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打蛋

蘇府,喬遷之宴,一身名貴華服的蘇漣漪身形款款,本就身材高挑,有了這束腰華衣更是顯得身形挺拔、亭亭玉立。

蘇漣漪很感謝這個身高,多虧了這大個子,平添了英氣。這世道本就對女子十分歧視,若她身高如普通女子那般嬌小,整整矮上男人一頭,更是要被人瞧了去。

眾人跟隨其身後,渾然不覺得被一名女子引領前行有什麽不對,仿佛這事情本該如此一般。

碩大的廳堂,雖不算金碧輝煌,但也是布局巧妙。

廳堂一周放著一溜火爐,燒得旺盛,廳堂內溫暖如春。一入內,便能聞到一股菜香,眾人見之,心中都暗暗納悶,這蘇漣漪是從哪變出來這麽多菜肴?

按理說,若是家中宴請客人,從大清早便開始忙乎開,那廚房的煙囪,從早晨便一直要冒煙到下午,但這蘇府看似冷冷清清,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準備如此多的菜肴,真是奇了。

眾人入座,漣漪舉杯敬酒,客套幾句後,眾人便繼續聊著吃著。暗暗驚訝這菜肴實在美味,竟是從前沒吃過的。

這些賓客雖不算巨商也是有錢人,山南海北沒少吃,即便如此,也是對這菜式讚不絕口,有些直接問蘇漣漪府上廚子出自哪裏,師從何人。

漣漪也老實回答,這些菜肴都是歐陽府廚子做的,與蘇府無關。

眾人又是一片讚美之聲,那歐陽府的廚子還用說?比之禦廚也不下分毫。

每一桌都有一名丫鬟伺候著,這些丫鬟也是歐陽府的,她們訓練有素、手腳輕快,整個宴席幾乎是完美無缺。

漣漪端著酒周遊於眾桌之間,李玉堂還是坐在角落,偶爾看她一眼,偶爾品一口美酒。

這喬遷之宴,算是糊弄了過去,無人知曉,沉穩恬淡的蘇漣漪後背其實生生有一層冷汗。

過了午時,太偏略略偏西,漣漪親自將眾人送上各自馬車、轎子,目送著眾人離去。繃了一天的心弦也卸下勁來,狠狠鬆了一口氣。

李玉堂一直站在一旁,靜靜的,似觀似賞,雙眼總是忍不住黏在那道倩影之上。

告別了最後一名客人,見那人上了轎子,轎夫抬著轎子遠去,漣漪便轉身來到李玉堂身邊,想到剛剛兩人著急想辦法籌午膳的情景,便失笑出聲,“這一難關總算過去,今天真得謝謝你。”

玉堂淡笑,“蘇小姐休要這麽說,我並未幫上忙。”

漣漪搖了搖頭,“是否幫得上不重要,重在一片心意,在我最手忙腳亂之時,有一人在旁幫著想辦法,便已是幫了大忙,無論如何,我又欠了李公子一個情。”

玉堂心中略微驚訝蘇漣漪開朗的個性,不過轉念一想,她若是像普通小女子那般心細敏感,又如何能做出這麽多事?“蘇小姐太客氣了。”

漣漪大眼微眯,眼中閃過一道十分不客氣的算計。“李公子,我們都是好朋友,自己人,話說,你那廠子什麽時候轉讓給我?”

“……”李玉堂無語,剛剛還覺得她那麽爽朗,這一會就轉為小肚雞腸的算計,都說將廠子讓給她,她還這麽上杆子催得緊。雖是這麽想著,心中卻絲毫無反感,“聽你的。”

漣漪大眼一轉,“要麽你現在回去準備一下,我明日去找你如何?”

李玉堂哭笑不得,無奈點了點頭,“好。”

漣漪的衣袖下,拳頭狠狠攥了一下,高興!“行,就這麽定了,其實不是我怕你不轉給我,是真真著急了些,還是那句話,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玉堂笑著點頭,“好。”又一個好字,包含了許多。

“恩,那你忙吧,我還得去一趟歐陽府,明日上午便去別院找你,你不出門吧?”漣漪趕忙問。

“不出,我等你。”玉堂答。

兩人說著,審時度勢的墨濃已命車夫將馬車趕了來,在離自家少爺不遠處等著。玉堂告別了蘇漣漪,轉身上了自家馬車,車簾撂下,墨濃遠遠對蘇漣漪致意,而後馬車遠去,漣漪這才回了府。

