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閨秀田家女
葛秋慧與劉秀才的一場突如其來的婚禮讓尚武莊和跑馬鎮上的人看了熱鬧。不過,沒過幾天這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就從人們的口中淡去。
惟獨新娘子過嫁妝時的氣派景象好久都留在了人們的腦子裏,似乎從那一刻起,四周的人們才驚覺——尚武莊真是跟過去不一樣了。那裏的人似乎有錢了!
因此,這個莊子的帶頭人,薑家大小姐的名號一時間聲名鵲起,風頭無兩。
劉寶才的老娘原本就是身子硬朗的吃嘛嘛香幹嘛嘛不成的女人,因此葛秋慧這個如花似玉的兒媳婦進了門,衝喜衝的正當時,她的‘病體’也就很快痊愈了,又開始走東家串西家,自己玩的挺美。生就一個沒心沒肺,一點沒個當娘的樣子。
成了親,孩子沒了。葛秋慧進門就做了個小月子。心情有些恍惚。
再加上置辦嫁妝的時候有一部分銀子也是她自己攢下的,現在隻靠著劉寶才當秀才每個月能在官府裏領一筆廩膳費,但那些錢也僅夠兩個人的用度,還得緊吧著用。
可現在家裏是三口人了,如果隻靠著這點廩膳費過活,那肯定是不行的。
劉寶才的老娘壓根就不過日子。現在兒子養大了,擺明就是等著兒子養老了,所以她是不管以後吃啥喝啥,隻要不讓她挨餓受凍就行。
於是葛秋慧就動了回尚武莊娘家繼續做工的念頭。她現在已經是每個月二兩銀子的工錢了,連她家的那個秀才都沒有她能掙呢。
和婆婆一商量,老夫人挺開通,不擋著兒子兒媳婦發財。反正她現在身體好的很,正不願意幾個人天天擠在家裏鬧心呢。
因此這個事兒一說就成了。葛秋慧成親才一個月,好歹湊夠了在婆家的三十天,就又雇了車搬回娘家。臨行之前說好了,小兩口每個月給劉寶才他娘五分銀子的零花,這還不包括吃穿。
葛老實夫婦看見出嫁的閨女沒走幾天又跑了回來,還把姑爺給拐回了家,他們兩口子覺得挺好,總算是給家裏多添了一口人。這閨女嫁的值!
葛秋慧又去求了薑暖回了點心作坊。而劉寶才是不能進薑氏農莊種地的。幾個人在家一合計,覺得他還是應該接著走求取功名的正路才是。但大考還有一年多才開科呢,總不能在家閑逛啊。
於是劉寶才就在家裏開了個私塾。尚武莊裏正有兩個適齡的孩子,加上如意,沒辦幾天,嬌嬌娘過來聽了幾次,覺著劉秀才教的不錯,把嬌嬌也送了過來學習。
反正孩子也小,男男女女的還不用設防避諱。劉寶才雖然在別的世上也隨了他娘——幹嘛嘛不成吃嘛嘛香,但他那個秀才可是實打實寒窗苦讀學出來的。因此教幾個開蒙的小娃娃還是綽綽有餘。
一對兒新婚夫妻就這樣在尚武莊開始了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劉寶才自持是個秀才,先開始還不屑於和莊子裏的那些泥腿子們打交道。
可時間一長他才發現這個莊子的人除了對那個被稱作東家的女子很信服以外,還真沒人拿他當回事。
於是他在心裏暗暗地嘲笑這些隻會種地的粗鄙之人都是些有眼無珠的。直到有一天,他在皇城裏的同窗那裏見到一首詩作,那首使他驚豔的詩作的作者就是老太傅的嫡親孫女薑暖!
