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那台瑪莎拉蒂跑車,趙梧也將剛才打聽到的消息完整轉述給其他幾位聽,就當講到有關虎井那邊的軍事管製區時,開車的老姚突然直笑,Vincent問他是不是知道什麽,他才緩緩說道:“我當兵的時候在虎井那邊待過一陣子,剛剛聽見賈爺要聯絡水下考古學會,大概就猜到他們在打什麽主意了,那些人肯定是要去海中的虎井沉城。”
“那是什麽東西?”繪理沒聽過這個地方,看一眼趙梧和炮仔,他們也直搖頭。
“澎湖虎井嶼可以分為西山和東山,東山那頭主要是軍事管製區,從海邊的碉堡往下看,就可以發現海底有一整排像是城牆的岩石,後來被人稱為虎井沉城,更驚人的是,前幾年有英國考古學家來探勘過,他認為這是人類失落的古文明,推論可能是六千年以前建造的古城。”老姚把車駛離國際會議中心,問他身邊的Vincent接下來要去哪裏,但他聽完老姚的說明後,拖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趙梧見Vincent不接話,隻好接著繼續追問:“老姚,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剩下的另一半陰符字碑,其實就藏在你說的虎井沉城底下?”
“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但是那裏的海流複雜,我雖然不了解陰符字碑是哪個朝代的人埋藏的,不過古時候的人肯定沒有潛水裝備,要在海底修建一座古城,我看比登天還難。”
這時趙梧忽然想起之前在古墓裏的經驗,當時見到三幅壁畫,裏頭有衛溫和諸葛直兩位吳國將領出海的圖像,莫非他們在大肚山底建了巨大的古墓外,還來到了澎湖,又修了一座城池來埋藏另一半的陰符字碑?
“極有可能。”Vincent突然插進話來,接著快速撥打幾通電話後,轉過頭對著所有人說:“如果阿科已經把裝備都運到當地了,那就代表他們最近就會展開行動,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搭飛機到澎湖。”
經過一個鍾頭的飛行,眾人到達澎湖馬公機場時,大約是晚間十點左右,原本以為今晚就會結束行程,回到自己的家中,所以任何行李都沒帶上,怎知現在居然來到了外島,望著滿天星鬥,有種世事難料的感歎。
這不是趙梧第一次來澎湖,上回是跟一群大學好友來旅遊,而這次故地重遊,多了一種親切的熟悉感。常年生活在喧鬧的綠島本島的自己,有股想與離島的大自然親近的衝動,擺脫這一陣子遭遇的所有狗屁倒灶的鳥事,可是諷刺的是,自己很清楚這趟旅程,會有更多離奇的怪事等著自己去麵對。
由於計劃得十分倉促,手邊任何裝備都沒有,幸好Vincent人脈極廣,在眾人抵達機場後,就有兩台箱型車停在大廳外頭,老姚要他們全都坐上前方那台車,而趙梧好奇地瞄了一眼後方的車輛,隻見到那台車裏頭裝了許多黑壓壓的金屬箱子,看樣子Vincent連裝備都找人運過來了。
“我們現在要去哪?時間不早了,是不是該找間民宿歇息一下。”炮仔說完打了個大哈欠,由於今天起得特別早,又在外頭奔波,難免有些倦意。
“老天,現在的年輕人都像你這樣沒擋頭嗎?林老板,你找這樣的軟腳蝦跟你一起行動,會脫累大家啊。”說話的人是一位正在開車的中年男性,皮膚黝黑,身材微胖,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
“你他媽說誰是軟腳蝦!你又是哪號人物?開車就開車,話這麽多!”炮仔最忌諱別人激他,一激就爆,一下子整個人精神就來了。
“你們倆行行好,都還不認識就吵架,等下怎麽合作?”Vincent轉過頭好言勸道,又對大家說:“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開車的大哥是當地有名的夏船長,他對虎井那帶的海域很熟,等等會開船帶我們過去。”
趙梧聽見後嚇了一跳,納悶道:“我沒聽錯吧,現在快半夜了,難道要在這種時間下水?”
“當然,那邊可是軍事管製區,不趁黑夜下水,難不成等天亮給人當槍靶?”夏船長又說道:“最近虎井那裏多了許多外地人,雖然這個時候遊客也很多,但是那些人看起來就不太對勁,大大小小的裝備一堆,連帳篷都拿出來了,剛才聽林老板說你們要去虎井沉城那邊,我猜那群人也是。”
看樣子阿科他們早就展開準備了,不過賈爺還要過一陣子才會來到虎井,那麽眾人所剩的時間的確不多,必須盡快行動才行。
夏船長把車停入港口邊,對後麵那台車的駕駛叫道:“阿成,把東西全搬上船!”
