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五
聶文遠笑了笑,沒多問什麽,小心地摸了摸淩靜妍的肚皮,柔聲說:“睡吧,我去衝個澡。”
等他再回到臥室的時候,淩靜妍已背向他睡了,宿舍的床鋪都設計得都很小,她縮到床角,倒給他騰出大半個位置。
他輕輕叫了她一聲,可是她沒理會,他也沒再打擾她,躺過去,勾住她的腰肢往身邊一帶,她也沒有掙紮,乖乖地被他扯進懷中。
她本來就不胖,聶文遠覺得,這些天沒見她似乎又瘦了,這胳膊一繞就到底了,人家懷孕都是越長越胖,她倒好,越來越苗條,這營養怎麽跟得上。
“從明天開始,你給我好吃好喝好睡,一定要養得白白胖胖的。”
他把她的小腦袋撥到胸前,在她耳畔輕輕說。
黑暗中,淩靜妍一動不動,如果在平時,她早就跳起來反駁一句,要吃你吃,你以為是養豬啊。
可今晚,她實在是安靜得過了份。
明天,他們會有明天嗎?
這一晚聶文遠睡得很好,第二天醒來時,床的另一半已經空了。
他還沒試過睡得這麽踏實,連旁邊少了個人都不知道。
拉開門,淩靜妍從餐桌旁抬起頭來,趙梅笑著打招呼:“聶少,起來了啊,過來吃早餐吧。”
淩靜妍扯過餐巾紙擦擦嘴,從桌邊站起身。
“趙姐做的千層餅很好吃,不象外麵買的那樣油膩,粥的溫度也正好,趁熱吃吧。”
“你去哪?”
“上班。”
看到淩靜妍自得地走到門邊的鞋櫃旁低下臉來,聶文遠幾步走過去,握住她的胳膊。
“急什麽,等我吃完了送你。”
趙梅臉上的擔憂瞬間變成詫異。
啥?他這是默許了?
偏偏淩靜妍還不領情。
“不行,我要遲到了,都請了這麽多天假,再遲到就不好了,反正就幾步路的事,你慢慢吃。”
說完,她從鞋櫃裏翻出一雙鞋跟不太高的涼鞋套在腳上,扭頭朝聶文遠笑笑:“再見。”
言下之意是讓他鬆手。
聶文遠仍抓著她的胳膊不放,眸子很亮,卻是無法看清的深邃。
淩靜妍淡淡和他對峙,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卻有種說不出的堅定。
須臾,他笑了笑,抓住她胳膊的手往上探過去,替她捋了捋頭發。
“那好,你自己小心,中午我去找你吃飯。”
淩靜妍淡漠的眸光幾不可察地閃爍了幾下,嗯了一聲,拉開門出去。
“聶少,真讓她去上班啊?”趙梅不放心地說。
聶文遠無奈地一笑,否則如何呢?
淩靜妍看上去文文弱弱,但她一旦倔起來,是很讓人頭疼的。
“我換身衣服去找她,先讓人跟著。”說完他補充一句:“離遠點,別讓她發現。”
趙梅跟出去的時候,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顧總,你回y市了嗎?那正好,我有事麻煩你……”
當淩靜妍出現在辦公室,全體都從格子間裏抬起臉瞅著她,她笑了笑,自顧自走向自己座位。
潘雪蹬蹬幾步跑過來,湊到她旁邊問:“喂,你怎麽還來上班啊?”
“不上班靠什麽生活?”
“別逗了,你還怕沒人養?”
她眯起眼,上班前她已做好了受人白眼的心理準備,但這是什麽情況?
潘雪還沒來得及說話,幾道聲音插進來。
“小淩啊,你太不夠意思了,這麽大的事也瞞著我們。”
“就是,你都當闊太了,還到這種小地方來上班。”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她這叫體驗生活,是吧,小淩?”
淩靜妍被她們七嘴八舌弄得很是無語,看到莉姐也在這幾個人之中,可是她臉上堆滿笑,口氣裏也完全沒有昨晚那副鄙夷的樣子。
“你們說什麽?”她不動聲色地說:“我怎麽聽不懂?”
正說著,顧航從門外進來,不輕不重地咳了幾聲。
“小淩,這麽快就來上班了,怎麽不多休息幾天?”等到那群女人識趣地各就各位,他走過來客氣地問,一派關心下屬的上司口吻。
淩靜妍也配合地起身客套了幾句。
顧航點點頭,領頭朝部門主管辦公室走。
“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淩靜妍跟進辦公室,部門主管見他們進來,一臉曖昧地避開了,顧航也沒說什麽,走到沙發旁坐下,示意淩靜妍在他麵前的位置坐下。
“顧總,找我什麽事?”
