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哀兵必勝
晉元大軍在山林中又走了兩個小時，平靜的兩個小時，晉元軍走得稍微快了一些，不想居然走出了山地，來到了一處平坦的地方。此處雜草叢生，便是地勢平緩，再往前走了走，可以聽到流水潺潺，原來是一個河灘。晉元軍在太陽底下曬得人有點身心舒暢，林中的陰鬱得到了適當緩解。
雷鳴與洛陽天等人商議，全軍休息吃飯。
半個小時後，香噴噴的飯做好了，就著醃製的肉幹，晉元兵是吃得狼吞虎咽，沒有過多久就吃飽了。此次因為是要在野外跋涉，飯量也是一做便是三頓，吃了一頓，兜裏還裝著兩頓可冷啃的。
趁眾人收拾零碎的時候，雷鳴和洛陽天幾人圍坐在地上商議。雷鳴提議道：“還是告訴大家吧，洛將軍不在了是顯而易見的事，瞞著怕更是不好。”
“這樣不是會影響士氣嗎？士氣低下怎麽打仗？”黃楚不以為然。
“文某讚同雷鳴的建議！童將軍因傷去了，士兵們應能理解。現在這個時候誰都要有死去的準備！”文先生表態。
“心生死誌！嗯，這是哀兵必勝的先決條件！”楊天突然擊掌說道，他的話語也引起眾人不解齊看著他。
洛陽天開口問：“不知哀兵必勝作何解?”
雷鳴翻了翻白眼，知道這是要楊天解釋一下才行了。楊天呃了一下，撓頭理了理思緒，道：“士兵哀傷，會導致心存死誌，拚殺的時候不顧刺向自己的槍劍，依然勇往直刺敵人要害，是與敵皆亡的打法。換作是你，你不怕嗎？”見到眾人凝神靜聽，心中很是得意。
隻是他說完，眾人皆低頭思索，雖然此舉有些殘酷，但或許是此時最好的活命辦法，不然，怕是走不了多遠。雷鳴對此詞同樣熟悉非常，拉了拉嘴角，露齒示諷。
黃楚見洛陽天仍是猶豫不決——雖說童大帥把大軍交給雷鳴和楊天兩人，幾個主要將領也承認，但是此事還沒有正式公布，所以洛陽天還是頭號人員。——開口道：“這未嚐不是一個好辦法。昊天派了高手前來牽製我們，雖被我們擊殺，但是我們的行軍速度已受阻。黃某認為昊天軍對我軍前進方向了如指掌，下麵一程路怕是會受到昊天的襲擊，甚至正麵衝擊。”
“洛將軍，此時唯有用死誌了。待有命回去時再告慰逝去的英靈吧。”文先生見洛陽天仍不肯動，也在一旁開導。
洛陽天心裏也明白此時不能心軟，隻是心裏著實難受，聽了兩人的話，他狠了狠心，對著文先生先等人點了點頭後，揚聲喊：“兄弟們，晉元的英雄們！”略有些吵雜的收拾場麵逐漸平息下來，士兵們停下手中收拾餐具的動作，站起觀望，仔細傾聽，不知此時將軍有何令要發。
“就在兩個多小時前，我們的最高統領童文正將軍歸天了！”洛陽天說了結果，心中一陣哀歎，聽到的士兵均一片嘩然，這可怎麽辦哪？嗯，還有洛陽天將軍！士兵們想著心中稍安，議論聲小了一些，有人開始靜待洛陽天的下文。
“肅靜！”秦浩大喝，一大片人頭的河灘瞬間落針可聞。
“洛某知道大家心中悲傷、茫然，但是我們還要打出去，打不出去留在這裏就是死！”洛陽天說著說著有點咬牙切齒了。
“童將軍臨終前，給了我們一點希望，他將大軍交給了雷鳴和楊天。”
“雷將軍！雷將軍！”
“楊將軍！楊將軍！”
雷鳴帶的林衝、廖雲待人，楊天訓練的三千精兵，還有一些早已傾慕兩人的士兵**高喊，聲勢浩大，一時無兩，嚇得遠處的林鳥撲騰撲騰亂飛。
