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也許不必說,心意最重要(更2)

聽琴一聽便趕緊道歉,“二嬸,我真沒那個意思!我隻是——”

聽琴煩躁起來,“唉,您剛回來沒幾天,奶奶又下了死命令不許我們多嘴——不過我實在憋不住了,就跟您明說了吧!”

“就是這個簡桐,我爸非要收養她,還帶著她去做了親子鑒定!”累

“二嬸,您覺著這事兒會是巧合麽?難道您不覺得這個簡桐根本就不是您表哥的親生女兒?!虧您還護著簡桐,而且還關心她媽的健康!”

於靜怡沒說話,掬起冷水來拍在麵頰上。

聽琴很直率,相貌上是靳家人,可是脾氣秉性卻更像她母親蔡淑芬一些。當年的蔡淑芬也是個火爆脾氣,所以才跟靳長空之間三天不吵兩天早早.

用麵紙拍幹了麵上的水珠,於靜怡這才緩緩轉頭去望聽琴,“與外人的傳言比起來,聽琴,別忘了親人的話才更重要——你心中這個疑問,你去當麵問過你父親了麽?”

聽琴咬牙,“我又何必問!問了,他也沒時間搭理我!他現在有老情人,還有新女兒,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情來管我這個已經改姓駱的前女兒!”

“聽琴……”於靜怡歎息著握住聽琴的手。

他們身在蘭州這些年,聽琴仿佛倏忽一下子就長大了,再不是當年那個夾在父母中間,隻能無助地難過落淚的小姑娘。可是就算已經長大,她的心卻一定還被困在當年的陰影裏,遲遲走不過這段光陰來。她沒有安全感,最怕擁有的東西再度失去,尤其是被他人搶走……悶

就像一個曾經被人搶走過自己最愛布娃娃的小女孩,隻能自己難過地貼著牆壁站著,沒人告訴她為什麽要搶走她最愛的布娃娃,更沒有人蹲下了身子來保住她,安慰她……

於靜怡也覺心疼,“聽二嬸說,你不該恨你的父親。其實這麽多年你有沒有換到你父親的視角,來想想他當初的感受?——你是他的女兒,你卻跟著媽媽去了香港,改姓了別人的姓,多管另一個男人親親熱熱叫爸爸。雖然這一切也是你父親自己的錯,可是他的心裏也會很失落,是不是?”

“你們父女倆都是硬性子,明明彼此都在心裏很在乎對方,卻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好好坐下來當麵談過,沒有將這麽多年的心結都打開。”

於靜怡輕輕歎息,“相信二嬸一句話:你爸爸的確是不愛你媽媽,但是他卻真的是愛著你的。”.

聽琴的眼淚被於靜怡的話給催落下來,她急忙彎下腰去洗臉,用水珠遮住眼淚,“二嬸,謝謝您。”

接過於靜怡遞過來的麵紙,聽琴抽了抽鼻子,從鏡子裏凝望於靜怡,“二嬸,我隻是真的很佩服您——我雖然生氣,不過卻隻是個晚輩;而您竟然還能那樣冷靜地跟簡桐坐在一起吃飯,還關心她媽……”

靳長空、靳萬海與袁靜蘭當年的情感糾葛,幾乎是靳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絕對不準再提起的禁條,尤其是在晚輩們麵前。隻不過聽琴的情形特殊,她小時候曾經在父母的爭吵裏聽到過母親怒罵袁靜蘭的話,聽見母親說袁靜蘭勾.引了靳家兄弟倆……

所以,袁靜蘭與靳萬海之間的事情就算其他的孩子都並不清楚,聽琴卻是知道。

聽見聽琴提及這個話題,於靜怡怔了怔,隨即緩緩笑開,“聽琴,這便如方才二嬸跟你說過的話一樣:與其去聽旁人的流言,不如去聽最親的人的話。所以這件事我不管別人會怎麽猜測、怎麽流傳,我隻信你二叔。”

於靜怡轉身率先向外走去,“就算想要追問答案,我也隻去問你二叔。”

“他才最有發言權,旁人不過都隻是捕風捉影。我隻在乎他一個人的話。”.

一頓飯吃得七七八八,於靜怡起身挽住簡桐的手,“好了,你們各自該幹嘛幹嘛去吧,我跟小桐得回電視台。”

蘭泉擔心地站起身來,“媽,我跟簡老師得回學校去商量下星期球賽的事兒。”

蘭泉轉頭望簡桐,“你去電視台幹什麽?”蘭泉並不知簡桐答應奚瑤去幫忙的事。

簡桐也正想順著蘭泉的話去說,好避開跟於靜怡的獨處,沒想到電話於此時催命般響起來。

簡桐無奈,跟於靜怡點個頭,走到一邊去聽電話。奚瑤的嗓音高了八度從電話裏飄了出來,“簡桐,救命啊——”

簡桐拚著眉心長皺紋,緊緊皺起了眉來,“容嬤嬤欽點你了?”

