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難言之隱

淩瀾回想起了上午的時候霍天勤在審訊室裏的反應,不解地問:“如果霍然當時真的做了這麽個手術,身體虛弱到根本無法殺人的話,那麽為什麽上午的時候霍天勤不說呢?他隻要這麽一說,不是就可以為霍然澄清了嗎?”

顧涵浩一邊開車一邊回答:“是啊,上午的時候霍天勤的反應的確很奇怪。當你說道咱們還能找到證據去證明霍然是凶手的時候,他的反應明顯是害怕,就好像能夠證明霍然是凶手的證據還存在於世上一樣。當時我就在想,霍天勤怎麽可能還留著證據呢?所有能夠指向凶手是霍然的證據,他應該在15年前就徹底毀掉才對啊。可是轉念一想,有一樣證據,霍天勤是怎樣都毀不掉的,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還留有能夠指向霍然是凶手的證據,而且這個證據,就像你說的,隻要咱們用心一查,就能夠查得到。所以霍天勤才會麵‘露’懼‘色’。”

淩瀾越加地糊塗了,“涵浩,你是怎麽回事,你剛剛不是說,霍然應該不是凶手嗎?現在又說咱們能夠查到證明霍然是凶手的證據。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顧涵浩微微一笑,“沒錯,霍然是凶手,但也不是凶手。有一樣證據,能夠證明他是凶手,但也能夠證明他不是凶手。也就因為如此,霍天勤才不敢輕易拿出這個證據來。這個證據,也就是霍天勤無論如何也毀不掉的證據。”

“無論如何也毀不掉的證據是什麽啊?”淩瀾恨不得讓顧涵浩馬上停車,徹徹底底地把話說清楚。之前她給顧涵浩解釋辛宴的暗號的時候可沒有這麽故‘弄’玄虛。

“就是霍然他本身,”顧涵浩鄭重地回答,“霍然本身就是那個證據,霍天勤自然是不能把自己的兒子給毀掉。”

淩瀾聽得好像是有些開竅,但又像是隔了一層窗戶紙。霍然是凶手又不是凶手,這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是說。這兩起滅‘門’案中,霍然是其中一起的凶手?

“天啊,難道說,難道說……”淩瀾總算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整個人都明朗起來。

顧涵浩歎了口氣,“沒錯,你說這是不是造化‘弄’人呢?霍然這個凶手,曾經用來證明他清白的東西,現在,恰好就能證明他的罪行!”

淩瀾先是興奮了片刻。馬上又有點失落,“涵浩,現在咱們能夠掌握的證據恐怕還不能直接證明霍然的罪行。頂多,隻是推翻他的不在場證明而已。”

顧涵浩眼神中‘露’出狡黠的光,神秘兮兮地說:“推翻他的不在場證明也就夠了。你沒有發現一個可疑之處嗎?霍然雖然是被人給起訴了,但是仍舊是可疑保釋的才對,可是霍天勤卻不去保釋他。霍然自己似乎也不願意離開看守所呢。我想,隻要讓他離開了看守所,說不定,我們可以利用一個人讓他自己主動說出真相。”

“什麽人?”淩瀾好奇。

顧涵浩清了清喉嚨,低聲回答:“透明人。”

下午三點多,顧涵浩敲開了施柔辦公室的‘門’。這次來找施柔,他沒有帶上淩瀾,畢竟他來求施柔做的事有些讓人難為情。

“無事不登三寶殿。”施柔馬上就意識到顧涵浩找自己一定是有什麽公事,“還想問問滅‘門’案中屍體的事嗎?”

顧涵浩尷尬地笑笑,坐到了施柔辦公桌的對麵,“不是的,其實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個忙。幫忙檢查一個嫌疑犯的身體,以專業醫生的判斷去斷定他的身體狀況。”

“檢查活人?”施柔歪著頭笑問。“這個不在我的職權範圍吧,要是嫌疑犯的話,你可以帶他去公安醫院啊。”

“不瞞你說,現在這個嫌疑犯還在看守所裏,而且不是咱們區的看守所,我沒有那個職權帶他出去,況且,他也不會願意跟我出去。所以我想,請你偽裝成他的辯護律師請去的醫生為他做檢查。而且,這個檢查恐怕會有些難度,因為當事人可能會反抗,不過你放心,如果他反抗的話,我可以進去幫你製服他。”

施柔總算是放下了手頭的文件,開始集中‘精’神,“涵浩,你到底是要我檢查什麽啊,為什麽當事人會反抗?偽裝成嫌疑人的辯護律師請去的醫生,難道說我的檢查不是去幫他脫罪嗎?”

“是幫他脫罪,去證明他根本就沒有做過,甚至根本就做不了的事,”顧涵浩解釋道,“因為這個嫌疑人他根本就沒有犯過這項罪行,之所以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隻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假的不在場證明。”

施柔點點頭,“我明白了,那麽,什麽時候去?”

