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琴番外 11、鬼把戲

醫院,終於折騰了一番安靜下來。聽琴和駱東傑在病房裏陪伴著蔡淑芬輸液,杜仲走出來,跟蘭泉和**小四兒並肩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蘭泉伸拳頭過來輕輕砸了杜仲一下,“夾心餅幹,最累的是你。”

杜仲卻搖頭一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當年剛剛跟聽琴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是很害怕她老人家;可是這些年看法也改變了,覺得她老人家不再那麽凶巴巴,反倒覺得她有時候像個老頑童。挺可愛的。”

**小四兒瞪大了眼睛,歪著頭盯了杜仲一眼,“強。暴多了,也能有快感。”

(時間出現若幹秒靜止。窗外碧藍的天空上飛過一群美麗的烏鴉……)

“噗!”杜仲這才緩過神兒來,喘了口氣卻好懸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漲紅了臉扭頭瞪菊墨,“小四兒,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小四兒趕緊舉手投降,“別怪我啊,這話是我跟三哥學的。是他教壞我的,要算賬就找他算賬去啊!”

“嘖嘖嘖,還有人當自己是小男孩兒呢?還好意思有錯兒就推到別人身上去。靳菊墨你今年要是還是這智商,那隻能說你智商逆生長了。”

**小四兒呲牙一樂,“管著嗎,我樂意。”

杜仲歎了口氣,向後靠在座位靠背上,“二位舅爺,求你們倆別耍我了。你們把妙妙給藏哪兒去了?”

“嗯?”

剛剛還批評小弟弟的蘭二少,自己也迅速智商逆生長,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瞪著杜仲,“杜仲你說什麽?我聽不懂耶。”。

“還裝,是不是?”

杜仲也不急不惱的,隻是拎出電話來,“小老師的電話號碼多少來的?”

“哎你!”蘭泉立馬跟被掐著七寸的蛇似的,“老杜你真沒意思,動不動就玩兒這個。以後不跟你玩兒了。”

“還有你。”杜仲繼續陰森森地微笑,扭頭望小**,“我是打電話給洛杉磯的四嬸兒,還是打給咱們家公主千歲?”

老媽鄧瑟瑟和媳婦兒啟櫻是靳菊墨今生最惹不起的兩個女人。菊墨立馬求饒,“大姐夫,你不許欺負我哦……”

“那趕緊說!”杜仲板起臉來,“不跟你們擺大姐夫的架子,你們就不把我放在眼裏,是不是?”

菊墨倒也罷了,蘭泉倒是極少在老杜麵前這麽吃癟;不過這回他也是認了。畢竟天大地大,妙妙最大。

蘭泉軟了態度笑開,“大姐夫你別急啊,你現在擺大姐夫架子早了點兒;雖然我們心裏都認你了,可是你還沒轉正,沒有‘上崗證’啊。其實吧我們也都為了你好,還不是都為了你那張‘上崗證’?”

“嗯?”輪到杜仲迷糊了。

杜仲自然也是聰明人,可是一遇到靳家這一大家子不正常的,他這正常人隻能被繞迷糊了。

病房裏靜靜的,蔡淑芬終於悠悠醒轉。她睜開眼睛一看聽琴和駱東傑都守在自己床邊,也顧不得自己的身子,便抬頭看房間其他地方,“杜仲、蘭泉和菊墨呢?”

駱東傑趕緊回答,“他們三個就在門外長椅上呢。我怕他們三個鬧騰,就讓他們在外頭坐著呢。”

蔡淑芬登時就急了,“你們傻了,啊?你們怎麽都在這兒,你們怎麽不趕緊去找妙妙去啊!滾,你們趕緊都滾去找人去啊!”

“芬芬你別激動!”駱東傑趕緊抱住自己老婆,“你冷靜下來。醫生囑咐了,說一定不能讓你再激動,否則有可能爆血管!”

“我爆血管就爆,反正我都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了,我也活夠了……可是我的妙妙可不一樣,她是花骨朵一樣的小寶貝兒啊!”蔡淑芬嗚嗚哭起來,“隻要能找回來我的小寶貝兒,讓我死了我都願意。”

蔡淑芬這麽一折騰,聽琴的眼淚又下來了,“蘭泉已經報警了,警方說正在查。我們除了等警方的消息,還要等綁匪的消息——如果綁匪綁了妙妙就是為了錢,他們一定會打電話來。”。

聽見病房裏的動靜,杜仲、蘭泉和菊墨也都走了進來。

聽琴含淚轉頭跟杜仲說,“媽醒了,你去給媽買一碗餛飩來。媽一病就想吃餛飩。”

半天沒有動靜。

聽琴驚得一扭頭,就看見杜仲在那直愣愣地站著,仿如未聞。

“杜仲?”聽琴又喊了一聲,“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啊?”