雖然住院這段時間顧航幫了不少忙,兩人的關係也拉近了不少,但淩靜妍還是客氣地叫他顧總,顧航糾正幾次也就算了。
“靜妍,我找你來是想確定一下你的想法,你還打算在這兒做下去嗎?”顧航問。
“當然了。”
淩靜妍腦子一轉,怎麽說自己都曾醜聞纏身,就算媒體澄清了那是一場誤會,壞影響畢竟是傳出去了,何況她現在又懷了孕,正常一點的公司都不會用這種員工的。
“顧總,你是想炒我,不知怎麽開口是嗎?”
顧航擺擺手:“小淩,你想多了,我早就說過,除非你自己辭職,我是不會炒你的,不過,我覺得你現在這種情況,也許不想做了。”
淩靜妍下意識摸了一下肚皮。
她來x市是為了躲避,在那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體裏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她也曾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到來欣喜激動,幻想著像普通人那樣,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一對平凡的父母,開開心心地看孩子長大。
但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把她所有的希冀都打破了。
她不想孩子像她一樣成長在單親家庭,可是她更不想讓聶文遠為難。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偉大的人,可這次她願意退讓。
如果他有更好的選擇,她應該成全他。
因為不管是她的孩子,還是他,對於她都是同等重要。
他是如此優秀,應該找一個和他匹配的妻子,有同等的家世、令人稱羨的品性,讓人一提起來就讚不絕口,無論是在生意上,還是生活上,都可以給助他一臂之力。
而不是像她這種,不僅幫不上半點忙,還盡給他捅簍子。
他現在愛上她,是因為一時糊塗吧。
時間久了,他會醒悟的。
所以,她也要試著遠離他,習慣沒有他的生活。
至於他們的孩子——
“顧總,你是否因為我懷了孕,擔心我做不來這份工作?”淩靜妍懇求:“我知道我現在這種情形再去找其他工作是比較困難,所以隻好麻煩你了。”
是的,即使這樣,她還是舍不得拿掉這個孩子。
這是她在這段愛情中,唯一的珍藏和收獲。
顧航一笑:“怎麽會麻煩呢……對了,聶少沒來找你麽?”
淩靜妍沉默了一會,考慮是否該告訴他實情。
“你還沒看今天的新聞吧?”顧航又笑:“其實我真心希望你留下來,隻是怕你忙著去做少奶奶。”
淩靜妍擠出一絲苦笑,以為他指的是警方捕獲敲詐犯那則新聞,這又如何,在聶家,乃至整個上流圈子裏,她還是聲名狼藉。
現在聶家都替兒子選好了新的兒媳人選,她怎麽辦?挺著肚子衝過去大吵大鬧,讓人再看一次笑話嗎?
她累了,她寧可獨自將孩子生下來,悄悄將他養大。
這也許對聶文遠將來的妻子有些不公平,可是她會盡量遠離他,不給他惹麻煩的。
將來,她或許也會找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嫁了,不求他的條件有多好,隻要他能對自己孩子好,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名分,有一個家就足夠了。
所以,就讓她自私一次吧。
“這笑話真冷,顧總你不會小氣連空調費都舍不得出吧。”她又摸了摸腹部說。
顧航被她逗得大笑起來,也跟著瞧了瞧她平坦的肚皮說:“還記得我上回提議的事嗎?如果你不打算嫁給聶少,可以考慮我,我有個女兒,你也有個孩子,這下扯平了。”
淩靜妍一愣,這話題也轉換得太快了吧。
她也不記得今天有說過離開聶文遠,雖然她心底是這樣打算的。
見她發愣,顧航繼續蠱惑。
“我沒跟你說過我的家庭吧,我父母都是普通人,家裏除我之外還有兩個姐姐,父親在我二十歲那年去世了,現在母親跟我大姐住在一起,我快三十歲才結的婚,但我老婆在生下果果不久後,嫌我整天忙著工作,沒時間陪她跟人跑了……”
他老婆是跟人跑了,而不是死了?
淩靜妍心裏嘀咕了一下,不過礙於這是人家的隱私,沒好意思多問。
“我知道和聶少相比,我的條件是差很多,可是比起他的家庭,你不覺得我們更合適嗎?”顧航倒真像敞開心扉似的,一骨腦往下說:“我家人絕對不會反對我的婚事,她們也不會嫌棄你的過去,當然,我也覺得那些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你嫁給我,果果會多一個疼她媽媽,而你的孩子也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保證也會像親生父親那樣疼他……”
不得不說,他的這番話令淩靜妍真的有點動心,隻是,她不能這麽兒戲地答應他,何況她現在的法律身份還是聶太太。
“顧總,在你眼裏,婚姻就像做生意一樣,可以一筆筆算得如此清楚嗎……”她打斷他:“你讓我考慮一下好麽?”