顧涵浩心存感‘激’地望著施柔,對於他的請求,她從來都是這樣無條件地答允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盡快,現在就去。”

施柔馬上站起身,開始穿外套,“沒問題,正好我手頭的事也不急。哦,對了,你是要我幫他檢查身體的什麽部位呢,要不要我帶上一些儀器啊?”

顧涵浩撇撇嘴,再難開口也要說才行,“那個,嫌疑人被控告的罪行是強‘奸’,我是想讓你檢查一下他是不是具備能夠強‘奸’的條件,因為我懷疑這家夥由於很多年前的外傷,根本就已經喪失了‘性’能力。至於檢查那個部位要帶什麽儀器,這方麵你是專業人士,你決定吧。”

施柔穿大衣的動作稍稍僵硬了片刻,但是馬上又恢複了正常。對於一個法醫來說,或者說對於一個醫生來說,讓顧涵浩難為情的事在他們看來根本無所謂。

“好吧,等我準備一下,五分鍾後我去停車場找你。”施柔說著便進了驗屍房取工具。

施柔和顧涵浩的動作很快,他們趕上了下班時間之前到了富江區的看守所。顧涵浩先是跟富江區的刑警打了招呼,然後便帶著施柔進了看守所。他沒有選擇跟施柔一起進到關押霍然的房間,隻是躲在最近而又是在霍然看不到的角落裏,準備隨時出動。

施柔演得很到位,畢竟她本來就是個醫生。她提了霍然辯護律師的名字,講明了自己是律師找來為他做檢查的,然後便也不等霍然說什麽,走到霍然麵前便要給霍然脫‘褲’子。

霍然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最外層的‘褲’子已經被施柔給拽了下去。

“等一下,等一下,”霍然往後退了好幾步,伸手擋住施柔,“我要先給律師打個電話,檢查什麽身體啊,這根本就沒有必要!”

施柔步步緊‘逼’,嚴厲地說道:“當然有必要,你被控告的是強‘奸’罪,這方麵的檢查是必須的,隻是遲早的問題。廢話少說,別耽誤我時間!”

顧涵浩看到上次見麵吊兒郎當,甚至對淩瀾有點‘色’‘迷’‘迷’的霍然,此刻麵對施柔這樣的大美‘女’要去脫他的‘褲’子,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地反抗,甚至‘露’出了驚慌之‘色’。這就更加能夠肯定顧涵浩的猜想,霍然根本就是在撒謊,席家滅‘門’案的案發時間裏,他根本就不是在強‘奸’什麽‘女’孩,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說了不檢查就是不檢查,你要是再靠近我,可就是耍流氓了啊。”霍然躲到了角落裏,雙手提著‘褲’子。

施柔根本就拗不過霍然一個大男人,隻好站在原地,氣得直喘粗氣,“工作了這麽多年,我這才知道,被檢驗對象不會動是一件多麽方便的事。”

顧涵浩一聽這話,啞然失笑之餘也意識到是該自己出場的時候了,於是便迅速現身,徑直走到霍然麵前,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把他給鉗製住。顧涵浩使出了他擒拿的功夫,一隻手控製住霍然的雙手,另一隻手捂住了霍然的嘴巴。膝蓋一用力,從身後就把霍然給壓製得跪在了地上。

施柔抓緊時間,趁顧涵浩還能起到壓倒‘性’的勝利的時間內,徹底扒開了霍然的‘褲’子。

五分鍾後,在施柔的一句“壞死”的宣判之後,霍然整個人便已經放棄了抵抗,癱軟下來。顧涵浩意識到自己不用再這樣用力鉗製他,便鬆開了手。

“你根本就喪失了‘性’能力,還怎麽強‘奸’?”顧涵浩打開天窗說亮話。

霍然悻悻地站起身提上‘褲’子,“你搞清楚好不好,本來控告的就是強‘奸’未遂!”

“別開玩笑了,就你這種情況,連強‘奸’未遂都沒有可能,而且你喪失‘性’能力的情況你一直隱瞞著,連你的律師都不知道,你打從一開始就是想要認罪的,”顧涵浩咄咄‘逼’人地又問,“你給了那‘女’孩多少錢讓她配合你演這出戲?”

霍然別過頭,一張臉通紅,不敢去看顧涵浩。

“你以為用犯罪來給自己做不在場證明很高明嗎?”顧涵浩冷笑著,“而且更加失策是還是用強‘奸’罪來給自己做不在場證明。我想,你也是想趁機向外界懷疑你沒有‘性’能力的人表現一下吧,流言蜚語讓你受不了,趁機一舉兩得也不錯。可以理解,畢竟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的確是難言之隱,也是很重要的自尊問題……”

“夠了!”霍然突然大叫一聲,顯然,顧涵浩的話碰觸了他脆弱的底線,“這都要怪賀維嘉,是她害我變成這樣的!”

顧涵浩深深歎了口氣,果然,就如同他所猜測的一樣。這就是15年前霍然糾纏賀維嘉的時候,兩個人釀下的苦果,也是一切悲慘結局的最初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