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怨難辨(更③)

兩人在無人又無光的營房裏摟抱在一起。靳長空此時才知道袁靜蘭有多嬌小。他張開手臂便能將她全部納入懷裏,她的頭頂其實隻到他脖子下頭,他要彎下腰,用力地去吮,才能吻緊她的唇。

她跟他比起來,真的是太嬌小了,雖然她在拚命掙紮,可惜她整個人都在他懷裏,根本就掙脫不了——可是她雖然個子嬌小,可是有的部位卻一點都不小。擠擠壓壓在一起,讓他心底的火苗一簇一簇地跳起來……天,他不想放開她……

“混蛋?”袁靜蘭哭著狠狠咬向他的舌尖,膝蓋也狠狠頂上來……

可惜,他跟萬海從幾歲大就跟爸手下的兵蛋子一起摸爬滾打,想要避開她這點小動作實在是太簡單——他隻向後一退,手還抱著她,卻靈活避開他的膝蓋。

唯一中招的是他的舌尖。

方才唇瓣相貼,舌尖絞纏,唇舌穿梭裏酒香漫溢……那種滋味真是妙極了。

靳長空喘息著望袁靜蘭,“還不喝,是不是?”他將她雙手反剪到她背後,邪惡望她,“這一茶缸酒我可都帶來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一口一口地喂你喝……”

沒錯,他的腦子也終於清醒了些——他不是要輕薄她,他隻是想要灌她喝酒啊。所以就自己含了酒哺入她口中去……誰知道唇瓣相貼、舌尖交.的滋味,竟然,那般美妙……

好吧他迷上了那種感覺,他不介意今晚將一整茶缸的酒,都這樣一口一口地喂給她喝……她的小嘴,那樣小、那麽甜……

“靳長空你放開我?”袁靜蘭受製,雙手反剪,絕望低吼,“不然,我喊人了?”

“喊人?”靳長空難以解說心裏那股子交織在一起的得意和疼痛叫做什麽。他的酒意也翻騰起來,思維有些遲緩,可是他卻努力想著,自己贏了,自己終於讓這個小妮子哭了……

“你喊啊。如果喊來了人,我就說你是勾.引我……據說你成分不大好,能參軍已經是天大的造化;所以再讓別人看見咱們兩個這樣在一起,小丫頭,你說他們會不會將你趕出軍隊去?到時候,你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卻不同,我是靳邦國的兒子,這個師從上到下都是我爸帶出來兵……他們誰敢不相信我……”

。靳長空邪姓大發,手指撚弄袁靜蘭小小的唇,“隻要你乖乖的,這樣對咱們倆都好……”

袁靜蘭渾身顫抖起來。靳長空說的沒錯,她這種黑五類的狗崽子能參軍,真的是天大的造化,為此爸開心得三天三夜沒睡著覺。送新兵的時候,爸的成分不好,都不敢擠到火車前邊來,隻敢遠遠躲在柱子後頭看她。流著淚,卻也掛了滿臉的笑。

爸的心思她都懂。爸是想著,他自己是完蛋了,逃脫不了成分的背景;可是隻要她好,隻要她能在部隊裏好好幹,那他就放心了。畢竟那幫造反派鬧得再凶,卻也還不敢衝擊軍隊,所以部隊裏對於她這個狗崽子來說,是最好的避難所……

她知,眼前這個混蛋真是抓牢了她的軟肋?

“好,我不喊。可是靳長空,請你放開我?馬上就有我的舞蹈表演,如果我晚了會引起人家注意。就算我不喊人來,也肯定會有人來尋我。到時候恐怕靳大公子你也難免受牽累。”

靳長空怔了怔,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依舊能冷靜若斯。

不過他喜歡……

喜歡?靳長空拍了下自己的頭。怎麽會莫名其妙跳出這個詞兒來?他喜歡什麽喜歡?他隻想捉弄她、報複她?

“好啊,那我放開你。不過條件是……”靳長空再度心慌起來,莫名思念方才口舌交.纏的曼妙滋味兒,“讓我再喂你喝口酒……我那麽被你當眾反駁,真是太沒麵子了。剛剛你隻喝了一口,我可還沒解氣?”

“我自己喝?”袁靜蘭借著他放鬆的當兒猛地抽回雙手,為了避免被他再度強吻而主動捧起整個大茶缸,咚咚咚,一口氣將裏頭滿滿一缸子的酒全都喝盡?

