷過去一層清晰的紋痕,又來雨水珠子從車頂滴落下來,以至於前麵的世界變得有些模糊。

猛地,前麵停靠了一輛藍色的小轎車,從車款來看是非常值錢的那一種。“媽的,搞什麽飛機,這樣子擋著,怎麽過去?”

這分明是給她做對,在香港敢給她沈大小姐做的,還沒幾個呢?

恰在這時,價值不菲的藍色小轎車車門打開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下了車,急步繞向了另外一邊,然後,撐開了手中的一把透明的玻璃雨傘,男人緩緩走下車,他身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風衣沒有扣前襟,大刺刺地敞開著,一雙擦得錚亮的皮鞋,嘴裏燃著一支雪茄,臉上的墨鏡映著前麵紅色邁巴赫的車影子。

信步走來,男人彎下腰身,輕敲了幾下車窗,沈雨蓉搖下了車窗,男人取下了墨鏡,沈雨蓉這才看清楚了男人的麵孔。“做什麽?”

男人沒有理會她,眸光象一柄利箭掃射向副駕駛座上額頭蒙了一場雪白紗布,麵容有些泛白的湯斯翰。

“老蕭,出來吧!咱哥兒倆好久沒敘敘舊了。”

湯斯翰看也沒看男人一眼,狹長的眼睛一眯,盯望著擋風玻璃外那不斷滴落的雨水珠:“不好意思,先生,你認錯人了。”

“認錯了嗎?”姚庭軒眼睛死死地盯望著男人,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你去給他們說吧!”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好幾輛警車呼嘯而來,呈現一種包抄的趨勢,兩邊夾攻而來,傾刻間,就將他們這兩輛小轎車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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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被人蒙上了眼睛,洗淨了身體,被帶到了權勢滔天男人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