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為什麽偏偏是他們兩個!(5更2)

月華如水,從高天灑下。

於靜怡服侍靳萬海換過家居服,又看著靳萬海用毛巾板靜了麵、漱了口,這才坐下來,給靳萬海打著扇子。

“今天見過金書記了?”

靳萬海點頭,“我們下午在水庫釣魚,聊了一個下午。”累

於靜怡放心微笑,“金書記跟你提莎莎那孩子了吧?”

靳萬海點頭,“我看你最近挺有意識地邀請莎莎過來玩兒,也是為了這個?”

於靜怡坦誠點頭,“萬海,你這次回來補副省的缺;等下次人大換屆選舉,所有人都看好你接替省長的位子。金書記是在省內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從上到下都有他的嫡係;你卻是空降,與金書記相比,少了太多根基。所以如果你日後想要在本省順利開展工作,就必然要跟金書記搞好關係。”

於靜怡說著輕輕歎了口氣,“金書記雖然還不敢得罪靳家,畢竟咱們是大軍區,級別超過他很多;隻是——”於靜怡凝望靳萬海,“萬海,你容我說句過分的話:老爺子的年紀也大了,如今退居了二線,影響力已經不比從前;況且——老爺子還有多少春秋呢?”

“一旦老爺子不在了,咱們靳家將有一段艱難的日子要熬。曾經看咱們靳家不順眼的人,肯定都會趁機踩上一腳。萬海,這樣的話,你便更需要與金書記那邊好好交往。這不光是為了你自己,也更是為了整個靳家。”悶

靳萬海輕輕皺眉,卻也隻能點頭,“靜怡,你說的沒錯。媽媽這次這樣急著叫我們回來,表麵上是因為靳欣和譚耀鬆兩個人的事兒鬧的,可是我能想到——媽媽這樣做,應該是因為爸爸的身體已經越發不好了……”

“大哥的稟性難移,他對官場一切都不感興趣;所以一旦爸爸那邊身體支撐不住,那麽整個靳家就必須由我來扛。”

於靜怡輕輕歎息了聲,“如果出於私心,萬海,我寧願你我遠遠地還在蘭州。你隻做好你那攤工作就好,不必為整個靳家操心。此時這樣一來,我真擔心你會更辛苦。”

靳萬海輕輕搖頭,“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自當回報親恩、照應手足。這是為人者應盡的義務,哪裏敢說辛苦二字。”

於靜怡隻能點頭。

雖然隻是五月,s城的夜色裏已經多了一絲悶熱之意。仿佛白日裏地磚吸收了的太陽光,在夜晚全都盡情地潑灑出來,整個跨院裏無風,隻有無形的熱氣緩緩蒸騰。

所以於靜怡已經早早找出了蒲扇,在靳萬海背後輕輕地搖著。

“靜怡,看你的意思,似乎有撮合蘭泉與莎莎之意?”靳萬海向後仰躺在藤椅上,閉著眼睛輕聲問,“這究竟是你的意思,還是媽媽的意思?”

於靜怡聽見丈夫問,剛想回答,不知怎地就想起白日間簡桐說的那句話:“表姑姑,其實這件事您該問蘭泉。外人的意見都不重要,他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不是麽?”於靜怡輕輕笑起來。

沒想到自己這個簡單的問題竟然逗笑了妻子,靳萬海張開眼睛,略有驚訝地望於靜怡,“怎麽了?”

於靜怡笑著搖頭,“沒有,我隻是在想——你說咱們中國的父母是不是都是自找麻煩的命呢?有時候像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我今天聽見一句很棒的話,說蘭泉的事兒我們還是該問蘭泉自己,要看他對莎莎有沒有感覺。”

“中國的父母估計都是習慣了包辦代替,這事兒竟然光咱們兩個人坐這兒討論,從來還沒問過兒子。”

靳萬海點頭,“那話,說得有理。”透過燈光,靳萬海靜靜凝望妻子,“靜怡,別逼兒子。”

於靜怡微微一怔,隨即點頭。丈夫的心情,他懂。

都說中國的父母最是溺愛孩子,究其原因是因為父母一輩都吃過苦頭,便都希望孩子不再吃同樣的苦——丈夫這樣說,定然是想起了他自己的過去。

於靜怡想了想,終於還是說,“萬海,我最近見過一個孩子。那是——我表哥簡單和袁靜蘭的女兒。她叫簡桐。”

靳萬海本來托著一個青花的小扣碗,聽見於靜怡這句話,扣完裏的茶水一抖,潑濺了出來。

“而且更巧的是,簡桐現在是蘭泉的代理導員,而且過去的三年裏曾經是梅軒交往的女友……”

靳萬海瞪著門口放著的雕花臉盆架發呆,麵上似乎沒有過多的表情,可是於靜怡知道,他的眼睛裏分明有台風過境。

於靜怡歎了口氣,“那孩子被表嫂教導得很好,我方才說過的那句話,其實就是她說的。”

老房子裏本來就覺燈光幽暗,此時那燈光折射了心情,便越發顯得朦朧不明。靳萬海挑眸望妻子,“靜怡,是你主動去找那孩子?”

