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鑄刀兵

雷鳴現身在院牆上,輕籲了口氣。剛才閃身離開原地時,便迅速繞著院子一圈,把那些震暈震倒、反應遲鈍的襲殺者全部刺死。

在星夜下眺望,隻見夜色中,有一批身影起起伏伏地往西掠去。這些人撤得好果斷,現在追去怕也殺不了幾人。雷鳴心中暗自尋思,他雖是出離憤怒,但還沒有被衝暈頭腦!

回頭看著那火光熊熊的大廳,感覺那嗶嗶啵啵燒著的烈火在嘲笑他的天真。

“真不讓我活了嗎?我有觸犯你們嗎?”雷鳴低首自語,右手緊緊握住唐刀,指節啪啪作響,“問問我手中的刀吧!”

當守城的大隊士兵來到城主府時,便見雷鳴左肩插著一根箭,抱著氣息全無的文先生,從火光衝天的院子裏走出大門。

看著麵目悲傷的雷鳴,士兵們不敢吭聲,齊刷刷地跪倒在地:被這麽多敵人潛進河西城,是他們的失職。

洛陽天和黃楚說笑著從另一邊走來,洛陽天自豪的聲音傳來:“不知道雷鳴這次擒下了什麽人?”

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很是突兀,隻有城主府內的燒火聲和落下的碎塊響聲應和著,氣氛顯得有點凝重。

“不對!”黃楚拉著洛陽天道,“出事了!”

洛陽天連忙縱身前竄,來到跪倒的士兵身邊,看見雷鳴呆立抱著文先生,而文先生身上還插著五六根箭。

“文先生!……”洛陽天沙啞地悲呼著,往前大跨兩步,雙手接過文先生的屍體,虎目中不禁斷續地滴下淚水。童文正將軍病死陣前,文先生被襲殺府內!難道這好人就沒有好報,正直之人就該枉死!

“好好安葬文先生!”雷鳴平淡的聲音傳來,洛陽天抬頭微點,卻猛然看見雷鳴左肩還插著箭,他吃驚道,“師傅,你左肩上的箭……”他是第二次見著雷鳴受傷。

雷鳴隨手拔掉左肩上的箭,帶出一股飆射的黑血,還感覺傷口處有些麻癢。這不知何時中的箭頭上,居然還帶毒,還好他的內功深厚,那毒沒有擴散開來。

他運功把箭頭附近的血全逼了出來,隨手在那附近連點幾下,止住了血。他抬起頭,看著眾人關切的目光,他擠出比哭還難看了笑臉,道:“沒事,這點小傷不礙事。”

接著,抑製不住的哀傷還是湧上他的臉頰,低著眉道:“可憐文先生了。”

隨後一陣忙碌,士兵們把議事廳的火澆滅後,原地隻剩下一堆黑乎乎的殘渣。死去的刺客查不出來曆,但從狠辣程度和指揮的嚴密程度看,這矛頭直指昊天軍,不是晉元軍人,也不是普通的強盜賊子。河西城開始全城戒嚴。

文先生的屍體收拾好陳放在一個棺材裏,明日下葬。這文先生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他的全名,更逞論聯係他的親戚。洛陽天對此甚是遺憾。

雷鳴粗粗包紮了一下左肩,便和洛陽天兩人沿街步行著在河西城內巡視。看著街道上熱鬧往來的士兵,黑燈瞎火安靜異常的兩旁房屋,雷鳴不禁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這與當初電視、電影裏的情節何其相似?

“師傅打算怎麽應對這往後的事?”洛陽天略含悲意的低沉聲音從左側傳來,在私下場合,洛陽天還是習慣稱雷鳴師傅。

“先戒嚴吧,有些東西要和楊天商議一下才行。”雷鳴往前走了兩步,才回答道,“既然已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也不會太遠了。看來,這爭端我們是避無可避了。”

洛陽天沉默不語,他已漸漸遠離軍隊領導核心。洛陽天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有些羞恥,但又不得不承認:新的戰略戰術思想不是他能夠駕馭的,隻有楊天那種不拘一格的人才能夠駕輕就熟地掌控,或許隻有等他熟悉了那些戰略與戰術,他才能重返核心。

雷鳴見洛陽天久久不語,怕他想多了,補充說道:“有些武器破壞力很大,我需要楊天的幫忙。”

巡視了半夜,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或許醒目的人早就隨那夥人撤退了;真想要潛藏下來的人,現在也挖不出來。隻留了下巡邏的士兵守夜,其他人休息去了,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早上,雷鳴派出傳訊兵快馬加鞭傳令各城戒嚴,並叫黃楚選一風水寶地。中午時分,雷鳴親自率城中一幹將領安葬文先生,碑上隻簡書文先生之墓,雷鳴率河西城將領立雲雲;此舉令眾將領感動莫名,無意中收買了眾將領的心。