“大家安靜，洛將軍還有話說。”聲音稚嫩且不洪亮，但卻很清晰地傳進每人的耳中，這是楊天心中激奮，猛用手吸了一股氣，無處可發，靈機一動，居然灌到喉中說出來了，不想起到了如此效果，哄鬧的場麵停了下去，士兵們四處張望，看看楊天是否就在旁邊。
楊天見到更是心中暗喜，笑意掛在臉上，久久不肯散去。——人雲：笑得像一堆牛屎是也。
雷鳴也驚訝地看向楊天，他也達到舉重若輕了？這就成了所謂的傳音入密？不是這麽快吧？我在挖坑吸泥的時候還很困難呢。
洛陽天從驚訝中回神，繼續喊道：“秦浩、文先生、黃先生和我均已表決通過，所以，現在的最高統領是雷將軍和楊將軍！”
“雷將軍！雷將軍！”
“楊將軍！楊將軍！”
眾士兵又是一陣歡騰。
“肅靜！”楊天故技重施，聲音略帶威嚴，喧鬧的士兵靜了下去。一旁的雷鳴這次在旁邊仔細觀察了一下楊天，發現他的喉嚨鼓動比較厲害，聲音源頭正是那裏。
“我們的處境相當危險，有沒有命活著離開昊天還是一個未知數！”楊天頓了頓，接著道，“此次挺進昊天內部，實乃無奈之舉！有人可能要問，為何當初在河西不撤回烏雞，占了昊月為何不與烏雞配合打通河西的通道？那是那時退回去將是違抗軍命，你身邊的很多人都要處死！”士兵們沉默。
“不打通河西是因為烏雞不肯出兵，說白一點，就是烏雞有人想我們死掉！”楊天再次加火。士兵們聽得心中生恨，不少人開媽咬牙切齒。
“而今我們被困在昊天境內，缺糧、缺兵，也就我們這三萬多人。童文正將軍死了，他臨終將大軍交給了我和雷鳴。雖然我們兩個武功好，但是在戰亂中根本保不了大家的性命。也許是你自己，也許是你身旁的人將埋屍青山，所以，大家要有死的準備。與昊天軍拚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殺三個那是大賺！不知道現在你們賺了沒有！”楊天說到後麵激奮地吼了起來。
一直靜靜聽著的士兵，慢慢投入到楊天的語境中，最後竟也像打了雞血一般，熱血沸騰地大喊：“賺了！”因為雷鳴和楊天帶領下，近來確實都打著勝仗，而且是追殺潰軍，更是砍瓜切菜的屠殺！隻是有些俘虜轉過來的晉元兵此時低下了頭，心中發恨。
雷鳴瞄到了好些低頭握緊雙拳的兵，忽然警醒，這些還是昊天人呢，要補救一下。
雷鳴學著楊天的樣子，但他用的是自身內勁，鼓**到喉嚨，說道：“兩軍對壘，並沒有分對錯！都是各為其主，各為其命。而今，在這裏的人，碰到昊天兵，都將是被擊殺的對象！”
投過來的昊天兵大部分鬆開了拳。
“隻要能活下來，我雷鳴，將不讓大家隨意送死！”雷鳴聲音非常堅定！
所有士兵，聽到此話均心中振奮，目露期盼。
他們停了有近一個小時，而且這裏出了山，那麽昊天軍抄平路應是快到了。往南麵望了望，隱見天邊有黑線晃動，那是昊天大軍來了，看來是避不了血戰了，這動員還真及時。
秦浩呆望了一下，呢喃道：“昊天大軍來了。”
“是啊，要拚殺了。”文先生低聲應和。
軍中隱有議論傳開，士兵們也不是一無所知。
“全軍聽令！”楊天大喝，“檢查行裝！列陣迎敵！”
因為本來便是按小隊散開做飯的，隻用了五分鍾，全軍便收拾停當。楊天率了那三千精兵去了左側林後埋伏，雷鳴帶著林衝、廖雲等一萬兵在右軍，秦浩率著一萬兵在左軍，洛陽天率著一萬中軍。
太陽漸漸升到頭頂，士兵們額上冒出汗水，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嚇的，還是不耐了，總之雷鳴、楊天、洛陽天等人是沒有發任何號令，隻是讓眾兵原地坐下休息。