看著這大院子,計劃著將蘇白等人都弄來一起住,還有正在縣城中讀書的孫小錦,一大家子和樂融融,想想便覺得這生活其實很是美好。

就不知,飛峋那邊怎麽樣了。

漣漪看向東方,聽說飛峋所率軍隊向東,希望一切順利吧。

……

當一切收拾妥當時,已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了。

歐陽府派來的小廝們整理了廳堂,將那桌子擦幹淨又重新放回倉庫,以備下一次宴請賓客所用,而丫鬟們則是將堆成小山一般的碗碟拿到廚房清洗。

漣漪見他們都處理完畢,便讓她們將幹淨的碗碟再抬回去,卻得知,這些碗碟都是嶄新的,歐陽老先生送給蘇漣漪的。

漣漪心中感謝,但卻不想收下,因老先生幫她的太多,她實在不好意思再接受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不僅僅是最開始的大箱子還是之後的菜肴碗碟,連這些小廝和丫鬟也都是歐陽老先生的饋贈。

漣漪大吃一驚,心中的感激如同所謂的濤濤江水連綿不絕。

那名管事從懷中掏出一遝子賣身契,隻要蘇漣漪接了,這些大活人就變成蘇漣漪的所有物了。那一遝子賣身契中,還有那名管事本人的,這讓蘇漣漪汗顏。

這賣身契可比現代十年工作合同霸道很多,如同燙手芋頭,她怎麽敢接?最後好說歹說,東西她留下了,人死活是不肯收的,與管事一起,帶著眾多小廝丫鬟們趕往歐陽府,當麵去感謝歐陽老先生。

歐陽府,老先生還是坐在輪椅上,但精神卻十分好,笑嗬嗬地看著小廝們陪著歐陽歉捉麻雀玩。

在一塊空地上,扣上一個簸箕,而後用半根筷子支起,裏麵放上大米小米,那筷子係著一根長長的線,小廝和歐陽歉則是遠遠躲在一塊假山大石後麵,眼睛盯著那簸箕,期待著有貪嘴的麻雀鑽進去。

歐陽歉的耐性極好,即便是小廝們有些等不及了,但歐陽歉還是睜著眼盯著。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有一隻麻雀禁不住**,一蹦一蹦地向那簸箕裏走去。

歐陽歉緊張壞了,甚至手心裏都出了汗,舔了下嘴唇,屏住了呼吸。

當麻雀徹底進入了簸箕,正開心低頭啄食,那小廝手迅速一拽,半根筷子應聲倒地,麻雀自然也被扣在了簸箕裏。能隱約聽見簸箕裏的翅膀撲騰聲,和麻雀慌張的叫聲,歐陽歉開心得手舞足蹈。

別說歐陽歉,連一旁的歐陽尚默也跟著哈哈笑著。心中不免感慨,這些小廝們的童年豐富有趣,連他也從未見過。

像歐陽家族這樣的商賈世家,兒子打小便要開始教育,其教育強度,不亞於現代望子成龍之輩。

小廝們跑去將那麻雀捕了,用繩子將麻雀腿牢牢係住,而後才將麻雀送了過去。

歐陽歉接過麻雀,小心翼翼,絲毫不敢使勁捏,怕把麻雀捏死,更是開心。

正在這時,蘇漣漪來了,進了大門,一入這院子便聽到了歡聲笑語,“歐陽公子,有什麽好東西,能不能借給我玩一下?”人未到,聲先到,她開著玩笑。

蘇漣漪是歐陽歉的“摯友”,有東西怎麽能不借給她玩?捏著麻雀便興匆匆跑了過去,“漣……漣……看……雀……”

漣漪見到他手上的麻雀,便知這定然是小廝們幫忙捕的,但還是裝作第一次見到一般,驚訝連連,很“好奇”的想知道,這個會叫的動物是什麽,平時吃什麽?又如何捕捉的。

歐陽歉的虛榮心、成就感爆滿,絲毫不讓小廝們上前,生怕搶了功勞,在漣漪麵前耀武揚威起來,磕磕巴巴又絞盡腦汁地為蘇漣漪講解這個是什麽,又是如何捕捉到的,最後還要將麻雀送給蘇漣漪。

漣漪與老先生簡單打過招呼後,自然是要陪歐陽歉。歐陽歉歡天喜地,天天日盼夜盼蘇漣漪來,因為他知道,這個人會帶來很多好玩的東西、新奇的玩法。

果然,今日蘇漣漪教歐陽歉下廚,做雞蛋羹。

君子遠庖廚,這一觀點不僅被古代人所信奉,連一些現代大男子主義者也是如此。

而蘇漣漪可不是想將歐陽歉培養成什麽廚藝高手,而是想帶著他做各式各樣的勞動,來訓練手腳的協調性。其實訓練協調性,最好的方式無外乎體操等,但體操隻適合心智健全的病人做物理康複,卻不適合歐陽歉這樣心智不全的。

