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嗚嗚嗚!
到了夜晚,天色暗了下來,陣陣冷風刮著。
我扛著鋤頭,速度很快的走在鄉間小道上,循著記憶,朝著村子的方向走。
路途中。
我用力的拉了拉衣裳,裹緊身體,現在已經到了深秋,晚上本來就冷,加上刮著小風,這帶走了我身上為數不多的熱量,甚至讓我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我心中多少有些後悔,覺得不該貪睡,以至於這麽晚了才將家裏的白菜地收拾好,這麽晚才回家,挨凍受餓。
好在我這次是抄近路,這裏已經能遠遠見到村子的輪廓,甚至還能看到村邊幾戶人家冒出的燈光,雖然有些朦朧,但卻是我的指路明燈。
這麽想著,我立刻加快了腳步,恨不得立刻回家喝上一碗我娘做的胡辣湯,暖一暖身子,驅除這一身疲憊。
撲棱棱,撲棱棱!
忽然,前方的野草地,一隻黑影猛的竄了出來,在我麵前瞬間跑過,嚇得我心髒砰砰直跳,整個人差點蹦了起來,這大晚上的,真的很嚇人。
不過,等我回過神來就不怎麽怕了,心中想著,剛剛那或許隻是一隻野兔,被我的腳步聲驚擾,這才慌不擇路的在小路上亂跑。
這麽想著,我變得鎮定,扛著鋤頭再次加快腳步。
五分鍾後,村子已經在望,我甚至能從風中聞到一絲飯香味,家,就要到了。
我邁開腳步,直接飛奔了起來,恨不得立刻到家。
當我真正到達村落邊緣,首先就見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包,我知道這是一個孤墳,據我爺爺說,這是村子裏以前一個孤寡老人的墳,因為沒有後人,隻是村子中一些有名望的人幫忙料理的後事,埋葬的地點也沒太多講究,隨意在村邊找了一塊空地,這才有了這個土包。
現在雖然是晚上,但我卻也沒有感到害怕,因為我去田裏幹活,經常會這條小路,對這個孤墳早已經司空見慣,並不會多聯想。
隻是。
當我路過這個孤墳的時候,眼神下意識的在墳前墓碑看了一眼,整個人就立刻站在了那裏,眼睛瞪大,全身顫抖,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
朦朧的月光照耀下,這個矮矮的土包上蒙上了一層銀白色的紗布,也讓我看清楚了墓碑上的照片。
隻是,讓我感到驚悚的是,這個墓碑上的照片再也不是那個老人照片,而是或者一對年輕男女。
其中,那個女人很美,穿著紅色長裙,打著紅色雨傘,身材婀娜,皮膚白皙,五官姣好,而女人旁邊的那個男人身材高高壯壯,眉眼之間有那麽一點的幼稚氣息,這個男人,不是別人,就是我。
我的畫像,竟然無緣無故的刻在了這個墓碑上。
不止如此,旁邊那個女人的畫像我也認識,正是前些日子已經消失了的那隻邪崇,我對他她印象深刻,哪怕這隻邪崇化成灰我都認得。
現在,我與這隻邪崇的畫像合在一起,刻在了這個墓碑上。
我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卻本能覺得是那隻邪崇又回來了。
又回來找我了。
這麽想著,我二話不說,直接將肩膀上的鋤頭一下扔掉,再也不敢看這墓碑一眼,朝著村中狂奔了過去,我覺得這裏已經不安全了,那隻邪崇很可能就在附近盯著我,現在不跑,恐怕就很難逃脫了。
隻是,我剛剛跑了幾步,整個人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這一刻,我身體中仿佛鑽出了另外一個不屬於我的意誌,正與我爭奪著身體的控製權,哪怕我極力想跑回家裏找爺爺幫忙,但在外人的眼中,我卻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個沒有生機的石頭。
咚咚咚!
當當當!
這個時候,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沒過幾分鍾,就有一隻迎親隊伍從村子中走了出來,前方有人敲鑼打鼓,中間還有人跳著秧歌,一副歡喜熱鬧的模樣,像是有人在娶媳婦。
隻是,這些人都不是活人,他們飽薄如紙片,臉上塗著重重的腮紅,嘴角勾勒出一成不變的笑容,看上去相當滲人。
這支隊伍筆直的朝著我走了過來。
咚咚咚!
當當當!
沒過幾分鍾,這支隊伍停了下來,所有紙人一動不動,熱鬧的聲響消失,讓這裏的氣氛變得凝固。
噠噠噠!
噠噠噠!
然後,我就驚恐的發現,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朝著那個迎接隊伍走了過去,甚至表情都變得扭曲,艱難擠出類似那些紙人表現的歡喜笑容。
唰!
隊伍中,那個紅色轎子的窗簾輕輕裂開一角,一隻白皙的手掌伸了出來,朝著我輕輕擺動著,似乎在歡迎我的到來。
這隻手掌,還握著一把金釵。
“啊啊啊啊啊!”我怒目圓睜,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正在極力的控製著自己身體,想要遠離那個轎子中的邪崇。
隻是,這個時候,我不知道身體到底中了什麽邪,根本就不受一點控製,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個迎親隊伍走去。
我知道我要完了,爺爺不在身邊,而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還沒有跟著爺爺學會本事,根本沒辦法對付這隻邪崇,一旦真的進入那隻迎新隊伍,走進那個紅轎子,恐怕會在人間蒸發。
我眼角分泌出一滴一滴的淚珠,顯然不願接受這樣的結局,隻是我的身體依舊不受控製的朝著迎親隊伍走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個時候,我感覺身體也越來越麻木,仿佛這個身體已經不再屬於我,而屬於迎麵那隻邪崇。
噗嗤一聲!
隻是。
這個時候,就在我彷徨無助,特別絕望,覺得很可能會死在這裏的時候,我的手腕處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是血肉手掌塞入油鍋那樣讓人無法忍受,感知到這股痛苦後,我整個人一下子跳了起來,竟然神奇的恢複了身體的掌控權。
隨後,我視線移動,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裏,一隻爺爺早就準備好的朱砂手串變成了暗紅之色,散發著濃濃的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