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擒獲

等到郡王妃能起床了,一大早帶齊了人馬要回去莊親王府去找薑氏和白蘭算賬的那一日,卻被好久沒有回內院的莊郡王給攔了下來。

郡王妃像是被踩著了尾巴一樣炸了毛了,當即與莊郡王爭執起來。她在**躺了這麽久,也沒見莊郡王過來看她一眼給一句安慰的話,她要去找那個女人晦氣的時候,他倒是出麵來維護了。饒是平日裏在莊郡王麵前老實的像個貓一樣的郡王妃也忍不了這個氣了。

莊郡王卻不願意與她糾纏,隻厭惡地罵了她一聲:“無知潑婦!”便強勢地讓人將郡王妃給禁足了。

郡王妃好不容易搬離了莊親王府,做了郡王妃名正言順地女主人,沒有幾日便又被關了,這一次可沒有了一個姚悅容來幫她周旋。

於是莊親王府的人過後也知道了,郡王妃扭傷了腰之後又生了一場大病,正在府中休養,不見外客。郡王府裏的內宅暫時由郡王爺的一個知書達理的寵妾幫忙照看。

莊親王府這邊派人送了些吃食,藥材什麽的去探望郡王妃,之後便當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了。

於是,在薑氏大刀闊斧不留情麵的整治之下,莊親王府裏的勢力空前簡單起來,全府上下各個院落,再也沒有了吃裏爬外,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奴才。

雖說薑氏一直一來溫和無爭的形象被鐵腕冷酷所替代,不得不說,莊親王府裏的氛圍好了許多。好在薑氏也是賞罰分明,所以即便當了惡人,也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畢竟現在整個莊親王府,除了不理事的老王妃,就是薑氏的地位最高了。

外頭有了薑氏的支撐,三娘的日子也一日比一日過得水潤,一不小心就給胖了幾斤,腹部也漸漸有了隆起的弧度。

總而言之。三娘懷孕之後的日子過得還是舒心愜意的。

不過相比三娘。另一個孕婦的生活就沒有這麽安生了,所以有時候,人不得不認命,怎麽撲騰也是沒有用的。

自從上次二娘讓人去悄悄聯係了惠蘭縣主之後,就心情很好的在府裏等消息。無奈等了兩人莊親王府裏並沒有傳出三娘生病的消息,倒是惠蘭縣主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被送出去休養了。而三娘卻是傳出來了懷孕的消息。

二娘在聽到消息之後,呆怔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脾氣,打了身邊的貼身丫頭出氣。這原本就是她少年的時候慣用的出氣方式。修身養性了好幾年,因為壞了孕之後性情越發暴躁,原本的習氣便暴露了出來。

不過她肚子裏有孩子,身子金貴,所以沈家也沒有人敢說她。

二娘沒有害到三娘,自然是心中不甘的。這種不甘心,像是一個小爪子。時不時地要跳出來撓她一下,撓得她心情惡劣,憋屈難耐。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別的法子要對三娘動手,無奈莊親王府不愧是親王府,她使了許多地手段都沒有成功。

不過希望總是不會刻薄那些個有準備的人的,在二娘心情暴躁撓心抓肝的這段日子裏,她的婆婆沈夫人很是擔心她,以為她是被什麽邪祟之物迷了心竅,便帶了她去了一個據說很靈驗的道觀裏祈福。

二娘雖然知道她自己的心思與那些邪祟扯不上什麽幹係。不過對於沈夫人的好意她不敢拒絕。在沈家她能過得舒坦,與沈夫人對她的關照是分不開的。

於是二娘跟著自己的婆婆去了,這所道觀是京城裏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們經常來的,香客還算是不錯。

原本二年以為這隻是一次可有可無的出門,直到她在道觀裏安排給她的房間裏休息的時候,看見了來給她送茶的那個人。

“你……”二娘先是驚訝,之後是警覺,她看了看四周,發現丫鬟們在剛才都被她打發出去了。自己的麵前隻有一個不請自來的年輕尼姑。

“你怎麽在這裏?”二娘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緒,冷聲道。她的姿勢有些防備。

進來那人輕歎一聲,將手中的茶盤放下了,她看得出來二娘的防備,因此也不走近,隻在原地道:“沈夫人,我並無惡意,你不必擔心。”

二娘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有沒有惡意我不知道,不過……紅玉,現在外頭到處都在抓南疆叛逆,隻要我開口一喊,你便隻能束手就擒。”

