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勞鷺不是吃霸王餐的!
等到旁晚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孟州的城門,勞鷺熱淚盈眶地衝向了城門。再幾次撞不開城門之後,又淚流滿麵地衝回到了驢子身邊,抱著它痛苦,錯過了進城的時間啊,又要吃餅啊……
經過漫長難耐的一夜等待之後,在第一聲雞叫時,城門守時地開了。
勞鷺騎著驢子進去,隔著鬥笠,好奇地看著孟州福的大街,這孟州可是一個大府啊,高大的樓房林立,白牆黑瓦,看上去好生氣派。不過勞鷺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了,雖然現在還是大清早的,但是街上的攤販都應該出來擺攤了啊,怎麽會這樣冷清,連個餛飩攤子都沒有。
勞鷺想著咽了咽口水,嘴巴那個沒味道啊。勞鷺摸著腰間的荷包,四處張望,找不見餛飩攤子,又不知道酒樓裏貴不貴。
逛完一整條街之後,勞鷺壯著膽子進了門麵看上去最舊的一家酒樓——清水樓。
“客官裏麵請。”門口的小二連忙幫勞鷺牽著驢子,請她進去。
“小二,幫我喂一下驢子,找點好幹草。”勞鷺拍了拍驢子的大頭,和它對視一眼——先吃頓好的,然後我洗碗,你拉磨還債。
勞鷺一進酒樓,頓時明白什麽叫做金玉其內、白絮其外了,這酒樓裏頭裝的非常雅致,一共兩層,中間是一個大的戲台,一個琴姬正在彈琴,客人不多,但是一看穿著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勞鷺假裝若無其事地坐下來,心中暗歎,不知道要在這裏洗多久的碗了。
“客官,您點什麽?”內堂的小二哥連忙過來招呼。最近被那些怪事和祭河神的事情一折騰,可是沒有幾個客人啊。小二想著,往門外望了一眼,不知道祭祀的事情成了沒有。
“有菜單嗎?”勞鷺問道,心說。一定要定點便宜的菜。
“啥?啥菜單?”小二打量著眼前的姑娘,看上去應該二十不到,一身白衣,還帶著個打鬥笠,看不見臉。神神秘秘的。現在還提出要個菜單,那是什麽東西。
勞鷺歎氣,忘了這裏沒有菜單。
“看著幫我上一葷一素兩個菜。加個清淡點的湯,來碗米飯。”勞鷺發現自己也不知道什麽宋朝的菜名,隻好這麽說。
“好嘞。”小二一聽樂了,這下可以好好敲個竹杠了。
樓裏琴聲悠揚,勞鷺有些忐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了——反正來都來了,死豬不怕開水燙,最多留下了洗幾天碗。
很快菜上來了,素菜是香菇炒青菜,葷菜是紅燒排骨。湯是雪菜冬瓜湯,一碗飯。勞鷺覺得小二果然善解人意,這幾樣普通的菜,說不定一兩銀子就夠了。
幾天沒有吃過好的了,勞鷺把鬥笠一摘,端起飯就狼吞虎咽。完全不顧作為一個古代女子應有的形象。
路過的小二和食客都紛紛搖頭——幸好不是自家的媳婦或者閨女。
勞鷺正嚼著一塊排骨呢,就聽到街上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吵鬧聲一片,還有婦女、孩子的哭聲。
“這是怎麽了?”一個青年食客起身拉住了剛剛從外麵進來的小二詢問。
小二的臉色可不好,重重地歎氣之後說道。“祭河神的事情沒成,被一群騎馬的黑袍人給攔下來了。”
那些本地的食客一聽,臉色都不好了,隻見一個外地食客拉著自己的本地親戚問起來。
“什麽祭河神?”
本地的食客,喪著臉,“不是前些日子給你寫信,這裏發生了很多怪事麽。後來來了個黃道爺,說是盧員外家做了對不起河神爺的事情,要拿他家十三口人祭河神,河神爺才會息怒。”
外地食客一聽,眉頭一皺,“這種事情你們也會相信?什麽黃道爺,估計就是個騙子。”
勞鷺嚼著排骨點頭,就算真的有魑魅魍魎出來,也不會用活人來祭的,這就是個騙子。
本地食客重重地歎了口氣,“盧員外一家十三口,裏麵還有剛剛出生的龍鳳胎。我們也不忍心,可是那些怪事太怪了,還有那個黃道爺,也是真的有神通。我們這不是死馬當活馬醫麽,總不希望出事的是自己家的人,你說是這個理兒不是?”
