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落井下石
“帝釋天夫人無中生有,誣陷神族,擾亂華胥神母壽宴,罰怡安受三十六道天雷之刑,削減法力,再貶入人間受三千年輪回之刑,輪回之事便由冥王...”
重燁淡淡道:“陰司不受理此事。”
君後被重燁噎了一下,臉色不好的改道:“輪回之事便由酆都接管吧。”
東嶽站了起來拱了拱手:“是,雖然酆都也不願受理,但君後有令,東嶽便應下了。”
今日真是丟盡了臉麵,酆都和陰司天界都是沒有權利管轄的,諦聽,重燁,東嶽,非天這一眾人都給她臉色看,這件事遲早也要傳到天君耳中,到時候事態必然更加眼中。
正如怡安所想,若是今日能將寒錦扳倒,那也算打個平手,但沒想到,最後竟然輸的一敗塗地,若是當年的事被一並翻了出來,那她這個君後,真的沒法再坐的安穩了。
連被嗆了兩次,君後交代了對怡安的處置便悻悻回了天界。
怡安被罰怎麽可能甘心,直接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你們,你們全都偏向這個魔女!她到底有什麽好!重燁!你到底是如何賄賂諦聽的,竟然能讓它為你們說話!我不信這世間沒有能除掉寒錦的人!你放心,隻要我不死,總有一日,這個魔女會死在我的手上!”
夜青在結界裏看著外麵怡安瘋了似的張牙舞爪,不明所以,見君後走了,可能是事情已經解決了吧。
她拉了拉重燁的手:可以解開結界了吧?
重燁搖了搖頭,怡安的汙言穢語她還是少聽為好。
怡安沒說幾句就被侍神拉住,準備拖出去。
帝釋天忽然抬手攔住侍神:“慢著。”
怡安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抱住了帝釋天的胳膊,“帝釋天,我就知道一如夫妻百日恩,你果然還是會為我說句話的是吧!”
她已經一敗塗地了,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這個時候,不論是誰,隻要肯幫她一把,為她說一句話,都會讓她當做救命恩人看待。
隻是帝釋天冷冷將她推開,高聲問:“女媧大神神使今日可有來壽宴?”
錯落有致的桌案間站起一位青衣神女,微微欠身:“敢問帝釋天有何事?”
“我要與怡安神女和離。”帝釋天十分冷靜,甚至還有一絲不耐。
一如當年他被迫娶她時一樣,沒有感情,沒有溫度,在女媧大神的神使麵前眼都不抬一下心不在焉的許了婚約。
怡安腳步踉蹌,冷笑著點了點頭:“和離?你要跟我和離!我淪落到這個地步你竟然要跟我和離!我為你生了個女兒!我兢兢業業的為你搭理三十三重天!你今日見我落魄,就要跟我和離!我不同意!隻要我不答應,誰也別想讓你跟我和離!”
帝釋天似乎有些釋然了,他對怡安的怨恨似乎在被判去人間輪回三千年時就沒有了。
他隻淡淡道:“怡安神女與我成婚幾千年一無所出,是我逼迫她服用母子丹才生下了天女,生下天女後絲毫沒有慈母之愛;後怡安神女沉迷權利,將整個三十三重天視作鼓掌之間的玩物,隨意在外界賣弄炫耀,在外驕橫跋扈惹是生非,毫不賢良淑德,今日既然她的真麵目已被揭穿,那我也不再隱瞞,請求神使準我與怡安神女和離。”
非天嘴角一勾,想不到當年的事原來這麽曲折啊。
長卷在旁邊始終沒有做聲,畢竟他幫不上什麽忙,但也不會跟著議論,隻是他總覺得有些事情實在蹊蹺,總與帝釋天脫不了幹係。
帝釋天娶了這樣的夫人也是真的不省心,一個女兒就足夠他頭疼的,還有這麽個夫人,這個時候說他落井下石也好,說他獨善其身也好,總之這個包袱他是再也不想背了。
神使略一思忖,點了點頭,“女媧大神已準了帝釋天的和離之請,待本神回去之後,便可解了兩位的婚約,即刻生效。”
怡安最後的依靠也沒有了,她更加變本加厲的瘋癲,掙脫了侍神的手衝到了夜青麵前,直撞進了夜青的結界裏,歇斯底裏的大吼了一氣。
重燁將怡安震開,將夜青的結界解了,將她上下檢查了一遍:“有沒有傷到?”
