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輕薄

獵場的酒比王府中的烈多了,半壇酒下去,加上頭晚一夜做夢,沒有睡好,困意襲住宇文盛希,她昏昏的就這麽睡著了。

“盛希!”晃晃忽忽間,又聽到拓跋語的聲音,蒙朧中,宇文盛希抬頭望去,人已經站在她跟前。

宇文盛希以手覆臉,幽幽感歎:“該死的夢!又來了。”

飄飄呼呼間,站著的人已經蹲下,夢囈般的問她:“你渴酒了?”

宇文盛希看了看被她扔在一不遠處的酒壇,一臉痛苦的自哀道:“連酒壇都夢到了,宇文盛希!你沒治了!”

身邊人輕輕撫了撫她的頭,滿腦子紛**措的宇文盛希打開了他的手,問他:“說吧!這次要我還你什麽?”

拓跋語拉住她的手,掌中傳來的暖意讓宇文盛希覺得這夢真實得不像夢,但他的聲音卻有些縹緲:“盛希,你欠我一顆真心!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哈哈!哈哈!”宇文盛希大笑失聲,自己先對自己說:“宇文盛希!你這次還都還不完了!”接著伸手去摸眼前拓跋語的臉,這個夢難置信的真實,他的劍眉、他微翹的雙唇、還有那一對深深的酒窩,這一切真實得令宇文盛希苦笑道:“如果你當初說你是太子,我是不會與你多說一句話的!”

拓跋語拉住了輕撫他麵龐的手,也對宇文盛希苦笑道:“如果當初你告訴我你是拓跋燾的女人,我也不會碰你一個手指頭的!”

宇文盛希搖了搖頭,想擺脫烈酒在她腦海製造出的嗡嗡作響聲,然後看著眼前的拓跋語,不由自主的吻了過去,或許這一吻下去,幻影就消失了,夢也就結束了校園如此多嬌。

熟悉的溫度,久違的觸感,看來這個夢還得做下去,但宇文盛希已經雙眼泛淚,雙手環住夢中人,所有的怨言奔湧而出:“你知道了,不也還是輕薄了我。”

晃惚間,對坐人也環住了宇文盛希,在她耳邊淡淡說:“我就是要你還不完,我要你一輩子都想著你欠著我!是你拋下了我!”

推開他,對他說:“你不也欠我一顆真心嗎?誰說我不是真心喜歡你的?”接著又抱住他,報複似地吻了下去。

停住了吻,宇文盛希已經雙頰緋紅,她歎了一聲:“反正都是惡夢,就這麽夢下去吧!”說著就伸手去解拓跋語的衣服。

拓跋語拉住了她的手說:“宇文盛希,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是你喝醉了,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宇文盛希不依不饒,一臉冷諷的說:“裝什麽好人啊?人都被你輕薄了,還說什麽乘人之危?”說著就伸手去扯拓跋語的衣服。

拓跋語的呼吸也漸自粗了起來,他雙手鉗住宇文盛希,阻止她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摩擦扯拉,但嘴卻情不自禁的吻住了她。

宇文盛希雙手被製住,滿心的不甘,抽回吻道:“你以會隻有你能輕薄我嗎?”話還沒說完就把拓跋語撲倒在了草叢中,壓著身下人癡笑道:“即然你天天到我夢裏來討要東西,那我今天就在這個夢裏統統還你!”

捧住他的頭,俯身奉上熾熱的吻。

身下人反身壓住了宇文盛希,用手擋住她的吻道:“盛希,我不是不想,但你喝醉了,我拓跋語真不是個乘人之危的人,若你醒著,我早就攻城掠池了。無論是在夢中,還是在真實之中,都不要輕薄你喜歡的人,我就因此後悔得想死。”

宇文盛希哪聽得進去,伸手拉住身上人的衣衽繼續糾纏,兩個人就這麽在落葉中翻滾交措,宇文盛希本就酩酊大醉,再加上幾個回合的角力,最後還是沒能脫下拓跋語的衣服,喘息間,她昏昏的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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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盛希醒來時,樹林依舊幽靜,她坐起身子,看了看不遠處的底朝天的酒壇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戴齊整,隻是裹了一身樹葉的衣服,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南柯一夢,用手敲了敲還昏乎乎的頭,自責道:“宇文盛希,你真的無藥可救了。”

宇文盛希看了看樹隙射下來的陽光,感到時候已不早,起身摘下滿頭的葉子,騎馬趕回獵帳。

她還沒出林子,就看到尚王帶著隨從來了。

遠遠看到宇文盛希,拓跋燾高興的對她喊道:“你果然跑到這裏來了,為夫找了你好久了。”

宇文盛希看到拓跋燾身上還穿著馬球服,他還沒有沐浴更衣就忙著找自己,於是一臉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林子景色美極了,我在裏麵流連忘返,所以忘了時辰。”

回到獵帳,拓跋燾立刻讓下人準備沐浴更衣,對宇文盛希道:“你也換了衣服,一會兒要到獵神殿晚宴。”

宇文盛希一聽又要讓她出去,中午又做了那麽奇怪的夢,心裏很不想去,嘟了嘟道:“不是說隻是來行個禮的嗎?”