是個進步吧,比起上回的果斷拒絕,她居然打算考慮了。
也許像顧航這樣的生意人也不失一個好選擇,至少他們都很明確自己需要的是什麽,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此時,正好走進來的聶文遠聽見最後一句。
“考慮什麽?”
“聶少。”顧航笑嘻嘻地起身和他打招呼。
他嗯了一聲,目光轉向淩靜妍。
“你們在聊什麽?”
“哦,我們在聊時代不同了,就算結婚生子的女性同樣有市場,如果靜妍以後想再嫁人,我讓她優先考慮我。”
聞言,聶文遠無語地瞅著顧航,這就叫所托非人吧,讓他辭了小靜,結果卻是明晃晃地挖自己牆角。
淩靜妍也很無語,沒想到顧航這麽直接地把他們對話說了出來。
“顧總,我想你恐怕要失望了。”聶文遠淡淡一笑,伸手搭住淩靜妍的肩膀:“小靜這輩子都不會再嫁給別人,我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你還是趁早給自己找個顧太太吧。”
“聶總,你就這麽自信啊。”顧航哈哈一笑,若有深意地瞅著淩靜妍問:“靜妍,你說呢?”
兩人都笑著,可是話鋒裏風起雲湧,無異於將淩靜妍推到風口浪尖。
她自嘲地想,自己一向沒什麽桃花運,沒想到懷了孩子,反倒成了香餑餑。
她猶豫了一下,想著怎麽回答的時候,聶文遠說:“顧總,我和小靜有話要說,勞煩你帶好門。”
聽到這明顯的逐客令,顧航也沒有過激的反應,懶懶地從椅上站起身。
“聶少,這裏好像是我的辦公室。”
“說個價吧,是你主動轉讓還是讓我惡意收購?”聶文遠微笑著,語氣卻咄咄逼人。
顧航挑挑眉,的確,以聶文遠的財勢,別說是這小小的分部,就算吃下他整間公司也並非難事。
“難得聶少抬舉,就不打擾你們夫妻談心了,我們約個時間再聊吧。”
“行,回頭給你電話。”聶文遠說。
顧航點點頭,反正這家分部一直沒什麽收益,偏偏和開發商簽了幾年長約,聶文遠真想拿去倒好了,他樂得把精力放在其他項目上,順便和他談談開拓新市場的事,反正他老婆在自己手上,不怕他不答應。
無意中撿到一個大活寶,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轉身走到門口,看到偷偷聚在門外的那群倒黴員工,他擺出領導者的口吻說:“都杵在這裏幹嘛,是我安排的工作太閑,還是人手太多了?”
一群人立刻作鳥獸散。
等到辦公室重新恢複安靜,淩靜妍拂了把放在肩膀上的手,往旁邊挪了挪問:“你真打算收購這家公司?”
“怎麽?你心疼?”
聶文遠繞過沙發,在她身邊坐下來,側過臉,一瞬不瞬地瞅著她。
淩靜妍下意識垂下眼眸,下一秒,又抬起臉回望他。
“如果是因為我的話,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惹不起總躲得起吧,如果他收購這家公司,她不會走嗎?隻是有些對不起顧航。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裏明白。”聶文遠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眸光變得柔和:“或者你立馬辭職,跟我回家。”
之前他曾考慮過,如果淩靜妍真的喜歡這份工作,讓顧航她調去y市繼續做,讓她換個環境也好,可聽到剛才顧航的那番話後就徹底打消了這種念頭。
自己的老婆,還是拴在自己身邊才放心。
家?
淩靜妍有些恍然,這麽多年了,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聶少,請自重。”她淡淡推開聶文遠的手:“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出去工作了。”
沒等她站起身,聶文遠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她又按在自己麵前。
自重?
在她麵前,他還真不知這兩個字怎麽寫。
“別急,我有樣東西給你看。”
看著他拿出手機,在上麵撥弄了幾下,淩靜妍扭過臉,看到他的手機,就想起昨天發給自己的那條短信。
她心裏突然就堵得慌。
正發著呆,他將手機塞到她手中。
她疑惑地低下頭,正好看到一段視頻。
是昨晚記者會的報導,還有聶文遠表白的剪輯,聽到主持人娓娓地說出始末,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舉著手機的指尖也微微顫抖。
沒有哪個女人,在麵對自己心愛的人表白時還能無動於衷的。
她可以不介意世俗的眼光,笑著任他們嘲諷,催眠般地提醒自己:離開這個不屬於你的男人,過你自己該過的生活。
可是在她心底,又何嚐不覺得委屈,不為自己的命運悲哀。
她也是女孩,渴望被人疼愛,渴望有個屬於她的家,每天回家的時候,有人關心地問一句:你回來了。
可是從小到大,這個平凡的願望終究變成奢望。
這次,她以為可以任性一次,但是,在她最接近幸福的時候,又失去一切。
她累了,真的很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她不敢再去奢求。
“我送你的戒指呢?”
