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平壤城,幾個士兵懶洋洋的靠著女牆上,一邊討論著今天晚上吃的飯團和小魚幹的味道,一邊漫不經心的朝著城內時不時的掃上幾眼。

通往城門的大道上,一輛馬車在一群護衛的擁簇下,正緩緩的朝著城內駛去,士兵們的眼光落在馬車上,旋即又移了開去,這些城裏的大人物的車駕,可不是他們談論的內容,說多了,沒準有某個同伴會上上司告個刁狀,那就有得苦頭吃的。

其他的幾個城門,守城的士兵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們守衛的這個一樣,反正他們這一個城門,是不到天色黑定了之後,是絕對不會關上的,反正關上了之後,總會有人或者是要進來或者是要出去,敢在這個時候叫城門的人,無一不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如果遇見脾氣不好的那些後金軍兵叫城,他們推三阻四的話,沒準還有性命之憂。

鎮守將軍大人又不在,誰吃飽了撐著去觸這個黴頭。

“我好像看見外麵有人過來了!”

一個士兵麵朝著城外,隱隱綽綽似乎看到了一群黑影在移動:“這又是哪家的大人去城外了,這個時候才回來?”

“胡說八道!”有幾個士兵扭過頭來看了一眼,果然似乎是一大群人,隻不過眼前的火光連城下都照不到,更不說看清楚那些人的麵目了。

“是不是鎮守將軍得勝回來了,去那什麽破鐵山城剿滅一些不入流的盜匪,早就該回來了!”

眾人齊齊點頭稱是,更是有人湊到城牆邊,對著

有些狐疑間,就聽得有人在要進城!”

城頭上的士兵,頓時精神抖擻了一下,一個個拿著火把朝著城門牆上,將軍怎麽知道自己的一片忠心耿耿。

李自成看著閃耀著火光大開的城門,也有些意外,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他身先士卒,帶著人朝著前麵快速行進著,等到到了能看到城門洞裏那些站立著的人影的時候,他抽出腰刀,朝著前麵一指:“奪城!給我衝啊!!”

他身後的士兵們速度陡然加快,手中的刀槍揚起,朝著城門衝了過去。

城門出的平壤守軍已經發現有些不對勁了,等到看到黑暗之中這些人影,一個個揮舞著武器朝著他們衝過來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居然不是立刻關上城門,而是齊齊一陣怪叫,撒腳就往城內跑去。

一群人如虎似狼的追進城去,頓時之間,混亂四起,到處都響起了解驚惶的喊叫聲。

李自成的手下們,進城之後立刻就衝上城頭,將城頭上城門的守軍肅清,其實也沒什麽肅清的,除了幾個還沒反應過來的家夥以外,原本這個城門的守軍也就稀稀拉拉幾十個人,看到大軍衝進來的時候,已經丟下所有人的人跑了。..

而李自成的手下,追著那些身上穿著軍服,手上有武器的家夥,不依不饒的追殺了一陣,直到將大部分的人砍翻,他們才收縮回來,聚集在城門附近。

“叔,怎麽打!”

李過一身血跡的跑了回來,請示著李自成。

原來以為要經過一番波折才能進城,現在進城變得這麽容易,到時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而殺著殺著,眼前的敵人沒了,到處都是驚慌失措亂跑的百姓,他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了。

“你坐鎮此處,給你留一百人,保證城門始終在咱們手中,火銃隊留給你一半!”

李自成吩咐道:“其餘人跟著我,擒賊擒王!”

眾人轟然應諾,一個個臉上都有著興奮之色,這仗太容易打了,這些朝鮮人真是白瞎了這麽大一座城,連抵擋都沒抵擋一下,就衝進來了。

李自成對著眼前的向導:“你說道你到過這裏的,帶我們去他們的府衙!”

向導臉上也是一片振奮:“大人隨我來,我知道怎麽去府衙近……”

平壤府衙裏,金希澈正在設宴款待平壤城裏的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前幾日府尹大人“暴病身亡”之後,金希澈被陸貞強請了過來,讓他“暫代”這府尹之職。

這就有些令金希澈有些意外之喜了,以他的出身和資曆,平壤府尹這個位置,那是怎麽都不是他惦記的,但是,因為平日裏和陸貞關係尚可,沒想到這個位置,會落到他的頭上。

這個“代府尹”隻是個說法,不過,金希澈明白前任府尹是怎麽死的,而自己又怎麽被陸貞推到前台的,反正這個事情,背後做主的不是他,也不是陸貞,既然躲不掉,那麽,自然就得趁著這個機會多為自己謀點好處了。

眼下的府衙裏,前任府尹的那些手下,雖然明麵上對他客客氣氣,但是他可是很多都使喚不多,至於治理平壤,那就更別想了,眼下城裏的各大家族,哪一個說話都比他靈光,今日他宴請這些家族的頭頭腦腦,也就是為自己正名的意思。

反正他有苦衷,大家也有苦衷,大家彼此都給點麵子,湊合著在後金人眼皮下過算了。

至於平壤的事情稟報到了漢城,仁祖大王那邊會怎麽處置此事,那是以後的事情了,反正有後金人的幹涉,估計陸貞是沒事的。

陸貞沒事,自然他金希澈也就沒事了。

他主要想將這個想法,和這些大戶溝通溝通,反正真要有人不服氣的話,陸貞回來,他自然也會一一告訴陸貞,連府尹陸貞都敢殺,抄沒幾個大戶,想必陸貞也是很願意做的吧!

席間觥籌輾轉,可謂是其樂融融,對他的宴請,城裏的這些大家族,要麽就是置之不理,要麽就是來人了,既然到了這裏的,自然是一團和氣,大家彼此恭維著,客氣著,就好像這金希澈一直以來,都是這平壤府的府尹大人,而不是一個出身微末的小商人。

所有人好像都忘記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