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華死了。

楚邀月魂不守舍回到了蓬萊。

夜俢溟隻覺得體內兩塊魔骨瘋狂的壓製著他的神經,控製著他的想法。

顧傾洛想盡了所有的方法都沒能將夜俢溟體內的魔骨逼逼出來,反倒是讓夜俢溟受了不少傷。

夜俢溟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一個意誌不堅決定會被魔骨放大欲望,控製思想,到最後成為傀儡。

所以他隻能不斷的修煉,讓自己心平氣和,壓住所有的衝動和欲望。

易南笙氣得不行。

他原本是想著利用洛華,讓洛華活祭顧傾洛,練出長生不老的丹藥,然後再奪走洛華的魔骨提升自己的修為。

屆時這整個天都乃至整個天下都將是他所說了算。他原本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將其餘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然而,洛華死了,洛華的魔骨也落到了夜俢溟的手中。

夜俢溟原本就有一塊魔骨,如今兩塊魔骨重合起來,他更是修為大漲。

如今,夜俢溟還十分排斥利用魔骨的力量。倘若有一天,他坦然接受,那他必定無敵。

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那些所謂的計劃了,他必須趕在夜俢溟能完全運用魔骨之前提升自己的修為,煉出長生不老藥。這樣他才有能力與身附兩塊蘑菇的夜俢溟相搏鬥。

為了讓夜俢溟不被魔骨所控製,同時也為了幫夜俢溟療傷,顧傾洛將夜俢溟帶去了萬花國。

實在沒有辦法幫夜俢溟抽出魔骨,顧傾洛隻能將自己的靈力輸送到夜俢溟的身體裏,幫夜俢溟暫緩痛苦。

而與此同時,易南笙派人到各國將修為較高的修煉者抓回天都當做藥引,準備活祭,繼續煉製所謂的長生不老丹藥。

僅僅幾天,東黎國和朝雲國都有好多人被綁走。

有些人是忽然不見了蹤影,有些甚至在大街上被鬼麵人強行擄走……

一時間,人心惶惶。

殘陽和晴鳴連忙出麵,指揮著。

好在東黎國有趙梓寧坐鎮,又有蕭北塵相助。剛開始幾天倒是有人被強行擄走,後麵鬼麵人來了,也是有來無回。

隻是這鬼麵人都被易南笙控製,即便是被抓,他們也是毫不猶豫直接自盡。

想要查,查不出什麽。“想要利用,也沒有什麽可利用的。

反倒是那些鬼麵人滔滔不絕,死了一批又來一批。

修為較低,他們就一直處於被動狀態。好在蕭家的親衛修為不低,直接頂上。

而朝雲國的牧雲川和沈歲安也站了出來。

長生殿的人眼見朝雲國和東黎國都不好下手,便將目光轉向其他較弱的國家。

終究是防不勝防,好多修為較高的人才都被抓了去。

顧傾洛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事繼續發生下去,於是修整一番,她與夜俢溟再次回到天都。

然而易南笙像是知道顧傾洛和夜俢溟要去找他似的,一直沒有現身。

顧傾洛和夜俢溟隻能一次次毀掉長生殿所設下的陣法,一次次放掉被他們抓來的人。

如此循環了近半年,大家都是疲憊不堪。

好在,蕭北塵和牧雲川、沈歲安也帶著人來了天都幫忙。

計劃一番,蕭北塵以身試險,終於引來了易南笙。

蕭北塵身修為不低,且根骨奇佳。易南笙恨不得立刻用他煉藥,舍不得他跑調,自然就出麵親自動手。

而此時,埋伏周圍的顧傾洛與夜俢溟便出手控製住了易南笙。

同時,蕭北塵得以逃脫。

“你們居然使詐?”

看著圍了一群的人,易南笙又氣又怒。

他想反抗,卻被腳下的靈陣死死困住。

遠處的黑衣人想過來幫忙,早已被蕭家的親衛控製住。

“這些事情該有一個結果了。”

顧傾洛抬手,似乎下一刻就要將易南笙解決。

易南笙冷冷嗤笑:“真是愚不可及,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控製住我了嗎?”

