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馬原名叫李伯恩,當年在山魯一省也是條響當當的綠林好漢。
但我看著李伯恩的臉,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本來想象中的李響馬應該是早年綠林,中年革命的漢子形象,跟我麵前此刻的這個小老頭根本沾不上關係。
李伯恩看到我們走了進來,錢響堂向前一步,拱手道:“李叔好,介兩位是我的遠房表親,也是發現那隻建盞的人。別看他們兩個年紀小,但眼光卻很是毒辣呀。”
李伯恩點了點頭笑道:“當真是好眼力,年紀輕輕卻眼力老辣,不知師承何處啊?”
我本來想說就是自己在家瞎胡鬧隨便看幾本書撿了個漏的,但錢響堂卻是比我快了一嘴,搶先說道:“介位的爺爺是洛南的宋老先生。”
李伯恩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即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是那個宋老先生?”
錢響堂點了點頭。
我有些搞不明白,心想爺爺也沒這麽出名啊,為啥遠在京城裏的大人物也認識爺爺,難不成我爺爺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但腦海中那個成天拿著根旱煙的小老頭確實是沒啥高人風範啊。
這時,李伯恩看向了我,問道:“娃,你叫啥名字。”
我如實回道:“我叫宋辭。”
李伯恩笑道:“宋辭,是個好名字。”
隨後又對著李文清的媽媽喊道:“秋琴,灶火再添幾碗飯。”
扭頭對著我們說:“今兒晚上還沒吃吧,來來來,有啥子事先吃完飯再講。”
我們隻能坐下,吃飯的時候李伯恩一直吵著要喝上兩盅,但被胖子給勸住了,說了半天我和錢滿堂酒量不好。
李伯恩也隻好作罷。
期間陳胖子卻是與李伯恩相談甚歡,或許同是軍人出身的緣故,兩人又都性子豪爽。說到激動的地方直拍桌子。
期間我也沒動幾筷子,實在是有些沒胃口,李文清與她媽媽在廚房裏忙活。
錢響堂也跟著胖子兩人在吹牛*,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三個年齡全都不同的人究竟是咋聊到一塊去的。
終於,一頓鬧鬧騰騰的飯終於吃完,一大群人都坐在沙發上喝著茶。
李伯恩開口道:“也該到了聊正事兒的時候,先讓我掌掌眼?”
錢響堂點頭,小心的把那支南宋建窯燒製的油滴撇口建盞拿了出來。
李伯恩輕輕的接了過來,拿在手裏把玩著,看了半天。開口道:“一萬塊,可惜殘了,要是沒殘的話,這玩意兒還要翻個四五倍。”
我在旁邊暗暗咂舌,沒想到一個殘的居然還值一萬。
錢響堂聽到價格後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行,老爺子,這價格給的敞亮。”
李伯恩搖頭道:“咱們國家現在的建盞不多,相反小鬼子那邊確實有不少。就連那曜變天目盞也隻在日本才能見到。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見到咱們國家有一支屬於自己的曜變天目盞。”
曜變天目盞是產於我國宋代建陽地區、屬於建窯的特殊品種,在我國宋代也被稱為“異毫盞”或“毫變盞”。
有著入窯一色,出窯萬彩的說法,是真正的國寶。
而同為建窯的油滴盞也隻能屈居第二。
但很可惜,現在世界上僅存三支耀目,而且全部在日本。
我見狀說道:“老爺子別傷心了,相信未來我們國家也會有的。”
李伯恩默默的點了點頭:“希望吧。”
這時李文清的媽媽從臥室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提了個袋子。裏麵裝著整整一摞的現金,全是一百元的大鈔,當時的一百塊還是綠油油的大鈔,晃的人眼睛生疼。
那時候的一百塊可是很少見的麵額了,連我也是這輩子第一次見這麽多的百元大鈔,一時不由得直勾勾的盯著。
錢響堂見我和陳胖子的樣子,不由得笑罵一句:“沒出息的玩意兒。”
我連忙收回了視線,有些不好意思。
錢響堂接過了袋子,對著李響馬拱了拱手:“告辭。”隨後在李伯恩一家的聲音中,我們離開了這裏。
車上,錢響堂拿出了一半也就是五千塊給了我們。
我接了過去,又拿出一半給了胖子,但胖子擺擺手說道:“阿辭,這些錢還是你拿著吧,我怕我自己放丟了。這些錢太多了,我拿著心慌。”
我笑道:“你的錢你慌啥。”
但胖子一再要求不拿,我也隻能收了起來。
說實話,其實我也是有些心虛的,但後來一想到我脖子上掛的那枚玉璧估計也能值個小萬塊之後也就沒那麽慌了。
回賓館的路上,胖子的心情非常好,對著外麵的月亮大聲說道::“明月啊,沒想到短短兩天的時間我就成了四分之一個萬元戶了!果然,偉大的高爾基同誌說的是對的。”
我一腳踢到了胖子的屁股上,踹的他哇哇鬼叫不止。對著我說道:“宋同誌!你這是嫉妒我的革命成果!”
