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血棺灘 2

原來,當年眾人將那滴血古棺重新下葬入土以後,李不全盲眼向天﹑長歎數聲:“乾坤造就人吃人,古棺滴血匿凶魂。但願永遠不相見,一旦照麵命歸陰。”

“老先生,難道李不全老前輩也無法製服那個東西嗎?李不全有沒有說將來怎樣才能製服它?”劉老大問道。

“咳,我們當然問他了,都說是雖然眼前無事,可要是以後它真的出來禍及子孫,應當如何解決才好?李不全卻告訴大家說,是福是禍﹑現在難定,以後自有除它之法,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們沒必要杞人憂天。”

“好了,不管如何,我們先走一遭去看看再說!還沒見到它到底是老虎還是病貓,就已經被它嚇唬住了,那還不趁早回家抱孩子算啦!”劉老大先給我們打氣說,“弟兄們,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不懼刀槍的活物,就憑我們手中的家夥,大不了連棺材給它炸毀了!”

“對,不怕刀槍我們還有手榴彈呢,這幾年接觸那麽多怪事兒,不怕刀槍的還真少見!”大傻兄弟更是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於是,我們幾個人在狗子的帶領下,順著清水河來到一片非常荒蕪的河灘邊。

“我說你們朱雀城的人啊,也真是的!這麽好的地方,有水有魚的小河灘,還有這麽多鵝卵石,多好的地方啊,偏偏取了一個嚇人的爛命子,叫什麽血棺灘,真是可惜啦,以後改成個清水灘也比那好聽些!”我不由自主地感歎著。

這片河灘,因為正處在河流拐彎的地方,較為開闊,順流而下的鵝卵石鋪了厚厚一層,如果不是四周荒草連天,再加上血棺灘這個怪名字,倒真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玩的地方。

“狗子,你說的那個洞在哪裏啊?怎麽連一個小墳頭也沒有哇!”小李東張西望,並沒有看到什麽墳丘。

“喏,在前麵,沒有墳頭的,就是那一片土坡處,被河水衝出來的一個洞!”狗子指著前麵那片坡地說。

說的也是,當年李不全隻怕惹麻煩,才指點眾人以和為貴,重新安葬於它,讓它入土為安,避免禍害後人的,當然不會給它堆丘立碑什麽的。

我們走到那個洞前,看著這個被水衝塌而露出來的洞口,覺得也並沒有什麽恐怖的,如果不是他們說什麽血棺鬼怪什麽的,我想肯定是小孩子捉迷藏的好地方——畢竟是大白天嘛!

“小心點兒,做好準備,跟我上!”劉老大左手拿著照明燈,右手持槍向前一揮,帶頭向前走去。

我們幾個取下肩上的步槍,把子彈推上膛,緊跟著劉老大,低頭彎腰向裏麵鑽去。

洞內漆黑一團,燈光慘白刺目。進去不遠,我們前麵就出現了一口碩大的棺材!

那棺材油黑發亮,顯得比普通的棺材要大上一圈,黑棺白光,十分醒目。

說實話,像我們這些見慣了流血犧牲﹑殘肢斷臂的國軍將士,原本對一具棺材視之如常的,但由於提前知道了它的詭奇來曆,加上狗子所說的那個恐怖樣兒,我們心裏還是相當緊張的。

劉老大回頭看了看我們,見我們一個個屏氣凝神的持槍跟在他的後麵,於是就放心地用腳踹了踹那棺材。

“咚”兩聲響,棺材並沒有什麽異象顯出,更沒有什麽鬼怪從裏麵鑽出來。

“大傻兄弟,來你拿著燈,我把棺材蓋子拿掉看看!”劉老大用照明燈掃著那個錯開露縫的棺材蓋。

“還是我來吧!”大傻兄弟說著就向前幾步,抬起腳一下子就把那個棺材蓋子踢到了一邊。

我右手食指緊緊的貼著扳機,隻要有什麽東西從棺材裏麵坐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對準它放上兩槍再說。

