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堪

“什麽命案,跟我,有什麽,有什麽關係?”葛美枝故作鎮定,緩緩坐在了沙發上,雙手因為緊張不停地相互搓著。

淩瀾看葛美枝的反應就知道她並沒有為自己洗清嫌疑做什麽準備,否則不會如此心虛。很有可能,她也沒有向她的律師丈夫尋求幫助。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就變得簡單一些了。

顧涵浩索‘性’也坐了下來,“葛美枝,我們已經得知了你的身份,你就是葛越興的姐姐。我們已經找到了陶淑芬,她指認你就是指使她去葛越興家的別墅偷畫的那位闊太太,還有那個蘇蘭夕,就是你尋求幫助要她幫你安全毀掉那幅畫的靈媒,她指認你就是二十幾年前離家出走的葛越興的親姐姐。”

葛美枝的眼睛越瞪越大,隨即又慢慢平靜下來,“我是找人去偷畫,那又怎樣呢?”

顧涵浩聳聳肩,“不能怎樣,隻是想請你回去協助我們調查而已,順便說說命案發生的時候,你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你們懷疑我殺了人?”葛美枝一下子站起身,好像這個懷疑是滑天下之大稽一樣。

顧涵浩也慢慢站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目前還隻是懷疑,如果你拒絕跟我們回去的話,這個懷疑又會更加深一些。”

葛美枝氣憤地瞪了顧涵浩一眼,“我去換件衣服。”

淩瀾湊近顧涵浩問,“你說,她是不是給她老公打電話求援去了啊?”

顧涵浩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之前是我太高估她了,現在看來她並沒有做什麽準備,而且,她應該不會找丁錦升幫忙。”

“為什麽這麽說?”淩瀾看顧涵浩很肯定的樣子。難道是又有什麽重要訊息被他發現了?

顧涵浩拉著淩瀾走到窗子前,指了指樓下健身器材附近的那個男子,“那個男的是個專‘門’給有錢人調查外遇事件的‘私’家偵探。以前也有過案子有他牽涉其中,那個時候我就跟他有些接觸。剛剛在樓下我看了他幾眼,當時隻是覺得眼熟,可是那個時候顯然他已經認出了我了。”

淩瀾馬上領悟,“原來是這樣,所以你就懷疑這個‘私’家偵探是丁錦升找來調查葛美枝的?丁錦升是發現最近妻子行蹤詭秘,好像有什麽事瞞著自己,所以才找人調查她的?”

“沒錯。所以我想,丁錦升恐怕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做什麽,還以為她是有外遇。這就說明了葛美枝並沒有把自己的事情跟丈夫坦白。出了事,自然不會第一時間想到找丈夫幫忙。我想,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想瞞著丈夫的。”

“可是你又怎麽能肯定那個‘私’家偵探就是來調查她的呢?這社區裏住了那麽多有錢人。”淩瀾說話的功夫,葛美枝已經換好衣服。一臉緊張地從房間裏走出來。

顧涵浩一邊往‘門’口的方向走一邊回答淩瀾,“這好辦,下去直接問問他,看看他相機裏的照片就可以了。”

三個人乘電梯下到了樓下,剛剛出現在‘門’口,淩瀾就注意到。那個‘私’家偵探站起身朝他們這邊觀望。

顧涵浩示意淩瀾跟葛美枝在這裏等他,他去去就來。

男人一看顧涵浩朝他走過來,也就迎了過來。“顧隊長,顧隊長,我配合你的工作,積極配合,”男人說著便把手裏的相機遞給了顧涵浩。“雖然公開這些是有違我的職業準則的,但是當然還是您的工作是第一位。我們公民有義務給您提供重要信息。”

顧涵浩接過相機,帶著玩味的口‘吻’問那個男子,“你怎麽知道我找這位太太是因為公事而不是‘私’事呢?說不定我隻是來找朋友敘舊的。”

男子一聽顧涵浩的話,‘露’出了一副稍微得意又放鬆的神態,“顧隊,又逗我不是?您也知道我靠什麽吃飯的,這點觀察能力都沒有哪能行?您和這位警‘花’一邊站一個把丁太夾在中間,而且表情嚴肅,再看丁太的臉,那緊張勁兒,這哪能是朋友敘舊啊?”

顧涵浩拍了拍男子的肩,“怎麽樣?先跟我講講你都拍到了什麽吧。”

男子馬上一臉嚴肅,“別說,還真是外遇,一開始我以為丁太鬼鬼祟祟找人偷畫,又把畫偷偷拿去給個什麽靈媒,是有什麽‘陰’謀呢,還著實興奮了一陣子,結果後來,還是沒能免俗,丁太大半夜去了一個男人家,抓緊時間跟那個男人那個那個,你知道的啦。”

顧涵浩忙問,“你跟蹤她了?什麽時候?”

