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公子 小老師,別害羞 妖精續 4、王的宣戰
古典奢華的房間裏,大紅天鵝絨的床幔低垂。舒骺豞匫若望伏身在嬌美的女孩子身上用力衝擊,著迷地聽著那女孩兒若痛若歡的叫聲。
也許任何男人都迷戀女子在歡喜裏的叫聲,但是此時若望身子下頭的這個女孩子的叫聲又是與眾不同——這女孩兒叫iri,是意大利新晉的歌劇小天後,以天籟般高亢清亮的嗓音著稱。於是iri的叫聲就也格外迷人,甚至可以說,若望的高.潮往往不是因為iri的身子而達到,而是——因為iri比歌唱還要迷人的叫聲。
iri仿佛也明白若望迷戀她的原因,於是她的叫聲宛若夜鶯的歌唱,越發宛轉動聽。若望益發亢奮,即將到達最高妙的巔峰——就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驚惶的叫聲!
“不好意思路德維希殿下,若望先生他沒在iri小姐這裏!”
金碧輝煌的古堡長廊裏,仆人的叫聲沿著走廊一路傳過來。狹長的走廊成為聲音傳播的極佳管道,將喊聲放大,變得又高又飄,直接傳入房間內辶。
即將到達巔峰的若望卻在這一刻戛然停住,從iri身上聳起身子來,回眸側耳傾聽。
“若望大人……”iri正在酣處,用盡柔媚抱住若望。可是若望卻冷了下去,轉而翻身下地,從床頭扯了睡袍披在身上,徑自走向房門去。
“若望大人!”iri失望地揪緊床幔的穗子,不甘心在她眼底化作一層一層的寒涼軻。
“怎麽可以對路德維希殿下這樣不敬?”若望打開了房門,仿佛斯毫不介意有人會看見房間內的一片靡靡——或者說根本都沒關係,因為妖精的眼睛原本就看不見,“還不快請路德維希殿下進來?”
仆人一見若望這樣直接走出來,倒是尷尬萬分,隻得轉身向妖精躬身,“路德維希殿下實在抱歉……”
妖精縱然眼睛看不見,卻從不影響他天生的華貴優雅,他甚至朝向仆人微微一笑,那傾城的姿容讓仆人越發無地自容,深深鞠躬下去。
“辛苦你了,謝謝你為我引路。”妖精的笑容也仿佛紫羅蘭,帶著懾人的魅力。若望從邊上看著,都不由得眯緊了灰色的眼睛。
妖精依著若望的指引,從容走進房間去,憑借超常的判斷力,準確坐到大紅絲絨包覆的沙發上去。微微抬頭,紫羅蘭色的眼瞳含笑落在若望麵上,仿佛隔著遙遠的時空,魔魅一般地凝視,“若望先生也請坐,不必拘禮。”
倒像是妖精才是這裏的主人,而若望隻是侍立在側的仆人。
若望微微抿了抿唇,倒也隨即釋然,含笑坐下來,回望妖精的眼睛——這世間最恐怖之事,就是你明知道對方的眼睛是看不見的,卻逃不開他眼睛的凝視,還要小心翼翼去回望他的眼睛,然後謹慎掩藏起自己麵上的神色,仿佛唯恐被他看破……這樣的矛盾,饒是若望,都極為不舒服。
就像,若望也沒想到,這位尊貴卻脆弱的皇家少年,竟然會這樣直接找上門來。
尤其,這還不是他的家門,而隻是他一個情婦的。這少年直接撞破他們的男女之事,他麵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的難堪。
若望就笑起來,“路德維希殿下,不知今日蒞臨,有何見教?”
妖精伸出修長手指,輕輕彈了彈膝蓋,仿佛他熨燙筆挺的長褲上染了一點微塵,“若望,你知道你的名字如果翻譯成中文,那字麵的意思,有多美好麽?”
“哦?”若望都是一呆。
“若望,如若在望。所有希望的、等待的,全都已經可以極目所見,就在眼前。”妖精伸出手指撐住自己的額角,微微歪頭,帶了點孩子氣的真摯,“我想我的agl在乍然聽見你名字的時候,一定會非常喜歡。”
若望皺眉。
妖精果然話鋒一轉,他繼續優雅地笑著,可是那雙眼瞳裏的紫色卻越來越深,越來越幽,漸漸仿佛凝成黑色,就像大雨將來的夜晚,那片在電光裏顫抖的夜空所呈現出來的顏色。
“……真可惜卻有人將這美好的意象親手撕碎,用一張屬於魔鬼的麵孔出現在她的麵前。那個身披著神聖外衣的人,卻最喜歡看見人類的顫抖與眼淚麽?這樣的人,還怎麽好意思字字聲聲總提到天上那位最公正寬允的神?”