杜仲依舊在愣神兒。一雙眼睛隻盯著輸液的管子看,看一滴一滴的藥液以固定的頻率低落下來。

“杜仲?”蔡淑芬也發現不對勁兒了,難得輕聲地呼喚杜仲。

“嗯?”杜仲仿佛猛地回神。聽琴的呼喚他好像沒聽見,反倒隻聽見了蔡淑芬的呼喚。

蔡淑芬就是一皺眉,“杜仲啊,你,你怎麽了?”

“我沒事啊。”杜仲反倒在微笑,“媽叫我有什麽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蔡淑芬就是一閉眼睛……這孩子怎麽說這個?傻了麽?

“杜仲?”聽琴也輕輕呼喚了一聲。這回再沒敢大聲,就仿佛怕驚醒了杜仲的夢,“杜仲你累了吧?坐下來。”

“沒事啊,我不累。”杜仲憨厚地笑,“待會兒我還得跟妙妙去騎自行車呢。妙妙現在騎自行車可好看了。”

聽琴的眼淚唰地就流下來,“杜仲你別嚇我,你別嚇我……”

蘭泉趕緊走過來,“姐,我打電話找竹子來吧。”

“幹嘛?”聽琴聽著就更加害怕,“這邊也有醫生啊,杜仲他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

蘭泉歎了口氣,“不瞞你說,剛剛他在走廊裏就已經有點不對勁了。我已經帶他去檢查了,儀器檢查什麽事都沒有,西醫束手無策。”

菊墨也適時湊過來說,“癔症了吧?好像這樣的疾病得配合心理醫生治療,比如催眠療法之類的。”

聽琴這一聽,就越發六神無主,隻能抱著杜仲的手臂落淚,“杜仲你看看我,看看我。沒事的,沒事的,啊……”

杜仲繼續憨厚一笑,“聽琴,我們生個女兒吧。如果有了女兒,我們的命運就被連接在一起了;就算不能結婚,卻誰也不能拆散我們了,好不好?”

“聽琴,生個女兒的話,你說我們給女兒取個什麽名字才好呢?”

蔡淑芬聽了就是渾身顫抖起來,一把扯住駱東傑的手臂,咬住嘴唇,無聲地哭泣。

聽琴靜靜地流淚,卻不敢說話了,半晌才轉頭跟蘭泉說,“讓竹子趕緊給我插翅膀飛過來!敢耽誤一分鍾,我殺了他!”。

等待的過程裏,時間最為難熬。時間幾乎是一秒一秒在跳動的,以為已經過了良久,可是垂首看表,秒針不過才緩緩地跳過了幾個空格而已。

聽琴煩躁地既等待著警方的消息,又等著綁匪的消息,還要等著杜仲好起來,以及竹錦的到來……四重煎熬都在她自己一個人肩上。

從來都什麽都能一擔挑的聽琴,從來都堅強得風風火火的聽琴,這一刻真的想要找個肩頭依靠。

就在此時,電話突然尖叫著響起來。大家彼此麵麵相覷一眼,聽琴一把抓過電話放在耳邊,“你好,請問哪位?”

電話裏靜了一下,然後宛如天籟一般,傳來一個柔軟甜美的嗓音,“貓咪,是妙妙耶……”

“妙妙?是你麽,妙妙?”

聽琴剛好不容易存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妙妙你在哪兒?妙妙你好不好?妙妙你知道不知道媽媽好想你……”

蔡淑芬急得一個勁兒擺手勢,“問問她身邊有沒有綁匪!”

妙妙打電話來,一定是綁匪的授意吧?綁匪接下來就要談贖金了吧?

“妙妙你別怕,告訴媽咪,你身邊有誰在?”聽琴趕緊冷靜下來。

她要盡量延長通話時間,這樣警方的偵測設備就能找到對方電話所在的地點。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是要趕緊找到妙妙的時候!

“貓咪,我為什麽要害怕呢?”妙妙在電話裏軟軟地說,“貓咪,我身邊有很多很多的人啊。貓咪你要找誰呢?”

聽琴皺眉——周圍有很多很多人?

聽琴屏息聆聽,電話裏果然傳來嘈雜之聲,仿佛在鬧市區。

“妙妙你聽媽媽說,你用的電話是誰的?”

妙妙依舊一句一聲軟軟地回答,“是外公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