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和好如初

又換了兩次手才把那一大堆零七八碎的東西提回尚武莊。還沒有到家門口,遠遠地薑暖就看見有好幾個人圍在一起往莊子口張望,她才一露頭,那些人就迎了上來。

東家,進皇城了?

這買的啥啊,死沉死沉的。

來來來。您鬆手,讓我家二小子幫您提著……

薑暖臉上掛著笑,也不客氣,把手裏的東西都遞給了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男人女人們……鄉下人相對實在,有事兒都掛在臉上,隻看他們的臉色薑暖就知道這些人是有事兒來求自己的。

口中打著招呼,薑暖開了院門把大家都讓了進去,隻是這些人看到薑暖家屋裏屋外都是纖塵不染的樣子,誰也沒敢往她家正房裏邁步。

從廚房裏提著那柄‘保溫壺’出來,見到那幾個人都坐在了槐樹下的石凳上,大冬天的坐這個石凳子?薑暖隻覺得自己屁股下麵一陣發涼。不過,她還是一手端著放了茶杯的托盤走了過去。

嫂子,有事吧?薑暖一邊給大家倒水,一邊對著這堆人裏唯一的熟人問道。

這個婦人現在也在薑暖的點心作坊裏幫工。娘家姓張,夫家姓劉,這個劉張氏人極幹淨爽利,娘家窮,姊妹四個,嫁到尚武莊三年,如今一個兒子才兩歲,原本兩口子是包租了嬌嬌娘的三畝地,可自打添了孩子,在加上剛成親的時候婆婆生了一場大病,看病吃藥再加上補身子,兩口子一下就落下了饑荒,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緊吧。好在這兩口子都是手腳麻利的,再加上歲數不大心眼兒活泛,去年農忙一過,劉張氏就把家丟給丈夫和婆婆,她自己求了薑暖進了她的點心作坊。現在每個月都有固定的銀子拿,欠人家的錢都是親戚朋友從牙縫裏摳出來的銀子,拖了三年終於還上了一半,這讓劉張氏對薑暖是格外的感恩戴德!她是個要臉麵的人,因為欠了錢還不上,嫌寒顫,她都兩年沒有回娘家了……

是有。劉張氏接過薑暖手中‘穿著衣服’的保溫茶壺看看了,接著把餘下的茶杯裏倒上水:東家,您是淨鼓搗這些我們沒見過的東西,您是長了個啥腦袋啊。她佩服薑暖,同樣是女人,薑暖也是自己過日子,還帶著個兄弟。看看人家把日子過得是有多滋潤!同樣有手有腳,自己就沒東家的那個靈便的腦袋瓜子,所以隻好踏踏實實地跟著人家好好幹了。

劉張氏覺得自己是跟對了人了,東家心眼好心不黑。即便是過年停工的日子作坊裏的銀子也是按月照發,這是作坊裏的幫工的人誰都沒有想到的。那次從青山手裏接過銀子的時候,她隻覺得燙手!心裏早就做了決定:以後隻有好好幹,才能對得起這麽仁義的東家。而跟著這樣的東家早晚也能把家裏的小日子過起來。

薑暖笑了笑。她來自現代社會,這些東西都不是她想出來的,隻不過是被她拿來用一用罷了,所以她也沒啥好謙虛的。

這……劉張氏把茶壺放到了石桌上,用手指著圍坐的一圈人,還有立在在薑暖家門口不敢過來的幾個女人說道:這幾個都是我娘家的親戚和街坊。

薑暖笑著對客人點頭,然後招呼遠遠立在門口的那幾個女人過來喝茶:過來坐,我再去拿幾把凳子出來。

東家您別忙活。劉張氏拉住薑暖一下把她按到空著的一張石凳上:她們是怕您家這個狗子。

一陣冰涼的感覺這回是真的從屁股上一直竄到了腦袋頂,薑暖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她受不了涼,冬天的石凳已經在院子裏凍的透透的,她這麽毫無準備的坐上去已經是隱隱地覺得肚子疼了。咬牙忍了,才沒被激得一下子彈起來。薑暖強忍著沒有動。一桌子人圍坐著,她要是齜牙咧嘴的起來,會顯得太嬌氣。

好漢脖子上被拴著鏈子,虎視眈眈地望著這一院子陌生人,全神戒備著。這麽膘肥體胖地一隻大狗凶巴巴地臥在那裏,不怕的人少。

接受了昨天的教訓,薑暖決定除了夜裏,還是把這個太愛興奮的東西給拴起來,它現在這體重要是發起瘋來,撲倒薑暖這樣的絕對是小菜一碟!

