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給誰都一樣

“熙熙……我好想你……”

付岑東口中呼出的溫熱呼吸,拂在了文婷熙的耳朵和側臉上,她下意識的繃緊身體,隻想要逃開,但他卻環著她的腰,不讓她動。

文婷熙從前麵的巨大落地窗處,看到了自己跟付岑東的影子,他穿著好看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俊美的麵孔,微微低垂,俯在她的耳旁。

文婷熙腦中忽然出現了七年前的畫麵,那時候的付岑東,也很愛穿白色,隻是那時他都是穿著白色的棉布T恤。

她曾經對他說過:你穿白色真的很好看,幹淨的感覺。

一晃,七年了,他們都不是當初的高中生了,但是有些細節,卻仍舊拚命的讓她憶起從前的影子。

文婷熙眨著長而卷翹的的睫毛,沒有說話。

付岑東維持著這樣溫暖而曖昧的動作,繼續道,“熙熙,你有沒有想我?”

文婷熙有些發呆的看著前麵地板的某一處,過了一會兒,她紅唇輕啟,出聲回道,“想的都想不起來了。”

也許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一般,但是如果有人親身經曆過,就會發現,這不是玩笑。

很出名的一句話說,那些我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掉的事情,就在我們念念不忘的日子裏麵,被我們遺忘掉了。

付岑東之於文婷熙而言,就是那種如空氣般的存在,他的突然抽離,讓她痛不欲絕;但是久了,她痛的慣了,也便忘了。

付岑東聽到文婷熙如此說,他收緊了手臂,抱著她,出聲道,“我很想你,五年三個月又十八天,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我走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帶,隻放了一張我們拍過的大頭貼在錢包裏麵,想你的時候,我就拿出來看看,可每次看的時候,卻又越發的想你,我想你現在過得好不好,在做什麽,會不會也像我想你這樣的想念我……”

文婷熙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從下睫毛滑落。

五年的時間,她以為她足夠堅強,最起碼可以足夠成熟的去麵對這件事,但是當付岑東突然出現,帶著五年前他離開的理由,那樣的無奈,那樣的令人心疼,她還怎麽……做到無動於衷。

付岑東把臉更貼近文婷熙,似是這樣才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形狀好看的唇瓣輕啟,付岑東低聲道,“熙熙,求你,不要說忘記我,這樣我會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當初那個愚蠢的決定,如果我沒有走,是不是現在的一切,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文婷熙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著,紅唇開啟,她出聲道,“但是我們都回不到過去了……”

付岑東下意識的摟緊文婷熙,緊張的道,“熙熙,我還是我,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沒有變,隻要你願意,我們仍就可以像從前一樣!”

文婷熙哽咽著道,“我已經結婚了……”

為什麽,為什麽付岑東就不能早一點出現,哪怕是那麽一點點也好。

付岑東像是害怕文婷熙會突然消失一般,他緊緊的抱著她,出聲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結婚了,我隻知道,你就是我愛的熙熙,這一次,我說什麽都不會再放手了!”

付岑東的話,如果是在一個月前說,文婷熙怕是毫無壓力的就會點頭答應,但是命運總是如此,差之毫厘,謬之千裏,她現在有的隻是無奈和悲傷,對於未來……她沒有任何的希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文婷熙才輕聲道,“岑東,我跟他是警婚,警婚是不能離的。”

付岑東像是被觸到了某根神經一般,突然鬆開文婷熙,然後板正她的身子,讓她麵對他,他看著她,沉聲道,“警務人員怎麽了?他能承擔起警務人員的責任,卻承擔不起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嗎?我不認識他,但是單從他能在度蜜月的時候,把你一個人扔在陌生的地方,我他媽的就要罵他一聲混蛋!熙熙,你是個好女孩,如果今天你幸福了,那我什麽都不說,這是我的命!但是他對你不好,這就不行!”

付岑東真的動怒了,文婷熙認識他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他罵髒話。

其實文婷熙心中比誰都明白,她跟遲晉延之間,終歸是沒有一個好的下場的,就連姻緣簽上都如此說。

紅唇輕啟,文婷熙道,“算了,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付岑東皺眉道,“憑什麽要認命?老天讓我們提前在這裏相遇,讓我看到你嫁給了一個不該嫁的男人,讓我帶你走,這才是我們的命!熙熙,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可以保護你!”

文婷熙抬眼看向付岑東,淚水模糊視線,她聲音哽咽的道,“哪怕我結過婚,你還要我?”

“要!”

“哪怕你會接手一個很大的麻煩,你還要我?”

“要!”

“哪怕……我現在連一個完璧之身都不能給你……你還要我嗎?”

文婷熙淚崩,說出這句話,已經是她的一個底線,她腦海中始終回**著當初那個十幾歲的大男孩,在她耳邊說:熙熙,等你長大了,我們就結婚吧。

她最美的年華,給了他。

她也以為,之後的所有美好,都會給他。

卻殊不知,突然之間,從此蕭郎是路人。

文婷熙跟付岑東之間,錯過的豈止是五年的時光,他們錯過的,是一段姻緣,一場命運。

付岑東看著文婷熙,眼中露出了濃濃的心疼之色,伸手想要碰文婷熙的頭,她下意識的躲開,付岑東卻固執的把手覆了上去,然後把她拉入懷中。

抱著文婷熙,付岑東道,“傻丫頭,不管你沒了什麽,我都要你,隻要你的心裏麵還有我。”

文婷熙終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伸手抱住付岑東的腰,在他懷中哭的像是個孩子。

也許事過境遷,滄海桑田,但是有些東西,有些人,他們就像是被鬆脂凝固成的琥珀,永遠都像當年那一刻的樣子,那麽鮮活,那麽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