隻聽他話音落下,周圍就有無數的魔獸朝中間湧來,那些魔獸像是聽了他的命令一般瘋狂的攻擊者眾人。

千奇百怪的魔獸,又是鋒刃的利刺,又是巨大的力量,同時有的還散發毒氣……

作為普通修煉者,蕭家的親衛應付了一會兒,便顯得力不從心。

“哈哈哈哈,我早就說過了,你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易南笙抬手一揮,隻見兩條雙頭飛蛇朝他飛去,圍繞著他盤旋。

那雙頭飛蛇體內似乎有一種力量朝易南笙身上渡去。

不消片刻,雙頭飛蛇無力地癱倒在地,一命嗚呼。而易南笙卻修為高漲,掙脫靈陣的束縛。

“他能借用魔獸的力量!”蕭北塵提醒道。

“今日這戰必定要將他拿下。”

夜俢溟丟下一句話便縱身一躍,跟易南笙打了起來。

大戰一觸即發。

長生殿的人和其餘眾人打了起來,魔獸也參與其中,現場一片混亂……

顧傾洛和夜俢溟一起跟易南笙對打。

易南笙招招直逼命門,次次都想取人性命。他招數狠辣,力量詭譎。

夜俢溟體內的魔骨蠢蠢欲動,前些天他一直用自己的修為壓抑魔骨,以至於如今他的修為也減弱了很多。

他不敢太過用力,害怕魔骨突破他自己的控製。

而顧傾洛也用也將自己太多的修為渡給夜俢溟,以至於她現在應付起易南笙也有些吃力。

三人隻能打個平手,誰也殺不了誰,誰也傷不了誰。

突然,易南笙抬手吹哨。

數十隻魔獸便飛快地擋在他麵前,攻擊著顧傾洛也夜俢溟。

在顧傾洛和夜俢溟被魔獸纏住的一刹那,易南笙猛地運力朝蕭北塵襲去。

“舅舅!”顧傾洛心中大驚。

蕭北塵怎麽可能是易南笙的對手?!

顧傾洛想要去救蕭北塵,卻被魔獸死死攔住。

夜俢溟也被一隻雙頭飛蛇纏住。

眼看蕭北塵就要被易南笙傷到。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紅色的身影擋在了蕭北塵的麵前。

蕭北塵被推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而擋在他麵前的楚邀月身受重傷,直接狠狠砸在地上,額頭上青筋暴起,一口鮮血噴灑出來。

“邀月!”

蕭北塵心疼萬分,舉起長劍附瘋狂與那些想要傷害他的魔獸廝殺。硬是殺出一條血路來。

而這個時候,顧傾洛用數十根藤條控製住易南笙的四肢,夜俢溟抬手運力,猛地朝易南笙襲去。

易南笙抬手抵抗。

濃鬱的兩股靈力對峙著,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那些魔獸,被控製住,撐在易南笙的旁邊。

夜俢溟強忍著身體的痛苦,硬是再次運力。

終於……

砰!

一聲巨響,靈力炸開。

周圍的人和魔獸都被波及,身受重傷,摔在地上。

遠處那些樹木倒塌,房屋的窗戶都被吹掉。

倒在地上的眾人排名想要起身,卻被痛苦折磨得連動彈都十分困難。

顧傾洛咬咬牙,強撐著隨手撿起一把利劍起身,一步步走到易南笙麵前。

“不、怎麽可能!你們……”

易南笙有些不可置信,他沒想到顧傾洛和夜俢溟真能將他打敗。

他可是禦魔宮的長老,他根骨奇佳修為逆天,他用了那麽多的秘法,他有那麽多魔獸聽命……

“該結束了。”

在易南笙驚恐的眼神之中,顧傾洛運力那把劍狠狠的刺入他的胸膛。

濃鬱的靈力再次波動。

四麵八方湧來無數各色的花瓣。

那些花瓣如同利劍,一片片紮入易南笙的身體裏。

“不!”