“就上周日晚上啊,都十二點多啦。相機裏都有,我一路跟一路拍的。”

又多了一個人證,還有照片做物證,現在別說葛美枝沒有律師丈夫幫忙了,就算有個律師團恐怕也是回天乏術。

“你保證隨叫隨到?”顧涵浩一邊後退一邊伸出手指指著男子。

男子打了個響指,“保證隨叫隨到。”

回到淩瀾和葛美枝身邊的時候顧涵浩已經把相機藏了起來,但是淩瀾從他自信的表情中已經看出了答案。正如顧涵浩剛剛所想,那個‘私’家偵探果然是來調查葛美枝的。這個顧涵浩,還真是有運氣,一猜一個準。

回到分局後,顧涵浩直接把葛美枝送進了審訊室,然後把相機‘交’給了鄭渤。

淩瀾一直跟在顧涵浩身後走來走去的,眼巴巴地盼著顧涵浩能讓她進去一起審葛美枝。顧涵浩根本抵擋不了淩瀾的這種氣勢,隻好點頭應允。

心滿意足地坐在審訊室裏顧涵浩的身邊,淩瀾嘴快問出了第一個問題,“葛美枝,你承認你是葛美枝,也就是葛越興的姐姐嗎?”

淩瀾本以為葛美枝會狡辯一番的,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葛美枝竟然就這樣點頭承認了。

“沒錯,我是葛美枝,葛越興的姐姐。”葛美枝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緊張,而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看來她是打算要全招了。

顧涵浩一看淩瀾第一個問題就直接得到了最真實的回答,索‘性’也就不開口,等淩瀾繼續問下去。

“那麽你承認是你殺了葛越興嗎?”淩瀾真希望這第二個問題葛美枝也能給個肯定回答,這樣的話,案子就結了。

葛美枝猛地瞪大眼睛,高分貝地叫著,“這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殺死自己的親弟弟?”

“這有什麽不可能,二十幾年前,葛越興還想殺死你不是嗎?你為了報仇,這也沒什麽不可能的。”淩瀾想起了季佳欣所講的,別墅血案發生之後,魔鬼附身一樣的葛越興曾經想殺死他的姐姐葛美枝。

葛美枝一聽這話馬上弱了下來,自嘲地笑道,“沒錯,也是有可能的,當年,我一心想著殺死我的親弟弟。沒錯,當年不是他想殺我,而是我想殺他。那些什麽他想殺死我的謠言都是大家以訛傳訛的,就因為當時越興像是被什麽附身一樣變得恐怖至極。”

顧涵浩愣了一下,當年是葛美枝想要殺死葛越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其中有什麽緣由?思忖了一下,顧涵浩還是決定從二十年前的事問起,反正剛剛葛美枝已經否認自己殺死葛越興了。結果人家已經給出了,那就聽聽她的緣由和過程吧。

“你說二十幾年前是你想殺葛越興?為什麽?”顧涵浩盡量把語氣放平和,循循善‘誘’葛美枝把當年的往事全盤托出。

葛美枝深深歎了一口氣,又‘揉’了‘揉’太陽‘穴’,幾次想要開口都沒說出什麽來,一直等到過了整整三分鍾,她才做好了準備,開口講述,“其實二十三年前,殺死周子恒的不是屠夫高寶梁,而是我弟弟葛越興。還是從頭講起吧,我那年14歲,上初二,因為發育得比較早,不過是14歲的年紀便已經比其他十八九的‘女’孩還要豐滿些,身高也跟現在差不多了。我知道背地裏,男同學都對我的身材議論紛紛,甚至有些學校外的男人也對我虎視眈眈。這其中,最明目張膽的就是高寶梁。高寶梁曾經偷看過我洗澡,他發現了我身體上的某些特征,後來便要挾我,如果不跟他約會的話就把我身上的特征宣揚出去,還要添油加醋地說我是故意給他看我洗澡的過程。唉,我當時太小,那個年代又很保守,其實不過是他發現了我的‘胸’部有一顆痣,‘臀’部有一塊橢圓形的胎記而已。但是我真的被他唬住了,他在我麵前講出他胡編‘亂’造我怎麽在洗澡的時候勾引他的話聽得我麵紅耳赤,我真的怕他把這些話講出去,所以,所以沒辦法,隻能聽從他的指示,真的跟他,跟他約會了兩次。就那樣,我就被他給強暴了,我那時才十四歲啊!”

“所以你就想要把罪名嫁禍到高寶梁身上?”顧涵浩很快便把這件事聯想到了案件上,“那個時候你吃準了高寶梁沒有不在場的證明,是不是因為他一個人在什麽地方等著你去跟他,跟他,約會?”雖然用約會這個詞好像是褻瀆了這個美好的詞匯,但是顧涵浩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好。

葛美枝把頭埋得深深的,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這麽多年過去後,再次提及這段不為人知的不堪往事,葛美枝仍舊像是又回到當時一樣,羞愧和憤恨難當。“是的,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在小樹林裏等我,如果不是發生了越興的事,我還是會去赴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