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小白求婚
薑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最最普通不過的女人。
如果不是閑的蛋疼地蹲在馬路上看狗打架,她也不會被汽車撞死,然後魂穿到這個異世來。
那樣她的生活就會是完全不同了,老老實實的工作,尋找升遷和加薪的機會。然後再談一場戀愛,和所有的適齡男女一樣,在適宜的年齡做適宜的事。
再然後就是結婚生子,在家長裏短柴米油鹽中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看著自己衰老……
那是像絕大多數的女子一樣的生活。
現在這一切都不同了,環境變了。於是在上一世最最普通的她變成了這一世不再普通的薑暖。
可薑暖心裏是明白的,她還是她,哪怕是換了世界,換了身體,換了身份,那個鑲嵌在這個軀體中的靈魂不會變……
對於這一點,她從來都是出奇的清醒。
所以她很懼怕岑相思生活的那個世界,亦或是說那個她不了解的階層,那不是她有限的幾十年的生命裏所積累的經驗能完全駕馭的。
畢月卿仔細的聽著她說話,然後慎重的思索了一番,“你是怕環境變了人也會變對麽?”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我確實不知道人的身份地位變了以後是不是都會改變,而且我也不能保證我還會喜歡那個變了的人。”薑暖歎了口氣。
“不要想太多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思慮過重對孩子也是不好的。”畢月卿輕聲安慰著她。
“嗯。多謝你!”薑暖抬頭又看了看漫天的繁星,想想肚子裏的寶寶,倒真覺得自己想得有些過多了。
“哎。”拿得起放得下是薑暖的有點,而且她自己隻要一想明白,那馬上就會把這些事丟在一邊,腦子跳到別的事情上去。“我說句不中聽的話啊。”
“說……說吧。”畢月卿被她這麽鄭重其事的語氣唬得心頭一跳。他轉頭望向她,緊張地等著她開口。
薑暖四下看了看然後湊近他小聲嘀咕道:“你家膳房做的飯好難吃。這是渭國的風味麽?湯湯水水的,我吃不慣啊。”
“那是我特意囑咐他們給你煮的,前幾日看你總是吐,怕你身子給吐得虛了……”畢月卿不好意思的說道。他也不會照顧女人懷孕生孩子,就是按照病人的待遇給薑暖安排飲食。
“那個,你和伯父說說,他老人家要是不在意,我能不能自己開夥做飯啊?”薑暖覺得畢月卿畢竟是個晚輩,家裏的事情估計還是要和父親說一下的。
“些許小事,不用說的。”畢月卿淡淡一笑,隨意的揮了揮手:“我叫他們給你添置一些炊飲器具,別院後院不是就有膳房麽,過去我偶爾讓準備夜宵的。”
“不用麻煩添置東西了。”薑暖一聽就趕緊擺手,怕畢月卿看不見,又把他的手抓了起來搖了搖:“我真不是和你客氣,就是因為看見後院有膳房,我才想自己起火做飯的,那裏麵什麽都有,我身邊隻這幾個人,東西夠用了,不要多添置,不要浪費啊。”
“暖暖,可是你自己煮飯會不會太辛苦?更何況這裏是南方,越往後天氣就會越濕熱,膳房裏不易久待。”
“我在家的時候也沒人伺候著,北方的三伏天也是濕熱多雨,和南方的感覺有幾分相似,我也照樣煮飯買菜……放心好了,我會量力而為,隻要不舒服了就不會往廚房裏跑。”
薑暖這幾天害口的症狀稍褪,胃口慢慢好了起來,總想大吃特吃一頓,隻是國師府的飯菜一擺上,她看著都沒有胃口,這麽一盅,那麽一盞,小盤子小碗看著倒是精致,可……沒滋沒味的飯菜,又隻讓她喝湯,她有些受不了了。
她吃不飽。而阿溫也說過,睡到半夜就會醒,肚子咕咕叫。
“那就隨你吧。”畢月卿明白她不是假裝客氣,因此也就依著她。情知她在這裏也住不了幾個月了,今天在宮裏他聽到陛下說,岑相思已經在漠北的山裏剿滅了三皇子的殘部,活捉了幾個皇子中唯一豢養私軍的三皇子。
那樣,他也該來了吧……
這個問題是畢月卿暫時還不願意多想的,於是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阿姊。”阿溫從別院與國師府連著的院門內奔奔跳跳地跑了過來,才轉過那棵粗大茂盛的木棉樹,他就發現樹幹的另一側還坐著畢月卿,於是他斂衣站穩,對著畢月卿行禮:“月卿哥哥,我才從老國師大人那裏過來。”
“哦?”薑暖轉向他:“又去纏著畢伯伯給你講故事了?”
