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太過突然,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大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搞的有些發懵。

直到屍體砸在腦袋上才反應過來。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顯得手足無措,大熊也不例外,慌亂的用手向上一撥愣,低著腦袋向旁邊一滾,想脫離這個不知道是什麽砸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一個成年人的屍體足有一百多斤,他慌忙中這兩下根本沒起作用。

屍體不但沒有被他推開,反而被他這一動,兩條胳膊搭在他肩膀上。

腦袋更是和他的腦袋對撞了一下。

大熊下意識的一扭頭,正好跟垂在他頭旁的死人腦袋打了個照麵。

這一下把他嚇的不輕,大叫一聲:“哎呦,我的媽呀!”

還沒等有所動作,已經被清風給拽了起來。

屍體突然從牆裏出來,我們三個也嚇了一跳,急忙舉起電筒一起照向大熊。

等看清是一具滿身灰塵的屍體,大家才鬆口氣。

清風離大熊最近,伸手把他拽了起來。

大熊被清風一拽起來,屍體“嘭!”一聲摔倒在地上,濺起一團灰塵。

大熊驚魂未定的看著屍體,喊:“什麽東西?嚇死老子了!”

屍體靜靜的趴在地上,全身上下灰土土的,但還是能看出來他身上穿的是一身製服。

我心中一動,靠近屍體,用力把他翻過來,拿起隨手放在地上的電筒一照,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這具屍體竟然穿著一身警察的製服。

此時已經是初冬天氣,已經寒冷下來,是以屍體並沒有腐爛的很厲害。

但整個屋子還是彌漫著一股屍體腐爛後特有的臭氣。

我離的近,被這股臭氣熏得腦袋有些迷糊,強忍住惡心仔細檢查。

這具屍體身上的黑色製服沒有破損,肩膀上的警銜是一杠一星,是個三級警司的科員。

再看他的麵貌,四十歲左右,在這個年齡還是科員的,一定是鄉鎮派出所裏的人。

這個屍體肯定是兩名失蹤警察中其中的一個。

屍體的樣子,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他的頭發不知被誰剃掉,光禿禿的腦袋上沒有一根頭發。

更奇怪的是,他雙眼很是怪異,直愣愣的瞪著,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眼睛,用手電仔細照了一下,發現他的眼皮被人用剪子齊齊剪掉。

之所以認為他的眼皮是被剪子剪斷,是因為眼睛上的傷口很是整齊,絕對是被人抓住眼皮一下就剪短。

傷口位置很是齊整,用刀子絕對割不成這個效果。

除了這點不同,臉部其他部分倒也正常。

除了身上再沒有了半點彈性和因為缺水變得有些幹癟外,鼻子和嘴都沒遭到毀壞。

照屍體現在的情況看,應該死了十天左右。

一個死了將近十天的屍體,本身那模樣就已經夠滲人了。

再加上眼皮和睫毛被剪子剪斷,頭發被剃光,臉上還有凝固成一條條的血跡,這個樣子任誰見了都會感到心悸害怕。

屍體我見過不少,但從沒見過如此模樣的屍體。

看起來這個警察應該是在死後被人剪掉了眼皮,剃掉了頭發。

屍體的頭部和頸部沒有明顯的傷痕,再向下看,屍體的心髒部位被掏了一拳頭般大小的窟窿。

我用電筒向胸口窟窿照了照,裏麵黑洞洞的很深,心髒已經被人取走。

這個傷口才是最致命的。

但是傷口上看不出任何刀子刺進去或是挖出的痕跡,反而像是人用手硬插進胸口,掏出了心髒。

我疑惑的用自己手掌,對著屍體傷口比劃了一下。

發現這個窟窿比我攥起來的拳頭,要小上不少。

我的手本來就不是很粗大,甚至可以用秀氣來形容,但即使這樣還是要比窟窿小的多。

照這樣看,殺害這個警察的要不就是一個手小的女子,要不根本就是一個小孩子。

回想在醫院中被催眠李輝說的話,他說張嶺曾經掏出了趙銘的心髒,並大口的吃掉。

難道說,這個警察的死也是張嶺幹的?

可一個孩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這種手法簡直可以和武俠小說中的那些邪派人物的邪功一拚了。

不過隨即一想從進到小樓,到現在的種種,也隻能用張嶺被什麽妖魔鬼怪附身來解釋。

這麽一想,那所有的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如果說,張嶺真是被邪物附身,因而吃了趙銘的心髒,接著碰到來調查失蹤案的警察,也吃掉了他的心髒,可以解釋過去。

但是為什麽他殺死了警察後,還要剃掉他的頭發,剪掉他的眼皮。

他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相信,如果沒有特殊原因,絕對不會費這麽大的力氣來做這些事。

還有,既然已經殺死了警察,為什麽又把他的屍體放到牆壁裏麵?

