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玉盤

鮮於聖不再說話,繼續喝酒,尷尬的蘇然握著玉盤,想著還要找殘念,也就匆匆告別鮮於聖,離開了花園。

走到正廳,裏麵不見任何人影,蘇然思考著殘念會去哪,轉身,卻被門外突然冒出的藍衣男子嚇了一跳。

“你走路都沒聲音嗎。”蘇然責怒著藍顏,拍著撲通撲通的小心髒。

藍顏雙手懷胸,戲謔道:“製作一架好琴,還需要超敏銳的耳力,難不成近期不再做琴,你連聽力也退步了。”

蘇然憤憤的睜著強詞奪理的男人,他隻是在思考問題,當然沒注意背後的聲音。“殘念在哪?”

“你來的不巧,他正好出去了。”

“出去?這麽晚了,他還出去。”

“有時候辦案,晚上是最好的時機,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蘇然嗤笑,“這是你的一貫伎倆吧。”

麵對蘇然的不屑,藍顏無所謂的淺笑,“是不是有新的發現,找殘念商量。”

蘇然握緊手中的玉盤,警戒的看著藍顏,“就算有,你還能殺人滅口不成。”

鷹眸狡猾的飄過一絲興味,藍顏靠近蘇然,低聲的回答,“殺人滅口的手段太低劣,而且,在我府上出命案,我也逃不了幹係,這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可是,有一種手法,卻可以輕輕鬆鬆的解決掉此事。”

蘇然倔傲的仰著頭,問:“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當然是.....毀了不利的證據。”

證據?沒等蘇然想明白他有什麽證據,前麵的男子掩耳不及的速度,就給蘇然點上了穴道。

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蘇然,兩雙清澈的大眼死死的盯住卑劣的藍顏。他跟殘念果然是看錯了他,即使明白藍顏有意要包庇凶手,他們還堅信著藍顏的為人,絕不會對他們做出什麽惡事,否則,他就不會三番二次的救他們。可是,現在看來,原來他就是一隻沒有露出尾巴的狡猾狐狸。

藍顏故意無視那雙悔恨的可愛大眼,一手抓起蘇然身側握著拳的小手,悠哉的說:“從你過來就一直緊張著手中的東西,你說,這是什麽樣的證據呢?”

蘇然翻了翻白眼,他以為玉盤是凶手留下的證據嗎,他要看,就給他看得了。

藍顏輕而易舉的取出蘇然手中的玉盤,也沒指望真的是什麽證據,不過是想戲耍蘇然而已。他看著取來的小玉盤,眉頭皺了下,驀然,憶起之前江湖上鬧得風風火火的盤子,一個鮮少有人見過的盤子,盛傳,帶著一種可怕的神力,能夠掌控整個武林,使得有心人士開始了尋盤之路,甚至是互相殘殺。

藍顏嘲諷的露出不屑的笑容,那種神談,比他們藍顏家一直追求的控製術還要神話,天下間豈有不勞而獲的權利,盤子的神話,多數也是假的。再看手中的玉盤,細小精致,內爾華光,卻非一般玉石,玉石中的淡黃花紋,似乎在哪見過。

藍顏點開他的穴道,指著攤在手掌上的玉盤,問:“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鬆開穴道後,蘇然搶回藍顏手裏的玉盤,老實回答:“這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我找殘念,想查問它的來曆,好去查找玉盤的主人。”

這塊玉盤感覺有些奇特,特別是玉石內的花紋,透著一股深寒之氣,相當的詭異。藍顏想起來了,以前,他曾在一本書裏看到過,隻是沒有詳細查閱。“不用問殘念了,恐怕他也未必知道。我帶你去個地方,說不定可以找到相關的內容。”

藍顏提著一盞廊上的花燈,蘇然將信將疑的跟著,繞過回廊,走到一間有些年舊的房屋前,屋前落著一把大鎖,藍顏從腰間摸出一把疑是鑰匙的鐵形片,輕輕的打開大鎖,推開門,一陣灰塵亂舞。

蘇然捂著臉,掃去飄來飄去的灰塵,隨著藍顏走進屋內,點燃壁側上四個方向的油燈,蘇然才發現,這是一間小書庫。

層層疊疊的書架聳立在屋內,書架上整齊的豎排著一本本不知名的書冊。藍顏把花燈掛在一邊,走到裏麵一層,熟悉的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了幾張,合上,放回原位,又走進一層,繼續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蘇然好奇的隨手拉出近身的一本書,拍去上麵的灰塵,對著油燈,翻閱書中內容,竟是講述戰場的謀略,不適合生無大誌的他,興味盎然的放回書,繼續拉出一本,翻開一看,圖文並茂,介紹草藥的,想到自己的身體,潛意識的,細細研究起來。

