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陝西之後,江晚和李扶搖的聯係,僅僅隻是通過書信,此刻久別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畢竟,李扶搖算是上下都認可的“江夫人之一!”南海衛的內當家!

哪怕她身上一官半職都沒有,但是,在指揮使,鎮撫司,僉事一眾高層都不在衛裏,而她還主持著周莊的“南海衛軍官培訓學校”,那麽,她自然而言就成了南海衛在京裏的話事人。

而不管李扶搖多麽的能幹,但是,她終究也隻是一個小姑娘,而能幫他的,也是蘇淺兒和另外一群小姑娘,說實話,在平常的日子了,在京師這樣的地方,江晚還這你不用擔心他們,但是,如果趕上兵危戰亂這種事情,發生什麽都不意外。

喝著小九送上來的香茗,聽著李扶搖給他說著在他離開之後,這一群小姑娘是如何努力的經營著南海衛的事情,江晚難免有些突然憐惜這些女孩。

宮裏自從他走的時候,撥給他的那一筆錢糧,他留了幾千兩在李扶搖這裏,就再也沒有撥給錢糧。

這麽久以來,除了許白那邊,每個月倒是按時送來幾百兩的青雲樓的分紅,南海衛基本上是再也沒有別的進項。

但是,招兵,開餉,夥食,冬天來了的衣物,這一切一切,都是在這些小姑娘的精細打算下,一步步的熬過來的,好在當初周莊的教習們還有後來練出來的那些軍官,對這些小姑娘們算是有力的武力保障,要不然,這些事情別說能夠運轉起來,稍微有幾個刺頭或者是有人挑釁,他們要壓下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南海衛總歸是上衛,又是名義上吃著內帑錢糧的,倒是不大擔心別的軍衛欺壓,不過,一旦和對方有衝突,這摩擦肯定是少不了的,雖然李扶搖沒有明說,但是,江晚想得到,這些天來經營南海衛,絕對沒有李扶搖說的那麽的輕鬆。

“可不是嘛,扶搖姐去戶部,戶部的官兒都不待見!”小九忍不住抱怨道:“宮裏徐公公那裏,扶搖姐也求見過好些次了,根本就見不著那徐公公,扶搖姐說,那徐公公還是咱們自己人,領著咱們南海衛的官職的呢,我看啊,人家可沒拿他當咱自己人!”

“這次我若是再離開,你們跟著我走吧!”江晚點了點頭:“以後我在哪裏,你們就在哪裏,南海子這邊,留點人手看家就行,從莊戶裏挑些人手吧,周莊沒了,他們在這裏,種地打獵,自給自足,總比在外麵強!”

“嗯!”

李扶搖和蘇淺兒,齊齊點了點頭,小九則是在一邊,連連點頭。

“我回來了,衛裏的事情,就交給我,你們也好好的休息一下!”江晚笑了起來,“等我覲見了陛下,看看陛下召我回來是何事,我們再做打算!”

“我早就想去延安府看看了!”小九點頭如小雞啄米:“扶搖姐說大人在延安府那邊,打敗了好多流賊,現在咱們南海衛在那邊可威風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這一夜,南海子裏風平浪靜,在這波雲詭譎的京師裏,南海子大概是最為平靜的地方。

江晚的回歸,讓南海子裏所有的人,都突然有了一個主心骨,突然有了依靠,不管外麵的局勢多麽的變幻,在他們心裏,江晚在,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一大早起來,江晚穿戴整齊,直接奔往皇城。

按照李扶搖的說法,如今各大衙門都是亂成一團糟,他若是老老實實的按照規矩來,等到皇帝的召見,還不如直接去應召求見。

朱由檢現在的事情,隻怕千頭萬緒,若是不主動求見,等到他想起自己來的時候,隻怕早就忘記當初為什麽急召自己來的初衷了。

當然,對於自己是身份,江晚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大早的“禦門聽政”肯定他是不夠資格的,老老實實的在文華殿報個道,然後等待皇帝的召見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或許是在武英殿也說不一定,這麽久沒進宮,內閣的閣臣們都換了幾茬了,他也不知道皇帝召見臣子,如今喜歡在什麽地方,而臣子又在什麽地方等候。

反正他隻是很確定,以朱由檢對國事的勤勉,見到等候召見的官員的名單裏有自己的時候,一定會見自己的。

實際上,還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早朝結束之後,僅僅隻是等候了一個多時辰,在一幫陌生的官員們驚詫眼神中,他得到了召見的命令,隨著前來傳旨的小宦官,朝著乾清宮走去。

一路上的風景依舊,但是江晚舉目,卻是一個熟悉的麵孔都見不到,所謂物是人非大抵就是這樣了,而看到乾清宮的時候,當初自己帶著聽雨樓的那幫少年子弟護衛在乾清宮四周的景象,仿佛才過去沒有多久。

隻是當初護衛在這乾清宮四周的少年們,如今都已經成了千裏之外忠於職守的軍官,在用他們手中的刀槍,維護著大明的社稷,而當初在乾清宮中的那個少年天子,如今也是恩威日隆,已經不複當日的戰戰兢兢,他的一言一行,都已經足夠對這乾清宮外大明的萬裏江山和億萬黎民百姓,有著重大的影響。

率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的中心,就在此處!

而就在不久之前,這個天下王土的中心之地,剛剛差一點險些失陷於外族之手。

在乾清宮門外,江晚整理了一下衣冠,靜靜的站在那裏,直到裏麵傳來長長的唱名聲。

“宣南海衛指揮使江晚覲見!”

江晚走了進去,目光所及,朱由檢臉色清臒,正一臉倦容的坐在龍案之前,和上一次見到朱由檢那意氣風發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臣江晚,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朱由檢看了看他,淡淡的說道:“從朕下旨意給你,到你出現在朕的麵前,你一共花了八天!朕的援軍若是每一路都如你一樣神速,這一次京城之戰,何至於打成這個樣子!”

“陛下相召,臣不敢怠慢!”江晚肅然說道:“南海衛五千兵馬,和臣一樣,一直等待陛下的旨意,但是,臣等來的,隻是陛下召見臣一人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