然而,那棺材卻沒有任何動靜。洞內靜寂得有些異常,讓我們幾個的精神絲毫不敢放鬆。

劉老大作為營長,立即向前兩步,右手持槍對準了棺材內,刺眼的光柱也照了進去。

“奇怪!這裏麵是空的,什麽都沒有!”劉老大驚奇地說。

我們幾個聽劉老大如此一說,也趕快上前去看,隻見裏麵一具棺材內,果然並無屍體,更沒有什麽鮮血等東西。

“這是怎麽回事?狗子!你說的那個惡鬼呢?連個鬼毛也沒有啊!”劉老大回頭看著跟在身後的狗子。

“這,這,昨天夜裏它還在裏麵啊!”狗子瞪著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棺材裏麵,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對著裏麵看個不停。

“……我還以為這次會遇上個大家夥,一陣亂槍打死它呢,原來就是這麽個空玩藝兒啊!”大傻兄弟失望地說。

“找找看,看看裏麵有什麽東西沒有!”劉老大見棺材內空無一物,但正如那朱老先生所說的那樣,正是大棺材套著小棺材,看來此事並不簡單。

因為暫時沒有了危險的威脅,我們幾個也是取下照明燈,一塊在洞內尋找起來。

這個洞內沒有發現什麽僵屍鬼怪,隻是在裏麵發現了許許多多的雞毛一類的東西,上麵還連皮帶血的,看著十分嚇人。

“喏,你們看哪兒,這麽多雞毛鴨毛的,就是我給它送來,它吃掉的!”狗子趕快解釋說,“要是我說瞎話,自己偷吃的,肯定不可能鑽到這裏麵吃生的啊,這裏麵又沒燈沒火沒鍋子的!”

因為在那洞內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發現,我們也隻能退了出來。

“怎麽辦,劉老大?要不要扔進去個手榴彈炸毀它?”大傻兄弟說,“看著這個棺材洞就不順眼!”

“不,我認為狗子絕對沒有說假話騙我們!你們說,會不會是這裏麵的東西,它晚上在這兒等狗子送東西孝敬它,而它白天就自己出去了呢?”劉老大不讓大傻炸掉它的老巢,而且在懷疑這裏麵的鬼怪是不是暫時不在家。

“這事兒,哈,它也沒有和我商量商量,我怎麽會知道啊!”大傻笑嘻地說,“其實剛才在裏麵,我已經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確實裏麵並沒有什麽鬼怪一類的東西。就憑我這雙眼,要是真有個小鬼小怪的,我早就開槍啦!”

“大傻兄弟啊,這事兒沒有那麽簡單的!你們想想啊,那棺材裏麵可是幹幹淨淨的,連把枯骨破布也沒有,這怎麽可能呢?我認為啊,那家夥肯定是躲起來啦!”我說。

小李也同意我的意見,因為根據狗子所說的,那個東西當初就是模仿鱔魚的叫聲,把狗子引誘了過去,說明它非常狡猾﹑詭計多端;而且經過狗子用活禽之血養了它那麽長時間,早就能夠行動自如了,當然不會傻呼地躺在這裏束手待斃!

這晴天白日的,別說它沒回來,就是從外麵回來,看到我們一個個持槍帶刀的,也不會硬往槍口上撞啊。所以我們幾個在那血棺灘呆了一會兒,也就隻好回到朱老先生家裏,準備再行商議!

朱老先生聽了我們所說的情況,一點也沒有感到詫異,反而是哈大笑:“劉營長啊,凡事哪有這麽簡單的!要隻是一具詐屍而已,我估計當年李不全就解決掉它啦,還會讓我們賠了一付棺材,好聲好氣的安葬它?”

想想也是,從各種跡象來分析,它絕對不是一具簡單的僵屍而已,單從當年它出土露天時,能夠滴淌鮮血,就說明它不是一具幹屍。

再從它能夠設計吸引狗子進洞,然後控製狗子給它送去血漿飲食,更能說明它絕非一般死屍。

但是,它到底是什麽呢?它離開棺材又能到哪裏去呢?而且它白天出去,到底想要幹些什麽,還是隻想躲開我們呢?