相安無事過了十天,楊天接訊帶楊老頭和楊二武來到了河西。眾人的相見自是一場歡喜,也略為衝淡了些雷鳴心中的哀意。

雷鳴隨後帶他們參觀了拍賣廳,新的農具,如犁、耙、鏟等,試用新的滑輪推車,拉製的鋼絲繩……總之一切雷鳴來到後改造過的都瀏覽了一遍。

楊老頭見識過了河西的新貌後,自是一番感慨,楊家村那裏雖是幹淨,但是可沒有這麽寬敞平整的街道;楊家村那裏雖有小推車,但是遠沒有這裏的省力;楊家村的耕作……

他不時看著雷鳴和楊天嗬嗬直笑,笑得嘴都合不攏:當初的兩個小孩子說要出來闖一闖,不想還真弄出了一大份基業,而且建設得比邊陲小鎮都好,好很多。

楊二武見了也如劉姥姥入大觀園似的,東摸西碰,忙得不亦樂乎。

“老爺爺,以後,以後你就安住在這裏可好?”雷鳴見楊老頭一直笑得見牙不見眼,試探著問道,他還有點怕楊老頭會拒絕。

“好,好!”楊老頭笑著回答,“不過,我還想能夠鍛鍛鐵器,最好能給我安排一個爐子。”

雷鳴與楊天對視一眼,果然,本性難移,他就是喜歡搗鼓這些。

“那樣的話,便去白山城住吧,那裏我建有煉鋼爐。”雷鳴建議,“爐裏煉出來的鋼已經比得上以前反複鍛幾十次的鐵了。而且那裏鍛打的鐵匠也多,可以相互學習一下。”

“好,好!”楊老頭聽得連連叫好,眼睛發亮道,“那我們便去白山城,去白山城!”

“那我處理一下此處的事,明天我們一起去白山。”

晚上,雷鳴和楊天在房間裏點著燈火商議。楊天斜躺在**,問:“對方什麽來頭?居然幾撥箭下來,便把經曆幾番生死劫的文先生命歸黃泉?”

“看他們號令整齊,而且武功不錯且水平相若,應該是軍中之人。”雷鳴坐在燈台前,略一沉吟,便抬頭答道,“看他們去的方向,有可能是昊天的。”

“但也有可能是晉元嫁禍的。所以你遲遲定不下心?”楊天一把坐了起來,他現在察覺到其中問題大了。

“嗯。”雷鳴點了點頭,“實剛虛之,虛則實之;反之而用的話,便是實則實之。所以,我們無法判斷是哪裏派來的。都怪我當時氣上頭,把跑不了的全殺了。”

“即使知道了,以我們的兵力也無能為力,夾在中間,而且人少……”楊天泄氣地又躺了下去。

“我想製造槍炮!”雷鳴堅定地看向楊天。

楊天一個翻身,站立起來,仔細看著雷鳴的堅毅神情,吃驚道:“真的?沒發燒吧?”說完,他便欲探手摸摸雷鳴的前額,因為雷鳴向來擔心製造那些大威力的武器會威脅到他們兩人的生命。

雷鳴輕輕撩開楊天伸來的手,道:“我們的發展太快,也太有吸引力,隻要再過些時候,我們的經濟和兵力便會無敵於此地,必將威脅到他們的統治!”

“嗯,如果是我,我也會把這種不受控製的力量掐滅。”楊天在原地踱了幾度,道,“如果滅不了你我這樣的核心,便會想辦法把我們的根基鏟掉。”

雷鳴點了點頭,道:“舍掉這份基業不是你我所取,所以,我們遲早要麵對他們的大軍。不如趁早做好準備。”

楊天重重地點了點頭:“那要我做什麽?”

“你調製一下彈藥,威力要大一些。注意保密!”雷鳴輕敲了兩下桌子,補充道,“我負責槍管和瞄準鏡。我要製造狙擊槍和鋼炮!”

“我看楊家村那邊的礦似乎好一些,要不,我叫人再運些回來?”楊天提議。

“你不說我也正要提。那裏的礦是成份好很多,我們的唐刀用到現在還是無損的。”雷鳴左手握緊了些唐刀,現在他是刀不離身了,“特戰隊員留守白山,那裏是我們的真正根基!其他的你自己安排。”

第二天,雷鳴對洛陽天和黃楚交待了一番,便和楊天等人往白城而去。

坐在舒適平穩快捷的馬車上,令楊老頭又是一陣感慨:“沒想到,我楊鐵匠也有坐馬車的一天。”他終於是活動享福的一天了,可惜老伴早已歸天,見不了這美好的日子……

聽到此話,騎著馬跑在馬車旁的雷鳴不禁大汗,這隻是運鐵器的,不是運人的,因為趕時間才讓楊老頭坐上去而已。但是實情他不敢說出來,怕掃了楊老頭的興。

楊二武坐在馬車上歡喜地東張西望,待見著騎馬的雷鳴神情尷尬之時,他不禁若有所思。隻是沒有想出什麽所以然,想問楊天,卻又見他板著臉,一副全世界人都欠他錢的樣子;況且是師傅,不好隨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