因體操沒有什麽樂趣,非但不會引起歐陽歉的興趣,反倒會被反感,事倍功半。

歐陽尚默也是很好奇,和歐陽歉一樣,盼著蘇漣漪來,為這平靜乏味的生活帶來驚喜和樂趣。趕忙讓徐昌將他推著,遙遙跟著蘇漣漪和歐陽歉向廚房走。

歐陽府別院甚大、氣派,連那廚房也都寬敞,其上有整整十五個灶台,也就是說,可以同時容納十五個大廚炒菜,星級酒店也不過如此。

廚房中下人正忙著,一回頭看見了蘇小姐帶著少爺來,都嚇了一跳,少爺來廚房做什麽?

齊齊見了禮,漣漪吩咐眾人出去,將廚房留給她與歐陽歉兩人。

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退了出去,很好奇他們要作什麽。

“大昌,他們這是要做什麽?”離廚房一丈開外,木質輪椅上的歐陽尚默問身後的管家徐昌。

徐昌眯眼認真看了看廚房內,隻見蘇漣漪從籃子裏取出了雞蛋,在碗一旁磕了個口,熟練將雞蛋打入碗中。歐陽歉第一次見到這麽個奇怪東西,打破了中間竟然能流出奇怪的汁液。

“回老爺,蘇小姐在打蛋。”徐昌答。

歐陽尚默愣了下,嗬嗬笑了出來,“這蘇漣漪鬼主意真是多,打蛋也能當個課教歉兒。大昌,快快推老夫過去,老夫要看看這兩人要玩出什麽花樣。”

“是。”徐昌笑著,將歐陽尚默推了過去。

打雞蛋看似簡單,實則十分鍛煉手指的協調性和力道,除了要將蛋打破,還要將蛋汁倒入碗中,且中間不能有任何蛋殼。若是協調性不好,蛋汁中便滿是蛋殼、若是力道控製不到,剛剛磕開的雞蛋又會被捏碎。

蘇漣漪打了兩枚雞蛋做示範,便讓躍躍欲試的歐陽歉來做。

果然,看著這簡單的動作容易,實則做起來卻很難,歐陽歉要麽便是力氣用大了,將整個雞蛋打碎,要麽便是捏碎,連打了十個蛋,還是不行。

好在,歐陽歉這個人十分有耐性,甚至於耐性超出了常人,雖然屢試屢敗,但還是笑嘻嘻地打著。

蘇漣漪不知是因為歐陽歉的原腦殘留還是他本性如此,對他常超的耐心有些不解,不過轉念一想,若他沒有耐心,又怎麽摔個盤子碗,一摔就摔了兩年而樂此不疲。

在歐陽歉地十五枚雞蛋失敗之後,當事人沒急,一旁的歐陽尚默卻急了,“歉兒,少用些力氣,別那麽用力。”怒其不爭。

歐陽歉迷茫地看著自己父親,又迷茫地看了看蘇漣漪。

歐陽老先生的做法,漣漪十分不讚同,此時對待歐陽歉要有極大的耐心,萬不能隨便打擊他的積極性,“老先生,要麽您來試試?”

一旁下人們都來了興趣,今兒這是刮什麽風?主子們都跑來磕雞蛋玩,他們還沒見過那德高望重、被眾人尊如聖人一般的老爺磕雞蛋是什麽樣,都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看著。

廚房管事脖子伸得最長,他不是想看熱鬧,而是想看看那筐裏雞蛋還夠不夠。

趕忙拽住一旁正看熱鬧的丫鬟,“去倉庫裏再取一籃子蛋……不,取兩籃子,快去快回。”

小丫鬟正看熱鬧看得起勁,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

歐陽尚默拿過雞蛋,這還是他第一次碰生雞蛋,那種感覺很奇怪,有一個成語為“以卵擊石”,卵便是蛋的意思,他以為這雞蛋會很脆弱,捏之便碎,卻沒想到,拿在手中如同握一隻石頭一般,隻不過這石頭中間有晃動的水感。

不再糾結於此,他將那雞蛋對準碗沿輕輕的磕了下,雞蛋完好無損,又磕了下,還是完好無損,連磕了幾下,那雞蛋還是安然無恙,最後老先生怒了,一用力,雞蛋碎了,比歐陽歉磕得還碎。

