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散盡千金的求婚

周日,顧涵浩一周長假的第六天。

一大清早,顧涵浩便早早起‘床’打扮自己,穿上了昨天逛街破費了幾千塊錢買來的新西裝,還有他一直以來最心愛的他的養父顧劍峰送給他的英國買回來的皮鞋,就連發型也是昨天晚上特意去發廊新剪的。淩瀾看得出,顧涵浩這段日子以來等的就是今天,今天對於顧涵浩來說,具有十分特殊的意義。

淩瀾看著顧涵浩這幾天之中狀態一天比一天好,直到今天,他已經又恢複成了從前那個自信瀟灑的顧涵浩,心中萬分欣慰。盡管淩瀾知道,真正內心的痛苦需要水滴石穿般的化解,但是至少表麵上的功夫顧涵浩做到了,表麵上的放下就是真正放下的第一步。迅速的恢複不代表顧涵浩是冷血動物,相反,這是內心的強大。

按照顧涵浩的要求,淩瀾也‘精’心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她身著的正是她第一次跟顧涵浩約會時候所穿的那套黑‘色’連衣裙。和顧涵浩不同,淩瀾昨天逛街並沒有買新衣服,事實上,她連之前早就預定要買的化妝品她都沒買。因為這兩天她把她的存款全都整理了一番,決定要拿出一大部分去完成老雷雷孝升的遺願。如此一來,她就必須要學會勤儉才行。

上午十點鍾,顧涵浩的車子停在了哈勃餐廳的‘門’口,顧涵浩先是自己下車,然後十分紳士地給淩瀾開了車‘門’。淩瀾應顧涵浩的要求,十分淑‘女’地挽著顧涵浩的手臂,兩人款款進入了哈勃餐廳。

上午的哈勃餐廳難得如此熱鬧,聚集了不少看起來或是紳士或是一副暴發戶嘴臉的有錢人,尤其是在餐廳沒了老板和經理,隻剩下一個副經理打理餐廳之後,這樣盛大的場麵還是第一次。

淩瀾和顧涵浩在服務生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小舞台正對麵的桌子前落座。淩瀾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名牌,正是她和顧涵浩的名字。環視四周,淩瀾更加肯定了他們倆所坐的這個位置,就是整個餐廳裏最尊貴的位置。如果老雷雷孝升還活著的話,如果餐廳的經理申羽慈真的深愛著老雷,兩人是未來的一對的話,那麽今天坐在這裏的兩人,本應該是他們倆才對。

很快,服務生走到顧涵浩的身邊,低頭跟顧涵浩耳語了兩句。

顧涵浩衝服務生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可以離去。隨即,顧涵浩站起身,衝淩瀾微微一笑。還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便往台上走去,一直走到立式麥克風後麵。

淩瀾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紳士又帥氣的顧涵浩,而且又是在這樣的場合裏,他作為整場的焦點。淩瀾忍不住為顧涵浩捏了把汗。在緊張的同時,她也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沒錯,顧涵浩所謂的更重要的事,他一直就放在心裏念念不忘的事,就是這件事。他要替老雷完成的事。

“各位,”顧涵浩稍稍頷首,對著麥克風展示他自信而富有感染力的動聽嗓音。“歡迎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哈勃餐廳的年度聚會,在下顧涵浩,僅代表哈勃餐廳的主人,此次聚會的策劃者雷孝升先生,感謝各位賞光蒞臨。”

