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醒來

“這是哪裏?哎呦,疼疼,疼……”我捂著頭,一下子醒了過來,腦子暈的一塌糊塗,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狹小的單人‘床’上,被子已經被汗水浸濕了,有點發涼。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做了很多毫無邏輯的怪夢,但現在已經記不得了,隻感覺力氣虛脫,比幹了一天體力活還累。

喘口氣定了定神,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不到八平米的小房間。一張小‘床’,一個木頭桌子,頭頂昏暗的瑩綠‘色’吊燈,還有一個敞開的衣櫃,裏麵放有幾件水手服,角落裏有一個用過的痰盂。房間的物件並不多。

房間略微起伏。

“這是水手的船艙?”我猜測自己的所在,難道我已經登船了?我記得昏‘迷’前是有人襲擊了我……

等等!

我猛的反應過來,連忙‘摸’向右臂,沒有發現異樣,但我絲毫沒有放鬆,三下五除二把袖子捋到頭,借著昏暗的綠光,屏息看去,靜脈上一顆紅‘色’的血點赫然出現。

這一下,我的心沉入了穀底。沉默了一秒鍾,心裏的無名怒火瞬間爆發。

這是打針後留下的針孔痕跡!我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注‘射’了不知名**!

“我‘操’你‘奶’‘奶’的!”我真的怒了,心裏把那個變態的祖上八代罵了個底朝天,不管他是誰,隻要被我知道,非活剝了他不可。

砰!砰……發了瘋的用了錘了好幾下鋼板牆壁,拳間火辣辣的疼……發泄心中的怒火!

“*,吵死了,讓不讓人睡了,安靜點!”隔壁房間忽然發來罵聲,回敬了幾下捶牆。

我一愣,邊上有人!我反倒開始冷靜下來。

壓製心中怒火,很快,警察的職業本能讓我冷靜下來,慢慢分析這起偷襲來。對方是個變態?有可能,但更有可能是一個認識我的變態。我清晰的記得他叫出了我的名字,這才讓我放鬆了警惕,雖說我不是什麽武術高手,但畢竟受過嚴格的半軍事訓練,對方能夠輕鬆近身還偷襲得手安然離去,想來身手極為了得。更關鍵的是,他似乎是早就在那裏埋伏了,也就是說我的行蹤被對方知曉了。

想到這裏,我臉‘色’凝重了起來。輕輕的‘摸’了‘摸’手臂上的血點,暗道事情有點複雜了。為什麽會有人襲擊我?目的是什麽?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我的特務身份以及副局長下達的任務,如果說有人要破壞這次保護金華輪的任務,那麽攻擊我這個任務執行者是最方便的選擇。

“這艘金華輪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任務裏隻說護送金華輪到台灣,具體會遇到什麽危險一概沒說,甚至船上有沒有執行同樣任務的同伴也沒提,誰是接頭人也沒消息,所有這一切都是個‘迷’。

從一開始我就接了個一無所知的任務。

“究竟搞什麽啊。”我泄了氣倒在‘床’頭,嘴巴有點淡,掏出上衣口袋裏的香煙,吞雲吐霧起來,狹小的空間內瞬間煙氣繚繞。

思緒極速運轉起來考慮如今的處境。

最讓我不解的是,襲擊方式有千萬種,打槍、匕首、拳腳,為何偏偏是打針注‘射’這麽非主流?莫非是毒殺?但我還活的好好的啊,除了有點累,還算死不掉。我不禁無聊猜測會不會那人是醫學白癡,把葡萄糖當毒液了,或者買了個假貨。最有可能的是慢‘性’毒‘藥’,這種毒‘藥’殘留在我體內,等待特殊的時刻再發作要我的命!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下船先檢查一下身體的時候,外麵傳來了聲響。

呲呲……呲呲……嘩啦啦……

很響亮,聲音持續了好一會,像是有人在往船艙一擔一擔的傾倒貨物。

我神經一下子蹦緊,辨認片刻後,頓時大吃一驚,這種聲音極為熟悉,根本用不著看,我敢肯定這些貨物絕對是一堆堆散‘亂’的……銀元!

大量散裝的銀元撞擊在一起,發出魅‘惑’的銀器的顫抖聲。

“這是一艘運往台灣的金船!”我恍然,暗暗猜測莫非上方派我來就是為了保護這些銀元安全運往台灣?