歐陽歉笑得手舞足蹈,漣漪則是極力忍著笑,不想打擊老先生。

一旁的下人們也都憋著笑,老爺平日裏的高高在上,那氣勢壓人得緊,不怒自威,但如今卻如同老頑童一樣,和雞蛋較了勁。

事實證明,歐陽府廚房管事是個多麽有眼力、有遠見、有能力之人,因為廚房中那一籃子雞蛋很快便沒了,好在小丫鬟又取了兩籃子。

為何雞蛋消耗得如此快?因為被歐陽父子一同砸著。

整個廚房,蛋流成河。

老的急紅了臉,小的則是拍手叫著笑著,一直折騰了很久,才將這打雞蛋弄明白,蘇漣漪已是汗顏。

放眼一望,歐陽府廚房很是壯觀。隻見,無論是盆還是碗,隻要是個能盛東西的容器,裏麵都齊刷刷地放著蛋汁,完全可以做一頓全蛋宴。

最後挑選了幾個好的蛋,製成了雞蛋羹,為歐陽父子兩人每人盛了一碗,兩人驚訝十分,品嚐之下也是十分驚豔。

一個破雞蛋羹為何被嚐盡天下美味的歐陽老先生所驚豔?原因很簡單——他沒吃過。

歐陽府的廚子都是名廚,簡單的饅頭都恨不得做出花樣何況是雞蛋羹?不在裏麵加上十幾種香料,那便是折了自己的手藝,丟了麵子。所以如此原汁原味的東西,歐陽尚默反倒是吃不到了。

太陽西下,歐陽歉也累了,被下人們服侍著回了房去,而漣漪則是和歐陽尚默說著話。

“老先生,今日漣漪定要感謝您,您真是料事如神,送去的物品,每一樣都是漣漪所急需的,漣漪都不知用何種語言才能表達出感謝之情。”漣漪誠懇道。

歐陽尚默微微笑了笑,“老夫不是料事如神,隻是活得久了,有了經驗罷了。”

漣漪自然知曉這是歐陽老先生的謙虛,“無論如何,漣漪還是要感謝老先生。”

歐陽尚默嗬嗬笑著,鶴發紅顏,滿是慈祥,擺了擺手,“漣漪丫頭你客氣了,你真當老夫是老糊塗?若非是老夫,你又為何會連夜搬了過來?你為歉兒做的,老夫都看在眼裏,這些東西,是你應得的。”

漣漪也不反駁,歐陽老先生心如明鏡,她再去辯解豈不是虛偽?“能幫上歐陽公子也是漣漪的榮幸,東西漣漪厚著臉皮收下了,但那些下人,我卻不能收。”

歐陽尚默不解,“為何?若是不喜歡,回頭讓大昌再去給你物色一批好的。”

漣漪哭笑不得,“老先生您誤會了,漣漪自己也買了丫鬟小廝,夠用的。”

“那兩名丫鬟小廝夠幹什麽?宅子那麽大,人手不夠又如何打理?”歐陽尚默堅持,“這些人,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老夫就這麽定下了。”

蘇漣漪無奈,得,人家出手闊綽,她倒是憑空增加了負擔,那麽多張嘴得吃飯,那麽多個人得穿衣,還得按月發給他們薪水,蘇漣漪覺得,自己被迫當了老板,無奈,唯有無奈。

隨後,漣漪陪著歐陽老先生打了太極拳,到了晚膳時間,歐陽尚默留漣漪吃晚飯,漣漪拒絕,想回去和初螢一起用晚餐,卻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老先生,漣漪有件事想找您商量。”蘇漣漪恭敬道。

歐陽尚默笑著點點頭,“好,你說。”

“漣漪計劃在十日之後,辦一次宴席,宴請一些商界前輩,不知可行否?”她指的正是白日裏和嶽望縣商賈們說的宴席。

老先生意味深長地看著蘇漣漪,點了點頭。“可行,這是商業交際的第一步,可用老夫幫忙?”

漣漪知道老先生定然知曉她的用意,“不敢麻煩老先生,漣漪要用一種天下人沒見過的美食和天下人沒嚐過的美酒宴請賓客,隻求老先生能賞臉,到時候露個麵。”