若望被妖精說得啞口無言,隻能訕訕地冷笑,“殿下一直深居簡出,世人極少有機會領略殿下風采。今日才知,原來殿下辯才這般高妙。”
“我以為口才最好的,始終都是宣播福音的各級教職人士才是。比如令伯父紅衣主教大人,以及一直在紅衣主教大人身邊長大的若望先生你。”妖精依舊優雅含笑,卻句句如劍,直刺若望軟肋。
若望被動得咬了咬唇,“看來小的已是得罪了殿下。”
“嗯。”妖精毫不躲閃,紫羅蘭色的眼睛裏閃起陰雨和電光,“若望,我今日來就是告訴你此事的——你傷害了我的agl,就是得罪了我。從此事此刻起,我將與你為敵。”
“哈布斯堡家族曾經是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由教廷加冕,教廷與哈布斯堡家族之間互為支援!——身為哈布斯堡家族的繼承人,殿下你竟然向我宣戰?”若望不可思議地低呼起來,“隻為了那個身為異教徒的東方女孩兒?!”
“你說對了。”妖精依舊笑著,昂然起身,睥睨驚訝的若望,“我會為了我的愛和信仰,向你宣戰。”
像是中世紀時的歐洲帝王,強悍而不失優雅地向敵人遞交戰書,妖精說完便優雅轉身,邁著宮廷舞步一樣華麗的步伐離去。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生長在孤寂裏、此時又被眼疾困在黑暗裏的男子。
若望攥緊拳頭,恨得咬緊了牙關。
那該死的優雅,該死的高貴!在那個人麵前,他永遠像隻搖尾乞憐的狗!
“紫羅蘭是‘惡魔之瞳’……”
“紫色風信子是‘命運的詛咒’……”
“紫色,惡魔、詛咒;紫色,惡魔、詛咒……”
這樣的聲音在猗猗腦海中纏絞成團,猗猗想要逃卻逃不開;想要捂緊耳朵不去聽,可是那聲音卻在耳邊越回旋越大聲!
“啊!——”猗猗猛地從噩夢中坐起身來,全身都被冷汗濕透!
轉頭望窗子,純白蕾花的窗簾被晚風吹開,篩落了一束月色進來。慘白、孤寂。
猗猗抱緊自己的手臂,恐懼仍在脊骨上爬行。猗猗卻猛地若有所動,急忙抽下睡褸披在身上,光著腳出了門去,沿著樓梯一直攀上房頂——果然,慘白孤寂的月色下,那紫羅蘭般華貴的少年正獨自立在風裏。
夜風撩起他的發絲,他背後隻是一輪碩大卻又孤寂的月。他立在月色裏獨自輕聲唱著一首悲涼的歌兒。
“怎麽了,睡不著麽?”聽見了動靜,妖精停止歌唱,轉頭來“望”猗猗,“或者,是我吵醒了你?”
“不是。”猗猗連忙壓住自己的慌亂,走過來抱住妖精,“這叫心有靈犀。我想念你了,我就看見你了。”
妖精伸手輕撫猗猗的長發。月色如水,浸透她的發絲,觸手微涼,“睡吧,我唱歌給你聽。”
“嗯!”猗猗乖乖偎進妖精懷裏,將耳朵貼上他胸膛,聽著他穩定的心跳,“隻要有你在身旁,我就永遠會睡的香。”
妖精望著長天月色輕曼吟唱,猗猗真的像小孩子一樣信賴地睡去。妖精“望”著漫天星光,仿佛又聽見小時候他們在講,“這孩子怎麽會長著這樣一雙眼睛!這是惡魔之瞳,是上天給我們家族的懲罰!我們家族,怎麽可以生出一個妖魔靈魂的孩子!——他會給我們帶來災難,可是他卻是唯一的繼承人……”
或許若望沒說錯,紫色在歐洲大陸一直有著妖異的含義。所以每一個看見他眼睛的人都會遠遠躲開,隻有這個傻姑娘,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來。
哦不,或者也不僅僅是猗猗。當年還曾經有過一個人在日記本上寫過,“紫色在歐洲人的心裏是妖異的色彩,可是在我們中華帝國卻是最為尊貴的顏色。我們的皇帝居住的宮城叫做紫禁城,而我更相信我是紫氣東來——我從東方來,帶來吉祥,便是紫色也會化作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