一聲不甘的長嘯過後,易南笙整個人化作一團黑霧,隨風消散。

周圍那些長生殿的鬼麵人,全都落荒而逃。

而那些魔獸,全都變成了魔核。

夜俢溟隻覺得身體裏麵有什麽東西在燃燒,他屏氣凝神,努力壓下心中的躁動。

“邀月!你醒醒,別睡……”

蕭北塵將躺在地上的楚邀月抱進懷裏,他聲音都帶著哭腔,他小心翼翼幫楚邀月擦拭著她唇角的血漬。

然而,楚邀月咳嗽了一聲,更多的血漬從她喉嚨裏麵溢了出來。

她忍著疲倦與痛苦,睜開眼睛眷戀地看著眼前的這張麵孔。

她抬手,依依不舍地撫摸著蕭北塵的臉龐:“沒想到,你還願意跟我說話。”

“什麽?”蕭北塵一臉不解。

楚邀月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她笑了起來:“阿洛沒有跟你說嗎?我是個騙子,從一開始……咳咳,從我接近你就是有所圖謀的。”

“別說話。”

顧傾洛走上前來,手指覆在楚邀月的手腕上幫她把脈。

摸到楚邀月的脈象,顧傾洛臉上表情越發凝重。

“別白費力氣了,我的命相就該如此。”

楚邀月笑得十分淡然,仿佛她早就知道會有如今這麽一個結果,並且他早就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她將目光轉向顧傾洛,笑道:“記得嗎?我們…我們約定好的,你要幫我救兩個人”

她的斷斷續續,她直直的看著顧傾洛,眼中滿是請求。

顧傾洛說道:“你想救誰。”

“我的孩子,在鏡花宮。求你,幫我給她找個好人家,讓她能一生無憂……”

楚邀月說著,呼吸越發急促。

“邀月,你別說了,緩緩……”

“北塵,對不起……”

楚邀月看著蕭北塵,眼淚直流。

她緊緊握住蕭北塵的手腕:“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還來纏…著…你……”

最後一個字說完,楚邀月倒在了蕭北塵的懷裏沒了呼吸。

天邊烏雲被風吹開,陽光撒下,周圍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夜俢溟疲倦地倒在地上,此時,他體內兩塊魔骨相護抑製,竟然同時平靜了下來。

//

五年後:

鏡花宮中,蕭北塵正坐在桃樹下,將桃枝彎曲編成一個環狀。

“爹爹還要多久啊?你到底會不會?”

小丫頭等得有些不耐煩。

她坐在凳子上,雙手撐著下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著蕭北塵手中的花環。

“馬上就好了。”蕭北塵應了一聲,又拿了一根小枝子繼續編。

小丫頭歎了口氣,無奈道:“馬上馬上,你這馬上未免也太久了吧!”

“我大老遠就聽見無憂在埋怨你。”

顧傾洛從院門外走進來,夜俢溟跟在她伸手,手裏還拎了一個食盒。

“姑姑,你和姑父終於來了!有沒有給無憂帶什麽好吃的啊?”

小丫頭看見顧傾洛也夜俢溟,立刻高興地跑了過去。

夜俢溟笑道:“你姑姑給你帶了好多糕點零嘴。”

“哇塞!姑姑真的是仙女下凡吧?太棒了!”

小丫頭故作驚訝,誇張地捂嘴感歎。

那模樣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無憂都叫你姑父了,你什麽時候來娶我家阿洛?”

蕭北塵抬眼,不滿地瞥向夜俢溟。

夜俢溟輕輕一笑:“那要看阿洛什麽時候得空了。”

蕭北塵看向顧傾洛:“還沒找到你師父嗎?”

顧傾洛苦笑著搖搖頭:“都沒什麽線索。”

夜俢溟抬手,攔在顧傾洛的肩膀上,安慰道:“慢慢來吧,不急。實在不行,咱就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再去一趟22世紀。”

蕭北塵說道:“隨便你們怎麽安排,反正注意安全就行。”

“爹爹爹爹,我的花環什麽時候才能編好啊?”無憂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催促。

蕭北塵歎了口氣,將剛剛編的那一處拆開,又重新編。

他嘴裏小聲說道:“我手笨,再怎麽編也沒你娘弄得好看。”

無憂眉頭微蹙,問道:“我娘親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啊?”蕭北塵抬頭,看了看遠方,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說不清,或許你以後就知道了。”

小家夥不明所以,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暗處,寧寂滿麵淚痕,嘴角帶笑。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