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家將消息傳回去沒有,黃大亭不知道,他顯然是沒有這方麵的困擾。

黃家現在雖然是老爺子的家主,寅管著的,在他黃大亭見到範永鬥的當天夜裏,黃寅就到了關山鎮。

黃寅隻是打算在這關山鎮落下腳,然後就直接進太原城,但是,聽到黃大亭說了這事情,他卻是沒有走了。

“我本來就是為了範家的事情而來,這一次,範家所有的糧號都被錦衣衛的人給封了,雖然沒封幾天,但是,範家肯定是遇見事情了!”

黃寅是一個肥肥胖胖的中年男人,標準的富商模樣,但是,他說的話,可不像是一個正經商人說的話:“我這次來太原,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情,看看有沒有咱們黃家的機會,範家到底是不是尾大不掉,終於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了!”

“不過,我看這範永鬥紅光滿麵,不像是倒黴了的樣子啊!”黃大亭說道。

“你要是能看出他這樣的人的心思和變化,你也不會窩這破地方守著這麽點小鋪子了!”黃寅看了看對方:“大亭啊,本來靈丘那邊,準備開個分號,讓你過去做掌櫃的,但是範家的人快了一步,現在咱們插手也插不進去了,大伯心裏有數,你這人還是忠心的,有機會,大伯會安排你的!”

“多謝大伯照顧!”黃大亭站了起來:“要不,我去城裏走一趟,給大伯打聽點消息,咱們城裏的鋪子多少應該知道點什麽吧!”

“他們不知道!”黃寅搖搖頭:“甚至他們都不知道範永鬥來了太原,我也是從你這裏知道,他在這裏!”

“大伯要去見他嗎?”

黃寅想了想:“我看還是不要去了,既然其他幾家都會來,他範永鬥若是沒好處給大家,隻怕以後範家說話可就沒那麽靈光了,不過,範家無緣無故分潤大家好處的話,那範家必定是遇見大事了,我這個時候湊上去,可不是什麽好事!”

“等他們幾家來了,一起看看範永鬥到底想說什麽!”

說是三天,其實沒有三天,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能來的人就已經全部到了,有意思的是,除了範永鬥,到這關山鎮來的,基本上沒有一家的家主,大都都是黃寅這樣的。

眾人齊齊聚集在關山鎮的小酒樓裏,一家一人,一共八人,從人護衛都在門外伺候著。

“哎,我就知道!”範永鬥看著其餘七人,歎了一口氣:“時間雖然倉促了一點,但是趕一趕,還是能到的,看來我範永鬥說話,還是不大管用啊!”

“範大老板,大家都忙的很,急急忙忙趕來,有什麽好事情你就隻管說罷!”有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家夥催促道:“太原府裏好吃好喝的地方多的是,為什麽要在這個鬼地方說事!”

“你是梁奉,我沒記錯的話,是梁家的贅婿,梁家有三個兒子,卻是讓你過來!”範永鬥看著對方:“梁家真不給我範永鬥麵子啊!”

“這話不是這麽說的!”

這梁奉陰陽怪氣的開口道:“大家各家有各家的買賣,總不成你範大老板招呼一下,大家就丟下手中的事情都趕過來吧,你範大老板幾十家分號封了什麽是都沒有,咱們這些家,被官府封那麽一兩家分號,可是飯都吃不下……”

“吃不下飯,總比沒飯吃的好!”範永鬥搖搖頭,臉色突然垮下來:“滾出去,連姓氏都是入贅來的,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

“你說什麽!”梁奉一拍桌子,蹭的一聲就站了起來:“你以為是你是誰,要咱們來就來,要咱們走就走,耍猴呢?”

“不走,那就不要走了!”

範永鬥歎了口氣,轉身過去,對著門外喊道:“梁家!”

然後就聽得幾聲急促的慘叫聲響起,有人的身體的倒地的聲音傳了進來,眾人齊齊一驚,那梁奉更是臉色都變了,他聽得明白,外麵的慘叫聲,可都是他護衛的聲音。

片刻之間,外麵安靜了下來,幾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手中的長刀兀自還在滴著血。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有沒有王法?”梁奉的聲音變得尖利了起來,一邊尖叫著,一邊朝著後麵退去。

“王法,我們就是王法!”

提著刀的人影,獰笑著走了進來,一身鮮紅的錦衣校尉服仿佛是血染的一樣:“連王法都瞧不起,你梁家完了!”

在梁奉的哀求和慘叫聲中,幾個錦衣衛的大漢仿佛是拎著小雞仔一樣,將他拎了出去,直到梁奉的聲音徹底消失,屋子裏鴉雀無聲,安靜得好像沒有人一樣。

良久,黃寅的有些幹澀的聲音響了起來:“範世叔,這,這是一個什麽情況?”

“你黃家邀請我山西有頭有臉的人物,和我一起來商議正事,結果我派個贅婿過來,你黃家該怎麽想?”

範永鬥看了看黃寅,“算了,不用為這種沒見識的東西浪費時間了,從今日起,這世上再無梁家!”

“啊……”

在坐的眾人,臉色一個個大變,這話若是別人說的,他們或許覺得不大可能,但是,親眼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們心中已經是相信了七分。

“一日之內,梁家各地的分號將會被錦衣衛抄沒,而梁家滿門也會因‘通敵資敵’的罪名被下獄”!

範永鬥淡淡的說道:“等到我們說完正事之後,順便也可以說一下梁家在市麵上空出來的份額大家怎麽分配,雖然你們未必說話一定算數,但是,此刻隻要你們說了,我就當你們代表你們家族說的了!”

“算數,算數!”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紛紛的點頭,有梁家珠玉在前,他們就算是說話不算數的,此刻也得算數了,誰想步梁家的後塵啊……

“那我就說說我請諸位來的用意了!”範永鬥坦然說道:“諸位在延安府有過買賣嗎,對,就是陝西的那個延安府,距離咱們山西也不太遠,最近,有一筆買賣,我覺得很不錯……”

他娓娓道來,在座的六人一邊聽著,一邊看著範永鬥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了,他們不是好奇為什麽範永鬥突然想著做這買賣,大家都是一個山上的狐狸,彼此什麽德行,就不用互相說什麽聊齋故事了,他們隻是好奇,範永鬥到底是怎麽搭上這條線的。

還有,他範家的勢力,現在可以隨意指使錦衣衛做他們的爪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