“哦?天下人沒見過美食和美酒?小丫頭口氣還不小,好,老夫定要參加,去見識下是何樣的美食和美酒,天下人未見。”歐陽尚默很是感興趣。

“漣漪定然不會讓老先生失望的。”漣漪與歐陽老先生告了別,又帶著那群人浩浩****地回了蘇府。

蘇府徹底熱鬧了。

本就有兩名丫鬟和小廝,如今又增了八名丫鬟和十六名小廝,加上歐陽老先生送的管事,一共有二十九人。

蘇漣漪很傻眼,短短的兩天,就出來了二十九名下人,哭笑不得。還好當初的宅子買得大,若是買了個小宅子,還放不下這麽多人呢。

歐陽老先生送的管事名為鄭榮生,是活契,一次簽十年。雖是活契,但一般這樣的管家都會在主家效忠一生,那活契隻是說明他可有家室而已。

房間內,蘇漣漪坐在桌前唉聲歎氣,抬頭看了看桌上的燈燭,再一次歎氣出聲。

一旁的初螢噗嗤笑了出來,“還在歎氣呢?就增了幾名下人,沒什麽大不了的,怎麽到了你這兒,如同天塌了一般?”款款走來,為其倒了一杯熱茶。

漣漪哭喪著臉,“自己家中,有那麽多外人,難道你不覺得奇怪?”

初螢很是無辜地搖頭,“不奇怪啊,我早就習慣了。”

“……”也是,人家是公主,從小就是被伺候著長大的,“對了初螢,你的公主府裏又多少下人?”

初螢抿唇一笑,“不多,五百餘人。”

漣漪隻覺身子一軟,差點滑下椅子,“五百還不多?那你還要多少?”

初螢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宮中少說也有萬人。”

“……”漣漪突然覺得自己和初螢很有代溝,大大的代溝。不過被初螢這麽一說,她便也覺得沒什麽大不了,不就是多了幾個人嗎?“好吧,這二十九名下人,我認了,但還有個問題很苦惱,人家男人都有個主母管理府宅,我可怎麽辦?難道要累死我嗎?”

蘇漣漪想哭,在外有酒廠有酒鋪,還要擴展自家的神仙方,回家還要管理宅子和下人。本以為搬來嶽望縣,可以少了往返省下時間歇歇,如今看來,非但沒省下半絲力氣,相反還平添了不少工作。

難道……她這一生就是勞累的命兒?

初螢噗嗤一笑,“你雖沒有正室夫人,卻有我啊,我可以幫你管理。”

漣漪恍然大悟,對啊,她怎麽把初螢給忘了?人家從小接受的便是管理內宅的係統培訓,雖沒資格證書,卻勝過有資格證書,五百下人管理起來都不在話下,何況是這區區的二十九人?

欣喜過望,“我怕你勞累。”

初螢笑著搖頭,“有下人,怎麽會累?”從前在蘇家村孤苦生活,無論粗活細活還是髒活累活她都挺下來了,何況如今?再次回想過去的半年多時間,竟仿佛夢一場般。

漣漪放下了心裏負擔,而後便高高興興地回去睡覺了。

繁忙勞累的一日,就這麽過去。

……

初螢是個管理內宅的好手,蘇漣漪算是徹底服了。

第二日用了早膳,初螢便將所有下人喚了來,安排了下去。

其中,管家為鄭榮生,詩東應該算是一個小管事,跟著管家跑腿,聽管家調遣。

詩南習過武,便命為護院隊長,帶著挑選出來體格強壯的八名護院,主要從事蘇府宅院的安全護衛,其他八名家丁則是交給鄭管家分配。

詩西,被分給蘇漣漪做貼身婢女,雖蘇漣漪萬般拒絕,不習慣人伺候,但初螢還是堅持,加之這兩日,初螢觀察詩西是個心思單純又手腳勤快的姑娘,便放心讓其伺候蘇漣漪。

初螢將詩北這個不被看好的人,留在了自己身邊,小心看管,想找個機會送出府去,以絕後患。而後又從歐陽府送來的八名丫鬟中,挑了兩名勤快又聰明的留在身邊,一同照料熙瞳。

剩下的六名丫鬟又交給了管家,且叮囑管家物色廚子和管事媽子各一名。

二十九人,就這麽被分配妥當,蘇漣漪在一旁暗暗拍手叫好。

詩北對這安排有些意見,但因初螢的強勢,最終還是沒表現出來。

詩西可高興壞了,自從那“勺子事件”後,她就崇拜、喜歡二小姐得緊,想做牛做馬的伺候二小姐,如今這麽快就有了機會。

工作分配完,漣漪便將下人們散了,剩下的就要交給管家來做了。

陪著初螢說了好一會話,又陪著熙瞳玩了一會,漣漪看著時辰不早了,應該去找李玉堂要那個廠子,便辭了初螢,回院子換衣服。

一入自己的屋子,便聞到一股清香,再一抬頭,看見那可愛的詩西小丫鬟抓著一隻大抹布,瘋狂擦著灰,一邊擦灰一邊哼著小曲,那歡樂的心情溢於言表。

漣漪噗嗤一笑,“小姑娘,什麽事讓你這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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