她麵前的這位年輕尼姑,麵容普通,臉上還有幾顆明顯的雀斑,正是當年她身邊的那個大丫鬟紅玉。

紅玉聞言倒是笑了:“許久不見,二小姐還是這麽快人快語。”

二娘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她走到屋子中央的主位上坐下,微微抬起了下顎有些高傲地看著紅玉道:“你來找我有何事?說吧。敘舊什麽地就罷了,我與你沒有什麽舊可續。”

紅玉聞言倒是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躊躇。

她地反應倒是讓二娘愉悅了,以前紅玉雖然是她地丫鬟,可是在沒有別人的時候,對她的態度卻是有些傲慢的,不過仗著自己是南疆派來的特使的身份,而她當年對南疆的勢力有所求。現在紅玉這副模樣,很顯然是遇到了難事了,想要來求她幫忙。

二娘向來是一個高傲的人,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屈居與人下,現在見到這個以前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的女子這般表情,心裏自然是十分受用。

果然接下來紅玉便道:“我今日冒險出來,是有事情要請求沈少夫人。”

二娘抬了抬眼皮看了紅玉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卻是沒有搭腔。

紅玉繼續道:“黎大人還有幾位護法前一陣子被你們的狗皇帝派人抓了,我和淨安師太她們暫時逃過了一劫。現在外頭雖然瞧著沒有了那麽多的守衛,不過我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二娘聞言,想了想:“你們的聖女這次也在?”

紅玉一愣,正想著要怎麽回答,二娘卻是笑了:“你今日是來求我幫忙的吧?若是連實話也不跟我說,我憑什麽幫你們?”

紅玉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歎氣:“是的,聖女也在。”

二娘瞥了紅玉一眼:“我記得你們在京中有不少的助力。如今怎麽求到我這個內宅婦人身上了?這倒是奇了。”

紅玉苦笑道:“外頭形勢嚴峻。我們雖然暫時得以藏身,卻是不敢再與那些緊要之人聯係。聖女說你們中原人狡詐,狗皇帝尤是,這會兒說不定那些人的府上早就被盯住了。”事實上,自從年前那一次之後,她們便與朝廷中的人沒有了聯係。

她們這次是靠著自己在京城中的渠道躲了下來。那些人說白了也不過是合作對象罷了,因為利益的關係結合,也可能因為利益而被出賣。其實誰也放心不下誰。所以她們的藏身之處,隻有她們自己知道。

“我們聖女上次受了傷。之後又病了,如今由淨安師父在一旁照料。京城裏的大夫我們不敢看,所以我們要盡快帶著聖女離開京城。”南疆人因為某些原因,體內有著大大小小的毒,怕被人診出端倪,自然不敢胡亂找人看病。

二娘看著紅玉微微一笑:“這麽說你這次是來求我幫你們離京的?”

紅玉二話不說,低頭就跪在了二娘麵前:“請沈少夫人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幫我們這一次。”黎大人被抓,聖女病得嚴重,她們如今群龍無首。

二娘坐在上首,瞧夠了紅玉的低姿態後,終於慢條斯理地道:“可是……我為何要幫你們?你說的那點香火情,我以為在上次你們要殺我的時候,就已經斷得徹底了。”

紅玉想了想,抬頭道:“隻要您幫我們把聖女救出去,紅玉這條命就是您的。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

二娘聞言目光一閃。沉默了。

紅玉察言觀色,知道可能有戲,心中一喜:“沈少夫人無論有什麽難事,不妨說出來。紅玉無論做不做的到都會幫夫人去做,橫豎不過是賤命一條。”

二娘站了起來,慢慢走道紅玉勉強,端詳了她一會兒:“此話當真?”

紅玉立即道:“自然是當真的,隻要聖女平安無事,紅玉可以發誓效忠於夫人。”

二娘知道。她們說的發誓是不同的。她們南疆人信她們的神靈,也信一些奇怪的力量。不會輕易違背誓言。

二娘知道外頭在過年之前卻是到處都在抓南疆的餘孽,不過這一陣子卻是鬆了許多,沒有再聽到什麽風聲了。這些苗疆人被嚇怕了,又因為有聖女在,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有些疑神疑鬼。依她的身份,要偷偷摸摸帶個人出京去,易如反掌。

