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
蕭北塵瞥見顧傾洛,連忙忍著疼痛一瘸一拐朝她奔來。
“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傷到哪兒?那些雙頭飛蛇呢!”
他焦急地將顧傾洛上下看了一番,確定顧傾洛身上沒有傷口以後,才終於鬆懈下來。
“我沒事兒,舅舅受傷了嗎?”
顧傾洛一把拽住蕭北塵的手腕幫他把脈。
奇怪,這脈象怎麽那麽紊亂呢?像是藥物所致。
若是中了雙頭飛蛇的毒,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難不成,他剛剛中了其他毒?
顧傾洛心中疑惑,暗自將這事兒記了下來,倒也沒有直接開口詢問。
蕭北塵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稍顯虛弱笑道:“方才另外一條雙頭飛蛇發狂,我們不知怎的突然就無法使用靈力,還被那雙頭飛蛇傷到,幸好關鍵時刻楚姑娘出手相救。”
說罷,他將目光轉向旁邊一直沉默的女子。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那個姑娘微微一笑,大方又爽朗,儼然一副江湖俠女的模樣,瀟灑至極。
顧傾洛盯著那姑娘,不禁問道:“咱們是不是見過?”
“是嗎?”女子眉梢微挑,朝著顧傾洛雙手抱拳,笑道:“在下楚邀月,平日裏就喜歡遊山玩水四處閑逛,先前也去過很多地方。或許,以前不經意間和您有過一麵之緣。不過我這記性不好,實在是沒什麽印象了。”
話已至此,顧傾洛不好再多問。
她朝楚邀月會以一個真誠的笑容:“多謝姑娘出手相救,感激不盡。”
“不必那麽見外,你叫我邀月就好了。對了,北塵公子受了傷,行動不便。咱們先把北塵公子扶到屋裏休息吧。”
話一說完,她就十分自然地扶著蕭北塵的手臂。
一般情況下,相識不久的男女之間,這樣的動作算是過於親密,實在不妥。
可楚邀月又言行十分坦**、不拘小節。反倒是看起來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了。
顧傾洛看了看楚邀月,又看了看蕭北塵。
怎麽就覺得有點說不出的奇怪呢?
算了算了,想不通。
顧傾洛繞到另一邊,攬著蕭北塵的另外一個胳膊,跟楚邀月一起將蕭北塵扶進屋裏。
“怎麽受傷了!嚴重嗎?”
裴逸看見蕭北塵被扶著,連忙轉身將椅子端了過來:“快坐下休息一會兒!有沒有傷口?有沒有中毒?有沒有感覺到頭昏腦脹?”
蕭北塵還沒坐下,裴逸就問了一大串。
顧傾洛抬頭沒好氣地看著他:“問題不大,你別那麽急行不行?”
裴逸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這不是擔心嘛!對了,你沒什麽事兒吧?你個小姑娘可千萬別再跑出去了!”
“……”
顧傾洛懶得搭理他,連忙匯聚靈力,拿出長刺,給蕭北塵紮針。
“誒?我爹呢!”
後知後覺發現裴筠沒有回來,裴逸連忙問道:“我爹應該沒有受傷吧?”
“雙頭飛蛇已經躲起來了,暫時是沒有什麽危險。令尊正在跟將士們一起清點糧食。”
蕭北塵聲音有些虛弱,他話剛說完就又咳嗽了起來,臉色也越顯蒼白。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謝天謝地……”裴逸鬆了口氣。
看著蕭北塵那麵色蒼白飯樣子,他又擔憂道:“對了,蕭將軍傷得嚴重不?要不要我去拿些草藥過來?”
“放心吧,問題不算太大。”顧傾洛將一支長刺紮入蕭北塵的穴位之中,又說道:“多虧楚姑娘出手及時。”
“楚姑娘?”
此時,裴逸才注意到一旁的楚邀月。
“這位俠女也是跟你們一起的嗎?這身衣服真酷啊!還有這寶劍,看起來就很厲害!”
裴逸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極其誇張地將楚邀月上下打量了一番。
楚邀月也不生氣,就那麽麵帶微笑地看著他,還調侃道:“小裴大人,久仰大名哦。”
裴逸聞言一臉詫異:“你認識我?”
“行走江湖,對於各方人物各種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小裴大人以前可是冀城的風雲人物呢!”
楚邀月說著就爽朗地笑了起來。
“啊……嗬嗬,都是以前的事兒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哈哈……”
風雲人物?
是指他年少無知跟爹娘作對把冀城鬧得雞飛狗跳嗎?
嗬嗬嗬,這種事情何必再提呢!
裴逸隻覺得尷尬不已,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
“楚姑娘在冀城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嗎?”