他這麽做難道隻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這裏的事情嗎?

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太多的疑問,讓我一時間愣在原地,腦子卻在不停的轉動。

大熊這時也恢複了常態,湊到我身邊輕聲的問:“老陳,看出些什麽來沒有?”

我搖搖頭:“可以確定的是,這是失蹤兩名民警中其中一個的屍體,但是屍體的臉部已經變得扭曲,根本分辨不出來是誰。照我估計,應該是心存執念死後,還在用老式發報機傳遞消息的警察,可問題是另一個那去了?還有為什麽他的模樣變得這麽古怪,為什麽要剃光他的頭發,剪掉他的眼皮?這一切的誰做的?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玄機?”

清風和桑格也湊過來,驚訝的看著已經變形的屍體。

兩人都很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桑格眉頭皺的很緊,沉思了良久,才開口說:“雖然我不太清楚是什麽人殺害了這名警察,但照目前的情況看,應該存在這麽一種可能。一個人突然被殘忍的殺害,一定會產生不甘心的念頭。這種念頭會化成一股怨氣,怨氣不散就會化為厲鬼。而在人死後,魂魄會脫離自己的身體。當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摧殘,怨氣更深,所化成的厲鬼也就更厲害。”

桑格的解釋不能不說沒有道理。

但我還是不明白的問:“想要摧殘身體,用腳踹,用剪子捅都可以,幹什麽要費這麽大的力氣,把屍體剃成光頭,剪掉他的眼皮呢?而且死者除了頭發被剃掉,眼皮被剪掉,心髒被掏走外,其他的地方並沒有遭到毀壞。真要是為了摧殘死者的身體,不用費這麽大的力氣吧?”

桑格楞了下。

大熊在一邊看著他,譏笑的說:“我說桑格,你這十萬個為什麽現在也不靈了啊?說來說去也隻是你的推測。瞧,被老陳兩句話就問住了,你也太菜了吧?”

桑格笑笑:“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一個人那能什麽事情都懂?不說別的,就說你倆經曆的那些事,以前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不懂沒什麽丟人的。”

桑格說完,一直沉默不語的清風,突然舉起電筒,仔細的在這具屍體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很嚴肅的一扭頭對我們三個說:“老陳說的沒錯,屍體的頭發被剃光,眼皮被剪掉是有說法的。”

“什麽說法?你快說!”我們三個齊聲問。、

清風看向我們三個。

“人在死亡到死透之間還有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人的身體會慢慢變冷,但是死者這個時候還存在一定的意識,魂魄還沒有完全脫離身體。此時候剃掉他的頭發,代表死後可以無發無天,剪掉他的眼皮,可以讓他死不瞑目。”

我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這樣也行?”

清風點點頭。

“相信不管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大家在看電影的時候,一個人不甘心的死後,眼睛往往會瞪的溜圓。這時候一定會有一個人合上他的眼皮,並且會說上幾句讓死者瞑目的話。但看現在這個屍體,眼皮一定是在還沒死透的時候被人剪掉,這樣死人的眼睛想閉上也閉不上,當然就是死不瞑目。一個人一旦死不瞑目,怨氣當然會加強,而化成的厲鬼,也會更加凶殘。”

桑格點點頭:“清風說的有道理,做這一切的人,對邪術的運用已經是大師級的人物了,大家一定要千萬小心啊。”

到了這個時候,傻子也知道這個地方凶險萬分了。

我搖搖頭,暗歎桑格幾年不見,還是和以前一樣,有點婆婆媽媽的。

我沒理他,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體,卻再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我沮喪的站起來,正四下亂看,想著該怎麽處理這具屍體。

眼睛轉動中,突然看見這具屍體倒下的牆壁那裏,露出的黑窟窿。

我心中一動,站起來,伸手扒了扒黑窟窿的邊緣。

我並沒有使太大的力氣,隻是輕輕的拉扯了一下。

這一拉扯才發現,原來這並不是磚泥做成的牆壁,而是在原有牆壁基礎上,外麵用硬紙殼子糊成另一麵牆壁。

如果不仔細看,或者沒有大熊這一靠,根本就發現不了。

兩麵牆壁之間,相隔出一個不大的空間。

這具警察的屍體,就被擺放在這空間中。

我伸手又拉了一下硬紙殼做成的牆壁,這下稍微用了些力氣,牆壁被我這一拉,發出“哢嚓!”一聲響,接著一股惡臭從牆壁裏麵傳出來。

這惡臭絕對是屍臭。

這股味道太濃,我情不自禁的捏住鼻子向後退了一步。

接著牆壁發出“哢嚓…哢嚓…”之聲,不絕於耳。

突然轟隆一聲,紙殼做成的牆壁轟然倒塌,從裏麵摔倒出幾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