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大家可能會餓,顧傾洛連忙畫出靈陣,從虛境裏麵拿了些東西出來給大家墊墊肚子。
也幸虧殘陽是個小吃貨,因此她的虛境裏麵不僅有各種果子,還有一些肉脯。
顧傾洛將剛剛從虛境裏麵拿出來的東西分給大家。
大家都在吃肉脯的時候,夜俢溟已經剝開了一個山竹,將裏麵白花花水嫩嫩的果肉遞到了顧傾洛嘴邊。
“自己吃自己的。”
顧傾洛往後退了一步,又揚了揚自己手中那個還沒有剝開的山竹,示意夜俢溟自己吃。
“跟我還客氣什麽。”
夜俢溟硬是把那個剝好的山竹湊到顧傾洛的嘴邊。
“……”
顧傾洛很無奈了。
偏偏大家都盯著她看,她一臉尷尬,夜俢溟倒是半點兒不在乎。
她不吃,夜俢溟就那麽盯著她。
那目光真是過於灼熱。
無奈,顧傾洛伸手接過夜俢溟遞到嘴邊的山竹:“多謝。”
“說過很多次了,你我之間無需客氣。”
夜俢溟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容,他的目光,寵溺無比。
他又拿過顧傾洛手中那個沒有剝開的山竹,將山竹剝開以後,自己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突然意識到什麽,夜俢溟才淡淡抬眼,瞥向旁邊的裴逸。
發現裴逸正盯著他,他揚了揚自己手中那吃了一半的山竹,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時,裴逸緊緊捏著手中那個還沒有掰開的山竹,不禁低下了頭。
也是,顧姑娘這樣的人,當然要配更好的男子。
終究是他想得太多,妄圖高攀。
裴逸咬咬牙,強撐著扯出一個笑容。
他學著夜俢溟的樣子,將那山竹掰開,慢慢品嚐著山竹肉,心中卻是苦澀不已。
“咳咳咳咳……”
楚邀月已經蘇醒,但還是非常虛弱。她嘴唇依舊有些泛白。
她坐在地上,背靠樹幹,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樣子。
“吃點兒東西墊墊吧。”
蕭北塵拿了個山竹剝開,遞到楚邀月嘴邊。
楚邀月卻偏著頭,一臉拒絕之意。
蕭北塵愣了愣,又笑道:“這個果子水分足,酸酸甜甜,挺好吃的。要不你先嚐一點?”
楚邀月依舊沉默著,好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
她雙目無神,呆滯地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喜歡果子嗎?那先吃點肉脯吧。”
蕭北塵不厭其煩,又將肉脯撕得小塊了一些,遞到楚邀月的嘴邊:“你這身體弱著呢,必須要吃點東西才行。”
“放心吧,我這傷勢不算嚴重,況且顧姑娘已經給我紮了針,也讓我吃了藥。我會好起來的。”
楚邀月語氣冷淡,完全沒了之前的活力。
這根本不像她了!
顧傾洛也發現了異常,她連忙走過來再次給楚邀月把脈。
仔細探尋了脈象,顧傾洛才總算是鬆了口氣:“楚姑娘身體虛弱,氣血不足,是要好好養一段時間。不過目前來看,沒有什麽大問題。”
楚邀月直言道:“顧姑娘不必擔心,我隻是看透了世事,心如死灰罷了。”
“你……別想太多。”
顧傾洛不知該如何勸解,畢竟情感之事她自己都尚未經曆過。
但是,顧傾洛也知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事兒必須得由她家舅舅自己想辦法滿滿解開。
於是,顧傾洛刻意拍了拍蕭北塵的肩膀,提醒到:“舅舅,可別拂了自己的心意啊。有些東西要是錯過了,可就要後悔一輩子。”
“……”
蕭北塵沉默著一言不發。
顧傾洛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回到了夜俢溟的身旁。
而此時夜俢溟剛好剝出一個山竹遞到顧傾洛麵前,顧傾洛也十分自然地拿起山竹繼續吃了起來。
那畫麵看起來,還真是和諧又美好。
楚邀月看著看著,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向往。
可回過神來,她立刻又收住了笑意,淡淡朝蕭北塵說道:“今日救你純屬意外,你不必因為歉意而強迫自己照顧我。放心,我也不會記恨你的。”
說著,她抬手作勢要將蕭北塵推開。
“我是心甘情願想照顧你,沒什麽強迫不強迫的。你別想太多,先養好身體再說吧。”
蕭北塵心情複雜。
楚邀月的心意他豈會不知?
事實上楚邀月活潑瀟灑有情有義又實力超群,她的每個樣子都是他最喜歡的!
說句恬不知恥的話,他都曾在夢中與楚邀月結為夫妻!甚至在夢裏,他和楚邀月還有一個女兒呢!
他怎會不喜歡楚邀月呢?
隻是家國戰亂未定,他哪兒有心思去談兒女情長。
倘若有一天他戰死沙場,那人家姑娘又該怎麽辦?年紀輕輕就守寡?又或是為他傷心流淚鬱鬱終身?
光是想想他都覺得心疼。
半晌,蕭北塵長歎了口氣。
他認真地看著楚邀月,溫聲說道:“我照顧你,不僅是因為歉意。其實我一直覺得你能遇見更好人,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你就是厭煩了我,所以想將我推給別人唄。”
楚邀月不怒反笑,那眼眶紅紅的,隻是她強忍著,硬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看著這樣發楚邀月,蕭北塵隻覺得心中一陣刺疼。
驕陽一般的姑娘,竟然被他弄哭了,真不是個東西!