這一切,對我們一講,還是一頭霧水﹑一片茫然!

最後,劉老大不好意思再打擾朱老先生,說是我們回營先向團長匯報一下情況,今晚再和狗子一塊前往血棺灘——因為按照往常的習慣,它夜裏在那洞中等狗子給它送活雞活鴨呢!

回營後吃過晚飯,我們在營內先休息一會兒,等到夜深人靜之時,再次前往血棺灘。

等到亥時時分,我們五個按約來到了朱老先生家。可是等那狗子差不多半個時辰,見沒見他前來。

“劉老大,我想那狗子肯定是害怕了,再說我們已經知道地方了,他去不去也無所謂了,我看現在就出發吧!”大傻坐立不安,隻想找點兒解決掉這個問題。

“嗯,那我們就不打擾朱老先生了,您早點休息吧,我們這就過去!”劉老大向朱老先生告辭後,就領著我們直奔血棺灘。

當時正值月初,夜色黑暗。我們幾個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到血棺灘,剛到那個洞口,就聞到一股血液特有的腥鹹之氣撲麵而來。

劉老大趕快作了個止步的手勢,暗示我們不可莽撞﹑冒然進去。

我們趕快取下背在肩上的槍,推彈上膛。心裏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這血腥氣說明肯定那東西已經回洞,我們沒有空跑一趟;緊張的是,終於要正麵這個害人的鬼東西了。

“上,弟兄們!”劉老大率先舉槍鑽了進去,我們緊跟而上。

雪亮的燈光﹑烏黑的槍口,全部對準了裏麵!但洞裏仍是空無一物,除了那具黑棺之外。

“沒有什麽東西啊,劉老大!”大傻兄弟拿著照明燈掃了一圈,低聲說道。

“不對啊,白天來時可沒有什麽血腥氣的!”劉老大猛地用鼻子嗅了嗅,突然伸開雙臂,示意我們後退數步,衝著那具棺材揚了揚下巴。

我們當然明白,於是迅速把槍口對準了那具棺材。

大傻兄弟哼了一聲,拿著照明燈就向棺材走去。畢竟白天我們看過了,那具棺材裏麵空無一物。

但這次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大傻剛伸頭向那棺材裏麵一看,立即“啊”了一聲,迅速地向裏麵開了兩槍。

有情況!我們立即向前幾步,把槍口對準了棺材裏麵,同時劉老大也用照明燈把棺材內照得雪亮。

燈光下,那具棺材內果然有個屍體赫然在目!

“慢!”劉老大迅速製止了我們繼續開槍。

一陣驚愕過後,我們也看清了棺材內的那具屍體,不是古屍一具,而是熟人一個!

它,正是我們在朱老先生家苦等好久而未見到的狗子!

“狗子?!”我們幾個同時叫了出來,也一個個茫然不知所措地愣在了那裏!

稍一愣神,我們再次低頭細看,那具屍體正是狗子無疑,隻是他雙目暴突﹑七竅流血,原本俊朗端正的麵孔,也變得五官扭曲﹑十分猙獰,好像生前曾經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一樣!

我頭發乍起﹑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一般,急忙轉身,和幾位戰友再次把洞內檢查了一遍,確信洞內並無鬼怪邪物以後,心裏才稍稍平靜一點兒。

大傻兄弟在洞內左顧右盼,也並未發現有什麽異常。

“怎麽辦?劉老大,他狗子為什麽不聲不響地自己來這血棺灘?”小李滿臉疑不解地問道。

“是啊,要是他和我們一塊來,也不會有這個下場啊!”大傻兄弟也在替他挽惜。

劉老大沒有說話,而是仔仔細細地檢查著狗子的屍體,過了好長時間才說:“這個鬼東西太狡猾了!說不定它白天一直在跟蹤著我們,知道狗子找我們想除掉它,所以才對狗子痛下毒手的!”

