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九鼎丹爐的秘密(下)

進了唐傾的屋子,裏麵有一股似有似無的香味,仔細去聞的時候,便什麽也聞不到了。

勞鷺環顧了一圈,真是一覽無遺。一間不足十平米的房間,剛剛進門隻見一張四方桌,周圍放著四個普通的木質板凳,靠窗那裏是一張不大的床,旁邊還有一個小衣櫃。

勞鷺很難想象,這就是唐傾的房間,和他周身氣質完全不符。

唐傾招呼燕十一和勞鷺坐下,給他們倒了茶,道:“這外三圈原本都是外姓的唐門弟子住的,比較簡陋,還請見諒。”

勞鷺忍不住問道,“那你原本是住哪裏的?”

唐傾往嘴裏灌了兩杯茶,解了嗓子的幹涸之後,對著勞鷺舔舐了一下嘴唇。這個動作做得極為妖嬈,富有暗示意義。

不過無奈,他發現勞鷺正在環視這間破敗的房間,而燕十一正麵色不善的看著自己。

唐傾在燕十一警告的眼神下,幹笑了一下,放端正儀容,道:“父母過世前,我住在內三圈最裏麵的一間院落裏,後來就住在現在主人住的那裏。”

勞鷺現在還記得阿瓦古麗住的小宮殿有多麽奢華。這原本隻是一座比較大的房子,因為太過華麗,勞鷺才一直稱它做小宮殿。

反差太大了,勞鷺覺得自己已經知道唐傾找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了。

唐傾道:“我原本是唐門的大少爺,唐門的掌門。現在卻變成了一個管家一樣的人物……”他說著看向燕十一和勞鷺,繼續道:“我知道你們過來是對付她的,我想要加入你們,我的目的很簡單,隻要她離開唐門,離開蜀中就好。”

果然……勞鷺看向燕十一,隻聽到燕十一淡淡地對著唐傾道:“你和我們合作的籌碼是什麽?”

唐傾看著燕十一,與他的目光相觸。燕十一的目光此刻冷的像是十二月的寒雪。仿佛馬上就會取了他的首級一般。

唐傾笑了一下,拿著扇子在桌麵上輕輕的敲了兩下,道:“坦白的說,就算是我集上唐門弟子所有人。也抵不過你們。”

燕十一和勞鷺不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等待他說出自己的籌碼。

唐傾繼續道:“我們雖然沒有那麽強大,但是我們人多。她初到唐門的時候,除了周宴,身邊就隻有幾個黑衣人,現在黑衣人也不見了。所以她做什麽事情都要仰仗著唐門的弟子。”

他說著,眼睛微微眯起,臉上露出一絲狠戾的神色,道:“所以我可以斬斷她的一切計劃。包括那後院的煉丹。這個砝碼夠不夠重量?”

勞鷺覺得挺夠了。但是她素來腦子不太靈光,做買賣這種高難度的事情也是做不來的,所以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等著十一開口。

燕十一沉默了一會兒,拉著勞鷺起來。就要往外走,臨出門前道:“明日自會給你答複。”

唐傾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冷笑起來。

實際上這個砝碼是不夠重量的,他還有更加厲害的砝碼,隻要有足夠的時間,這個砝碼足以將阿瓦古麗壓住。即使燕十一這夥人不肯合作又如何?

唐傾“嘩”一下打開了折扇,白色的折扇上麵隻有一個“唐”字。

燕十一起身離開。是因為他看到了一道佛光往他們的住處閃去,他知道這是大和尚的。

燕十一和勞鷺以最快的速讀回到住處,一進門,滿地的血跡。而眼前的大和尚和山羊胡子老道就像是血人一樣。

大和尚的麻布破僧袍外麵沾染了許多血跡,不過很明顯可以看出來是沾上去的,而山羊胡子老道才是真正受傷的那個。

隻見他整潔的道袍上麵滿是鮮血。特別是胸口一塊,再配上他大口吐血,麵色慘白如紙的樣子。

燕十一和勞鷺大驚,走了過去,卻不敢發聲。因為周拂正在替山羊胡子老道號脈。

大和尚滿臉急色。眼睛通紅,咬牙切齒,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周拂越是號脈,眉頭就皺的越緊。

