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很奇怪。

這隻邪崇今天下午還蠱惑了幾個青年攻擊我爺爺他,流露出**裸的惡意,今晚再見麵的時候,竟然沒有直接上來打生打死,而是準備與我爺爺完成交易。

甚至,邪崇主動提出與爺爺簽訂契約,用爺爺手中的那個葫蘆靈物換我的命,態度變化之快,實在是無法想象。

但爺爺卻冷笑一聲,知道這裏麵的原因。

以前爺爺不知道這隻邪崇的跟腳,她的道行又很高,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奈何得了這隻邪崇。

所以這隻邪崇有些肆無忌憚,壓根就不想與爺爺做交易。

邪崇是世間惡意的集合體,想要讓她乖乖聽話,想要壓住,隻能比她更凶,更惡,更強,讓她感受到生命危險。

今天下午,我爺爺與周三憑借著這把金釵,已經快找到邪崇的埋骨之地了,隻要能將她棺材挖出來,把屍體火化燒掉,讓她塵歸塵土歸土,這隻邪崇即便再強,但沒有了寄托之物,也隻能從這個世界消失。

想要輪回,都是千難萬難。

所以,這邪崇決定收手,與我爺爺達成交易,更想與我爺爺簽訂新的契約,彼此之間井水不犯河水。

聽完這隻邪崇的話,我爺爺還沒有什麽反應,周三就主動站了起來,目光上下打量這隻邪崇,眼神頗為複雜。

表麵上,這隻邪崇是附身在王麻子老婆身上,但在周三眼中,這個肥婆後麵卻有一道虛幻的影子飄著。

她穿著紅色的秀鞋,套著紅色的長裙,纖細的手掌握著一把紅傘,露出嬌豔的麵容。

這張臉,周三見過。

在他曾爺爺留下的筆記中見過。

他知道,這隻邪崇正是他曾爺爺曾經的那位青梅竹馬。

當然,眼前這隻邪崇與他曾爺爺的那位青梅竹馬隻是表麵相似罷了,邪崇誕生後,最多隻是記得臨死的那個刹那,本質卻是一隻怪物。

生前積累的怨氣越多,就越厲害。

這隻邪崇下葬已經大幾十年了,若是普通人早就已經化成了累累白骨,但她卻依舊能成為害人的邪崇,由此可見,必然積累著相當多的煞氣,擁有著很高的道行。

周三深深歎了口氣,表情變得冷硬,說道:

“我曾爺爺曾經犯下的錯誤,就有我來徹底解決,你本不該存在這個世上,早就應該塵歸塵土歸土了,如今你又害了別人性命,我必殺你。”

根據老周家的習慣,為橫死這人壓棺,第一步就要橫死之人打散怨氣,隨後將之火化,這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當年,他曾爺爺因為與這隻邪崇生前的關係,心中動了惻隱之心,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沒將這個女人的屍體火化,才在幾十年後釀成了這種災難。

現在,已經有好幾人被這隻邪崇殺死,作為他曾爺爺的後輩,周三感覺有些羞愧,他不能讓這件事情繼續下去了。

要不然的話,這隻邪崇每殺一個人,就有一份因果落到周家身上,如這隻邪崇殺人過多,恐怕周家的後輩都要遭天譴。

這麽想著,周三手掌一翻,就從腰間抽出了一根長長的樹枝,狠狠一甩,就抽在了這隻邪崇身上。

說也奇怪,這根樹枝又細又短,看上去非常柔嫩,哪怕是尋常人打架,都不會選擇用這樣的樹枝做武器,但偏偏這根樹枝抽在這隻邪崇身上,卻讓她立刻慘叫一聲,身上出現了如同火燒一樣的痕跡。

顯然,這根樹枝給她帶來了強烈的傷害。

我仔細觀察一眼,才認出這根樹枝竟然是一根桃樹枝,立刻就明白了。

這段時間,我也看過爺爺保留下來的那本古書,知道桃花枝擁有著辟邪的能力,可以對付邪崇。

見到周三動手,爺爺與張瞎子也沒猶豫,同樣衝了上去。

我看得清楚,張瞎子竟然從兜子裏抽出了一根毛茸茸的尾巴,這尾巴又細又長,通體潔白,斷口處光滑無比,甚至還能看到新鮮的血肉。

這是一根貓尾巴。

似乎也能克製邪崇。

隨著張瞎子靠前,這隻邪崇感受到了某種威脅,一個橫跳就來到院子的另外一邊,躲了開來。

看來,這隻貓尾巴比剛剛周三用的桃樹枝還要厲害,甚至,邪崇都不想承受這上麵的傷害。

爺爺見到這隻邪崇跳開,立刻改變了動作,從兜子中取出一隻又一隻小巧的木橛子,扔到了地上,手掌翻飛,做出幾個姿勢。

最後,做了一個下按的動作。

那些木橛子仿佛充滿了靈性,一下就鑽入地底,等這些木橛子再鑽出來的時候,竟然形成了一個圓圈,將這隻邪崇籠罩了起來,彼此縱橫交織,構建出以一個灰色的網絡。

這隻邪崇剛想衝出,但隻是來到邊緣,全身就立刻冒出青煙,受到了強烈的傷害。

這次,爺爺他們在對付這隻邪崇,明顯呈現出壓倒性的優勢,這是因為他們之前已經料到這隻金釵放在王麻子身上,大概率會出事。

所以,他們已經提前做好了應對這隻邪崇的手段,甚至對如何戰鬥也有了一定的預案。

三打一,肯定能贏。

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從這隻邪崇手中奪回這隻金釵了。

見到這隻邪崇被暫時困住了,爺爺沒有猶豫,立刻大聲吼道:

“動手!”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三人自然不想放過,要不然的話,一旦等這邪崇帶著金釵逃走,他們再想找到這隻邪崇的埋骨之地,就要費一番力氣了。

爺爺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兜子裏取出一個玻璃瓶,上麵裝滿了香灰,這香灰來自村中的靈堂,因為村中人日夜向祖先祈禱,留下的這些煙灰同樣具備克製邪崇的作用。

張瞎子與周三衝了過去。

隻是。

就在這個時候,這邪崇的表情突然冷漠了下來,惡狠狠的看著爺爺、張瞎子、周三一眼,似乎想要把他們的模樣徹底記住。

隨後,她表皮的血肉開始融化,整個人仿佛像是受到高溫烘烤的蠟燭那樣,噗嗤一聲,就散落在地。

而那金釵,卻隨著這肥婆屍體融化,再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