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到頭終有報③

二哥一巴掌打裂了她的唇角,一線鹹腥滑進嘴裏,靳欣咬牙。身子被跌得很疼,她從小長這麽大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所以四肢竟然都是軟的,怎麽都爬不起來。好在靜怡來了,還幫她說話,此時又走過來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靳欣心底冷笑,好在家裏還有於靜怡這麽個知好歹的?她當初死活不讓袁靜蘭進門,於靜怡是第一個得益的,不然於靜怡哪兒有當上靳家兒媳婦的命?他們於家雖然門第也不低,可是跟靳家怎麽比啊?於靜怡能跟了二哥,那絕對是攀了高枝兒的。

靳欣帶了點驕矜伸手握住於靜怡遞過來的手臂,心說,算你識相——

卻冷不防,靜怡麵上笑容依舊,可是另一隻手又一個嘴巴甩下來,將靳欣再度打翻在地?

“於靜怡,你瘋了?”靳欣驚得幾乎發狂。

靜怡緩緩起身,抱起手臂一笑,眼睛冷冷盯著靳欣,卻是對丈夫說話,“萬海,你又何必親自動手?你是什麽身份的人,咱們家又不是沒人了。別說你還有蘭泉這個兒子,就算我這個妻子也是可以幫你動手的?打她,也不要傷了你自己的身子?”

萬海也驚住。靜怡是彈鋼琴的人,看著溫柔,可是畢竟也是出身軍旅世家,又是當過兵的人,所以她出手也是極淩厲?靳欣竟然一點都沒躲開,結結實實挨了個大嘴巴?更因為靜怡手指上有戒指,那戒指狠實實從靳欣麵上滑過,凜然一道血痕?

靜怡說著冷冷盯著靳欣,“靳欣,虧了你從小捧著古籍假門假事兒地讀,你讀懂幾句聖賢話?我告訴你,我打你就是應當應分?——所謂長嫂比母,現在大哥是單身,所以我這個二嫂就是你的長嫂?”

“媽媽年紀大了,難道我能眼睜睜看著媽因為抽你而傷了她自己?所以靳欣,今兒我就打你了,我是替媽媽和你哥哥管教你?除非你不承認自己還是靳家人,否則我這個靳家長媳就打得了你?”

靜怡彎下腰盯著靳欣的眼睛,“其實我也便宜你了。如果再加上我被你騙了多年的恨,我給你的就不是一個耳光?還有,你當初那麽欺負我兒子、媳婦,我這個當媽的也是要抽你的?——靳欣,我實話告訴你,我忍了你很久了?”

這一幕,站在門外的蘭泉和簡桐也都看見。簡桐張大了嘴巴,“媽媽太帥了?”

蘭泉眼睛裏已是閃了淚光,還是自豪地在笑,“我真慶幸小時候不是在媽身邊長大的。奶奶打得雖然狠,不過還是沒有媽狠。如果我在媽身邊長大的,屁.股估計早被打爛了……”

正在此時,靳家大門一頓亂,譚耀鬆從外頭奔進來。t7sh。

循著聲音,譚耀鬆直接衝進正院的西廂房來,看見靳欣委頓的樣子,愣了愣。

靳欣看見譚耀鬆來,所有的委屈終於有了發泄的孔道,她吼起來,“你來幹什麽?難道你也要來打我,啊??”

好吧,要算就集中在今晚上一起算?她知道譚耀鬆這麽些年跟著她,夾著尾巴做人了多年,如今也想翹尾巴了,也想造反了?都來吧,來吧?

萬海皺眉,轉頭望譚耀鬆,“耀鬆,今晚是我們靳家的私事。你先到堂屋去坐坐,回頭我跟你解釋。”

譚耀鬆卻仿佛沒聽見,徑直走到靳欣身邊去,扶起靳欣。

靳欣怔住,抬頭愣愣望譚耀鬆,“你走啊,我不要你管我?我二哥說得對,這是我們靳家的私事,不用你管?”

“你是誰啊,沒有我靳家,你不過是貿易公司的小小供銷員?滾開,我就算被我二哥打,也沒有你吼我的份兒?”

今晚上譚耀鬆又是晚歸,靳欣已經懶得打聽他又去了哪裏。反正不是在這個女人的身邊,就是懷裏抱著另一個女人?他現在翅膀硬了,他現在已經有資本玩更年輕的小姑娘了,就算前頭死了個燕兒,他自然還有能耐找10個、20個?就算他自己不找,他管轄下的那些企業也會將美女送到他懷裏的?

他也想背叛她了,那他就滾吧,滾吧?她靳欣好強一輩子,最拿不出手的就是這個窩囊廢的丈夫?

譚耀鬆皺眉低吼,“靳欣你夠了?”