拓跋燾走到宇文盛希麵前,抬起雙手,示意她幫他寬衣,然後哄她道:“為夫知道你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但剛才馬球賽結束時,父皇特別問了你為什麽沒有到場,你就算幫為夫一次吧。”

宇文盛希邊給他解帶寬衣,邊狠狠的白他幾眼,心裏說不出的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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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神殿燈火通明,宮女把盛著珍饈美味的金色餐具慢慢盛上冒牌昏君。

宇文盛希看到自己麵前放了一盤小拇指尖大小的豆子,用油炸得金黃耀眼,心中難免生出疑惑,輕聲問身邊的拓跋燾:“皇宮中也有炸腰豆這種家常菜色嗎?”

拓跋燾輕聲為她解釋:“這是道菜叫做黃龍青語,是青蛇蛋做的。”

宇文盛希麵上裝作平靜,心中卻籲了一大口氣,要真把這蛇蛋當作白腰豆吃進嘴裏,不知道會有多惡心。

“太子駕到。”常待聲一落,拓跋語金冠束發,一襲金黃蟒袍,行雲大步地進了獵神殿,坐下人紛紛行禮。

行過禮,宇文盛希將臉微微側過,盡量不要看到太子拓跋語。

獨孤琪琪也來了,一進殿門就狠狠瞪了宇文盛希一眼,然後大搖大擺的坐到了拓跋語麵前。

宇文盛希裝作沒看見,舉起茶飲了一口,和拓跋燾說笑著。

魏皇帶著馮昭儀而來,行過禮後,常待宣上舞姬助興,晚宴正式開始。

拓跋燾見宇文盛希隻是訥訥地坐著,小聲問她:“哪裏不舒服嗎?”

宇文盛希搖了搖頭,為拓跋燾夾了菜,小聲道:“隻是不喜歡這麽隆重的場麵。”

一曲終了,舞姬散去,太子拓跋語起身向魏皇行道:“父皇,兒臣有一事向您稟報。”

魏皇滿麵笑容,抬手示意太子直言。

拓跋語跪在龍椅前道:“原鎮遠將軍宇文庸,戰敗身死,被冠上了敗軍之將的罪名,但經兒臣多年查證,發現宇文庸實屬被人陷害,所以希望父皇能恢複宇文將軍生前官職。”

當拓跋語提到父親名字時,宇文盛希頓時呆住了。

魏皇抬手示意太子平身,對百官道:“宇文庸勢死捍衛我魏國疆域,在太子的多方調查下,確實證明了他當年是受小人所害。”接著,魏皇便招手示意宇文盛希上前,拓跋燾也跟著來到皇位前跪下,魏皇對著坐下人道“朕今日頒旨,恢複其鎮遠將軍封號。”

父親多年冤屈得以昭雪,宇文盛希已是淚流滿麵,平身之時看到拓跋語正看著她,她忙移開目光,心裏又想到中午夢中的他對她說的那句:“我就是要你怎麽還都還不完。”心下更是五味雜陳。

魏皇身邊的馮昭儀早已看出,當著那麽多人恢複宇文庸封號,是魏皇和太子早已謀劃好的,也知道魏皇抬高宇文盛希地位是為了讓尚王高興,看出魏皇心意的她,巧笑著對魏皇道:“即然恢複了宇文將軍的封號,那皇上您也應該給宇文盛希一個封號吧。”

魏皇果然龍顏和悅,大笑道:“愛妃這麽一說,朕才想到,宇文將軍是朕的親家。”接著魏皇看向拓跋燾,道:“尚王,朕今日封宇文盛希為妾妃,正二品,另賜宇文家倦黃金千兩。”

宇文盛希聽到魏皇說“妾妃,正二品”時,一時不知怎麽接受,心中生出的隻是寒意,看到拓跋燾下跪謝恩,她隻是訥訥地跪下行禮。

其實出乎意料的又豈止是宇文盛希,一邊的拓跋語一心想為宇文庸回恢封號,卻沒想到馮妃會有這麽個提意。他沉沉的站在那看著宇文盛希,現在皇上親賜她封號,從此她就成了拓跋燾正式的王妃。

對於拓跋語,這不能不算一個打擊。本來她隻是個無封無賞的待妾,他若把她搶回來,不過就像從尚王府討要個丫鬟那麽簡單,但現在卻成了有關皇家聲譽的事情。明明中午他們還在樹林中悱惻纏綿,現在卻如天塹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