昊天軍在太陽正頂時，邁著整齊的步伐如山推進，轟隆隆的甚是嚇人。在距離三百米時，雷鳴大喝：“全軍起立！~”聲音一下子蓋過了對麵昊天軍的行進聲音，天地間隻此一音！哄亮悠揚的喝聲震得昊天軍的邁步聲停了下來，氣勢頓時也弱了下去。
昊天的大帥劉進在中軍騎馬聽得晉元有此大喝聲傳來，心中暗道不妙，有高手，此戰怕是要死傷不少。但他皺了皺眉，心中想道，這裏是昊天的地盤，即使花再大的代價，也要把他們給滅了。
劉進想通此節，也大喝：“前鋒衝！給我殺！”喝令聲竟也不弱，與雷鳴嗓門拚了個旗鼓相當。
昊天前軍領命，兵潮包圍著往晉元軍湧去。
“啊……殺！……”
雷鳴按著兵不動，靜待著昊天軍來到近前。在昊天軍距離晉元軍還有一百米時，雷鳴下令：“弓箭手準備！”
“嗡嗡嗡~”前排的弓箭手迅速拉滿了弓。
待昊天兵更近了，可以看清對方眉目的時候，雷鳴大喊：“射！”
“嗡嗡~嗚！”滿天的箭矢飛落而去，落在昊天衝鋒著的兵身上，倒下了一地人。這人多，亂紮也能紮到人啊。
昊天人多，不在乎這一丁點，更何況衝鋒著的時候危險，瞬間衝過後對方便拉不開弓了，所以昊天沒有給先鋒配任何的弓箭，全是長槍！
雷鳴見更近了，便大喊道：“左右軍衝鋒！”聲音清晰傳進每個人的耳中，令晉元兵大振，昊天兵聽到如此恐怖的聲音，心中惴惴，衝起來了氣息不覺弱了四分。
兩軍很快如潮水般地碰撞在一起，前排的士兵雙雙被對方的長槍刺穿。晉元兵凶狠，有的掙紮咆哮，有的趁沒死透拔劍便又刺向敵人，有些來不及拔劍，拉近了便掐脖子，有的掐不到，抓住手便咬……
雙方開始焦灼血拚。雷鳴見陣勢開始平穩，覺得該進行穿刺擾亂敵軍了，於是大喊：“右軍隨我來！”
廖雲和林衝經過雷鳴打通經脈後，現在的武功初見成效，昊天兵在他們兩人麵前就是砍瓜切菜的。他們兩人在雷鳴十米外拚血著，聽到後趕忙向雷鳴方向殺去。
雷鳴使唐刀連刺幾個昊天兵，令周圍的昊天兵全部倒下，接著猛往前竄了兩步，又殺掉五個。被他解決掉對手的晉元兵趕緊跟上雷鳴的腳步，隨著他殺了開去。
還沒有走多遠，廖雲和林衝也滿身是血地從後方追上雷鳴，見雷鳴身上依然滴血不沾，心中更是對這個師父敬佩不已。此時，雷鳴的身後已聚了有四十多個人。
雷鳴回首對兩人點了點頭，便又率先向著正南方殺去，他要先穿透昊天先鋒軍，嚇破昊天的膽，再來回衝殺。於是，他身體連閃，在他身前的昊天兵往往在他走過後才倒地掙紮，身後的兵往往隻是補上一兩槍罷了。廖雲和林衝倒沒有雷鳴輕鬆，也比不上雷鳴身後的兵，他們兩人在雷鳴身側要負責斬殺兩邊湧上的昊天兵呢。但是還好，雷鳴教得不差，而且他們的武功根子好，也早經過戰場血拚，所以他們也順利完成任務，沒有負傷，一路隨著雷鳴殺去，踏著昊天兵的屍體，真正殺出一條血路。
雷鳴和廖雲、林衝三個高手的衝殺下，帶著身後越來越多的晉元軍，很快開出了一條血路，直穿透了昊天軍。遠處的劉進看得直咬牙，但他要忍著，忍著等他們困了，累了，那樣他就能圍死這幾個高手。
雷鳴殺穿昊天先鋒後，回首看了下跟隨的兵，綿延著很多，隻是後麵的逐漸又被昊天軍淹沒。他提了口氣，刀鋒向著東北處一指，又率著眾人衝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