“找到了。”另一邊的藍顏捧著一本厚厚的古樸舊書,沉靜的鷹眸注視著書上的內容。

蘇然興奮的靠過去,站在藍顏身旁,仰頭斜睨被打開的書,左側一頁是一幅龍爪形的花紋,與玉盤上*的淡黃花紋有幾分相似,轉看右側,一滴冷汗掉了下來,上麵的文字就像個活動的蚯蚓,擺動各種姿態,看不懂它要表達的是什麽。

“上麵寫了什麽。”蘇然非常虛心的請教貌似能夠看懂蚯蚓文的藍顏。

藍顏回頭好笑的看著傻乎乎的蘇然,放低書本,送到蘇然麵前,“這是最古以前的宜文。”他敬責的指著一段蚯蚓文,指尖一點一點滑過每一個文字,解釋道“這上麵說,此花紋是一種名為彼岸花的花形,因為彼岸花身帶劇毒,食者必死,被當時的人稱作為三途河邊接引魂靈的花,也叫做,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蘇然不讚同的皺著眉頭,“這花名真不吉祥。”

藍顏繼續:“還有一種花,它與彼岸花形似,花期卻不一樣,以致所含的意思也不同,通常被譽為幸福之意,名為,石蒜。”

蘇然拿著玉盤,盯著玉內微小的花紋,茫然的問:“這是死亡之花還是幸福的石蒜?”

藍顏搖搖頭,“書上沒有細明如何區分兩者。”

“後麵不是還有一大段的蚯蚓文,說不定有提示。”蘇然不放棄的指著藍顏沒指到的最下麵一段話。

藍顏回頭,看了一眼上麵的文字,認真的為蘇然解說:“這是一段民間傳說,你要聽?”

蘇然點頭。

藍顏緩緩翻譯:“上古,有一老農曾經挖掘出兩塊花紋奇石,帶於身邊,十餘年後,帶著奇石的老農童顏鶴發,長生不死。此消息當即傳開,貪念之人掀起奪石之亂,老農命遭暗算,當場命終。兩塊奇石此後分散人間,各被兩地權貴取之,數日後,兩位權貴同日慘死,死因離奇,恐慌的人謠言四起,奇石已然變成不祥,被世人掩埋。數年,一青年玉匠,同時挖貨兩塊奇石,看之喜愛,對視花紋,琢成細盤。機遇巧合,身藏微盤的玉匠,再次被人傳開,不老不死。後世之人終得出奇石之秘,取名微盤,一為‘生’盤,彼岸笑迎魂靈渡,生者生,必死。二為‘輪’盤,石蒜泣語生靈終,輪者輪,必活。一人同享‘生輪’長壽不衰。分者,無生,無輪,死。”

蘇然傻了傻眼,什麽生,什麽輪的,聽得他有些暈暈乎乎。轉頭看藍顏,想問明他是否理解,卻見,藍顏冷酷的俊臉含著冰霜,合起手中的書,垂首轉向蘇然手中的玉盤。

蘇然打了個冷顫,緊張的握緊手內的玉盤,“藍顏,難道你以為這是‘生’或者是‘輪’盤嗎,別開玩笑了,那不過是一個民間的傳說,傳說裏的生輪盤,正巧,與這個玉盤相似而已。”

“你這麽認為嗎?”藍顏問著蘇然,也在問自己,也許真的是他太敏感了。“你說得也沒錯,一個無依據的民間傳說而已,若要有事,你也不會安然站在這。”

蘇然秀眉挑動,嘴角神經跳動,“藍顏,你什麽意思。”居然詛咒他早死。

藍顏將書插入書架中,回頭對某個生悶氣的人說:“我們走吧。”

不爽的蘇然,指著手裏的藥物書,毫不客氣的說:“這書,我帶走了。”也不等藍顏回複,大咧咧的離開了書庫。

藍顏失笑的搖搖頭。

蘇然夾著書,回到漆黑的客房,摸索著案上的油燈,點上火,坐在一邊,看起書來。突然,似曾相識的場景飛過腦中,他笑著合起書,留念的回憶起那段隱居的生活。那天,也是為了等出去的殘念,他就像現在一樣,坐在案前,捧著書打發時間,而後....書!!

蘇然震驚的想到一件事,“藍氏祖譜!上麵那段述說,還有觸目驚心標注的那四個大字,無不牽連著朝國的運勢,那麽,會不會跟餘家被滅也有關聯。”咬著唇瓣,清澈的雙眼憂思起來,“藍顏如此關心著凶手,他們必定有著什麽關係,藍氏族譜上的事,即使與此事無關,也應該可以查到點線索,隻是這樣一來....”煩躁的走下案,慢慢的渡到門外。蘇然抬頭,仰望著屋外,夜空中,白雪飄散,不願停息。“隻是,私自泄露外人祖譜的秘密,實在有損陰德,可是,事關緊要,還是告訴殘念一聲比較好。”

收住目光,回身才走了幾步,眼前頓覺昏沉,蘇然努力撐開有些耷拉下來的雙眼,按住開始發脹的頭腦,身體沒有預兆的晃了一下,足下虛軟,暈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