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學長他是被邪惡聖甲蟲給影響了心思,我想他本人並不是這樣的。”趙梧也幫唐思材說話。

“這家夥十分狡詐,我可不願意再相信他。”

“畢竟他也是您的學生和我的學長,我們也不能對他怎樣,既然他現在已經沒有危險的力量,反而我們還得仰仗他的能力,就暫時放過他,先一起想辦法出去吧?”

“能力?”歐教授並不知道。

“圖特神的力量可以取下聖甲蟲而不必殺人,如此一來就不必自相殘殺了。”低著頭的唐思材解釋著。

“這樣嗎?唉──不靠你也不行了啊!”歐教授搖頭歎息。

“謝謝老師。”唐思材幾乎要叩頭在地。

“找到了!”張羽菲從安傑洛的屍體身上找出一袋聖甲蟲,加上剛剛從他手中和木乃伊身上掉出的,總共有十顆。“加上我們五個人的六顆,剛剛好,一個都沒有少。”

“好,那我們走吧!”歐教授往前走向最大金字塔,讀出上麵的文字:“第十二境域:眾神拉著繩索,讓太陽船從巨蟒的尾部進入,從口而出,太陽從地平線重生。”

五人進入金字塔,穿過狹長向上傾斜的走廊,最後來到相當於金字塔頂端位置的一個角錐狀空間。塗滿壁畫的室內中央佇立著一尊華麗綴飾的石棺,造形象是躺在太陽船上的法老。棺蓋上有著一個個橢圓形的凹陷,數起來有十五個,大小也與聖甲蟲相符。

“看來是要把自己以外的十五顆聖甲蟲放入棺蓋的孔中,才能打開。而石棺中隻能容納一個人,所以遊戲才會隻有一個人能離開吧!”唐思材推測著。

“如果真的隻有一個人能出去,要讓誰出去搬救兵拯救其他人呢?”歐教授回頭看著每一個人。

“這……該如何才好?”趙梧看著甘佳音,他最希望她能得救,但是卻無法說出口,因為這等於是要求其他人留下。

大家心中都知道無論是誰離去以後,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救兵,也不知道救兵花多少時間才能挖開這座地下神殿。缺乏食物,頭燈又快沒電,加上失去聖甲蟲法力以後,沒人清楚還能在這依舊充滿怪物與機關的地方能撐多久。總之,留下來的人能夠存活的機率渺茫,也許真的隻有那位唯一的人選可以離開這裏活下來。

“這問題我們可以慢慢討論,先確定這機關能夠開啟吧!”唐思材很實際的說著。

“嗯,你說的沒錯。”

“那就麻煩大家伸出手,讓我施法取下聖甲蟲吧!”

趙梧、歐教授與張語菲一一伸出右手,讓唐思材的蘆葦筆畫著圖案,在一陣光亮中,聖甲蟲一一從掌心浮現。

“成功了。”唐思材把聖甲蟲放入對應的凹孔,大小形狀完全契合。

“咦,她不用嗎?”張羽菲看著甘佳音。

“她沒有聖甲蟲啊!”趙梧笑著說,“原來師母還不知道。”

“那……我剛剛算十顆,這裏三顆,加上思材的塞特和圖特也隻有十五顆啊!還有一顆呢?”

“在這裏。”唐思材伸出左手臂,上麵還有一顆從葛安琇那裏拿到的努特神聖甲蟲,聖甲蟲旁還有一顆星星的圖案。“另外這個是那個殺手首領的靈魂光芒化為的星星,嗬嗬……”

“你……笑什麽?”趙梧忽然覺得氣氛不對。

“我笑你們太愚蠢了!我沒有危險的能力了?有這一顆星光就足夠了!”唐思材一步跳躍到石棺前,同時把手中的星光向上射出。

“砰!”星光擊中金字塔內壁後爆破,塔頂碎裂崩落,巨大的石塊一一落下。

“危險啊!”

“可惡,你這家夥,果然真的是叛徒!”歐教授憤怒的吼著。

“你原來不是被聖甲蟲影響嗎?你又欺騙了我們?”趙梧痛苦察覺又一次遭到背叛。

“所以說笨蛋永遠是笨蛋了。”唐思材迅速取下了自己的努特神聖甲蟲放入凹孔。

“喀啦──”棺蓋緩緩地打了開來。

“再會了各位,你們就在這裏安息吧!哈哈哈──”唐思材得意的笑著,走進石棺之中,棺蓋象是感應有人進入而自動闔上。

“渾蛋!”

