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擁擠的賊船

顧涵浩倒是想聽聽這個王建華會有什麽樣的不在場證明，鄰居老太太的證言已經證實了他兩起案發時間的晚上都沒有回家，都是在一大早趕回來的，而且兩次都是帶著江水的腥味，老太太的鼻子還挺靈的。

王建華舔了舔因為說太多話而幹燥的嘴唇，“第一起案件我當然沒有不在場證明，因為，很不幸，那天我在場。至於欒舒晗和呂琛遇害那天晚上，有證人可以證明我沒有犯案。”

“誰？”袁峻著急地問。

“我在工廠的同事，唐一鈞，我倆關係不錯，經常一起在下班後去大排檔喝點。那天晚上我倆在江邊的大排檔喝啤酒，不光是唐一鈞，大排檔裏很多人，總會有人注意到我們倆的。我那天心情很不好，因為我傍晚的時候去崔宏家裏找他，結果聽鄰居說白天的時候他被警察帶走了。我很害怕，擔心事情敗露，所以晚上叫上唐一鈞喝酒。我身上之所以會粘上江水的腥味，是因為大排檔裏有人滋事打架，好像是為了個女人吧，一個男的把另一個男的的錢包丟進了江裏，因為錢包裏有女人的照片。去江裏撿錢包的男人回來便大打出手，當時我和我的同事唐一鈞就上去拉架。肢體接觸，也就粘上了江水的腥味。”說完，王建華還不忘補充，“我和同事十點鍾到的大排檔，一直到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有人打架，之後又在那一直呆到了淩晨一點多，然後我倆就去江邊的一個澡堂洗澡，洗完澡在那休息，本來是想第二天直接就去上班，但是我發現我上班要用到的工具箱還在家裏了，於是四點多起來回家取工具箱，順便想換身衣服。這種事一查便能清楚，我不會撒這麽低級的謊。..”

“這麽巧？”袁峻不太信任地反問，“偏偏在那一天，你一整晚都有不在場證明，先是大排檔，然後又是澡堂？”

王建華顯然對袁峻的不信任有些惱火，但是又不敢發作，於是便不動聲色。

袁峻和顧涵浩使了個眼色，顧涵浩點點頭，袁峻便起身離去，顯然是去核實王建華提供的這個不在場證明去了。

顧涵浩低頭沉思著，如果說王建華的不在場證明真的成立的話，那就意味著崔宏還有一個同夥，在崔宏被拘留的那天晚上幫他解決了欒舒晗和呂琛。這麽說來的話，這個人也很有可能是衝著彭澤這顆搖錢樹去的。這個承載著三個人的賊船還真是擁擠，也正是因為擁擠不堪，所以才翻了船吧。

“對了，你說你把彭澤推進江裏的那天，崔宏從攝影展給你打來電話，得知你把彭澤推進江裏之後沉默了一陣，是不是？”顧涵浩想起了之前崔宏描述的細節。

王建華氣憤地點頭，“是啊，我覺得他是故意，故意要沉默幾分鍾，然後才告訴我彭澤不會遊泳，讓我來不及去救他，於是，我就成了殺人凶手，不，是誤殺，絕對是誤殺。如果當時崔宏早點告訴我彭澤不會遊泳的話，我一定馬上跳下去救他，畢竟，我根本就不想搞出人命！”

顧涵浩覺得王建華有些廢話，說那麽多還不是為了盡量撇清自己的責任，“你還說崔宏是從攝影展打車到江邊的？當時拎著一個旅行包？”

“沒錯沒錯，旅行包沉甸甸的，他一打開我就嚇了一跳，裏麵都是尼龍繩！我問他怎麽來的這麽快，他說是打車過來的，這些東西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就知道我這邊可能會出岔子，所以還準備了一艘破船停在附近。你看看，崔宏這家夥是早有預謀的！”王建華越說越興奮。

顧涵浩幹笑了兩聲，“你真的很聰明，你自己不說，偏偏要我幫你說出來對不對？”

王建華一時間掩飾不住被看穿的尷尬，但還是嘴硬裝傻，“警官，您這是什麽意思？”

“既然你一口咬定第二起命案，也就是欒舒晗和呂琛的案子不是你犯下的，那麽必定是另有其人。你不直接說崔宏還有一個同夥，而是暗示我彭澤那起案子中，崔宏一下子從一個色迷迷地隻懂得騙錢的**一下子變身成一個未雨綢繆、有勇有謀的奸詐主謀，你猜到他背後還有一個人在指使著他，甚至也猜到電話裏那沉默的幾分鍾不是崔宏在考慮，而是那個主謀，他在思考對策。”顧涵浩饒有興致地盯著王建華，“這些懷疑和推測你已經想到，但是你不說，因為推測結果如果從你口中說出來，就變得不那麽可信，就會讓我覺得這些都是你編造的謊言。”

王建華很敬佩地望著顧涵浩，然後點頭承認，“沒錯，還是瞞不過警官，但是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們盡管去查！”

顧涵浩站起身，“我當然會去查，放心，是真的怎麽也假不了，是假的，你就是說得天花亂墜，也是真不了。”

從審訊室出來，顧涵浩一眼就看到等在監控室門口的淩瀾，看淩瀾滿臉疑問，他沒有先解答什麽，而是先問，“柳凡呢？”

“她去聯係水警方麵去搜尋可疑的船隻了，袁峻剛剛匆忙離開應該是去核實王建華的不在場證明，還有鄭渤，他正在研究攝影展那邊傳過來的監控錄像。”淩瀾像個小秘書一樣匯報著。

“但願他們能快一點得到消息，”顧涵浩很滿意，又轉而問遠處的曲晴，“曲晴，崔宏那邊有什麽動態？那家夥還是守口如瓶？”

曲晴本來正伏案整理資料，聽到顧涵浩問話，忙站起身回答，“是的，顧隊，不過能看得出來，那家夥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淩瀾跟著顧涵浩往崔宏所在的審訊室那邊走，邊走邊問，“你說，王建華說的是真的嗎？崔宏真的還有一個同夥？”

“我看有九成的可能性，而且我覺得這個同夥不單單是第二起案件的執行者，在第一起案發的時候，他是和崔宏一起身在攝影展的。就如同王建華所料，當時給他打電話過去詢問情況的時候，電話的那邊是慌張無措想要逃跑的王建華，而電話的這邊，攝影展公用電話這邊，不單單是崔宏一個人，還有他的同夥。當王建華把那邊的情況告知給電話這邊的時候，那沉默的幾分鍾不是崔宏在思考如何是好，而是他的同夥，崔宏不過是個傳話的機器而已。”

淩瀾頓覺渾身發冷，她怎麽也沒想到，還會有一個人，這個人到現在為止還隱藏在暗處。“真希望攝影展的監控攝像頭能夠拍到這個和崔宏一起站在電話邊的人。”

還沒等顧涵浩回話，鄭渤的叫聲傳來，“顧隊，你來看看攝影展傳回來的視頻。”??［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