“譚耀鬆你吼我?你竟然吼我??”靳欣跟譚耀鬆幾十年的夫妻,多數都是靳欣在吼叫,譚耀鬆隻是在當初那個陪酒女燕兒之死的事兒上吼過靳欣兩句。

“說什麽你靳家的私事?你是我譚耀鬆的老婆,我就沒理由不管你?”

譚耀鬆將靳欣勾在臂彎裏,抬眸正色望萬海,“二哥,您也說錯了。如果按照老規矩來說,嫁出門的女兒就不再是靳家人。就算管教也輪不到娘舅您的管教。有什麽事今兒先到這,明天我來向二老和二哥請教,萬事我都跟她一起扛?”

房間中的萬海、靜怡,包括靳欣自己都怔住。門外偷看的簡桐和蘭泉也是一驚。

在大家的印象裏,譚耀鬆始終都是個被老婆頤指氣使的窩囊廢。這輩子又是一路承著靳欣的幫助才爬到今天的高位——誰想到此時靳欣牆倒眾人推的時候,譚耀鬆竟然能這樣爺們兒地站出來?

簡桐隻能轉頭望蘭泉,問了一句深刻的話,“你說,姑父有沒有可能是真的愛著姑姑的?不然姑姑當年怎麽會跟姑父未婚先孕,逼著家裏答應嫁給這個小小供銷員?”

蘭泉也點頭,“姑姑這人又是這樣勢利眼的,她當初怎麽就看上這個小供銷員了呢?當年我還懷疑是姑父故意搞大了姑姑的肚子,讓姑姑不得已下嫁;此時看來,好像我們都錯了……”

簡桐歎了口氣,“不管姑父這人如何,看他此時的樣子,我倒覺得他真是個男人。”

蘭泉學著小老師的模樣,也一模一樣地歎了口氣,“不管姑姑這人如何,看她此時的樣子,我倒覺得她真是個幸運的女人。”

簡桐歪了歪頭,“老公啊,你說我現在也跳出去抽她一巴掌如何?”

蘭泉呲牙一樂,“去呀?我給你擋著姑父,你打完就跑?不過前提是,你別傷著自己的身子?”

“哈哈,咱們好像趁火打劫哎……”簡桐笑開,卻搖了搖頭,“算了,我饒了她了,我大人大量。我才不跟她一樣呢,卯著勁兒就知道加害家裏人?”

蘭泉點頭,“我也為了梅軒,饒了她了。梅軒已經給了我此生最好的寶物,所以我算欠梅軒一個人情。今兒算兩清了。”

“是我自己移情別戀好不好,不是他讓給你的哎?”簡桐去拍蘭泉。

蘭泉笑起來,抓過小老師的手就親了一口,“傻瓜,他始終不肯放棄你的。後來還是能說服自己放棄,那我就得承這份情。”

蘭泉說著轉頭借著月光去望她,眸光清澈如月色,“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是個讓男人一生無法割舍的小東西嗎?”

靳欣被譚耀鬆扯著向外去,靳欣還沒完沒了地向後掙,“我得去跟爸媽說說去?二哥打我也就是了,憑什麽於靜怡還要打我?二老還在呢,他們兩口子就打我,這是什麽事兒?”

“靳欣你閉嘴吧?”譚耀鬆咬牙,“院子裏這樣大的回聲,爸媽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如果真是二老阻止的事情,豈能直到現在都沒半點動靜?我告訴你,今晚就是二老要管教你,隻不過給你留了麵子?”

“我不,我要去找爸媽問個明白?”靳欣張口咬譚耀鬆的手,轉頭就衝向堂屋去。

。堂屋門廊下,何婆婆靜靜而坐,見靳欣跑上來,冷冷伸手攔著,“靳欣你還不知錯啊?你還有臉來見你媽?你媽一生要強,結果聲名活活都毀在你的手裏?你自己好好想想當年在你媽麵前都說過袁靜蘭什麽吧,否則你媽何必這一輩子都不接受袁靜蘭?”

“你媽對袁靜蘭成見至今,我縱然在身邊想勸,你媽都根本就不讓我說;這份鬱結連我老太婆都多年無法釋懷,如果沒有後來的小桐嫁入門來,你媽還一直被你蒙在鼓裏?你媽常年在宅子裏不出門,她哪兒想到自己的親生閨女竟然編盡了謊話騙她,啊??”

“就算別人不知道,我是最了解你媽的。自打小桐嫁進來,你媽日日對著這個好孩子就越發覺得心裏愧疚,到後來都不敢主動麵對那孩子……她這些日子來心裏的苦向誰去說?”

“爸爸、媽媽,你們二老讓女兒見一麵,啊……”靳欣哭起來。二老的意思仿佛想要從此不見她一樣。

良久,吳冠榕的嗓音從房間裏傳出來,“去給靜蘭下跪請罪。否則,你從此再不是我吳冠榕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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