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何一員降將剛投降過來就能做先鋒?
這就要從李自成集團、與大明之間奇特的關係上說起了。
李自成從北京一路敗退回陝西之後,便麵臨著清軍從陝北、以及潼關兩麵夾擊的險惡局麵。
若不是朱至澍前期秘密的給了大量的軍需物資支持、後續更是直接派蜀軍入陝西幫助作戰;
李自成早就被清軍徹底擊敗了。
而那時候,連番失敗下的李自成,也徹底的看清了形勢;
在和朱至澍密會之後,便決定歸降朱至澍。
但因為李自成的身份和特殊‘戰績’,饒是朱至澍這等視祖製為敝履、視士紳階層的非議如耳旁風的銳意改革之人,也不敢明著接受李自成。
所以便安排李自成帶著一部分人出走西域;
朱至澍則進駐陝西,收編李自成留下的那些舊部。
如此;
朱至澍不但收複了陝西,得了數百萬百姓、數十萬青壯,很是壯大了西南集團的實力;
還沒有和李自成直接開戰,讓朱至澍有些同情的李自成,有了條生路。
一舉兩得。
所以那時候的李自成集團,其實就已經是朱至澍勢力的一部分了。
隻是諸多顧慮之下,一直無法擺在台麵上而已。
所以這一次說是說投降;
但不論是李自成的高層、還是朱至澍這邊的高層,有幾個不知道實情?
從陝西到西域,再到現在的赤陽洲;
這每一步,都是朱至澍和中樞那一幹大臣的設計。
所以牛金星、郝搖旗、賀錦這些表麵降將的忠心,完全不用擔心,可以直接驅使。
話說回來;
沒有這些人全心全意的配合,偌大的西域,哪有這麽容易就拿下?哪有這麽容易就穩定下來?
一個月的時間而已,就可以以西域為基地、從另一個方向對漠北發起圍剿。
這就是提前布局的好處了。
而這邊的馮天縱,在收複了西域、籌備進軍漠北的同時;
在東北這邊鎮守了許多年的鎮東都督王成仁,也正在行軍的路上。
東北吉林布政使司泰寧府(現白城市)、北伐之戰東路軍的帥轅中。
“都督,前鋒已經到了興安嶺腳下了,正在準備翻過此山。”
“預計六月初的時候,第一批先鋒軍就將進入漠北。”
“速度快的話,六月中旬、將士們就能喝上斡難河的水了。”
一名參謀對照著地圖,向王成仁介紹著大軍的位置和動向。
“嗯,將士們腳程很快啊。”
“但離和中路軍約定的會師時間,還有一個多月呢,時間充裕。”
“讓將士們壓住腳、以穩為先,不要輕敵冒進。”
“尤其是偵騎,一定要盡可能多、盡可能遠的撒出去。”
“和蒙古人作戰,偵騎這塊一定不能吝嗇、不能粗心大意。”
“還有後勤也是。”
“不但要抓緊運送補給,對蒙古人的防範,也不能落下。”
“這些蒙古人仗著馬快,打仗最喜歡繞後突襲了,一定得多加提防。”
王成仁跟著參謀的指引和介紹,詳細的了解了一番己方軍隊的動態,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是出於謹慎的原則,王成仁還是下達了讓軍隊穩住陣腳、廣布偵騎的命令。
此次北伐之戰,除了負責西域戰場的馮天縱的西路軍外;
直接麵對漠北的漠北戰場,也分為了東、中路軍。
其中;
中路軍自然就是直接由宣化府、河套地區出兵的李定國本部了,也是這一次戰事的絕對主力。
東路軍則是從東北地區向西打、進入漠北深處的王成仁部了。
這兩支大軍、再加上從西域往東打的馮天縱部;
形成了對漠北地區中路強推、兩側包夾的戰場形勢。
而因為要等路途最遠的中路軍,所以王成仁的東路軍,現在才翻越興安嶺。
不然從吉林布政使司長春府出發的他們,早就能進入漠北了。
這也是朱至澍親政以來,一貫求穩的戰略風格的體現:
不求驚心動魄、尋機出奇的速勝,隻求穩紮穩打、以國力欺人、沒有風險的穩贏。
東路軍和中路軍,約定在六月中旬的時候、於捕魚兒海(今中蒙共有貝爾湖)處會師;
然後以捕魚兒海這塊水草豐美的地方為基點,對漠北深處進行持續的掃**。
若是能在捕魚兒海就和蒙古人來一場既分高下、亦決生死的大決戰那就更好了;
也就能免去後麵不知道要持續多久的、對漠北地區的長期掃**了。
而這還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捕魚兒海是一塊麵積浩大、縱橫足有幾十近百裏的內陸湖,與哈拉哈河、烏爾遜河,兩條流量都不小的河流相連。
再往北,還有麵積更大的闊連海子(今呼倫湖)、海喇兒河(今海拉爾河)、也裏古納河(今額爾古納河)、斡難河(今鄂嫩河)等大湖大河。
這麽龐大的水係;
在水源緊張的漠北,可是十分罕見的,是非常難得的水土豐美之地。
在蒙元時期,這塊地方就是成吉思汗的三弟孛兒隻斤·合赤溫的封地,可見其水土之好。
太祖時期、成祖時期,皆在這兩個湖、數條大河之間,和那時候還強盛的蒙古王庭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以脫古思帖木兒為首的蒙元小朝廷,就是在捕魚兒海,被藍玉、唐勝宗、郭英等大明將領所覆滅的。
如今;
雖然曾經顯赫的蒙元早已經日落西山、不複存在。
但在這片水域,仍然棲息著許多的蒙古人。
作為此次北伐之戰的督帥的李定國,把會師地點選在此處,除了剿滅這塊蒙古人重要的棲息地的目的外;
未嚐就沒有重現太祖、成祖的輝煌的心思在。
這些,身為鎮東都督的王成仁,自然是看的明明白白;
對這份足以讓他名留青史的功績,也是眼熱不已。
所以,為了此行能順利達成作戰意圖,他帶了數萬的精兵強將。
幾乎將半個東北的主力都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