金字塔終於停止了崩落,趙梧趕緊衝向石棺。而同時已經開了天窗的金字塔上方竟然垂下了一根連通石壁頂端的巨大圓管,罩住了石棺。圓管外圍刻有如同鱗片般的紋路。

“啊,是蛇尾!”歐教授恍然大悟地說:“太陽船從巨蟒的尾部進入,從口而出。”

趙梧用力敲擊著圓管,堅硬的金屬材質不為所動。圓管接著帶著石棺緩緩升起,往上縮回高高的石壁頂端而消失無蹤。

“真的給他走了?唉!”歐教授沮喪的歎息。“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看來最後還真的是他贏了。”

漆黑湖水圍繞的殘破金字塔裏,四人呆然望著上方。頭燈越來越黯淡的光線,無法觸及蛇尾消失之處。

“我們完蛋了嗎?”趙梧苦笑著問。

唐思材眼前一片漆黑。石棺蓋上以後,他感覺到自己象是搭乘電梯一般不斷垂直上升。

“砰。”隨著撞擊般的聲響,石棺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嗎?”唐思材正在思考如何打開棺蓋,蓋子就緩緩自己挪開了。

頭燈微弱的光線往前照耀,寬敞的空間格局與一開始進入地下的殿堂相似。他踏出石棺以後,轉過頭看著剛剛所處的位置,石棺此時是豎立在青銅蟒蛇張開的巨口中。

“太陽船從巨蟒的尾部進入,從口而出,太陽從地平線重生。”唐思材唸著《來世之書》的內容。“所以,這就是重生之門?”

他再度張望四壁,一樣畫滿了精采的圖文。不過令唐思材意外的是,壁畫的內容並非描述諸神與太陽神的複活,而是在歌頌阿頓神與法老。

“奇怪,這如果是為了逃避阿頓信仰而躲藏在此的諸神廟,怎麽還會也有阿頓信仰的壁畫呢?”隨著腳步向前,唐思材看到了通往地麵的長廊,能夠離開這裏的出口。而這長廊的正上方更是高掛了一個日輪往下伸出無數手臂的巨大阿頓神圖騰。

圖騰底下一個身影從長廊走來。皮膚灰黑粗糙的光頭男子身穿白色祭司袍,手握著有巨大聖甲蟲造型的權杖,全黑的雙眼沒有眼白。毫無疑問就是讓他們進入這場遊戲的怪物──那複活的木乃伊!

“是你?你到底是誰?真的是複活的木乃伊嗎?”唐思材緊張地舉起手中的卡佩許彎刀。

“吾乃神官斯奈塔頓,奉偉大的阿頓神之名在此迎接汝,祭典的勝利者,擊敗眾神最強大的邪神代表。”古埃及祭司緩緩走向前。

“你是信奉阿頓的神官?那這些諸神是怎麽回事?”

“諸邪神的汙穢殿堂已經被阿頓神給潔淨,取而代之,此處已成為阿頓神的祭典神廟,作為阿頓神無比強大力量的證明。”

“所以這個神廟以及這遊戲……都不是真正作為諸神的較量或競技,而是……”

“是要證明阿頓神的力量,即使是力敵所有諸神的最強大神明,在真神阿頓的麵前也如同螻蟻。”斯奈塔頓停下了腳步,舉起手中的聖甲蟲權杖。

“啊。”唐思材腦袋中閃過一陣驚恐,他終於了解到這個古代祭典真正的意義:先讓諸神的代表廝殺以後,再讓阿頓神摧毀勝利者,藉此證明與宣示阿頓的力量。“也就是說並不像你之前說的,有一個人可以逃出,而是……”

“所有諸神代表都必然死於此,汝輩為阿頓神的活祭品。”斯奈塔頓話語充滿了威脅性,權杖頂端發出光芒。

“可惡!一切都被設計了,這本來就是一個不可能贏的遊戲,無論如何都隻有死路。”唐思材痛苦的察覺自己完蛋了,費盡心思的一切計劃與安排,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竟然一點意義都沒有。“哼,原來每個人都是失敗者,包括我。”

“犧牲吧!”斯奈塔頓高呼。

“慢著,如果要證明你的神擁有的力量勝過我代表的神,那請讓我拿回我代表的塞特神之力量,再公平決鬥吧?”

