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不守規矩是要被詛咒的
勞鷺忽然感覺到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搭在她肩膀上,渾身一顫,便呆住了。
燕十一發現異常,立刻轉身。一張如同樹皮一般幹枯的臉出現在離他不到一寸的地方,和那張臉一樣幹枯的手,一隻正垂在下麵,另一隻則搭在勞鷺的肩膀上。
燕十一也是一驚,伸手攬住了勞鷺的腰,腳尖點地,將她往後抱去,脫離了那隻幹枯的手。一臉戒備地看著眼前的人。
勞鷺的反射弧終於走完了,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依偎在燕十一身邊。她雖然嚇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心裏還是有一大堆話的。
額滴娘喂,嚇死我了,這是人嗎?怎麽長的跟個枯樹皮一樣,還是被蟲子啃過的樹皮,乍一眼見到,還以為是喪屍出籠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好俊的輕功。”那個“喪屍”發出了蒼老的女聲。
勞鷺才依稀從她的長相上辨別出來,這位喪屍同誌實際上是一個女同胞。
見勞鷺和燕十一,一個驚恐好奇,一個戒備打量,那喪屍滿臉慍色,用蒼老的聲音問道:“剛剛是誰說了要借宿?”
看來這是守祠堂的人。
但是燕十一還是戒備的厲害,畢竟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她,就被她走到了身後。
“我們。”勞鷺還是害怕的厲害,其中因由與十一相同,在她靈力恢複以後,一般周圍幾丈之內,所有人的氣息都能感受到,但是剛剛“喪屍”摸到自己肩膀的時候,竟然絲毫沒有感受到她的氣息。
這意味著什麽……勞鷺越看,越覺得這是偽裝成人類的喪屍。
“進來吧,這裏隻有老婆子一個人住,除了供奉祖宗的大堂,其他房間你們隨便挑吧。”喪屍慢慢轉身。然後慢慢往裏走去,步子雖然慢的可以,但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勞鷺看向燕十一,用眼神詢問。
燕十一看了看天色,已經擦黑了。“進去吧。就住一晚。”
勞鷺隻好往十一身邊靠著,鼓起全身不多的膽子,往裏走去。
說的也奇怪。她平時膽子很大,鬼魂沒有少見,卻也沒有這樣恐懼的感覺。
勞鷺一邊往裏走,一邊想,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以前見過的鬼魂都有神智,除了已經死了、再比活人暴躁一點,他們的思維方式和感情世界和活人是一模一樣的,所以隻要不去抗拒他們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和他們打交道就和活人打交道是一樣的。
但是在這裏。這些大活人的思維方式和感情世界好像和正常人不一樣,顯得有些詭異,所以自己才會害怕。
等一番用腦的理性分析下來,勞鷺倒覺得沒有那樣可怕了。畢竟宋朝的中國地域那麽大,總有一兩個習俗奇怪的地方的。
燕十一打量了一下祠堂的環境。一共三層樓,中間有一個三層樓高的大堂。裏麵供奉著牌位,周圍一圈便是房間,估計得有二、三十間。
一個祠堂裏麵竟然弄了這麽多房間,看來這個小鎮可能真的有讓路人住祠堂的習俗。
燕十一挑了最靠近大門的一個房間,如果真的發生什麽意外。離開得可以快一些,畢竟赤忠就綁在門口。
那老婦人見到燕十一隻挑了一間房間,皺著一張已經不能再皺的樹皮臉,問道:“你們是夫婦?”