薑暖,似乎到了此時他才注意起這個可以稱得上是我行我素的女子,心中想起早前他姐夫在他麵前對這個女子的誇讚,那時他還隻認為是姐夫誇大其詞了。
如今,再看這個女子,他才驚訝的發覺,原來她竟是生的這般美麗,才情驚世……
在這樣的女子麵前,再做出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劉寶才終於明白這樣做是有多麽的可笑。
於是他不管在家裏還是家外,都變得平和起來,再不做出搖頭擺尾使人厭煩的姿態。這樣。莊子裏的人自然也能和他好言好語的說話。連葛老實也看著他順眼了許多,對他有了笑模樣。他越發覺得住在尚武莊真是太舒心了……
八月初落花生快收獲的時候,薑暖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楊玉環。
“不是說還有一年才能放出宮麽?”打開院門,看見手裏隻提著個小包袱的麵色憔悴,而眼睛卻閃著興奮的光芒的女子,薑暖也很高興。趕緊接過她的包袱,拉著她的手緊了院子。
“這回宮裏一下放出很多人來。聽說,是皇後娘娘的意思。說宮裏冗沉的人太多,養著這些人可是要不少銀子。所以好多不夠歲數的宮人都給了點錢打發了。我這樣子的,也是在冊子上。反正就差了幾個月。這不,就一起出來了。”楊玉環拉著薑暖的手不放開,兩隻眼睛一直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不是才幾個月沒見麽。”薑暖被她看得笑了。
“先坐下歇歇,這回來了就住下吧。家裏不是沒有什麽親人了麽?咱們這裏熱鬧,你一準兒喜歡。”把那個把包袱放在雨簷下,薑暖拉著她過去坐下。
“我去給你倒杯水。”
“主子,您別忙……”伺候宸太妃久了,楊玉環對於這個稱呼早就習慣,幾乎是脫口而出。
薑暖停下腳步,很心疼地看著她,輕聲說道:“還叫我薑姑娘就好,要不就叫我阿暖也成。這裏不是皇宮內院,也不是鳳凰山棲梧寺,咱們沒有那麽多規矩。”
楊玉環搖頭:“那我還叫您薑姑娘吧。您的名字我可不敢叫。”她記得薑暖不讓她自稱‘奴婢’,所以她用了‘我’字。
“你坐坐。我去去就來。”薑暖微笑著點頭,然後朝著後麵走去。在逍遙王府裏的那段日子,楊玉環很照顧她,所以薑暖很喜歡這個謹慎木訥膽小的女子。
每每看到她,就會想起受了驚的兔子。似乎總是在緊張著不安著……所以她會情不自禁的想保護她。
楊玉環並沒有安靜地坐下,而是站在那裏細細地端詳著薑暖的家。
入眼的是一水兒的石頭房子,看著就結實。收拾得幹淨利落地院子。處處透著主人的巧心思。連那隻對著自己冷冷看著的大黃狗都喂得那麽好……
“它叫好漢。”薑暖端著托盤走了過來,上麵放著一盤紅瓤黑籽的西瓜,“等和你熟了就不這樣了。”
“這次宮裏放人是突然決定的,所以也沒提前給您捎個信,薑姑娘可別怪我來的太冒昧……”楊玉環期期艾艾地開了口。
“吃西瓜。”薑暖挑了一塊紅紅的西瓜‘尖兒’給她,這個地方的口味嘴甜了。而她自己也拿了一塊,很快速地就啃完了一塊:“都說了這裏不是皇宮內院,別那麽多事兒。你又不是一點不了解我的性子。”
“嗯。”楊玉環接過薑暖送到手邊的西瓜,終於笑了。把西瓜送到嘴邊,小小地咬了一口,又涼又甜,沁人心脾……
這段日子岑相思似乎一直很忙,幾乎到了來無影去無蹤的地步。
有時薑暖靠近他懷中的時候,還能隱隱地嗅到他紅色衣衫裏沾染上的血腥氣。
張了幾次嘴,都沒有問出口。薑暖覺得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了更好。
所以她不問。
隔了兩日,岑相思是也很深的時候才靜悄悄地潛進了薑暖的屋子,此時的薑暖正是似睡非睡的時候,才望他懷裏依靠,隨即就睜開了眼:“你去玉環屋裏了?”
原本想把楊玉環安排到和石榴秀兒她們一個院子住著去,但是她說什麽也不肯。隻說自己手頭的銀子夠花了,就想留在薑暖身邊伺候她們姐兩個。管吃管住就行,她不要工錢。
其實,薑暖也早就動了要請個人幫著自己幹些家務的念頭。生意大了,請的人多了,相應的事情也多。她早就有些忙不過來了。現在楊玉環既然願意做這些,薑暖也覺得她這個人挺合適,所以就答應了她的話,把她留在了身邊。讓她住在了新屋的樓下。
“嗯。”岑相思說話的聲音極小,若不細聽,幾乎都以為他已經睡著。“家裏若是缺傭人,我可以給你派幾個知根知底的過來。不要隨便的往家裏留人。”他說的聲音不大,但語句清晰,所以薑暖聽得清清楚楚。
“你懷疑楊玉環有問題?”薑暖坐了起來。睡意全無。
“陪我歇歇。”岑相思伸臂又把她攬回了懷中:“隻有在你這裏我才能睡得安穩。”他有閉上了眼睛。
“我已經警告過她了。若是敢動你一絲一毫,我必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岑相思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薄薄的脊背接著說道:“我母妃是派她來毒殺你的。”
“什麽?!”才放鬆了身體,準備陪著岑相思一起見周公的薑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又彈了起來:“你母親要殺我,你還能沒事人似的這種反應?”
對於岑相思這種輕飄飄的語氣薑暖的脾氣又上來了:“不行,我得過去問問她去。我都離那個老妖婆那麽遠了,她幹嘛還非要置我於死地?”
“我剛才去她的屋裏就是去警告那個老宮女的。還好她並未真想取了你的性命。所以過幾日我也會把她身上毒解掉。”
“啥!她中毒了?”上一刻還想去找宸太妃理論的薑暖又被這個新問題嚇了一跳。馬上把剛才的問題給忘記了:“那你還躺在這裏挺屍啊……”
她伸手就要把躺在那裏拉起來:“既然能解,何不現在就玉環解了?怎麽還過幾日?”
“別急……她服的藥到毒發還有一段時日……現在她還死不了。所以我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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