阿成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皮膚跟夏船長一樣黑,他熟練地搬卸箱子,把東西搬進一艘四十人座的白色遊艇,在岸邊與遊艇之間靈活地穿梭。
“我侄子,八年前的台風把他父母的船吹翻了,幸好我收留了他,沒讓他餓著。”夏船長點燃一支煙,用煙頭指了指阿成,瞇著眼吸一口,也不知道是否常年在海邊討生活的關係,船長看起來比同年齡的中年人蒼老許多。
趙梧和炮仔也加入搬箱子的行列,隨手提起一隻行李箱這麽大的金屬箱子,嘿,還不是一般的重,也不知道裏頭裝了什麽東西,稍微算了一下,總共有七個大箱,再加兩個普通大小的箱子。
夏船長要眾人先進去船艙裏頭坐好,又告誡大夥沒事別單獨靠近船邊,萬一落海沒人聽得見,說完就一頭鑽進上層的駕駛室,而阿成迅速地鬆開固定船隻的纜繩,完成出航前的前置工作,也跟著爬上駕駛室,留下五人坐在船艙裏。
趙梧心想今晚肯定沒得睡了,不如趁現在好好打個盹,而炮仔的想法跟趙梧一樣,見他選了一個靠邊的位子,打算倒頭就睡,卻被老姚輕踹一腳,抓起一個大箱子扔到他前麵說道:“喂,炮仔,沒時間給你休息了,趕快著裝,趙梧,你們兩個也是,等下很快就到虎井了。”
“媽的,幸虧我在飛機上有睡個過癮,不然等下非軟腳不可。”炮仔將箱子上的金屬扣環按下,將它掀開來,立刻見到裏頭裝著氣瓶、防寒衣、麵罩、手電筒等等潛水裝備,底部還有一個防水的背包,可以將它勾在手臂上。
由於之前有過潛水的經驗,對這些設備並不陌生,很快地就把防寒衣換上,突然想起這裏隻有繪理一個女生,轉頭想問我們是否要回避一下,怎知她卻很爽快地掀開上衣,讓在場的男性瞪大雙眼,嚇了一跳。
“幹嘛這樣看我?”原來繪理早就在裏頭穿了件連身泳衣,卻也顯得風情萬種,而趙梧離她最近,視線不知該往哪擺,隻好紅著臉尷尬笑笑。
這時阿成一顆頭從上層探了下來,提醒我們虎井就快到了,他說話的聲音還顯得有些稚嫩,先前以為他二十歲左右,事實上搞不好還沒成年。
這時老姚又提了另外兩個箱子進來,趙梧問他裝備不是都齊了,這兩個是做啥用的?
他卻對趙梧露出一抹沒見過的詭譎笑容,“鏗”一聲把箱子打開,從裏頭掏出一把短式的衝鋒槍,扔給我們三把後說:“把它塞進防水袋裏,有備無患。”
趙梧一接過衝鋒槍就頭痛,腦袋不自主回憶起不久之前那段地底的恐怖經曆,雖然自己百般不願意違反法律,不過經驗告訴自己,這些家夥的確好用,隻好照老姚的指示做。
大概又過了十來分鍾,明顯感覺船速慢了下來,這時夏船長把船上的燈關掉,隻留下幾盞昏黃的燈泡照明用,接著遊艇的馬達完全靜止,隻聽見一波波打在岸邊的潮水聲,嘩啦啦地,沒聽見其它多餘的聲音,整個氣氛變得有些神秘。
五人全都來到了甲板,這時見到夏船長與阿成也穿上整身的潛水裝備,炮仔蹙著眉頭問:“你們叔姪倆也要下水?那誰來接應我們?”
“肥仔,先別說回程,這裏黑燈瞎火的,沒我們倆指路,你們找到氣瓶見底都還沒見著虎井沉城的影子,放心吧,船已經固定在岸邊了,跑不掉的。”夏船長拍著胸口很有自信地說。
炮仔嘴裏不停嘀咕著,看來對夏船長叫他肥仔很有意見,卻也不好再說些什麽,望著如墨漆黑的海水,咽了口唾沫。
“準備好就下水,別耽擱了。”夏船長說完就一個翻身跳下水,一轉眼就沉入海底,而其餘的人也跟著陸續跳下,趙梧看了眼手表,現在剛好是午夜十二點,就在即將跳下水時,一道白色的手電筒光從岸邊掃過,隱約聽見有人呼叫的聲音,難道是被駐紮在當地的士兵發現了?心裏暗自叫了聲不好。
那白色的手電筒光吸引趙梧的注意,稍微一遲疑,立即見到橘紅色的火光從岸邊冒出,在黑夜中顯得格外醒目,接著屁股旁邊的船體爆出一團灰色碎屑,馬上多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窟窿。