我娘家在坡頭村,那裏靠著山,山下平整的田地都是那些兵老爺們的,而山又是石頭山,要想開出塊巴掌大的地方都難。村子裏的壯勞力大多在跑馬鎮上打零工,村裏閑著的女人勞力還是不少。初二的時候我和孩子他爹回了娘家。這是我出嫁以後第二次回去。說到這裏劉張氏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在穩定著自己的情緒。

我們欠了親戚朋友二兩多銀子的外債,今年才有錢還上一些,真還多虧了在東家您這裏掙下了幾個錢。要不我沒臉回娘家。劉張氏對著薑暖說道。

那是你自己該得的。薑暖知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道理,沒錢的時候你便是再有誌氣又能怎樣?欠錢還不上,對那些有良心的人是一種煎熬。現在這樣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嗐!看我這是扯到哪裏去了!劉張氏一拍自己的腦門,又指指眾人說道:他們都是坡頭村的,有我娘家親戚還有街坊鄰居,這個是我外甥,親外甥啊!她指著方才幫著薑暖提東西的一個半大孩子說道:今年都十六了,還在家裏呢。

一句話說得靠著老槐樹站著的憨厚孩子臉騰地紅了。

嫂子!薑暖趕緊拉了她一下,這些莊戶人家的孩子麵皮薄,讓劉張氏這麽一說,那孩子站在那裏明顯地有些手足無措了。

嗐!東子,咱東家不會笑話你的。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讓外甥難堪,劉張氏倒是覺得沒啥:東家,我就照直了說了,我回娘家的時候喝了幾口燒酒,這腦子就懵了。給人家吹牛說我和東家您是說的上話的,還說東家您有多能幹,誰跟著您都能過上好日子……總之當時越說越高興,也不知道自己這嘴裏到底都說了些啥呢,這不,今兒人家都過來了……我……她有咽了口口水,不好意套,開門見山滴問道:陳叔,咱莊子上我看還有幾處破院子是沒人過來住的,您都認識這些院子的主人家麽?我想都買了!

都買了?青山爹又追問了一遍。

是。薑暖點頭。她不需要把自己的計劃告訴所有的人。隻要讓她認為合適的人去完成它們就是了。

東家,那些破房子您買回來就是個拆了從新蓋啊!可是要好多銀子呢。廚房裏青山娘一直伸著耳朵聽他們兩個人談話,此時還是忍不住插了嘴。

忙你的吧!青山爹皺著眉衝著從廚房裏探出腦袋來的婆娘揮揮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與自己老婆想的不同,薑暖這話一說來,青山爹的心裏就是一震,然後就有些興奮起來,他知道東家這是要準備做的更大了!

低著頭氣地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下子。

方才還春光瀲灩的岑相客氣氣地讓進了正房,才一進院子她就被苦苦地帶著腥臭氣味的湯藥味道熏得一皺眉:您這是病了?她小心地問道。

不是我。撩了門簾嬌嬌娘把薑暖屋子,自己轉身出去。不大會功夫就端著一個精致的托盤走了進來:是我家嬌嬌病了。

薑暖坐在桌子邊,正用眼睛四處打量著這間屋裏的布置,嬌嬌娘才一靠近自己奉茶,那股濃濃的藥味就又襲了過來。她吸了下鼻子,用雙手把茶杯接了捂在手裏:這是什麽藥材下的鍋,怎麽有股子腥氣?

是尋了個偏方,說用鮮地龍在豆腐裏漚了,然後就用那個漚出的水來煮藥,是治小兒拉肚子的靈藥!我才求了青……求人給在土裏刨了些地龍出來,這才給妞妞用了第二天。嬌嬌娘與薑暖並不熟,她說了這麽多話是因為她心裏害怕,嬌嬌已經病得頭都沒有力氣抬起來了,她是真怕啊,從未想過這個孩子離開自己以後,她將如何活下去。

薑暖聽著她說的那個偏方心裏一陣的惡心!

那個方子其實就是把鮮蚯蚓從地裏挖出來,然後讓它們和豆腐一起爛掉,等這東西爛出水來以後加在藥材裏去煮湯藥,說是治療小孩子痢疾的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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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母親節,先祝天下的母親們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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