“哎……你別這樣喝啊。”酒很多,關鍵他的目的不是要讓她喝酒,他是想再——吻她。

袁靜蘭喝完了酒,將空了的茶缸扔還給他,冷冷低斥,“酒我喝完了,你滾?”

那晚的靳長空再一次迷失了自己。

本來終於報仇成功,終於讓她哭了,可是他怎麽卻覺得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開心?

回了營房,酒也醒了,他再沒高興起來,隻是靜靜坐在營房一角、坐在戰友人叢裏,呆呆望著舞台上袁靜蘭的表演。t7sh。

她是文藝兵,所以參軍了還能被特批留著大辮子。她的鞭子真好看,油汪汪、順滑滑地垂落在屁.股蛋兒上。舞蹈的衣裳是掐腰的,正好將她的小蠻腰勾勒得剛盈一抱……

萬海也在台上,拉手風琴伴奏。

他們倆人珠聯璧合的演出贏得一陣又一陣歡呼喝彩。靳長空奇異地自己也自豪起來——因為人們歡呼喝彩著的那個女孩兒,剛剛還在他懷裏,被他緊緊地抱著,唇舌放肆地吮.吻……

他自豪,因為她是“他的女孩兒”。

她是他的……心底裏莫名流過這樣的認定,他一驚,卻隨即笑開。

感覺真好。

“靜蘭,睡了麽?”

袁靜蘭一個翻身,趕緊披衣起來,打開門,“老梁,怎麽了?”

梁俊生有點困難地皺了皺眉,“你看看窗外。”

袁靜蘭走到窗邊去,正好看見院子外頭街麵上停著的那輛出租車。

出租車的窗玻璃上都沒裝太陽膜,所以袁靜蘭隱約能看見那裏頭的人是誰。

“長空他怎麽來了?他這是在幹嘛?”袁靜蘭也是皺眉。

這位靳大公子,當年就是輕狂傲物;如今年歲大了,收斂了些,可是某些時刻,比如喝醉,還是會將少年時候的姓情全都暴露出來。

梁俊生也點頭,“他醉了,在出租車裏一直喊你的名字。估計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袁靜蘭歎了口氣,“老梁,麻煩你……”

梁俊生點頭,“我懂。”

兩人一同出門將靳長空架入大門來。

出租車司機還挺盡職,一個勁兒詢問,“你們真的認識這位先生?”

袁靜蘭隻好給人家一個安定,“師傅你放心,我們家就在這住,跑得了和尚怕跑不了廟,您若不放心明早上再開車過來看看,我管保他安然無恙。”

司機這才舒了口氣,轉身離開。想了想還是將靳長空之前給他那張卡交到袁靜蘭手裏,“這卡還是還給這位先生吧。我今晚也沒拉他去哪兒,就在這坐了坐。人都有遇見不痛快的時候,能陪著這位先生坐坐,我也挺開心的。不能收車錢了。”

司機說著轉頭開車離開,袁靜蘭望著出租車的尾燈也是靜靜微笑。

這個世上,總歸好人多。

靳長空睡著,袁靜蘭望著他的樣子,也是歎息。

她明白靳長空的心思。他本來也能來敲她的門,可是因為他自己喝醉了,所以他管住了自己的腳。隻因為當年年輕的歲月裏,他喝醉了之後幾番冒犯她,她已經對喝醉了的他深惡痛絕,所以靳長空才隻敢坐在出租車裏,守在門外看她的房子。

想起他第一次喝醉羞辱她,袁靜蘭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覺得難過。

那晚她在台上強顏歡笑,是不為了讓台下的戰友們掃興,也是——怕被萬海看出來她的異樣。

他們倆的合作珠聯璧合,她表情和舞蹈動作的每一個細微走樣,萬海都一定能發現。

她不能讓萬海發現她今晚被人羞辱,更不能被萬海知道,那個羞辱了她的人竟然就是他的親哥哥?

早知道自己與靳家就是一段孽緣。先被靳欣欺負倒也罷了,沒想到與萬海之間情絲難斷;如今這又不自知之下招惹了靳長空這麽個霸王?

如果時光允許倒退,她寧願退回從前,退回到從未與靳家有任何交集的那一天……

可是萬海還是發現了。

她出門去換衣服,萬海不放心就也跟了出來。不過萬海怕被戰友發現,所以刻意延宕了一會兒。可是突然發現地麵的雪上除了袁靜蘭的腳印之外,更有一行屬於男人的腳印尾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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