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祖孫三人

一聽“賠償金”三個字,任憑淩瀾和顧涵浩再笨也聯想到了什麽,恐怕這個吳誌強現在之所以落得眼下這個殘疾的地步,就是因為工作的原因吧。說不定是在接任替身任務的時候出了什麽意外。

“那個,吳先生你誤會了,”淩瀾頗為尷尬地解釋,“我這次來,不是代表劇組的。關於你的事,還有賠償金的事,我一無所知。抱歉。”

吳誌強的臉瞬時間垮了下來,他落魄地低下頭,小聲嘀咕,“我就知道,他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我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可是我現在就連請律師打官司的錢都沒有了,以後的日子我們父子倆要怎麽過下去啊。”

一聽吳誌強說這些,淩瀾鬼使神差般地掏出了錢包,似乎是本能地想要表達自己的一點心意,不單單是出於自己的同情,還有因為宇文天的關係,畢竟男星文迪是宇文工作室旗下的明星,而吳誌強又是文迪的禦用替身演員。

顧涵浩沒有阻止淩瀾掏錢,甚至還掏出了同等分量的鈔票跟淩瀾一起放在了吳誌強的‘床’頭櫃上。因為兩人身上帶的現金不多,隻拿出了一千五百元。可就是這點錢卻讓‘床’榻上的吳誌強差一點就感‘激’涕零。

“吳先生,你放心,我會去跟宇文建議多給你一些賠償金的。”要不是因為他們此行還有其他事情要問,淩瀾恨不得現在就給宇文天打電話問吳誌強事故和賠償金的事。

吳誌強噙著淚道謝,“謝謝,謝謝你。對了,既然你們不是代表劇組來的,那麽找我是為了?”

顧涵浩拉著淩瀾在‘床’對麵的古老的塌陷的沙發上坐下,直接開‘門’見山。“是為了郭明秋。”

不料顧涵浩這三個字一出口,‘床’上那個剛剛還一臉友善感‘激’的吳誌強馬上變了臉‘色’,他別過頭冷冷地說,“我不認識什麽郭明秋!你們請回吧,賠償金的事也不勞煩你們‘操’心,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請個律師打官司的,宇文天欠我的必須給我還上!”

顧涵浩和淩瀾麵麵相覷,吳誌強是不是郭明秋的兒子這點雖然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吳誌強絕對認識郭明秋。而且似乎還很憎恨郭明秋,這兩人間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爺爺怎麽了?”吳誌強七八歲的兒子站在‘門’口,手裏仍舊拿著鍋 鏟。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他不是你爺爺!他就是個‘混’蛋!”吳誌強掙紮著坐起身,因為太過氣憤,動作‘激’烈差點沒摔在地上。還是他的兒子手疾眼快,奔上‘床’頭把吳誌強扶穩。

吳誌強的兒子偷眼看了看顧涵浩和淩瀾,委屈地嘟囔著。“他是我爺爺,我見過他年輕時候的照片,跟爸爸長得可像了!”

“住口!不許你再提那個騙子!”吳誌強剛剛緩和點的情緒又被兒子給‘激’怒,“他差點害你淹死你知不知道!他跟你相認就是想讓你配合他演那麽一場戲而已!不過是為了騙錢騙同情而已!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總之以後我都不許你再見他,聽見了嗎?”

這下問題似乎更加明確了,郭明秋、吳誌強還有吳誌強的兒子。這三個人是祖孫三代啊。

顧涵浩清了清喉嚨,“吳先生,您的兒子以後都不可能再見到郭明秋了。因為郭明秋,12月31日晚上已經死了。”

“爺爺死了?”吳誌強的兒子大叫出聲,“不可能!你憑什麽說他死了?”

跟顧涵浩所料的一樣,吳誌強家裏沒有電腦和網絡,自然不會得知郭明秋死亡的消息。他掏出證件。表明身份,“我是負責郭明秋命案的刑警。這次來是想確定一下三個月前落水兒童的事,還有你們跟郭明秋的關係。還請吳先生務必要跟我說實話,配合警方辦案。”

“死了?真死了?”吳誌強愣了幾秒種後咧開嘴冷笑,“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啊!這個‘混’蛋終於死了!媽,你在天有靈,可以瞑目啦!”