蕭北塵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任由顧傾洛幫他紮針。
他問這話的時候微微抬眼,古井無波的雙眸就那麽看著楚邀月。
他的語氣足夠舒緩,不會讓人不適。但是他的話語之中,仍舊帶了試探之意。
倒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隻是這邊境之地,突然出現的陌生人,總歸是有些奇怪。
楚邀月依舊笑得大方,似乎半點沒有覺得被冒犯。
“我兒時是在冀城長大,後來父母雙亡,我便開始四處遊**。原本我離開冀城好多年了,可前段時間聽說冀城這邊魔獸肆虐,我便從京城趕了過來,希望能盡綿薄之力。”
楚邀月語氣平緩,像是在描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在場眾人卻都被她這話驚得愣住了。
顧傾洛受傷的動作也頓了一頓。
好一個瀟灑帥氣擔當十足的姑娘!
危難當頭毫無畏懼,還想著前來支援。
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氣度不凡!
顧傾洛的心中對楚邀月多了幾分讚賞。
同樣的,裴逸也發出由衷的讚歎。
“我原本還以為你們京城的女子都是弱不禁風嬌貴小氣,沒想到這一個個的都那麽厲害!在下佩服!”
說罷,他雙手抱拳,微微低頭。
楚邀月被他那動作逗得哈哈笑:“你可千萬別小看我們這些女子。我們絕非貪生怕死之輩!”
“那是!嘿嘿嘿,你們辛苦了,我叫人備了飯菜,你們先吃兩口!”
說罷,裴逸連忙跑了出去。
“咳咳咳……”
胸部悶痛,蕭北塵不禁咳嗽幾聲,皺起了眉頭。
顧傾洛提醒道:“舅舅的病還未痊愈,眼下紮針會很疼,您要忍一忍。若是點了穴道,血液流通受影響,那紮針的效果也會減弱數倍的。”
“咳咳咳……我知道。咳咳……”
蕭北塵一邊答應,一邊卻是止不住的咳嗽。
喉間太癢,肺部氣悶,他呼吸就想咳。
“我來幫忙。”
眼見蕭北塵的治療陷入難處,楚邀月連忙走到蕭北塵的身後。
她抬手,一股靈力緩緩運轉,從她的手部傳至蕭北塵的背部,再一點點滲透到蕭北塵的身體裏,慢慢疏通他內髒之上的淤塞。
很快,蕭北塵就停止了咳嗽。
楚邀月卻沒有收力,她咬牙堅持著,任由她身體裏的靈力傳入蕭北塵的身體裏。
過了好久,顧傾洛終於將最後一根長刺也紮入蕭北塵的頭部穴位之中。
她一揮手,那些長刺全部化為綠色光芒,順著剛剛長刺紮的那些穴位,滲透到蕭北塵的身體裏麵。
蕭北塵微微睜眼,他的臉色好了很多,目光也變得更加有神。
而此時,顧傾洛有些疲倦。楚邀月更是累得滿頭大汗,運力的雙手顫抖不止。
“終於好了。”
眼見蕭北塵好轉,她終於收回了手。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眼睛也有些睜不開的樣子。
隻是強忍著疲倦,從蕭北塵身後走到他麵前,笑道:“幸好傷得不嚴重,不然……”
她話沒說完,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楚姑娘!”
蕭北塵眼疾手快,伸手一攬,隨即起身。
一瞬間,他就將蕭北塵抱在了懷裏。
“二爺,屬下……”
門外,石頭和飛雪正笑著走來。
二人原本有事要稟報。
可當他們看見蕭北塵抱著個女人,他們愣住了。
飛雪和石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屬下來得不是時候,屬下先告退了。”飛雪率先反應過來,彎腰往門外退。
“啊對對對,屬下先告退!”
石頭後知後覺,也連忙退了出去。
蕭北塵一臉茫然:“他們什麽意思?莫名其妙!”
顧傾洛半點也沒遮掩,直言道:“害怕誤了你的好事兒唄!”
“什麽好事兒!我跟楚姑娘清清白白!”蕭北塵氣得表情都嚴肅了幾分。
他低頭看著懷裏的楚邀月,語氣又軟了些:“阿洛你快點給她看看,怎麽好端端的忽然就暈倒了,嚴不嚴重啊!”
蕭北塵緊緊地抱著楚邀月,神情焦急。
此時的楚邀月渾身無力地靠在蕭北塵懷裏。
這靚男俊女,還真是挺養眼的。
顧傾洛輕輕覆上楚邀月的手腕感受著脈搏的跳動。
半晌,她收回了手:“楚邀月剛剛給你輸送靈力,再加上這段時間過於勞累,所以才會暈倒。”
“那嚴不嚴重?會不會有什麽其他影響?”
一想到楚邀月是因為給他輸送靈力才暈倒的,蕭北塵心中就一陣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顧傾洛抬了抬下巴,看向屋內的軟塌:“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什麽問題了。”
聞言,蕭北塵總算是放下心來。
“多謝。”
他朝著顧傾洛感激一笑,連忙將楚邀月抱到軟榻上,又拽過旁邊的薄毯,蓋在她的身上。
他整個過程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將楚邀月吵醒。
看樣子,舅舅的春天好像要來了啊!
這緣分,還真是有點兒神奇。
顧傾洛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無人看見,軟榻上的楚邀月,手指微微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