有這個可能,嘩啦啦的聲音還在繼續,怕是銀元數量巨大,不知道已經裝貨多久了,這麽多的銀元是人都會起歹心,就連船長都有可能卷款而逃。有銀元,那會不會還有黃金?記得之前見到挑夫從海關大樓挑出來的一擔擔沉重貨物,現在想來黃金的可能‘性’很大。要知道海關大樓邊上就是中國銀行總行,而中國銀行總行的地底金庫可是國民政fǔ的國庫!

想到這,準確的說是想到了黃金,我呼吸有點喘不過氣來。黃燦燦的金子啊,‘亂’世最值錢的硬通貨,要是我能從中黑下一兩根,那在台灣落腳基本就不會過苦日子了。不過旋即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船上極有可能還有其他特務在,黑黃金這種事情隻有大家一條心才有可能做成,否則一著陸就等著挨槍子吧。

蔣介石用民間貨輪‘私’運大陸黃金這種齷蹉事早就被國內外媒體曝光過了,在保密局內部也已經不是什麽大秘密了。隻因為……有過先例。

“太平輪……太平輪……”我嘴裏念叨著一艘輪船的名字,這是幾個月前轟動一時的輪船,在前往台灣的途中與建元輪相撞,近千人遇難,史稱東方泰坦尼克。太平輪的沉沒被吵的沸沸揚揚,不過我看到或聽到的小道消息幾乎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太平輪上運著海量的黃金,是一艘十足的黃金船,這也導致了它的嚴重超載。

“這艘該不會重蹈太平輪的覆轍吧……啊呸!我這嘴賤的,我可不想喂魚!”我自言自語道。

本想著休息一下就出去透透氣,如果可能的話先到船外頭的醫院診斷一下,可是沒過半小時,銀元的嘩啦啦傾倒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驚呼。

馬上,頭頂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朝著船的一側移動。

我躺在這也是一驚一乍,幹脆到外麵看看出了什麽熱鬧。

披上件衣櫃上的水手大衣,走出了船艙。

‘門’沒有鎖,一打開‘門’便是淡淡的黴變氣味。

我皺了皺眉,探出大半個身子左右看去,正好幾個人影從一側走過。

“呦,洪兄弟你醒啦,可急死你謝三哥了。”為首之人光頭濃眉,一副彪悍樣,不是謝老三還是誰。

他見我沒啥事,大手拍了拍我肩膀,笑道:“洪兄弟身子骨壯實,我就知道不會有事的。不過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船上醫生看過了,說一切生理機能正常,‘奶’‘奶’個熊了,人都不省人事了還正常個屁!要是過一個小時再不醒來,做哥哥的一定把你送洋人醫院去,好好查查看。”

“什麽!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大驚失‘色’,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那個襲擊我的王八蛋呢?抓到了沒?”

謝老三一聽,‘露’出尷尬的表情,搖了搖頭,隻聽他不自信道:“那個變態速度賊快,十幾個水手圍堵他都讓他跑了,我活了半輩子頭一次見到輕功這麽好的人,順著我的肩膀一點就跳出五米遠啊,再不留神就不見蹤影了,嘖嘖,這輕功駭人聽聞,隻有在……”

“傳說中的燕子李三那裏見過!”謝老三邊上一個年輕水手‘插’嘴道。

“對,隻有燕子李三那樣的輕功才能辦到。”謝老三見我臉‘色’不好,連忙安慰道:“洪兄弟放心,雖然人沒抓住,但那人的長相我們已經記了個通透,已經到警察局報備了,保準能抓住。”

看謝老三信誓旦旦的樣子,我拱了控手表示感謝,心裏卻罵開了‘花’:“警察?老子就是警察,警察局什麽東西?你跟人家說燕子李三一樣的飛賊,人家叼都不叼你,如果說是地下黨倒還會比較重視。”

知道不能指望這些人了,隻能走一步是一步。

這時,甲板上的‘騷’動聲再次傳來,而且這一次比上次還大。

謝老三看向頭頂,呸了一口碎沫,道:“‘奶’‘奶’個熊,該不會又是那件幺蛾子吧。”

“謝三哥,上麵出了什麽事?”我問道。

謝老三麵‘色’古怪,我看向其他人也是沉默不言,氣氛一下子古怪了起來。

“哎,晦氣啊,晦氣。”謝老三歎了口氣,說:“反正船上的人都看到了,也瞞不住別人,洪兄弟,你跟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幾人急匆匆的往通向甲板的狹窄樓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