而她現在確實是需要一個人去當她手中的刀。

她覺得自己這一生的悲劇,出了她的出身的拖累,還有就是因為三娘的存在。

在她出嫁之前所受的苦難自然是因為出身的原因,不過她不肯屈服於命運,所以最後經過自己的努力嫁到了皇後的娘家,嫁給了沈惟那樣出眾的男人。

原本她這一生應該與她所預料的那樣美滿地過去的,不想卻是出來了三娘這個擋路地石頭。

因為三娘,他地夫君不願意多看她一眼,連房也不願意跟她圓,所以她不能懷孕。最後因為求子受到了被人地算計,讓她這一輩子都給毀了。

這也是她懷孕之後性子越來越瘋狂的原因,因為她知道她這一輩子已經被毀了。這世上有哪個男人會真心接受一個身子不清白還懷了一個不知哪裏來的孽種的女人?

所以她後半生的悲劇,全都是由三娘那個賤人造成的。就算是拚盡所有,她也要讓三娘不得好死。

於是二娘那帶著些莫名的快意和詭異的聲音在屋子裏響了起來:“好,我幫你。而你,在事成之後去要幫我殺一個人,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即便是付出自己的性命,我要要那個人死!”

紅玉聞言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了二娘一眼,見到她眼中那帶著寒意的目光又微微低下了頭:“等聖女離京之後,紅玉自會為你辦到。”

二娘笑了,她覺得自己地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起來。

接下來,兩人便商討了一番。最後定下了方案。三日之後二娘安排人過來接人。再將人偷偷運出去。

隻是她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二娘身邊早就被宣韶安排了人監視了。所以紅玉一露麵,就被發現了。

等了許久的大魚,終於要露出水麵。

晚上宣韶回來,等到隻有夫妻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宣韶對三娘說了外頭的情況。

三娘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南疆的問題解決了,二娘的問題也要了解了,不過她本來還以為會再有一番周折,想著等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好好謀劃。不想二娘這次卻是主動的湊了上來,撞到了槍口上。

不過自己省了力氣,總歸是好事。

“為何皇上這麽在乎南疆這些人?”三娘想了想,問道。

這也是她一直有些不解的地方,按理說,南疆這些人不過是相當於一些手段極端的激烈|分子罷了,皇帝為何好像對她們很顧忌的樣子。費了這麽多的心力去抓人。

據她所知,如今南疆那邊的形勢還算是穩定,那位被朝廷碰捧上去的女首領經過這幾年的經營和朝廷的扶持,在南疆的聲望不斷提高。甚至比那位傳說中的南疆聖女還要有威望。

畢竟人都是好安逸的,一個給他們帶來安定生活的首領和一個給他們帶來災難和不穩定因素的聖女,南疆的普通民眾最終會選誰,很顯而易見。

所以,三娘有些不明白,為何皇帝還如此重視那群如同喪家之犬的南疆餘孽。

原本她因為怕涉及到皇家的隱秘所以沒有打聽。不過現在想想,若是宣韶知道的話,她也不可能會獨善其身,所以便問了出來。

宣韶想了想,道:“南疆聖女禾茂青那一支是當年南疆王留下來的嫡脈,現任南疆首領禾鉞秀的祖父一輩與南疆王原本也算是同出一脈,不過終究還是偏支。南疆有些巫術和蠱術隻傳嫡支。”

“是與南疆的巫術和蠱術有關?”三娘皺眉,她一直不是很相信這個,覺得是迷信。

宣韶卻是點頭:“當年先皇坑殺了南疆所有的男丁。據說南疆首領在臨死之前給先皇下了蠱術。”

三娘聞言有些好奇:“什麽蠱術?”

宣韶頓了頓:“你也知道。當今皇上到了如今依舊是膝下空虛。當年南疆首領以自己的血為引,對先皇下了蠱。咒他斷子絕孫。”

三娘一愣:“你們都信這個?”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原本先皇和皇上也是不信的,皇上也身體健康。可是最近幾年……皇上便有些信了。”

三娘默了,她想她不應該用現代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情,畢竟這世上有許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就拿當經皇上來說,孩子是生了幾個,卻是沒有一個健康長大的。顧忌要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也要疑神疑鬼了。

“所以皇上要找到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南疆聖女,偏偏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露麵。我雖然與南疆打過許多交道,都沒有見過她的真容。”

三娘沒有說話,她沒有想到皇帝顧忌南疆勢力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斷子絕孫這種事情是與國家社稷相關的,自然是不敢馬虎。

