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遇見你?(第二更)
梨本家大宅,夜色寧寂。但是因為老夫人李淑蘭上山吃齋不在府中,所以縱然大宅裏寧靜如舊,卻仿佛少了些緊張與肅穆。仿佛連房屋花木都鬆了一口氣。
夜半,苗藝從房間裏出來,隻簡單看了下回廊前後。都是無人。累
管家既然說過,大宅內並未安有攝像頭,自然就沒什麽好擔心。更何況——隻要李淑蘭不在府中,以她現在的身份,又有誰敢攔著她?
躡手躡腳走進李淑蘭房間,苗藝的目光還是首先落在房間中央那架鳳戲牡丹的巨大繡屏上。苗藝心下冷嗤一聲:繡了五十年?她還真能忍!
以為她苗藝也會這樣隱忍麽?絕對不會!用五十年的時間來壓製心中的痛苦,就算能忍住了又怎麽樣?一輩子都過完了!
苗藝冷笑著走向李淑蘭臥室的牆壁,牆上掛著一幅石濤的《山水清音圖》。畫麵用墨灑脫,意境深邃、山巒起伏,俯仰進退各成境界。
苗藝看著就是一聲冷嗤。梨本家的家宅裝飾風格都如同這幅畫一樣,看似都是淡雅清俊,仿佛自我標榜濁世獨清,可是事實上,梨本家人沒有一天不想重複祖先的榮光。
虛偽。
苗藝冷笑著將《山水清音圖》翻轉過來,纖指穩定而靈巧,從畫卷的背後宛如揭麵膜一般又撕下一層畫來!
《山水清音圖》因在李淑蘭房中,又是正麵牆上掛著,所以除了李淑蘭自己,絕對沒人敢隨便去翻轉那幅畫,所以更不會有人想到畫的背麵還貼著另外一層畫!悶
苗藝握著那張紙張和墨色都比較古舊了的畫冷然一笑。
這樣的古畫,又是藏得這樣小心。自然是真的藏寶圖。如果不是她能用琴音催眠老太婆,誰又能想到藏寶圖竟然藏在另一幅畫裏?整個梨本家族都虎視眈眈的寶物,她卻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就是那老太婆想要利用她的報應.
苗藝抱著畫從李淑蘭房間離開,侍女優子站在長廊拐角冷冷望著苗藝的背影。
“她拿到了?”繪裏香趴在被窩裏慵懶地望優子。
“當然。看來她這次還算老實,的確給英男少主乖乖做事。“
“可是沒想到這樣容易呢。”繪梨衣懶洋洋地聳聳肩,“老夫人竟然趕在這兩天上山去齋戒,真讓人出乎意料。以老夫人的性格,她是該死守在房間裏的。如果早知道老夫人會離開大宅,我們姐妹自己去拿那藏寶圖都行了,又何必讓她搶走這份功勞。”
“小梨你想得太簡單了。”優子一笑坐下,“梨本家主人的主屋豈能是毫不設防的?如果真的這樣好拿,英男少主自然早就命你我去拿了。”
繪裏香也一怔,“那房間裏有攝像頭?”
優子聳肩,“就連管家都不知道那攝像頭安在哪裏,所以自然不敢輕舉妄動。這次讓苗藝去拿,我倒要看看老夫人見了之後,日後還會如何待那苗藝。”
繪裏香清清涼涼地笑,“英男少主想要借老夫人的手除掉苗藝啊。”
優子轉頭望窗外冷月,“是老夫人想辦法將苗藝從少主手中挖出來,那麽少主索性讓老夫人自己親手除掉苗藝。時代已經不同了,少主哪裏肯為了這樣一個J人,髒了自己的手?”.
“倒是你……”優子說著轉頭望繪裏香,“你對簡桐說的話,她相信了?”
“怎麽可能不信?”繪裏香懶洋洋翻轉了個身,“簡桐在J國做每件事都是心理堅定,唯獨這件事讓她猝不及防。她終究是天性善良,所以一條人命對於她來說會是巨大的打擊。用這件事打開她的心裏缺口,那是必然的。”
繪裏香冷冷地笑,“少主隻想著分隔開那兩個人,或者希望那兩個人不再相愛,其實是多麽幼稚的想法啊……愛情是割不斷的,可是愛情卻是有時限的,會死亡。隻要讓簡桐對二少心死,那麽他們之間的愛情自然就會死掉了。”
“現在卻還看不出來呢。”優子凝著繪裏香,緩緩而又冷靜地說。
“是啊姐姐。”繪裏香嬌憨一笑,“但是她已經走入我的套子來,心中充滿了愧疚,從而打開了自己曾經一直嚴密的心防。”
“下一步,我將進而將她心上的藩籬全部擊倒!”繪裏香天真無邪地笑,“她想到了我不是真的繪梨衣,我索性坦率承認,她對我的懷疑就也用盡;所以當我說出下一件事,她便隻會全盤相信,再無懷疑……”.
東寺古玩市場,賣給簡桐畫片的小老頭依舊呆呆坐在攤子上。沒什麽人,就算偶爾有走過的人蹲下來翻翻揀揀,卻也沒什麽成交。
市場旁邊的女仆咖啡店又有服務生穿著女仆裝來分發宣傳單頁。沒什麽客人接著那宣傳單頁,女仆們就將單頁塞給古玩市場的業戶們,操著嗲聲嗲氣撒嬌地說,“主人,收了攤子來喝咖啡哦!”
女仆扭著胯骨走到小老頭麵前如法炮製,小老頭做嘔吐狀,“我對人妖咖啡不感興趣。”
女仆咬牙,“什麽人妖咖啡,人家是女仆咖啡!”
小老頭邪惡閃了閃眼睛,“脫了驗驗!多出的零件一概切掉!”
女仆登時花容失色,壓低了嗓音,“畫都賣完了,你還守在這個破市場裏幹什麽?趕緊回去吧,省得我還得扮演女仆來照應你!”
小老頭望著攤子上的舊貨發了會兒呆,“我再呆一天。如果還是沒有緣分,那我就走了。”
女仆嬌媚地眨了眨粘著假睫毛的眼睛,“家裏都安排好了?”
小老頭呲牙,“懷疑我的能力啊?”
“那你在等什麽緣分,在等誰?”女仆扭著胯骨做嬌媚狀,“十幾歲的少男就知道思春了?”
小老頭邪惡咬牙,伸手照著女仆圓滾滾跟大發麵饅頭一樣的胸就捏了一下,“這麽大,有E杯了吧?”
“討厭!”女仆真的惱了,滿臉通紅,扭著胯骨就走。
小老頭沒工夫搭理女仆,隻轉頭望向越發冷清的東寺,聽暮色裏幽幽想起的鍾聲,心裏無聲地說:“你也該在這裏,對麽?可是我該到哪裏才能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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