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抗日大業,豈能無我!

?兩人各得其所,也算賓主盡管,參觀完畢後,馬易爾將朱斌迎進自己的辦公室,上了香濃的咖啡,然後開口便直奔主題。

“那麽,親愛的朱先生,關於您那個集裝箱的生意,您是怎麽打算的呢?”

朱斌心中暗暗腹誹,這老家夥可真夠直接的,果然抓住了一點商機都不肯放過啊!當然,有這樣在上海和美國都很有影響和能力的商行老板合作,自己的所謂生意一定會好做很多。可問題是,他手裏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麽集裝箱的專利資料!

當初如果不是馬易爾親自提出來,朱斌是不會往這上麵去想的。因為用箱子轉運貨物的概念又不是新鮮玩意,出現都幾十年了,隻是沒有人能夠很完善和具體的拿出一整天解決方案而已。不過現在馬易爾看到了實物,這一路上朱斌又沒注意的海吹一番,讓他有了“這小子的確掌握全部機密”的錯覺,然後就在錯誤的路上一直走到黑了。

“貌似用這個東東開始自己在這世界的強大之路,也不錯啊!”朱斌在夏威夷時盡可能搜集資料後,發現這個玩意還真有搞頭。要說他可是正經八百的行業內精通人士,這些年來開著垃圾飛船到處運輸,相關的專業資格證書那也是考過的,而其中一些資料,更是幹脆就在飛船上!

做出很認真考慮的表情,朱斌沉穩嚴肅的道:“關於這個東西,我和我的叔叔已經籌劃了好多年,各種細節都比較完備了,可操作性是不用懷疑的。隻不過突然遭遇海嘯衝擊,一些東西我還需要認真整理。況且現在上海的局勢這麽緊張,當務之急應該做一些戰爭爆發的準備,所以這件事,可能需要拖幾天。您瞧,我現在還沒有住的地方呢。”

貌似無奈的攤攤手,朱斌說的很誠懇。

“哼,狡猾的小狐狸,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對付。”馬易爾心中也是一陣腹誹,經過多天的交鋒,他根本沒指望能一口說服這廝,隻是想趁著熱乎勁把這件事的合作意向敲定下來罷了。憑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這是一筆了不起的大生意,極可能是他平生最大的手筆,做成了他就是退休也沒有遺憾。

“那麽好吧,遵從您的決定,希望您在準備好了的時候,第一時間來找我老馬易爾。”老家夥一副關懷晚輩的慈祥表情,伸出他毛茸茸的大手,與朱斌用力的一握。

接下來一陣沒營養的瞎扯後,朱斌在王慟山的陪同下告辭,馬易爾特別要求自己的華人助手,務必將安排朱先生的事情放在首要位置,一切公司資源都可以由他調配。這個姿態,可謂是多年來罕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朱斌是他多年失散的私生子那,這麽親切!

王慟山人品穩重,做事也踏實幹脆。昨晚就開始托人找房子,僅僅半天,就幫朱斌在離著王家宅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座帶有住房樓的工廠,正適合朱斌的要求。

那是一座英國人曾經經營的金屬加工廠,大蕭條的時候原主人在股市上賠了個底兒掉,無奈何賣掉已經不景氣的產業來還債,總數將近十畝地的廠房加上包含在院子裏的那棟兩層小樓,總共作價十萬元,朱斌看過之後當即拍板。

王慟山起初還有些擔心他的支付能力---畢竟這廝給發現時什麽都沒帶的飄在海上的,但接下來他很快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是個闊少!

房子有了,朱斌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的集裝箱。從慎昌調了幾輛載重可憐的卡車來,他上下一陣摸索後那集裝箱就打開了,馬易爾派來暗中監視的心腹親信自始至終都沒看明白怎麽回事!

而後,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箱子開始往外倒騰,那親信悲哀的發現,小箱子仍舊嚴絲合縫沒處開,而且每一隻都編號了,想暗中做手腳都難,眼睜睜看著半下午的功夫搬空了集裝箱,剩下的箱體,足有三四噸重!

“這下子你沒辦法了吧?”心腹暗暗高興,這麽大的家夥,沒辦法運輸拖走吧?

結果朱斌不知道怎麽弄的,箱體居然分解成三份,用三輛車艱難的馱著竟也拉走了!

到了新買房子那裏,從某個小箱子裏掏出黃金支付了款子,歡天喜地的原房主一溜煙跑沒影了。朱斌借助從慎昌買來的起重葫蘆將集裝箱重新拚接起來,然後一個人呆在裏麵一直忙活到天黑才出來。

幫他約好了人後趕回來的王慟山看著他遞過來的一大摞上千張寫滿了文字和圖畫的紙有點傻眼!粗粗翻了一遍後確定,朱斌沒有胡吹,可自己看到的,比他吹的還要嚇人!

“你這些東西,涉及的專利至少上百項,居然是這樣龐大的一個體係,看來必須從長計議,還好我替你約對了人,否則泄露出去的話,你會有大麻煩!”

王慟山本身學管理和經濟的,在慎昌多年曆練下來,眼光之毒絕對值得稱道,隻看完集裝箱貨運的通述之後就敢斷言,這買賣大的離譜!不是一兩個人能玩得轉,就是老板馬易爾也不行!

朱斌很無恥的嘿嘿笑道:“所以才要你來幫忙嘛!今天晚上約的是什麽人?”

“上海有名的大律師,王屏南。”

王屏南大律師這幾天忙的焦頭爛額,本來是不大算答應赴約的,奈何架不住王慟山一而再的力勸,又覺得他說的那個朱斌真是那麽有才,見不到未免太可惜,終究還是答應下來。

這段時間,日本人跳騰的厲害,一個勁的往上海運兵,大有一口將這個遠東最大的城市吞下的勢頭,一天天的逼著上海市長吳鐵成表態屈服,囂張氣焰想起來就讓人咬牙切齒!