淩瀾扭頭去看顧涵浩,似乎在說,你看,我昨晚的猜測中標了吧。聽吳誌強這個意思,他八成就是郭明秋強‘奸’罪行的產物。

在顧涵浩的循循善‘誘’之下,吳誌強開始講述他所知的郭明秋的罪惡曆史。

差不多二十年前,郭明秋二十歲出頭的時候,他就是個惡名昭彰的‘混’‘混’,打架鬥毆,強‘奸’‘婦’‘女’,隻可惜那個年代人們思想保守,被強‘奸’的‘婦’‘女’沒有膽量報警,被他打傷打殘的人也都是些害怕他報複的膽小鼠輩,所以郭明秋一直沒有被繩之於法。一直到最後一次,他又把‘**’邪的目光瞄準了一戶人家的‘女’主人。那個‘女’主人三十多歲的年紀,雖然已經是個十歲男孩的母親,但是身材不錯,長相姣好,而且溫柔善良。有一天晚上,郭明秋跟別人打架受傷,被追得無處可逃,於是便跑去那戶人家求助於那個美麗的‘女’主人。

當時開‘門’的卻不是家裏的‘女’主人,而是男主人。男主人一看‘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男人,又是遠近聞名的‘混’‘混’郭明秋,他本能地關上‘門’不去惹這個大麻煩。可是郭明秋仍舊站在‘門’口不斷敲‘門’,求他們收留他一晚。

家裏的‘女’主人也嚇壞了,她打發十歲的兒子快回去睡覺,並且告訴‘門’外的郭明秋,如果再打擾他們的話就會報警。可是夫‘婦’倆十歲的兒子卻沒有老老實實回去睡覺,他遺傳和學習了母親的善良,而且在學校接受的也都是正麵的教育,所以極富同情心。他看‘門’外的人實在可憐,便勸說父母能夠開‘門’收留那個受傷的男人一晚。而且想當然地認為說不定郭明秋會感‘激’他們一家,從此走上正路。

“孩子嘛,就像是我兒子小亮一樣,都是單純甚至愚蠢的,他們總是會把世界想象地無比美好,以為現實會像故事一樣最終皆大歡喜,哼,”吳誌強冷哼一聲,“結果呢?殘酷的先現實給那個孩子上了慘烈的一課。郭明秋進入到這個三口之家之後,趁人家睡著,殺死了男主人,強‘奸’了‘女’主人之後也殺了她,就因為‘女’主人說過要報警的話。”

“那個十歲的男孩呢?”淩瀾的心‘抽’痛著,隻要稍稍站在那個男孩的角度上一想,因為自己的愚蠢的仁慈便害死了父母,害得幸福的一家三口落得個這樣慘烈的結局,這孩子還怎麽麵對自己?

吳誌強歎了口氣,“聽說那孩子親眼目睹了郭明秋殺人的全過程,但是郭明秋卻沒有殺死那個孩子。但他做了一件讓那個孩子自殺的事情。”

“那孩子也死了?自殺的?郭明秋對他做了什麽事?”淩瀾急切地追問。

“郭明秋對那孩子說了三個字,然後那孩子便一頭撞到牆上自殺了。”吳誌強痛苦地別過頭,聲音都在發抖。

“哪三個字?”顧涵浩低沉地問。

吳誌強痛苦地閉上眼睛,“他對那孩子說‘謝謝你’。”

一時間,房間裏的氣氛僵硬地似乎能夠令人窒息。三個成年人和一個早熟的小男孩都能體會得到,二十年前的那場悲劇是多麽令人發指和心痛。那個可憐的孩子,那倒黴的一家三口,還有那個似乎是死一萬次也不夠的郭明秋!由這樣的人物組成的悲劇故事實在是令人無法接受!

許久之後,吳誌強才又開口,“你看,郭明秋不但強‘奸’了我的母親,害的我母親在生下我之後自殺,還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他前天晚上才死,真是便宜他了!”

吳誌強的兒子深埋著頭,小聲嘀咕著,“爺爺說,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是被‘逼’無奈的,這些年他每晚都做噩夢,已經遭受懲罰了。”

吳誌強一巴掌打在兒子的臉上,大聲嗬斥,“你就像當年那個倒黴孩子一樣,愚蠢的仁慈!隻不過你比他運氣好一點,沒被郭明秋那個‘混’蛋給害死,你知不知道?掉進江裏的那次,你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淩瀾急忙過去抱住小男孩,掏出紙巾給孩子擦眼淚,“吳先生,請你不要拿孩子出氣!孩子是無辜的!”

吳誌強白了淩瀾一眼,轉而去問顧涵浩,“郭明秋那個‘混’蛋怎麽死的?是意外還是有人報複?”

顧涵浩斟酌了一下,回答,“不是意外,是謀殺。你知不知道郭明秋有什麽仇家?仇家中有沒有二十年前的那一家三口的親人和朋友?”說著,顧涵浩示意讓淩瀾掏出隨身的筆記本記錄。

吳誌強冷笑一聲,“郭明秋的仇家數不勝數,有幾個甚至還來找過我們父子的麻煩,就因為我這個傻兒子去幫那個‘混’蛋演出那麽一場落水的苦‘肉’計。我所能提供的就是這幾個找過我麻煩的人的情況而已。”

顧涵浩點點頭,示意吳誌強開始敘述,淩瀾記錄。

三十分鍾後,顧涵浩和淩瀾離開了吳誌強的家。吳誌強給他們提供的幾個仇家的長相和特征太過模糊,甚至無從找起。這趟最大的收獲便是聽吳誌強講述了那麽一個二十年前的慘絕人寰的悲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