勞鷺臉一紅,燕十一也被問得有些啞口無言,一手壓著自己腰間的紅斑,點頭,“是。”
勞鷺的臉更紅了,如同一個熟透的柿子。
老婦人聞言,轉向勞鷺,“你還是個處子吧。”
勞鷺被老婦人驚呆了,一張臉紅的發紫,滾燙滾燙的。
那老婦人幽幽轉身,又是悄無聲息的,“看你的反應就知道是了。既然還不是夫婦,便不能住在一起,壞了祖宗的規矩。”
她打開了燕十一挑中那間房間旁邊的一個房間,“你就住這裏吧。”
這下勞鷺有些為難了,先不說這裏那麽陰森恐怖,還有一個長得像喪屍,走路還沒有一點聲音的老婦人在。勞鷺從一來宋朝,幾乎都和燕十一住在同一個房間裏,這樣一分開,不習慣加害怕都湧了上來。
但是看老婦人這樣堅決,可能就是這個祠堂的規矩,自己雖然隻是借宿一晚,也不能壞了人家的規矩吧。
老婦人看勞鷺猶豫不決,便道:“這是貞坊鎮的規矩,未嫁的女子不能和男子同屋,否則壞了老祖宗的規矩,是要有報應的。”
老婦人的聲音沙啞蒼涼,勞鷺聽得渾身發顫,真的有一種如果和十一住在一個房間就會遭報應的感覺。
“好吧,叨擾您了。”勞鷺朝她欠了欠身子。
老婦人忽然往前跨了兩步走到了勞鷺身邊,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死死盯著她,“記住,千萬不能和男子同房,會遭報應的……”
燕十一見勞鷺又有被嚇呆了的趨勢,將她往身邊一拽,冷聲道:“我們自然不會壞了這裏的規矩,您就放心吧。”
那老婦人聽了這話,才放心地離開,道:“我去準備晚飯,你們稍等。”
等老婦人走遠了,勞鷺這根反射弧才走完。她真的是嚇到了,帶著顫音,“十一,我們走吧,我不要一個人住這裏,嚇死人了……”
“不怕,等晚上了,我來你房間找你。”燕十一安慰道。
這裏雖然詭異,但是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外麵天色已晚,現在又正值夏日,天氣潮濕悶熱,住在野外不怕野獸,就怕那些蛇蟲鼠蟻、毒蟲毒物……
“可是這裏有詛咒。”
那個老婆婆強調了那麽多遍,讓她覺得,真的會被詛咒。
“這隻是嚇小孩子的。”燕十一嗤嗤一笑,伸手撫了撫勞鷺的臉龐,“走吧,我們去給赤忠找些草料回來。”
他們去找幹草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全黑了,那些徽派小樓裏出現了點點燈火,這個貞坊鎮到了晚上,竟然顯得比白天有生氣多了。
慢慢習慣了這裏的詭異氣氛,勞鷺也覺得好多了,和十一一起在空地上收了不少幹草,扔到赤忠麵前。
“赤忠,好好吃飯,我們明天去別的地方玩。”
雖然自己已經沒有那樣怕這裏了,但是總是覺得哪裏不舒服,絕對起不了在這裏繼續玩的興頭了。
她捋了捋赤忠的鬃毛,就要轉身進祠堂,可是感受到手被拽了一下,一個趔趄。回頭隻見赤忠咬住了自己的衣袖。
“你不吃草,吃我的衣袖做什麽?莫不是因為這是絲綢,好歹也是蠶寶寶吐得絲,想開葷是吧?”勞鷺生氣地給赤忠的大頭一記爆栗。
赤忠鬆開了她的袖子,有些著急,又有些委屈地看著她。
勞鷺以為他是不想露宿在外,隻好安慰道:“人家祠堂有規矩,你不能進去,今天就委屈一下。”
燕十一看著一人一馬說話對視得津津有味,不由一笑。
“鷺子走吧,剛才老婆婆就已經來喊過吃飯了,遲到太久不好。”
“嗯。”勞鷺點頭,然後對赤忠道:“我們進去了,你乖點。”
赤忠還是一副著急的樣子,想要咬勞鷺的袖子或者衣擺。但是她有了一次經驗,輕輕鬆鬆地躲了過去。
赤忠隻好嘶鳴了幾聲,卻也沒有引起勞鷺和燕十一的注意。
“十一,赤忠今天怪怪的。”
“的確有點。”
“可能是**了。”
“……”
“得給他找個漂亮媳婦。”
“……嗯。”
“明天就物色物色。”
“……好。”
“十一,你怎麽了?好像很無語的樣子。”
“沒有。”
……
……
晚飯有些簡陋,但是畢竟是麻煩了人家,他們也不好挑三揀四,隻能草草吃了一些,在老婦人的監督下,兩人進了相鄰的兩間屋子裏。
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木桌,四張板凳,桌上一個燭台,幾個茶杯,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徽派的房子主色調是白色,在昏暗的油燈下,白牆顯得蒼白的厲害。而房間裏空空的,讓勞鷺覺得心裏也空落落的,有些瘮人。
她不敢睡覺,坐在凳子上,守著小小的油燈,等十一過來。
看著油燈上小小的火花,勞鷺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可能是因為趕路的緣故。她一開始還強打著精神,可是很快就開始點頭,然後趴在桌上睡著了。
……
……
“嗚……嗚……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啊……”
“你一定要聽夫君的話……”
“可憐的女兒啊……娘親舍不得你……”
斷斷續續的有淒慘的哭聲傳來,勞鷺一開始還以為是做夢沒有在意,但是聲音越來越響,好像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豎著耳朵仔細聽,那聲音的確存在,而且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勞鷺見到眼前的油燈已經滅了,借著小小高窗射來的光線,可以看到裏麵的油已經燒幹了。看來自己已經睡了很久了。
勞鷺瞬間覺得自己渾身的寒毛都有炸了。
十一為什麽還沒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