很快清鬆也跑了回來,他身上倒是沒有沾染什麽血跡,隻是臉色也白的嚇人,一回來二話沒說,跑過去扣住了山羊胡子老道的另一個手。

如果說周拂隻是赤腳醫生,那清鬆就是專業的醫生了。

他號脈的時間不長,馬上鬆開了山羊胡子老道的手,從懷裏拿出了一個銀色的小葫蘆。

勞鷺記得,那是裏麵放著護體心膽。

隻見清鬆拔開葫蘆的蓋子,裏麵就有如同月光的華光出現,而護體心膽倒在清鬆的掌心,是一顆通體果綠的主子,華光更甚。

山羊胡子老道揮手阻攔,可是剛剛才說了個“不”字,就吐了一口血,嗆到了喉嚨,劇烈咳嗽起來。

“大和尚,你把他的嘴掰開。”清鬆極了,他知道自己的師兄極為固執,是絕對不肯吃師父留給他的遺物的。

大和尚現在哪裏還顧得了許多,停了清鬆的話,手捏住了山羊胡子老道的下巴,輕輕一捏,山羊胡子老道現在虛弱,馬上就張開了嘴。

清鬆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護體心膽塞進了山羊胡子老道的嘴裏,然後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山羊胡子老道就這樣瞪大著眼睛,被強迫著吞下了護體心膽。

清鬆這才稍微送一口氣,道:“大和尚,你帶我師兄去房內,好好調息一下。”

大和尚點頭,扛著山羊胡子老道,嗖一下就衝了進去。

他們走後,周拂皺著眉頭道:“清鬆老弟,羊老道他明明已經……”

清鬆露出痛苦的神情,接了周拂的話道:“他的靈力被吸幹了,經脈被震碎了。”

燕十一和勞鷺極為震驚。

他又道:“雖然護體心膽可以為師兄續命,卻堅持不了多久,大概師兄還有一年的壽命吧。”

燕十一和勞鷺再次震驚。

“到底發生了什麽?”周拂麵色發白的問道。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寫信給山羊胡子老道,他現在還在好好的在全清觀,做受人尊敬的掌觀。

清鬆將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

……

看到燕十一和勞鷺將唐傾帶走之後,大和尚和山羊胡子老道一起到了後院,清鬆已經出手將看守丹爐的九個唐門弟子給迷暈了。

三人一起來到了放在玄陰九鼎陣主位的那個最大的丹爐麵前。

山羊胡子老道和大和尚一起布了一個極為厚實的結界,然後一起運起靈力,打在丹爐上。等到清鬆覺得已經足夠的時候,他將丹爐的蓋子打開了。

變故由此開始……

清鬆清晰地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聲音極為怨毒。還沒有等清鬆看清楚丹爐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他就覺得被一股子強大的力量往裏拉扯進去。

山羊胡子老道見狀況不對,馬上一把把清鬆給拉了出來,甩到一邊,但是他來不及自己脫身了,被緊緊地吸附在丹爐上麵。

大和尚想要收了靈力救他,卻被他給製止了。他道:“還沒有弄清楚丹爐裏究竟是什麽,不能斷了靈力……”

他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清鬆和大和尚就看到從丹爐裏探出來了一隻小手,墨黑色的,如同木炭一樣,皮包骨頭,剛剛出生的嬰兒大小。

那隻手沒有絲毫猶豫從山羊胡子老道的嘴裏探了進去,下一刻山羊胡子老道就開始大口地吐鮮血。

清鬆被扔出了結界外麵,他靈力弱,根本進不去。大和尚又要維持結界,根本動彈不得……兩人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伸進了大和尚的嘴裏,約莫五息之後,伸了出來,回到了鼎裏。山羊胡子老道從鼎上麵摔了下來,用了最後的力氣,將丹爐的蓋子蓋上。

……

……

這,駭人聽聞!

燕十一和勞鷺聽完之後,隻能想到這四個字來形容。

丹爐裏麵竟然有人,還是個小孩……

周拂聽完之後,表示,他也完全沒有聽說過這種狀況。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九鼎丹爐絕對不是用來練什麽長生不老丹的。

清鬆道:“看來真的要等到再次開爐投放引子的時候,才能再去一探究竟。”

他說的引子,不就是無辜的孩童嗎?

“不行。”周拂的情緒最為激動,前幾次是他無能為力,現在大和尚他們來了,有了一定的能力卻抗爭,怎麽能再讓無辜的孩子死亡呢?

“或許我們可以毀了九鼎丹爐。”勞鷺道,她說的時候還非常猶豫,說完之後,卻有了自信,抬起了頭,看向在座的人,道:“這九鼎丹爐一定是練什麽害人的東西的,倒不如毀了。練成之後萬一成了阿瓦古麗的助力,豈不更加糟糕?”

清鬆猶豫了,他暫時還不無法判斷九鼎丹爐裏是什麽,但是他覺得,這麽貿貿然去毀了九鼎丹爐,會不會闖出什麽禍事來。

燕十一也覺得不妥。

但是周拂,他聽完勞鷺的提議之後,很是心動,想要這樣做。

這不是他們幾個可以決定的,還要問過山羊胡子老道和大和尚,離再次開丹爐還有幾天的時間,可以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