“好,如汝所願。”斯奈塔頓揮動權杖,棺蓋上的塞特聖甲蟲飛了出來,陷入了唐思材的左手。

“哼,謝了!”唐思材一得到聖甲蟲,立刻發動了強勁的沙暴襲向斯奈塔頓。

“愚蠢,讓汝見識真正的阿頓神的力量吧!”斯奈塔頓揮動權杖,猛烈襲來的風沙宛如撞上了無形的牆般被阻擋了下來。接著沙土竟然往回飛向唐思材,貼附在他身上。

“怎麽會這樣?”唐思材慌張地後退,但是迅速聚集的沙土一下子就讓他頭以下的身體都被堅硬的黃沙緊緊覆蓋,化為石雕動彈不得。

“阿頓神才是諸神之王,所有力量的泉源。”斯奈塔頓翻轉高舉的權杖,巨大的聖甲蟲圖案背麵是阿頓神的圖騰──伸出無數手臂的日輪。唐思材仔細一看,注意到日輪延伸出的每一隻手掌上都有一個神祇的圖案,就象是自己掌心的塞特聖甲蟲一般。

“原來如此……這根本是個騙局!”唐思材憤怒地說:“那根權杖就是所有聖甲蟲力量的源頭,我們得到的所謂諸神之力不過都是你那寶物的延伸,當然不可能贏過你。不,這並不代表你的阿頓神是最偉大的,隻不過是一個欺騙人的詭計,騙人們改信阿頓的手段!”

“汝所言無誤,不愧為力敵眾神的聰慧之徒。”斯奈塔頓幹裂的嘴角詭異地上揚。“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裝模作樣了。這一切隻是為了讓人信仰阿頓、信服阿肯那頓法老的手段。”

“如果你和法老真的如此相信阿頓神,那用這種欺騙的方式來取信別人豈不是自打嘴巴?”唐思材繼續尖銳地質問。

“哼,信仰不過隻是個工具罷了。法老阿肯那頓選擇獨尊阿頓,並非真的認為阿頓是唯一真神,隻是為了擺脫底比斯傳統信仰的僧侶以諸神之名幹政。我信仰阿頓隻是為了迎合時勢而求生存,無論何時,倒向得勢的一方就是最聰明的生存法則。”斯奈塔頓以權杖指向唐思材,“對一個祭品說那麽多真是浪費唇舌,吾因阿頓神而獲得重生,今天奉命完成這次的祭典,而汝隻要乖乖地為了阿頓神犧牲就是了。”

“想得美!”唐思材掙脫了身上的沙土揮著卡佩許彎刀衝向前,“在你長篇大論的時候我早就悄悄以我的法力鬆動沙土了。就算不能以法力對付你,那刀刃又如何?”

“沒有用的。”斯奈塔頓權杖一揮,一陣強風把唐思材往後吹,讓他重重地撞在牆上。“你太小看阿頓之力了。”

“可惡,難道努力到現在還是隻能死路一條嗎?”唐思材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心中滿滿的不甘。他同時腦袋不斷地轉動,思考著任何逃生的辦法。

祭司手中的聖甲蟲權杖逐漸發光,四周的空氣不安的動**著。

“等等,或許不是死路,唯一的活路就是轉彎……不可能與強大力量的神祇為敵,那能改變的也隻有自己了。沒錯,為了活下來……怎麽樣都好!”唐思材咬緊牙關,手卻鬆了開來,卡佩許彎刀掉落在地。

“認命為阿頓神犧牲了嗎?”隨著發光的權杖一揮,刺眼的光束與熾熱的空氣向唐思材襲來!

“你是對的,信仰隻是個工具!”唐思材忽然跪下來,趴倒在地磕頭。自己的信仰與自尊也在此刻全都拋下。“阿頓神禰是唯一的真神,請讓我信奉禰,成為虔誠的信徒。我願意為了實現神的旨意而做任何事情!”

炎熱的光束在唐思材麵前竟然象是擊中了無形的牆一般中斷,地麵焦黑的痕跡也停在他腳前一步的位置。

“你……這個騙子,竟然為了偷生連這種話也說的出來?祭品就是祭品,你沒有資格成為阿頓的信徒。”斯奈塔頓憤怒地舉起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