外地食客一聽,覺得也是,便不多說了,畢竟事不關己麽。
勞鷺可是皺起了眉頭,這封建迷信真的需要掃除,看看那些人,信什麽不好,去信那個黃道爺,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玩封建迷信的人。
勞鷺打算吃完之後去找那個黃道爺,拆穿他,再好好教訓一頓,讓他給道家人摸黑。
將盤子裏的菜,連帶湯汁再加上三碗米飯一掃而空之後,勞鷺拍了拍自己恢複知覺的喂,伸了個懶腰。呀,整個人總算是活過來了。
“小二,結賬。”勞鷺一聲,底氣十足。吃飯的時候已經完全說服了自己,這頓飯肯定不到一兩銀子。
小二樂嗬嗬地過來了,伸出手,“姑娘,一共二十兩。”
額……勞鷺頓時傻眼,“這青菜排骨冬瓜的要二十兩?”驢子也才七兩啊。
“誒。”小二臉一板解釋起來,“是翡翠菜、龍骨和白玉冬瓜,自然是這個價碼。”
“你坑我。”勞鷺火氣就上來了。
小二一看勞鷺炸毛的樣子,有點怵了,連忙招手,把立在旁邊的連個打手招呼了上來,躲到了他們身後,探出腦袋,“就是這個價,你給也是給,不給也是給。”然後得意地一挑眉毛,“如果不給,把你賣了抵債。”
勞鷺一聽真的火了,把荷包一拽,扔了過去,轉身就走,哼!老虎不發貓,你當我病危啊。這是勞鷺這輩子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心說還是法治社會好。
小二打開荷包一看,隻有一兩銀子,馬上推身前的打手,“吃霸王餐啦,別讓她走。”
打手馬上追了上去,其中一個大漢伸出拳頭就朝著勞鷺的肩膀打去。
其他食客都一驚,誰不知道清水樓的雙胞胎護衛胡大和胡二啊,那一身力氣,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這姑娘今天是栽了,這一拳下去,非吐血不可。
眾人都在擔心勞鷺,而勞鷺卻有些分神了,她隱約聽到街上有馬蹄聲,和昨天的那個馬隊有點像。正出神呢,忽然覺得背後有一陣風襲來,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就見剛剛自己站著的位置,一個光膀子大漢舉著拳頭衝了過來,正是打手胡大。
“你要打我?”勞鷺也是一驚,心說,我還沒有報官呢,你竟然想打死我,幸虧閃地即使。
眾人連同胡大胡二也是一驚,他們是會點功夫的,再加上這一身力氣,沒有人可以躲過這一拳,而眼前的小丫頭竟然輕鬆就閃了過去。
此時眾人也都聽到了馬蹄聲,不過比勞鷺慢了兩倍,馬隊已經停到了清水樓門口,外堂的小二大喊一聲,“有貴客——”提醒內堂做好準備。
“快快把這黃毛丫頭收拾了。”內堂的小二馬上換了個笑臉出去迎客了。
胡大胡二一起朝勞鷺衝了過去,想要馬上把她製住了,拖去後院。
勞鷺學的是道術,那些符咒什麽的隻對陰靈有用,聚靈成兵什麽的,容易傷人。見兩團油膩膩的肉朝自己撲過來,勞鷺一時間還有些不知道怎麽辦。隻好靈力一提,腳尖點地一躍,直接掠到了二樓的欄杆上,坐在上麵,看著兩個刹車不及時的大漢撞到一起,摔得七葷八素。
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男人,留在一小撮胡子,看著像個奸商。他一看胡大胡二狼狽的樣子,再去看毫發無損正坐在欄杆上看熱鬧的勞鷺。連忙招手,“女俠,你先下來,這頓飯我們不收您銀子了,驢子也給您喂好了,您走吧。”
掌櫃的可不是善茬,可是剛剛縣太爺差人來說了,外麵馬隊的那些黑袍人可是開封過來的大官,要好生招待著,不能讓這死丫頭搗亂,惹惱了他們,是掉腦袋的事情。
勞鷺一聽,不開心了,明明是自己被訛了,怎麽弄的像是來吃霸王餐一樣。便扯著嗓子和下麵的掌櫃理論,“明明是你們要訛我。什麽翡翠菜、龍骨、白玉冬瓜的,今天不說清我就不走了。”
掌櫃可真的急了,因為那些黑袍人已經進來了,紛紛抬頭看著坐在二樓欄杆上麵的勞鷺。
“這……”掌櫃總覺得那些黑袍人要發怒了,連忙討饒,“是是,女俠說的對,是我們訛銀子,您快下來吧。”掌櫃急得滴汗,他聽到帶頭的黑袍人發出了不悅的一聲“嘖”,心裏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這還差不多。”勞鷺一撐欄杆,跳了下來,穩穩落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那些飯菜應該多少錢來著?”勞鷺眯著眼看著小二,隻見他臉色不好。
“六錢。”小二支支吾吾的,聲音很小。
“那還不找錢,我可不是吃霸王餐的。”勞鷺把荷包裏的一兩銀子扔給小二。小二一陣風似的跑回了,拿了四錢銀子給勞鷺。
“嗯,乖。”勞鷺笑眯眯地看著小二,心裏可是開心,第一次為自己做主成功!
勞鷺拿著鬥笠準備牽驢離開的時候,正好和一個黑袍人撞上了,隻覺得肩膀一痛,馬上回頭一瞪。
“又是你。”勞鷺一下子就認出來是那個掀了她鬥笠的男子,這次肯定也是故意的。
黑袍人的臉上帶了麵具,隻留下兩個小洞看東西,勞鷺覺得這個混蛋又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