我們幾個點頭表示認可,同時心裏明白,這個鬼東西比我們想像中的更為棘手厲害,如果它在暗中悄無聲息地注意著我們,趁我們不備之時出手,那後果肯定難以想像。

“不好!趕快回去!”劉老大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急切地命令道,“弟兄們,跑步前進!”

劉老大完全是戰場上命令的語氣,令我們不敢多問,隻是跟著劉老大往回跑去。

這條路並不是通向我們軍營的路,而是通往朱老先生家,這讓我心裏疑惑起來,難道劉老大擔心,那個東西再會對朱老先生下手不成?

劉老大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因為我們還沒跑到朱老先生家門口,就聽到他家裏傳來陣陣哭聲!

我心裏猛地一緊:難道,難道德高望重﹑和藹可親的朱老先生,也已遭遇不測,被那個不知何物的東西取了性命嗎?

敲門,開門。

進到朱老先生家中,看到他的幾個兒孫們正在痛哭,我們知道大事不好,已經晚了!

得到朱老先生兒子的許可後,我們走進他老人家的臥室,看到了躺在**的朱老先生。和狗子一樣,原本鶴發童顏﹑慈眉善目的朱老先生,已經變得五官猙獰可怖,雙眼暴突流血了。

我們幾個一一向老先生的遺體鞠躬後,默默退出,心裏十分憤恨難受。就在幾個時辰前,老先生還在和我們一塊喝茶﹑談笑風生,轉眼之間已經陰陽相隔﹑永難相見了!

“我們,還是晚來了一步!”劉老大非常沉痛地說。

後來,通過向朱老先生的兒子了解,我們才知道,就在我們離開朱家前往血棺灘不久,剛剛睡下的朱厚坤(朱老先生的小兒子)就聽到他老父親“啊”的一聲驚叫,瞬時戛然而止﹑恢複平靜!

朱厚德知道大事不好,來不及穿衣,赤腳衝到了朱老先生的臥室。隻見老伴早亡﹑晚景一人的老先生,已經倒在了地上。

朱老先生的死,和狗子臨終時的表情完全一樣,肯定是被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驚嚇而死!

狗子的死還沒弄清怎麽回事,接著就是朱老先生同樣遭受不測,這令我們十分沮喪——我們處理此類事情,一向是有驚無險﹑沒有傷亡的,這次連那個鬼東西的麵還沒見到,就已經殞傷了兩位知情之人!

震驚!悲痛!憤怒!

“一定要找到那個鬼東西,讓它碎屍萬段﹑永不超生!”大傻兄弟咬牙切齒地吼叫起來。

但是,據朱厚坤所說,他當時也並沒有看到有什麽東西進了他們家,等他聽到朱老先生臨終一呼之時,人已早死,別無所見!

怎麽辦?我們幾個大眼瞪小眼,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不怕敵人多麽強大,就怕根本看不到敵人在哪!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還沒看到那個害人的鬼東西,到底是三頭六臂,還是四肢不全,兩個知情人已遭不測。

默默回到營內,我們幾個卻是毫無睡意。回頭想想這事兒,恐怕從頭到尾,那個詭異的東西一直在暗中伺機以動,隻是我們在明處,它在暗處而已。

現在狗子和朱老先生已經死了,我們想要替他們報仇雪恨,卻找不到對手是誰。就像自己站在擂台上,被人左右開弓,打得眼冒金星﹑滿地找牙,卻看不到對手在哪兒一樣令人抓狂。

第二天,團長作為朱雀城駐軍的最高長官,親自前往朱老先生家吊唁,並表示一定會為朱老先生報仇等等。

隻可惜朱老先生還未下葬,次日又傳來了一個更令人震驚的消息:我們駐地的一個流動哨兵,在夜裏巡邏時不知看到了什麽,厲叫一聲,連槍都沒來得及開,就一命嗚呼了!

他們三個,到底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竟然能夠被活活的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