聶文遠拿過手機擱到沙發上,順手握住她的小手,瞅著她光禿禿無名指問。
那是求婚戒指,她怎麽可以不戴。
她縮縮手指,卻被他抓得很緊,沒能拉出來。
“我沒戴。”她輕聲說,怕他聽出腔調中的哽咽。
“為什麽不戴?”他問,盯著她的眸光帶上幾分不滿:“嗯?”
她咬著嘴唇,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掌,扭過臉,從他身邊站起來,然後,一句話都不說,向門口走去。
她不敢說話,怕多說一句就要哭出聲來。
“淩靜妍,你屬蝸牛的嗎?”
聶文遠也站起身,卻沒有追過去攔住她,揚聲問了一句。
她腳步一頓,被他連名帶姓的語氣驚到了,往前走的步伐停下來,卻倔強地沒有回頭。
蝸牛。
是啊,她身上有個沉重的殼,壓得她連追求幸福的勇氣都失去了。
“如果不是蝸牛,你為什麽總縮在自己殼裏,連伸出頭來看我一眼都不敢?”
他一步步向她走近,清淺磁性的嗓音縈繞在她耳邊。
這曾是她最迷戀的嗓音,可是此刻,她卻想捂住耳朵,不讓那聲音擾亂自己的決心。
她想逃,可是邁不動腳步。
“你行啊,仗著自己有個殼,硬梆梆的很有本事是吧?高興時就賞我個笑臉,不高興就縮在裏麵,你知不知道我好想把你的殼敲開,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怎麽長的?
這是第幾次了?一次次從我身邊逃開很有趣嗎,耍我很過癮吧?看我天涯海角地找你很有成就感是嗎?”
她張張嘴,想反駁一句,可是卻發現一個簡單的“不是”都那麽蒼白。
罷了,這樣最好了,就當她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咬咬牙,邁步朝門邊走。
聶文遠幾步就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她的身子轉了一個大圈,扶著她的肩膀,麵對麵看進她眼底。
她趕緊移開眼,眼氣翻湧的水氣不停氤氳著,差點要滑落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將那股澀意咽回去。
他眼底一軟。
“靜,別鬧了,跟我回去好麽?”
她沒吭聲,於是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是故意刺你的,隻是你總是這樣不告而別,你知道我每次發現你不見了,心裏有多緊張多擔心?上次在醫院裏,你答應過以後都不會離開我,安心做我的老婆,好好養大我們的孩子,可是這才幾天,你又逃避我!
我知道這次讓你擔心了,我一回去就被家裏關起來,他們還私自公布了我的婚訊,可是我已讓舒毅跟你解釋過了啊,你怎麽一個機會都不給我,就判了我死刑,你還答應顧航考慮嫁給她,你都懷了我的孩子,怎麽能想著嫁給別的男人?讓我的孩子管人家叫爸爸就這麽開心嗎?
你不愛我不要緊,怨我怪我不要緊,我都可以改,可是,你怎麽忍心一次次放棄我,從來不為我考慮一次?在你眼裏把我當成什麽!衛生紙嗎?用完就扔,多看一眼都不肯!”
“我沒有!”
她終於忍不住,低聲吼出來。
“要不怎麽樣?你讓我怎麽辦?死皮賴臉地纏著你,讓人說我狐狸精,我都認了,誰讓我本來就配不上你,可是你都有了別的女人,你們家有了合心意的兒媳婦,我還能賴著你,以聶太太自居?我是恬不知恥,可是,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是,我是蝸牛,我怕你主動讓我滾,所以我自己先滾了,誰讓我習慣了有個殼呢,但是我不知道,這樣會損害你大少爺的尊嚴,我不是欲擒故縱,想讓你對我神魂顛倒,如果你不滿意,我再不走了,等你主動膩了厭了,然後甩了我,這都是我的命,我絕不抱怨。”
這時,攢了好久的眼淚終於流出來,她沒有去擦,也許是喊出了心事,心裏輕鬆了很多。
“我的話都說完了,我還要上班,如果聶少還有事,等我下班再說。”
她不再看聶文遠,轉過身,抬步向門邊走去。
緊緊地,一雙胳膊扯住她。
“什麽女人?”
聶文遠問:“我還有什麽女人?你告訴我。”
------題外話------
還不完結啊,嘿,應該是這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