一陣短促的掌聲之後。顧涵浩繼續,“相信大家也都已經得知。雷孝升先生於不久之前遭遇不測的消息,對此,我深表悲痛遺憾。這場聚會是雷先生在遭遇不測之前很久就已經策劃準備的,他本人十分看重這次聚會,這是因為這次聚會跟他多年來秉持的信念和夢想息息相關。為了這個美好的信念和夢想,雷先生放棄了優越的生活,脫下了猶如此刻你我身上這副奢華的皮囊,回歸了他幾十年前的親身經曆過的狀態,不為了虛榮,不為了榮耀,不為了今天或桎梏你我,或‘激’勵你我的一切繁華,利益,權錢等等身外之物,單單隻為了最基本原始的生物需求——生存而奮力掙紮的狀態。他用破舊肮髒的棉大衣禦寒,以四處漏風的自建帳篷為棲身之地,跟那些同樣是帶著疾病或殘缺,忍受著疾苦的無家可歸者一起度過了數十日的流‘浪’生活!為此,一向熱愛杯中物的他,甚至願意跟他的最愛短暫分離。”

顧涵浩在十分專注地演講的同時,一旁的服務生已經開啟了幻燈片,把一幅幅無家可歸者的照片展現出來。

“不得不遺憾地告訴大家,這些照片並不是雷先生的作品,而是我秉承遵循著雷先生的遺誌,喬裝打扮之後,深入到廣躍大橋下的流‘浪’者的棲息地偷‘偷’拍攝的。可以想象,雷先生所攝製的紀錄片一定是更加的‘精’彩,震撼人心,隻是非常不幸,他的成果在他遭遇不測的時候不知道遺落在了何處。所幸的是,雷先生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美好願望,一個名為‘港灣’的希冀。‘港灣’傾注了他全部的熱情和善良,這是他留給我們的最大的財富和遺產。”

顧涵浩說完,回頭衝一旁‘操’作幻燈片的服務生點了點頭,服務生馬上切換了幻燈片的畫麵。靜態的照片變成了動態的錄像,畫麵中間的,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正是之前的小鳳,和她患有強直‘性’脊柱炎的男友大寶。

小鳳和大寶用樸實到讓人心碎的話語衝著舉著鏡頭的顧涵浩講述了老雷的一切,重點轉述了老雷口中的“港灣”,並且言辭表情中都流‘露’出了對“港灣”的深深向往。然後,鏡頭拉遠,原來在大寶和小鳳的身後,還有無數的臉龐,無數雙充滿期望,渴望安穩幸福的眼睛在望著鏡頭,鏡頭越拉越遠,但是入目可及的人群仍舊看不到盡頭。淩瀾忍不住熱淚盈眶,顧涵浩所謂的重要的事,原來就是如此,他竟然把廣躍大橋下以外的S市的流‘浪’者也找了來,集齊了這麽壯觀的隊伍,攝製出如此震撼的場麵!

沒錯,顧涵浩沒有找夏桑的那位編導男友幫忙,事實上。他已經找了那位編導幫忙攝錄節目,呼籲社會給那些醫院裏需要器官捐贈的人捐款獻愛心了,淩瀾記得她前兩天已經在電視上看到了那個係列節目的第一期,僅僅是第一期,他們就依舊籌集到了幾十萬元的捐款。相信隨著跟蹤報道的陸續播出,一定能夠籌集到更多的捐款。然後老雷的這邊,顧涵浩沒有選擇求助於媒體,而是他自己親力親為,他利用了這短短一周的假期做了這麽多事!

錄像播完了,幻燈片仍舊在循環播放著一張張刺痛人心的或廣角或細節特寫的照片。顧涵浩在台下眾人的紛紛議論聲中。首先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支票,“各位,老實說。過去,我本人不過是個醉心於工作的富二代,年輕的時候也曾‘迷’茫過,揮霍過,也曾炫富。也曾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錢財對於我真正的意義。在得知老雷的事跡之前,我也曾投資過一些慈善事業,但都隻限於小額的玩票‘性’質。如今,老雷令我警醒,讓我頓悟。錢財於我,於在座的各位不過是錦上添‘花’,可是對於這些從不知衣食無憂、安全感滋味的無家可歸者來說卻是雪中送炭。今天。我首先表態,不單單是為了表達自己的一片心意,更加旨在拋磚引‘玉’,我手中的這五百萬是我和我的未婚妻捐獻給‘港灣’的第一筆啟動資金。”