盡管現在宮中還有兩位宮妃懷了身孕,可是誰也不敢保證這孩子能不能順利生出來,即便是順利生出來了,能不能平安長大依舊是有變數的。

三娘一邊想著一邊下意識地抱著宣韶的腰,手下也輕輕地撫著他的肌膚,知道宣韶的吻落了下來,才換回了她的思緒。

“唔——”為了不壓到她,宣韶隻是將她的頭輕輕掰了過來。

一吻過後,三娘喘著氣抬頭,見宣韶正低頭看著她。三娘眨了眨眼睛,湊到宣韶的耳邊:“相公,你是不是想……”

宣韶聞言一愣,隨即臉有些詭異地紅了,伸手將三娘的頭掰了回去:“睡覺。”

三娘在一邊扒著被子笑得直發抖。

等熄了燈之後,三娘挪了過去,在宣韶耳邊輕輕吐氣:“相公,我幫你?”

宣韶不吭聲,閉眼裝作沒有聽到。

“相公?”三娘忍著笑。輕輕去扯宣韶的衣角。

宣韶索性背過了身子。

三娘不依不饒。從他身後將人抱住了,繼續調戲:“相公,你想不想嘛——”

三娘臉頰貼著他的後背,所以能聽到他的心跳,她感覺到他的心跳有些急。

三娘原本也是一時好玩,想要調戲一下宣韶。也沒有別的意思。見他不搭理,便微微抬起身想要去看他的臉,不想手撐起身子的時候卻是碰到了不該碰到的地方,然後三娘便發現。某個故意冷著臉裝睡的人,其實下麵早就可恥的硬|了。

於是……

過了一會兒之後,便有了下麵這麽一段詭異的對話。

宣韶忍無可忍:“阿珂——”

“嗯。”

“睡覺!”

“嗯。”

倒吸一口氣——“你做什麽?”口氣無奈。

“嗯。”

“……”

忍不住的悶哼聲。

“唔——”

三日之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後門進了道觀。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便又從道觀裏駛了出來。

馬車在外城繞了好幾圈,最終往城門而去。馬車雖然不起眼,但是在快到城門的時候掛上了沈家的徽記。所以城門口的守衛隻是象征性地檢查了一下就放了行了。

這一路好像太順利了。

坐在馬車上打扮成一個粗使婆子模樣的淨安師太不由得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安。她看了一眼馬車的底板,閉了閉眼,拿出衣袖中的一串佛珠,輕聲念起了經。

她如今的心境已經平和了許多,當初那種滔天的恨意也好像平息了。剛剛探聽到王家的那些消息之時,她呆怔了許久,最後卻是忍不住淚流滿麵。

這一輩子,她自己已經從煉獄中走過了一番,情形的是她的孩子還有孫兒們卻是有了一個好前途。而那害她之人如今也是生不如此。所以她覺得有些累了。

原本她是打算要真的皈依佛門。不再問世間之事。到了如今她反而越來越膽兒小了,她害怕自己的身份會給他們帶來災難。這幾十年來她第一次有些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人總是在突然得到了許多之後,便變得畏首畏尾。

可是南疆那邊這些年對她相助良多,在聖女要求讓她最後一次與她們進京之時她還是沒有辦法拒絕。

現在她救聖女這一次,就當是還了她這些年對她的幫助吧。等聖女的傷好了之後,便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她會找一家庵堂靜心修行,用餘下的生命為她的兒孫們祈福,希望他們能平安順遂。

淨安師太這麽想著,麵容平和。

正在這個時候。馬車突然一陣顛簸。接著便停了下來。

淨安師太將手中的佛珠掖到了袖子裏,才一睜眼。就看見馬車的簾子被人給挑了起來。

這裏已經是城外了,地上是黃土路,路旁隻有稀稀疏疏的幾顆楊柳。馬車外頭圍了幾個穿著軟甲的兵衛。

之後一個相貌十分俊美,麵色卻是冷漠淡然的常服男子騎著馬過來了。他看了那那帶頭的兵衛一樣。

兵衛們便上前去將坐在裏麵的淨安師太請了出來,而那個趕車的車夫,早已經跌倒在了路旁。

淨安師太出來的時候,麵容不悅地道:“你們是什麽人?這是沈家去莊子上的馬車,你們也敢攔了!”她一身內院婆子地裝扮,這時候聲色俱厲,氣勢是很足的。

“沈家?”那坐在馬上的俊美男子聞言倒是玩味地挑了挑眉。

淨安師太看了那男子一眼,不知怎麽的就說不下去話了。

“大人,馬車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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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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