王屏南的身份不僅是律師,他還是上海各界抗日救國會的年輕骨幹成員,去年組織了三四千人的義勇軍集訓活動,往東三省送去了不止一批的愛國青年加入到抗日作戰當中。近日日軍再次挑釁,試圖在上海挑起戰端,他責無旁貸,這些天就在忙活這件事,隨時準備在戰鬥打響的時候,振臂呼應各方同誌,一同投身血戰當中,救國!

晚宴約在外灘一家淮揚菜飯館內,朱斌和王屏南一見麵,兩人各自吃了一驚!

朱斌的印象裏,律師都是風度翩翩西裝革履油頭粉麵的高智商精英,手段高超舌頭靈活能把死人說活了,但那體格嘛就沒啥值得稱道的。但沒想到第一麵卻發現,王屏南除了個子矮點外,居然身強體壯精神抖擻,行走之間虎虎生風,宛若在軍伍中混了多年的老將!

王屏南的第一印象同樣震撼,他聽過王慟山的形容,但沒想到見到真人,還是覺得眼界大開,心中大讚:“好一條雄赳赳的七尺大漢!”

朱斌離開苦逼的聯邦後,到了這普遍吃不飽飯的民國,身高體魄氣質精神各方麵頓時就顯出優勢來,加上不自覺的信心增加,那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兩個人用力一握手,不自覺的加勁道,最後還是朱斌勝出。王屏南甩著酸痛的手骨大讚:“好漢子,好力氣!”

朱斌禮尚往來:“王大律師同樣不凡啊!吃頭腦飯的有你這等身板的,少見!”

王慟山嗬嗬笑著打圓場:“你大概不知道吧?王大律師可是練武當拳的好手呢!在咱們抗日救國會當中也屬難得!”

王屏南擺手謙遜,寒暄過後,接過朱斌給的那一堆臨時湊出來,用集裝箱內的機械臂畫出來的一堆資料,認認真真的看了足有半個小時,抬起頭來一臉的震撼:“漢臣老弟,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個東西搞不好會要人命的!”

單純一個集裝箱製造也還罷了,朱斌給出的是成熟的箱體設計製造,各種尺寸和材料標準,運輸車輛的設計和標準,運輸船的設計,裝卸塔吊車輛的設計指標,物流運輸、跟蹤管理、調配使用的各種詳細規程等等,一係列的東西下來,價值大的沒法估量!

這樣一套東西拿出來,不光全世界航運巨頭們會瘋狂,各國軍事方麵的專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東西,搶也好奪也好,總之是要掌握在手的,這可關係到整個戰爭後勤的效率和管理,要命啊!

朱斌嘿嘿笑著抓抓腦袋:“我還真沒想的那麽細致。王老哥,你說怎麽辦才好?”他倒是不認生,直接攀交情了。

王屏南是直爽人,屈指敲著桌子沉吟道:“這個生意,最好能拉到更多強力的人參與進來。光有一個慎昌洋行是不夠的,最好幾個強力國家的洋行都聯係到,你已經泄露給馬易爾,藏是藏不住的。這樣,我給你介紹幾個國內江浙商幫的大佬,他們應該有興趣的,可行?”

王慟山一聽這個眼睛頓時亮起來,急忙給朱斌使眼色。

朱斌其實壓根就沒把這玩意看得太重,隻是當初隨口說出來給馬易爾粘上了,其後越說越多沒法收場了,此刻順水推舟:“就按王老哥說的辦!總之這事情我委托給你了,該花錢該找人您多費心,小弟這裏先謝過。你也是有口皆碑的人物,必不會令我吃虧就是。”

“爽快!”王屏南就喜歡這樣的人,打起交道來不費力不費心。當即鄭而重之的將厚厚的資料收到包裏,語重心長的說,“漢臣老弟肯將這份東西拿回國內來做,愛國心重大!如此一個極可能影響全世界的生意,所有的集裝箱在國內製造,車輛船舶機械在國內製造改裝和話,少說也要讓十萬百萬的人有新的生計,於國家人民利益巨大!”

“……有那麽偉大麽?”朱斌饒是臉皮厚比城牆,卻有點不大好意思,這事情他真沒想那麽深啊!

王屏南正色道:“不要小看,若是能說動國府要員參與進來,說不定能獲取更大的政治籌碼,這個東西用好了,起到的作用無可估量。我會盡力說服幾位大佬伸手共襄盛舉。”

他這話可不是胡吹大牛,上海抗日救國會背後的組織者,就是掌控了全國大半經濟財政的江浙財團,以虞洽卿為首的“寧波幫”諸位大佬,火眼金睛頭腦通達,一定會知道這生意的要害所在。他作為青年骨幹和代表,有資格說這個話。

“嘿嘿,總之你看著弄就好,我是不懂的。”朱斌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憨態可掬,讓人放心。

酒過三巡之後,王慟山與王屏南交換個眼色,謹慎的問朱斌:“漢臣老弟既然有實業強國的念頭,可曾想過,親身參與到眼前這火熱的抗日救國的大潮當中?”

朱斌暗道:“那話兒來了。”臉上一派正氣凜然,“啪”一拍桌子慷慨激昂,“王老哥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朱斌好歹也是炎黃子孫,漢家兒女,當此國難之際,豈能獨善其身?你說吧,要我做什麽!”

“好!夠痛快!”王屏南也拍著桌子站起來,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你可願意加入抗日義勇軍?!”

“當然願意!”朱斌橫眉立目,“抗日大業,豈能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