第一個清脆的掌聲響起,隨即是瞬間便熱烈起來的眾人的掌聲。掌聲過後。在‘女’‘性’賓客的感動得小聲‘抽’泣聲中,在男‘性’賓客的感歎聲中。越來越多的人從隨身的皮包裏掏出了支票本。

淩瀾在台下仰望著高大的顧涵浩,邊笑邊流淚。她恨不得馬上衝上台,緊緊抱住這個讓她驕傲又著‘迷’的男人,然後向整個世界宣布:這是我的男人!

顧涵浩是個冷血動物嗎?顯然不是!

望著顧涵浩走下台,挨個到各個桌前去收取那些捐贈的支票,然後在每得到一張支票後,他都不卑不亢地給捐贈者點頭道謝,這場麵讓淩瀾‘激’動得一個字都說不出。盡管她此刻已經是心急如焚般地想抓住顧涵浩問清楚,剛剛的那句,“他和他的未婚妻”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她就是顫抖著嘴‘唇’隻知道流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涵浩終於再次回到台上,他把支票‘交’到一旁服務生手中的托盤裏,再次麵對麥克風,清了清喉嚨,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緊張而又羞赧的神‘色’。“其實剛剛,我自作主張了一次,實在是有違紳士風度的自作主張,稱呼坐在這裏的淩小姐為我的未婚妻,而事實上,我還沒有鄭重地求婚,並且得到她肯定的答複。”

淩瀾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大氣也不敢喘,更加不敢望向周圍,因為她知道,此刻大家的目光就像是台上那束‘射’向她的光圈一樣,全都齊集在自己身上,自己,現在就是全場的焦點!

顧涵浩一邊微笑著下台走向淩瀾,一邊從‘褲’子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方方的物體。終於,他走到了淩瀾身側,站定之後,在全場的寂靜無聲中,單膝下跪,打開了那個‘精’致的絲絨盒子。

淩瀾驚得隻知道幸福地癡笑,在癡笑中等待神賜的幸運之‘吻’。剛剛,她似乎聽到了顧涵浩單膝下跪的聲音,那聲音在她的心上,是那麽的擲地有聲,就仿佛是一聲響徹天地的鍾鳴,宣告了另一段旅程的開啟。

“淩瀾,再沒有什麽人什麽力量能夠阻礙我們,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所以,我以生命向你起誓,我會給你安全,幸福,給你我所能給你的一切。我愛你,嫁給我,好嗎?”顧涵浩無比誠摯深情,雖然隻是輕輕的、淡淡的這麽一句話,卻散發出幾乎能感染全場的強大氣場。

淩瀾笑望著顧涵浩的臉,一時間竟然有種錯覺,眼前的男人是天使,他的周身還閃著天使般的光圈。淩瀾十分鄭重用力地點頭,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導致她的麵部肌‘肉’都有些僵硬,廢了一番力氣,她才說出了那句“我嫁給你”。

顧涵浩輕柔地為淩瀾戴上了戒指,然後在淩瀾的手背上烙下溫柔的一‘吻’,這一係列動作結束後,他才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再把淩瀾拉起來,擁入懷中。

“今天我雖然散盡千金,但是卻抱得美人歸,”顧涵浩伏在淩瀾的耳際輕輕地、魅‘惑’地低語,“我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

淩瀾緊緊抱住顧涵浩,在他的耳際輕輕一‘吻’,笑道:“沒錯,感謝你這個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讓我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女’人!”

眾人的連綿不絕的掌聲中,‘門’口處一個身著西裝的瘦高男人緩緩站起身,轉過去麵對‘門’口,一麵抬步準備提前離場,一麵嘴裏還低低地‘吟’著,“再沒有什麽人什麽力量能夠阻礙了嗎?”

“哼!”隨著他的一聲冷哼,餐廳的‘門’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