夜青神色不太對勁,隻是默默搖搖頭。
怡安大笑著被拖走了,過了很久還依稀能聽見她那像是絕望又像是得意的大笑聲。
事情這便算是了結,重燁見夜青臉色不好,便帶著她去休息,帝釋天趕緊走到他們麵前,視線在夜青身上停留了一下,道:“讓你受驚了。”
重燁將夜青抱了起來從帝釋天身邊擦身而過,這個人的心思,一眼便能看穿,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毫無遮攔,全是破綻,卻還總是願意遮遮掩掩,絲毫不坦**。
重燁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夜青與這樣的人接觸,就衝他如此沒有擔當的小小氣量。
非天見重燁和非天走了,便跟了上去,經過神色黯然的帝釋天時幸災樂禍的笑道:“別惦記了,就算把怡安休了,這個人也不可能是你的,還是乖乖回去守著你的天女吧。”
帝釋天的拳緊緊攥了起來。
走出去了幾步,非天突然轉回身走回帝釋天身邊,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聽說天女的假臉被夜青揭穿了,原來你閨女的臉是偷的別人的啊,你對著這張臉,到底是把天女當成親生的閨女養,還是當成別的什麽人看待啊?”
帝釋天一拳揮出去,非天一個閃身就避開了,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眼中盡是輕蔑:“就憑你這點本事,也想傷我啊?就憑你也想得到她啊?做夢吧。”
最後非天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長卷在他們後麵不遠的桌案後,聽了個真切,默默起身離去,或許他有什麽事情遺忘了,不然他怎麽能想不起畫上的人是誰呢?
或許有些事情他真的應該好好查一查。
寧錦早就起身離了席,眾神見這場麵,也不好久留,一場歡歡喜喜的宴席,竟然鬧的不歡而散,這可是千萬年來都沒有的事,估計天君知道了,定然會勃然大怒的吧。
諦聽被華胥神母請到後殿,不知說了什麽,許久都沒離開,神母也不許人靠近。
夜青總要跟婆婆道別之後再離開,隻好找了間偏殿等著,寧錦非天想要陪著她,被重燁拒絕了。
重燁將她放到榻上,她便神色不寧的老師躺著。
今日的時最後是個什麽結果她能想到個七七八八,看怡安的樣子便知道最後是被嚴懲了,但這不就代表著,她寒錦的這個身份被否定了嗎?
她若真的不是寒錦,她又為什麽會有寒錦的記憶呢?這一切該如何解釋呢?
重燁拉住夜青的手,輕聲問她:“怡安都對你說了什麽?”
怡安當時對夜青大喊:“你就是個替代品而已,就算給他生了孩子又怎樣,你是個魔族,永遠也別想跟他在一起,就算他能容你,天君也不會容你!”
夜青回想起怡安眼神中的得意,實在是覺得有些荒謬,她本來也沒想跟重燁在一起,可不知為什麽偏偏又有些在意,魔族怎麽了,魔族就不配得到愛的人了麽?
夜青想了想,沒有告訴重燁怡安到底說了什麽,選擇了沉默。
重燁便道:“不要懷疑自己,你就是寒錦。”
夜青頓時抬眼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方才在大殿上分明已經證明了她不是寒錦...
他笑了笑:“為了保護你,隻能出此下策,之所以沒讓你聽見後麵說了什麽,是因為諦聽說的話都是假的,我怕你被他誤導,隻好將你封了起來。”
他又道:“你是寒錦,也是夜青,你想做誰都可以,你之所以失憶,是因為你為了救出我們的兒子,不惜以身犯險,最後被魔氣衝撞。我想你之所以會有寒錦一部分的記憶,應該是被阿恒的魔氣所影響,畢竟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帶著你的記憶也實屬正常。”
“真的是這樣嗎?”她疑惑的看著重燁,他的眼神很真誠,不像是在騙她。
他點頭:“隻有最後一句我不能確定,但是前麵的話都是真的。你是一個很惹人疼愛的夫人,也是個很稱職的娘親。”
重燁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累了就休息一下,我陪著你。”
夜青閉上了眼,長長歎了口氣,慢慢睡了過去。
很快她便開始做夢,這個夢十分混亂,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在她眼前閃過,每個人都在說著什麽,嘴不斷的一張一合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眼花繚亂。
她在這群人之中徘徊,不斷被衝撞,不斷與他們擦身而過,不斷被擠開,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去往何處,甚至是在什麽地方。
隻有一個很清晰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夜青,我在死城護城河底留了一件東西,若你有一天覺得累了,就去把那件東西找出來。”
嘈雜散去,她猛然醒來,此時已是一室昏黃,傍晚將至。
重燁始終在她旁邊看著經書,她看著重燁,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那些曾經的畫麵在腦海中呼之欲出,卻總是在馬上要想起來的時候被阻斷。
到底是怎麽!
“冥王,神母有請。”
門外侍神傳話,重燁抬眼,正看見眉頭緊鎖的夜青,便帶著她一起去見神母。
路上,夜青也不知怎麽,默默拉住了重燁的手,密聲問:今晚去哪裏?
回陰司。他答。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她猶豫了半天。
他笑:你若不跟我一起,就是扛,也要把你扛回去。
末了他還補了一句:不然阿恒會想你。
夜青撇了撇嘴。
最後,她咽了口唾沫,小心道:我想和你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