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再回大陸 第八十九章 陰文鬼詔

“你說這青銅鉤子上的鬼畫符?”我說著,老太監追問起來:“這東西哪裏來的?”

“在閣樓裏麵的房梁上掛著,一共有四個,其它三個分別吊著三具屍體。”我簡單的說了一遍。

老太監撫摸著上麵的圖案紋路,額頭微微抬高,回憶了一會兒,慢慢說道:“我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沒有瞎,身手也不是現在能比的。一次與洛陽道上的巨擘馮驢子,一起盜了東周的一座古墓,那一次盜的過程特別順利,寶物無數,最珍貴的要數在石棺裏發現的一個青銅的鬼臉麵具。這個鬼臉麵具光潔如新,麵目猙獰,五官誇張,馮驢子的一個手下獵奇心切,戴著它玩耍。當時我們沒有太過注意,鬼臉麵具也拿了回來,可是當天晚上,那個手下的臉上密密麻麻的出現了詭異的符文,就像是被刺青刺上去的一樣。然後那個手下毫無征兆的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語,不像是人話,從他嘴裏至少有七八種不同的聲音在亂竄,鬼氣森森的,把我們嚇得心驚膽戰,然後這手下眼睛一閉,死了過去。後來我們機緣巧合找到了一位得道高人,看過臉上的符文後,高人說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陰文鬼詔。”

“上三朝時期,祭祀盛行,鬼神之說看的比現在要重要的多,對鬼魅的理解也和現在迥異。聽聞有一批祭祀,專門負責替諸侯大貴族溝通陰司,和他們死去的祖先或者親人進行人鬼交流,以及借用鬼神力量來占卜吉凶。由於這種祭祀極度特殊,隻有極少部分的大貴族才有資格進行,是尊崇身份的象征,所以有關祭祀的細節都被嚴密保護。為了與陰司鬼魂交流,祭祀們特地創造了寫給鬼的文字,就是陰文,而鬼詔就是當時的最高統治者要求鬼神辦事的詔書。後來,隨著*力的祭祀死亡,陰文鬼詔逐漸蛻變成一種隻有空殼的形式,鐫刻在死人的墓裏,成為記述一些不願公開的絕密信息的文字載體。”

屍老苦笑:“我們當時盜的那個東周墓,正是罕見的鬼神祭祀中的一個。”

我聽的不由感慨,目光不自覺的再次看向那個青銅鉤子上的鬼畫符,巴爾紮插嘴道:“古時候的那些大貴族也真夠虛偽的,碑文上歌功頌德還嫌不夠,死了還要弄一套給鬼看的文字,生怕鬼不知道他生前多厲害似的。”

屍老冷哼一聲,對巴爾紮“偷吃”他寶貝丹藥的氣還沒有消呢,沒好氣道:“你懂個屁,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別看,老夫淨身前的胡子和關公有的一拚!這陰文鬼詔可是所有考古之人和曆史學家夢寐以求的大寶貝,古人認為寧可欺騙活人也不能欺瞞鬼神,否則會遭受無盡的報應,子孫後代也會被鬼神纏身而不得安寧,所以能寫在陰文鬼詔上的一定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沒有經過任何的修飾,也就是說,上麵記載的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曆史真相。你要是把這個鉤子拿給一個熱衷曆史之謎的書呆子,嘿嘿,別說是身家財產了,直接把人家老婆和黃花大閨女換到手都沒問題。”

“你一個老太監怎麽老喜歡說寫**人妻女的話題?有錢就行了嘛。”我看了眼蔡靈臣,道:“剛剛的故事還沒結束呢,接下去怎麽樣了?”

屍老吹了口氣,不屑道:“老夫我想想還不行啊,太史公不也是太監,那你不問問他為什麽耗費大量筆墨介紹嫪毐一柱擎車,寫成男人的至高境界,要知道他寫的可是正經的史書哦,每個字都是價值千金,意義非常,死個幾十萬人隻要屍橫遍野四個字就能概括,可他偏偏任性的把男人那方麵的能力寫的如此詳細,你認為他塗啥?不就是因為越是沒有越是渴望嘛,你這小子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等你沒下麵了,看你邊上那小姑娘還和不和你好!”

“老太監,糊說什麽呢。”我和蔡靈臣同時嗔怒道。

“哼,老夫我什麽看不出來。”老太監推了推墨鏡,我已經懶得和他計較他的另一個缺陷了,免得又冒出什麽驚世駭俗的歪理來,隻聽屍老說道:“後來,馮驢子把那個鬼臉麵具藏好,一直不敢拿出去販賣,家道中落後,被他的子孫世代藏匿著。至於在死人臉上顯形的陰文鬼詔,那位高人看了以後,對上麵的內容諱莫如深,將那個死人的臉麵割去,和我們分道揚鑣。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陰文鬼詔的實物了,直到現在……”

“這陰文鬼詔為什麽會刻在這鉤子上的?”我大為不解,難道是祭祀用的法器?