蕭北塵攥緊了拳頭,站起身來。
“飛雪,你來照顧一下楚姑娘吧。”
說罷,他走到石頭的旁邊坐下休息,硬是和楚邀月之間隔了好遠的距離。
這一刻,楚邀月終於沒有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楚姑娘您情緒不要太激動了,快緩一緩……”
飛雪輕輕拍撫著楚邀月的胸口,幫她順氣。
楚邀月卻咳嗽不止,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咳咳咳咳……”
這一咳好久都停不下來,簡直是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才罷休。
她的臉也泛起不正常的紅色。
眼看著情況不太對,顧傾洛連忙丟下手中的山竹就跑上前來,掏出一瓶藥,倒出一顆塞進楚邀月的嘴裏。
“嚴重嗎!”
蕭北塵終究還是忍不住,又湊了上來。
楚邀月瞪著蕭北塵,眼中的淚水還在掉個不停。
大概是她過於虛弱,她剛剛將藥丸咽下去,整個人就沒了力氣,眼睛緩緩閉上,差點就要向一旁倒去。
“楚邀月!”
蕭北塵心中一驚,連忙上前扶著她。
楚邀月仍然沒有睜開眼睛,蕭北塵找了個位置坐下,輕輕將楚邀月攬在懷中。
顧傾洛也蹲下身來。
她一邊給楚邀月把脈,一邊小聲提醒道:“舅舅,楚姑娘是個固執的人,你還是給她個明確的答複吧。”
蕭北塵苦苦一笑:“她若是跟著我,後半輩子就毀了。”
“毀與不毀要她自己說了才算。舅舅若是對邀月姑娘有意,就不要自己一個人做決定。”
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顧傾洛還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勸著蕭北塵。
其實,她也覺得楚邀月和蕭北塵挺般配的。
無論是才能上、樣貌上、還是脾性上,二人都是恰到好處的契合。若正能修成正果,那多好啊。
隻可惜,外人隻能幫幫小忙,最終如何決定,還是得靠當事人自己。
“舅舅啊,你自認為拒絕了她就是對她好,可你問過她的想法嗎?可別失去了才後悔莫及啊。”
顧傾洛語重心長,就像個飽經風霜的老人。
不遠處的夜俢溟見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都知道那麽去勸別人,怎麽就看不清我的心意呢!
確定楚邀月病情沒什麽大問題以後,顧傾洛才又一次回到了夜俢溟的身邊。
這一次,蕭北塵沒有離開,就那麽緊緊抱著楚邀月。
他輕輕靠在楚邀月的肩膀上,貪戀地感受著楚邀月身上的溫度。
夜俢溟笑道:“自古美人配英雄,那位姑娘和舅舅還真的十分般配。”
“那是。”顧傾洛隨口應了一聲。
舅舅?
那男子居然也管蕭北塵叫舅舅?
裴逸猶豫再三,終於忍不住發問:“傾洛,你身邊那位公子是何方神聖?”
顧傾洛想了想,笑道:“他與我是趣味相投的好友。”
“阿洛是我的夫人。”
夜俢溟笑得優雅大方。
顧傾洛一驚,隨即不滿地瞪著夜俢溟:“瞎說什麽呢!”
“哦~”夜俢溟像是後知後覺想起了什麽,又笑道:“對了,是未過門的夫人!不過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八抬大轎將你明媒正娶!”
“……”
顧傾洛無語了,這人怎麽張口就來!她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旁邊的石頭和飛雪驚得膛目結舌。
蕭北塵倒是一臉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他甚至還抬頭看著夜俢溟,笑道:“國師,你與我家阿洛的事情,還得戰亂平定後重新商議過才行。”
“舅舅!這些都是沒有的事兒!”
顧傾洛煩躁地抓了抓腦袋:夜俢溟隨口胡謅的話,怎麽大家都信了呢!
“舅舅放心,我一定不會虧待了她的。”夜俢溟微微點了點頭,儼然一副乖巧後輩的模樣,眼中滿是真誠。
蕭北塵非常滿意。
“……”
見狀,顧傾洛也懶得再解釋,幹脆自顧自地烤火,吃山竹。
吃得差不多,也有些累了,顧傾洛就坐在石頭上縮成一團打瞌睡。
但那姿勢有些累人,她剛剛睡著,就手酸腳酸,又醒了過來。
沒有睡好,整個人都不舒坦。
“靠我身上吧。”
夜俢溟給她攏了攏大氅,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顧傾洛下意識要掙紮,卻被夜俢溟緊緊按住。
“放心吧,我可是正人君子,不會對你動手動腳的。”
“……想多了,我隻是不想靠在你身上而已。”顧傾洛不滿地抬頭看著夜俢溟,又問道:“我真的有點搞不懂,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一而再再而三出手幫她,然後又說出那些玩笑話,讓大家都誤會她和他的關係。
這到底是圖什麽啊!
顧傾洛直直地盯著夜俢溟,希望能從夜俢溟的眼中看出些什麽。
然而對方目光純粹又真誠。
於是,顧傾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隻需記得我對你沒有惡意,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夜俢溟說著,又將顧傾洛朝懷裏攬了攬。
顧傾洛冷冷一哼,沒有多說什麽,但她顯然是不相信夜俢溟的。
無奈,夜俢溟長長歎了口氣。
他似乎是斟酌了一番,才又說道:“等這些事情都處理妥當,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一趟萬花國?”
果然!露出馬腳了吧!
他怎麽可能沒有目的!
不過,去萬花國!正合她意!
顧傾洛心中一陣喜悅,她耐著性子,佯裝平靜地問道:“去萬花國做什麽?”
夜俢溟目光遠眺,喃喃道:“我想讓你幫我救一個人,一個我生命中不可失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