我作勢又要踢他,他便轉過了頭,繼續對著他的明月抒**懷去了。
我伸出了頭問向前麵正在開車的錢響堂:“錢叔,還有啥事兒嗎,為啥要俺帶上行李啊?”
錢響堂抽了口香煙說道:“明天開始有一批從關中回來的土夫子要到京城來出貨,全是新鮮的鬼貨。連著三天,就來帶你們漲漲眼。”
我心底聽到了關中道的名字下意識的很抵觸,而且還是關中道的盜墓賊,很難不讓我聯想到帶走我爺爺的那夥盜墓賊。
於是我便開口道:“行,錢叔,我還沒見過剛出土的鬼貨呢,這次開開眼界。”
錢響堂笑道:“行,到時候魚龍混雜,你們…算了,明天再說吧。”
麵包車停到了青年旅館的門口,那個年代的旅館大多都是單間,但為了安全起見,我和胖子還是擠到了一個**。
第二天一早我睜開雙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起來摸錢,當時的旅館晚上的扒手還是很多的,萬幸,錢沒事。
胖子因為在部隊中留下的習慣,睡覺一直很淺,我這一起來就把他吵醒了。
胖子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問道:“阿辭,該走了嗎?”
我說道:“我也不知道,等錢叔來吧,你再睡一會兒。”
“好。”
耳邊不一會兒又想起了胖子的呼嚕聲,我也有些困意,便躺在**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但是沒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我喊醒了胖子連忙起身穿好了衣服。
出去開門,看見錢響堂手裏拿著袋包子對我們說道:“走,馬上就開始了。”
我點點頭,接過包子,跟胖子兩人嘴裏一人塞了一個,跟著錢響堂出錢響堂。
我們三人上了麵包車,錢響堂帶著我們一路往外城的方向開去。
過了一會兒到了郊區,但錢響堂依然沒有停下,繼續的向前開著。
大約過了幾十分鍾,車子終於在一處村莊裏停了下來。
我和胖子跟著錢響堂下車,立馬就有人走了過來給我們三人搜了個身。
搜完身後帶著我們向著村子中心走去。
進了一處房子,裏麵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人,屋子正中央放著個很大的包裹,想來應該就是那些鬼貨。
看到我們三人進來,一個為首模樣的人抽了口土煙說道:“莫急,現在還有人莫得來勒,不急著開鍋。”
又是熟悉的關中道口音,爺爺的死不斷的在我腦海中湧現。
一股莫名的火氣湧現在我的胸膛裏。
讓我差點兒就要開口大罵,但是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我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爺爺去世的根本原因是因為舊疾,而且估計跟這群盜墓賊沒太大的關係。
錢響堂聽完他們說的話之後就拱手說道:“那行,各位爺,咱們先行歇息著,坐等開鍋。”
隨後帶著我們兩個人出了屋子,找了村子裏一處偏僻的牆角蹲了下來。
錢滿堂嘴裏吊著根煙,開口道:“這群關中道的土夫子最近怕不是走了狗屎運,還真讓他們找著個南宋的大墓。”
“南宋的大墓?”我蹙眉問道。
“恩,就在關中道的陝北那一片,據說還是個家族墓,門口站著一文一武兩個石人。最少也是三品以上而且還文武雙全的大官。”
“那這次的物件兒怕不全是壓堂貨?”
“放屁,這次的東西是他們打老鼠洞的時候打偏了意外挖出了另一個坑。”
我疑惑道:“那那個南宋的墓?”
錢滿堂搖頭:“不知道為啥,反正沒挖,咱們又不是土夫子,誰能知道他們的想法。”
我點點頭。
這時,旁邊的胖子突然尿急,喊著問我們這個村的廁所在哪。
但誰都不知道,而且農村怕不是沒有公共廁所的。找了半天,最後隻能在牆根兒處解決了。
我蹲在路口笑罵著:“懶人屎尿多多玩意兒。”
突然,這條小路的盡頭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我下意識的看過去,卻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