“嘿嘿!”阿溫對著薑暖一吐舌頭,“阿姊你看。”他攤開小手,掌心躺著兩顆荔枝。
“呦,現在荔枝下來了?”薑暖伸手抓過一顆,熟練的剝開,然後舉著手掌往阿溫嘴巴裏麵送:“這個東西好吃!就是吃多了上火,有道是一顆荔枝三把火。”
“阿姊這個你也知道?”阿溫躲閃著,把薑暖的手推到她自己的唇邊:“阿姊吃,這個街上有賣的,我早就看見了,隻是你總是不出去。我以為你沒有見過。”
在這裏薑暖確實沒有見過新鮮的荔枝,不過這東西在她的上一世可不算是稀罕東西。每年她也沒少吃。
“怎麽沒有出去,今天不就去太廟看國師大人祈福了。”薑暖吞下荔枝,吐出果核,“別老纏著畢伯伯,他清淨慣了,不像咱們姐倆是話嘮。不如……阿姊給你講個故事聽?”
“好啊!”幾乎歡呼起來,他擠到畢月卿與薑暖中間愣是塞進去坐下:“月卿哥哥,我阿姊講的故事你絕對沒有聽到過的,書裏也沒有寫過,都是她自己編出來的。她自己都記不住,下次你再讓她講一遍,她自己都記不住!”
“哈哈!這倒是有趣。”畢月卿仰頭大笑,樂得開懷:“暖暖,你快點講吧,我也想聽了。”
“嘿嘿。”薑暖把手裏的果核和荔枝皮放在一邊,往寒泉邊挪了挪身子把手上黏黏的果汁洗幹淨,然後把滴著水滴的手往阿溫身上抹了兩把:“你是我親弟弟麽?怎麽把我的老底兒都給揭了?這讓我怎麽保持如此完美的形象啊?”
阿溫撇了嘴,不過他還是想聽薑暖講的故事,因此對於她吹牛的話語隻好忽視。
旁邊的畢月卿也是低頭悶笑不止。
“這回阿姊給你講一個長點的故事。”薑暖說著話,眼睛又開始上翻,瞪著漫天星星想了想:“有了,我給你講楚留香的故事。”
阿溫瞪大了眼睛,身子靠向薑暖仰著頭,聽得認真。
“楚留香是個俠盜,在江湖中做了不少劫富濟貧的事,所以頗有俠名,被人稱作‘強盜中的元帥,流氓中的貴公子’。又因為他人生的俊俏,豪爽,所以他有很多的女朋友……”
“女朋友?”阿溫不解地問道。
“就是女性朋友,知己的意思。”薑暖把一個現代詞解釋了個烏七八糟。
原本一直低著頭輕笑的畢月卿也轉過頭來對著她,凝神傾聽起來。
薑暖一邊講著一邊搜腸刮肚地回憶上學時在課上偷看的小說,於是乎記憶如潮水般洶湧澎湃而來,她老人家想到哪裏講到哪裏,居然把《楚留香》《陸小鳳》《劍氣漫天花滿樓》等等一大堆武俠小說攪成了一鍋粥,各部書中的人物輪流出場,關公戰秦瓊,驢唇對馬嘴!
最後她說的口幹舌燥,額頭冒汗,覺得必須得結束故事了,才在楚留香與石觀音的戰鬥中讓他又出了把風頭。隻是可憐的香帥最後變成了個長著四條眉毛的瞎子!
“行了,今兒就將到這裏吧。”薑暖揉了揉阿溫的頭發:“你也該睡覺了。”
“阿姊,那些壞人很多都沒有打死呢,後來他們都怎麽樣了?”阿溫沒有動,他聽得入了迷,自然不肯輕易放過薑暖。“還有啊,他那麽多女朋友,最後都有沒有成親啊?”
“你是真能閑操心。”薑暖活動了一下身子,覺著屁股硌得生疼。“把人打死並不是唯一解決事情的方法,有時候啊,人一旦失去了活著的樂趣與自信,那與死了有什麽區別?”
“他的那些女朋友嫌他是個花心大蘿卜,最後都恨死他了,哪裏還會嫁給他?最後楚留香打了一輩子光棍!所以說,花心的男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挺好的一個故事,最後就被薑暖加上了這麽狗血的一個結尾。阿溫遺憾的站了起來:“盜帥夜留香,威名震八方我還是覺得他是個厲害的人……阿姊,你再編編,這個結果不好,好歹你也給他留一個女朋友啊。”
“留屁!”薑暖衝著阿溫伸手,示意他拉自己一把:“這樣的男人隻有瞎了狗眼的女人才會喜歡!天天當新郎,他就湊活當光棍吧。”
“可東家,我不花心,楊玉環也不肯嫁給我!”白黎的聲音突然在遠處傳來,似乎有著不能理解的迷茫。
“你胡說什麽!”才晾了衣服,聽了半天薑暖講的故事,楊玉環都未意識到自己手裏還端著一盆水。
她傻愣愣地看著白黎那個大高個子,說了這麽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以後就直勾勾地望著她,心裏一下就慌亂起來,低頭一看手裏端著木盆,抬手就潑了過去:“我讓你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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