“把人當畜生一樣用鉤子掛起來,上麵寫著給鬼看的文字,想想就知道上麵寫著什麽內容。”巴爾紮老神在在的道。

“哦,你腦袋開竅了?”我問道,巴爾紮摸著大腦袋,擠眉弄眼道:“你們真笨,通俗來講就是,嗨,各位鬼兄們,這三頭扒光衣服的人類品質一流,是特地給你們準備的祭品,趁新鮮快來吃吧,晚了可就發臭了哦,哦對了,順便保佑我們家那口子生個胖娃娃,要我的種,隔壁家老王得了重病,不要讓他活著過完年,差不多就這些了,慢慢享用……額,說的通俗了點,你們明白意思就行。”

我們呆呆的看著他,懷疑他本來就這麽會胡扯,還是剛才吃的那顆藍色藥丸搗的鬼。

屍老這一次居然沒有恥笑巴爾紮,而是點了點頭:“有點道理。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這陰文鬼詔可能是寫給這死掉的三個人的鬼魂看的。而且,鬼詔具有命令鬼魂做事的一定約束力。尤其是死的越慘,鬼魂的怨氣越大,對殺死他的凶器的恐懼越是厲害,把鬼詔寫在凶器上,能加強對鬼魂的控製力。”

我眉頭一跳,如果在溶洞裏發現的那具屍體是從這第四個青銅鉤子上逃脫的,那他的鬼……赤那,為什麽跟著我!

巴爾紮怪叫一聲:“嘿,小漢奸總算知道醒來啦,爺來給你舒服舒服,嘿嘿嘿……”

謝齊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凶神惡煞臉上還掛著殘忍微笑的巴爾紮朝他走來,高大如狗熊的身軀壓迫的他連說話都喘息,驚慌道:“不要過來,不要殺我,我什麽都說,不要殺我啊!”

“嘿嘿嘿,說不說管我什麽事?”巴爾紮冷笑,捏起謝齊的一根中指,哢嚓一掰,頓時斷成兩截。謝齊慘叫連連,連我看的都心裏一揪,巴爾紮這種人善惡分明,對漢奸加奸細從來沒有一絲的憐憫,采取多殘忍的手段都不會有心裏負擔,但對自己人其實很照顧,所以我對他的行為沒有立刻阻止,關鍵是我知道他心裏有分寸。

謝齊在斷了十根手指,十根腳趾,拔下半邊頭發,割下一個鼻子後,血流滿麵的他早就疼傻了。巴爾紮拍拍屁股給我讓道:“給你鬆好筋骨了,你審吧。”

我心領神會,九龍寶劍虛點在他咽喉處,故作冷血的問道:“徐二娘是不是你們殺的?”

謝齊此時早就精神崩潰了,問他小時候吃過屎沒都給你一五一十招出來。“不是我們殺的,我們一直潛伏,直到北川神和蔡靈毓給我們信號,我們才敢趁機叛亂。”

我眼睛一閉,這小子不像在說謊,那麽叛徒另有其人。回想著徐二娘死的經過,如果謝家兄弟不是凶手,也不是潛龍部隊幹的,同時聯想到那個神秘的竊聽器,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我腦海裏生成,不過還得證實才行。

“我姐姐到底死了沒有?”蔡靈臣急切的問了出來。

謝齊沒有停頓直接回道:“她被田文亮用匕首捅死了,屍體和費芩一起抗著逃進了閣樓裏。”

蔡靈臣明顯身體抖了一抖,我連忙摟住她的腰,她握緊拳頭,不甘道:“可惜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我也有點恍惚,蔡靈毓就這麽死了,她不像如此薄命的人啊,難道是我一廂情願了,人終究是脆弱的。

“田文亮變成了一隻怪物!”謝齊突然驚恐的說道,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麽說了,我不由好奇:“這話怎麽說?”

“我們在溶洞裏遇到了一麵青銅古鏡,田文亮在鏡子裏照出來是一具死了很久已經被水浸泡腐爛的醜陋屍體,把我們所有人都嚇傻了。他逃走後,就發生了變異,身體變得越來越浮腫,最後幾乎與銅鏡裏的一模一樣。”

我們幾個聽了不由驚訝的張大了嘴,要不是謝齊沒必要騙我們,我們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田文亮成了怪物,簡直不可思議。

接下來,我們又問了謝齊好幾個關鍵問題。他把知道的都和我們說了一遍,不過他的級別顯然不高,長期潛伏在保密局內部,使他不可能知道潛龍部隊的真正核心機密。謝家兄弟也對他們來這個徐福墓的真實目的一無所知。不過有一個信息卻讓我引起了注意,我們這次地眼行動的組成人馬都是由各保密局高層甚至是部門外的黨內大佬直接指派的,田文亮除了我以為基本沒有選人的權利。而指派謝家兄弟過來的,是一位黨內大人物,是我現在的身份無論如何也惹不起的人物。

差不多審訊結束,我看了眼巴爾紮,後者冷笑著走到謝齊麵前,看死人般的眼神盯著他,道:“差不多該送你上路了。”

“不,說好不殺我的!”謝齊麵如死灰,褲襠裏一股黃色**流了出來,惡臭熏人,我和蔡靈臣不由皺著眉躲到一邊。

巴爾紮冷哼:“你哪隻耳朵聽到我們說不殺你了?你是不是腦袋有病啊,哪有不殺漢奸的理由!”

說著,在謝齊苦苦求饒的眼神下,巴爾紮抬起大腳猛的跺下,把謝齊的臉踢進了閣樓的木板裏,再用力一跺,活活踩死。

“以後千萬不要得罪這死混球。”我渾身一縮,巴爾紮的暴力可是深入骨髓的。對於謝齊的死,不說我這個殺過人的特務,就連看似柔弱的蔡靈臣也沒有過多的不忍,畢竟是經曆過戰火紛飛的年代,我們這些人對於死亡和殺戮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承受力。你不對敵人冷血,你隻能自己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