於靜怡輕輕笑起來,想要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心底還是漾起了悲傷,“萬海,你不信我。就算我真的動過這個念頭,可是這點做事的分寸,我總還是懂。”

於靜怡搖頭,“別拿我當靳欣。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小孩子,已經沒有資格單憑腦袋一熱便去做莽撞的事。至少,我要為蘭泉著想。我希望自己在兒子心目中,是個好媽媽。”

“對不起。”靳萬海在燈影裏垂下頭去,“我隻是,不希望再擾亂她們平靜的生活。這麽多年的寧靜,得來不易。”

於靜怡輕輕一歎,“萬海,其實我今晚跟你提起簡桐的目的,不是為了翻動過去的那些事——我是,擔心蘭泉。”

“擔心蘭泉?”

於靜怡停住扇子,仿佛那柄蒲扇重於千鈞,她搖都搖不動了,“但願是我多心——萬海,我直覺蘭泉對簡桐的態度不對。我從沒見過兒子那樣專注地望著一個女孩過,而且那眼神裏包含著太多東西……”

“什麽!”靳萬海終於坐不住,挺。身站起,焦躁地在房間裏踱步,“怎麽會偏偏是他們兩個!”

“怎麽偏偏是他們兩個……”於靜怡淒涼一笑,“萬海,我想問上蒼的,也是這句話。這世上這麽多人,怎麽他們偏偏就是遇上彼此!”

於靜怡緩緩閉上眼睛,“萬海,當年的事情我知道你不願再提起——可是現在,我卻不能不提。為了兒子,萬海,我必須要知道:你當年跟靜蘭,到底有沒有……?”。

同樣的夜色裏,親密酒吧也正是顧客盈門。

聽琴坐在吧台邊,隱隱已經有了醉意。

酒保為難地望著聽琴,“駱小姐,我真的沒騙您。濤哥已經有些日子沒天天晚上來酒吧了。”

“你撒謊!”聽琴惱了,猛地將酒杯摜上吧台台麵,“所有人都知道,藺鴻濤每個晚上都會到這裏來,一杯酒喝到午夜再離開!”

“駱小姐,您說的沒錯。”酒保趕緊收拾台麵上噴濺的酒水,“可是那是濤哥從前的習慣。似乎濤哥已經完成了什麽心願,所以就用不著晚上再天天都過來了。本來這些生意都有經理人們看管著,不必濤哥親自出馬的。”

“不是,你騙我!”聽琴眼神淩厲,瞪著酒保。她本就天生冷豔,骨子裏更是帶著靳家人那種壓迫人的氣質,所以盯得酒保直發毛,“他一定是在躲我!他知道我到這兒來等他,所以他壓根兒就不出現了!”

藺鴻濤真狠,真的。

她根本就拿不到他的電話號碼,她想要偷偷跟蹤他以打聽到他辦公室的地址也被他甩掉。她唯一剩下來酒吧等他這一笨招兒,結果他壓根兒就不來了!

聽琴難過地又要了一杯酒,仰頭灌下。

電話響起來,聽琴垂眸看,是杜仲的號碼。聽琴的酒勁越發壓不住,她按開電話就大喊,“王八蛋,別再來招惹我!老娘說過,不愛你,根本就不愛你!”

聽琴喊完,按掉了電話,自己卻反倒更加難過。

她能這樣毫無顧忌地跟杜仲大喊,隻是因為她不愛他;那麽藺鴻濤也能同樣絕情地讓她連個邊角都摸不著,也隻是因為藺鴻濤也根本就不喜歡她,是麽?

因為不愛,所以沒有義務珍惜。

所有的珍惜,隻留給最愛的那個人。

可惜,不是她。

跌跌撞撞走出“親密”酒吧,夜風一吹,聽琴的酒意反倒更盛。伸手攔車,半天沒有空車過來。聽琴正要發脾氣,麵前忽然停了一輛出租車。一位老人家的麵孔從後座露出來,慈祥微笑,“姑娘,這個時間不好打車。不嫌棄的話,跟老朽共乘一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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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繼續~~~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