“是啊……”奚瑤都要哭出來了,“姐姐,快點回來救我……”

簡桐按了電話,無奈朝天閉了閉眼睛,轉身走回於靜怡身邊,回眸望蘭泉,“奚瑤在電視台實習,所以……”

奚瑤那個姐姐是什麽脾性,蘭泉自然也領教過,便挑了眉尖去望簡桐,“你又來給她擦屁.股?”

簡桐不好意思起來,皺眉瞪蘭泉,“別亂說!”

蘭泉笑開。方才他那樣說,當然也隻是玩笑。

奚瑤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表麵上看起來是個大大咧咧的姐兒,卻每每在簡桐被困擾的時候,那樣體貼而細心地陪伴在簡桐身邊。這是個仗義的主兒,對朋友也是掏心掏肺。

簡桐與蘭泉之間的眉眼往來,所有人都看在眼裏。不是他們兩個人刻意表露,而是那種綿綿之意自己就會從言語與表情裏流露出來。

梅軒和金莎莎望著那兩個人之間的脈脈情愫,各自都是心下黯然。

於靜怡則是抱了手臂,靜靜觀察這兩個人麵上的神情,眉尖輕蹙。

“蘭泉,我跟你一起回學校吧。我有幅油畫作業還沒畫完呢。”金莎莎走過來,扯了扯蘭泉衣袖。

蘭泉皺眉,想要拒絕。

簡桐忙攔住,“蘭泉,你們先回去吧。我待會兒忙完了就回學校跟班隊的同學會合。”.

簡桐陪著於靜怡向廣電中心回走。

於靜怡望著前麵的路,以及一張張陌生地從視野裏掠過的臉,似乎若有所思地對簡桐說,“小桐,論私你是我娘家的表侄女,那麽你跟蘭泉就是一輩人;可是如果論在學校的身份,你又是蘭泉的師長,算是長輩。”

“所以我跟你聊聊蘭泉感情的問題,也不算很唐突吧?”

簡桐怔了怔,“您說。”

於靜怡抱著手臂,搓了搓手臂的外側,仿佛是覺得冷,“小桐,你看蘭泉跟金莎莎,他們兩個人如何?”

簡桐黯然下來。

果然是覺得冷的。雖然五月的陽光從高天之上那樣明晃晃地曬下來,街上早已有人穿起了熱褲、短T,可是簡桐還是覺得仿佛身上的粟粒都一顆一顆立起來。

方才當她在“好望角”裏,親眼看見蘭泉和金莎莎相偕而來,她的心便已經開始涼——今天中午是於靜怡做東,邀請幾個晚輩一起吃飯;金莎莎本是外人,卻也能在被邀請之列,而且是跟蘭泉一起來……

唯一的解釋是,靳家老太太或者靳欣恐怕已經將想要撮合蘭泉與金莎莎的意思告知了於靜怡。而於靜怡也處於默許的狀態中。

簡桐深吸了口氣,繁華地段帶著濃重尾氣味道的空氣刺痛了她的肺葉,“表姑姑,其實這件事您該問蘭泉。外人的意見都不重要,他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不是麽?”.

兩人過馬路要先走地下通道。地下通道裏很靜,隻有行色匆匆的路人。

有一位盲眼了的老人家坐在過道裏吹響一支竹笛,極是賣力,可是卻不見有任何的路人停下來,更沒人在他麵前掉了瓷兒的搪瓷缸子裏扔下一角錢硬幣。

簡桐看得難過極了。

沒錯,現在社會上太多人假冒可憐的殘疾人,利用人們的善心來行騙,所以現在人們對於這種賣藝的人們早已經失去了憐憫心,甚至連耐心都吝嗇給予。可是眼前這位老人家,且不管那盲眼是真是假,單就那份吹笛子的認真與賣力,就讓簡桐無法當做沒看見一般淡然走過。

簡桐走過去,將錢包裏的零錢都掏出來,盡量輕地放進搪瓷缸子裏,務求不讓老人發現。簡桐站在老人麵前,直到聽完老人一首經典竹笛曲《賣菜》,這才將掌聲送給老人家。

而於靜怡就站在簡桐,靜靜望著簡桐所做得一切。

兩個人走向地下通道的出口,那位老人家忽然在後頭呼喚,“姑娘,雖然看不見,但是我知道你放了錢——其實你能好好站下來傾聽,還有給我的那些掌聲,已經足夠了……姑娘你回來,我不能要你的錢。”

簡桐站在電梯口,燦爛笑開,“老伯,音樂無價。我給您的不是錢,是對音樂的讚賞。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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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繼續,大家晚安~~~上午爭取會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